42
英捏着鼻子大声道:“这哪儿是施食,分明是在养鬼啊!”
张仪盯着那街景冷汗直冒,“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几年前常县有过大新闻。煤气泄漏引发爆炸,半条街都给烧没了。”
第六十五章·尸解仙
被霍雀拖进屋里后,阮绛才思考完了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两人从窗户往外瞧,正看见灰烟中有个鲜红长舌一直拖到了地上的女人晃晃悠悠地往这边走,她的脖子比常人要长,有点软塌塌地偏着,阮绛气音都掩饰不住激动,对霍雀道:“这是个缢伥!”
“异什么?”霍雀没听清楚,问说。
“缢伥,”阮绛两手扒在窗框上,“就是吊死鬼,要找替身的!”
估计是今天不可思议的东西太多,阮绛已经习惯乃至不害怕了。那缢伥左摇右晃地往前走,身后的灰烟里隐隐约约出现了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影!这些人影无一例外、跟随缢伥的步伐游街似的往前,边走边大口吞咽着那些灰烟,然后变得又哭又笑,癫狂地重复着一些奇怪的动作。
霍雀皱着眉观察了片刻,低声道:“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自然死亡的,怕不是附近横死的人全过来了。”
那些灰烟漫散在整条街,马路上到处是行动怪异的“人”,个个眉宇间环绕着黑气。霍雀走到另一边窗户往外看,见这边虽然没有孤魂徘徊,但也布满了灰烟,她正犹豫着,回头却发现阮绛也开始行动怪异起来。
他把鞋脱了一只,背冲自己跪在地上,两手拿着那鞋念念有词说:“各位祖师爷、师公在上,救救你们徒弟媳妇儿吧——”说着,阮绛两手一扬,把鞋扔了出去。
霍雀:“……”
鞋嘭一声撞到了木门板上,阮绛回过身,霍雀抱起胳膊说:“你干什么呢?”
“张仪教我的,”阮绛站起身,“试试呗。”
“这要有用就有鬼了。”霍雀话音刚落,刚才被鞋砸中的那扇门吱呀一声。原来那扇门本就是虚掩着的,眼下被砸了下大敞开来。阮绛跳着过去捡起鞋子穿上,指了指窗外,意思是,“外面到处都是鬼”。
门后伸手不见五指,是一间半地下的储物室。霍雀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往下迈了几级台阶。阮绛跟在后面,突然说:“霍姐,你有没有看过一个叫《招魂》的电影?”
霍雀没搭话,两人小心翼翼地踩着嘎吱作响的台阶下去,储物间面积不小,黑暗中有股怪味,是阮绛从前在灵异现场没闻过的。他正冥思苦想,霍雀下意识伸出了胳膊拦住他,浑身绷紧了道:“这儿死过人,这是死人味。”
两人一动,手机的闪光灯一晃而过,照亮了墙根的大箱子。霍雀快步上前,一张干枯脱水了的人脸赫然出现!那哪里是什么大箱子,而是口棺材,棺材中平躺着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尸!
阮绛终于脸色白了,别说干尸,这是他头回见到死人。这具干尸彻底脱水,身上一丝不挂,皮色紫黑,最古怪的是,他的肚脐上插着一柱只燃了一小截的香。
阮绛头皮发麻,霍雀却把自己的手机塞过来,伸出手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阮绛呆呆地照做,只见霍雀借着打光咔嚓咔嚓拍了一堆照片,不但拍干尸,还拍了储物室四周,自言自语说:“几乎成鞣尸了。”
“你在干什么……”阮绛问说。
“拍照取证。”霍雀翻看着刚才的照片答说。阮绛想看看那具干尸又有点不敢,他挤着眼睛扫了几眼,最终盯着那柱香吞吞吐吐道:“霍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说……”
霍雀看了过来,阮绛指着那根香道:“张仪以前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就是说,有两个法师斗法,其中一个在现世里斗不过对方,干脆在肚脐眼里插香,尸解成仙了……”
第六十六章·上僮
张仪和韩仕英往后退回街口,转过弯来另一条街上烟气很薄,韩仕英边跑边说:“我们不该躲,应该顶着烟气跑,找烟是从哪儿散出来就能找到背后那个在操控这些的人!”
张仪说:“回去以后我要辞职!”
韩仕英才不当真,一口气跑出去了几百米,回头发现灰烟并没有被吹进这条街。两人对望一眼,都有些奇怪,韩仕英扫了圈四周,眼前一亮,指着路灯下说:“你看那边!”
张仪回头,只见路灯下突兀地放着一枚木制物件,中间四方两头削尖,冲上的面上刻了个“意”字。两人走过去低头看,张仪道:“是地藏占察轮。”
韩仕英想捡,她刚弯腰,那枚木轮竟自己滚动了起来!它滚下马路牙子、在平坦的柏油路上朝前,韩仕英推张仪,“快快快跟着它!”
两人跟着那占察轮朝前,木轮滚滚停停,在两栋平房的缝隙间自己转弯,朝着灰烟滚滚的大街而去,韩仕英看看张仪,张仪咬牙道:“走。”
木轮滚到之处隐隐破开了烟气,张仪和韩仕英眼观鼻鼻观心,从缝隙间挤过去,尽量憋着气飞速穿过了大街。另一条道上也没有多少灰烟,这些烟果然是按照一定轨迹散开的。两人追着那木轮七拐八拐,木轮越来越快,顺着路旁的坡道一溜烟消失了。旁边是个小旅馆,木轮滚下去的坡道是旅馆的地下车库,韩仕英目瞪口呆道:“到底就是往那边去还是意外滚下去了啊?”
“下去看看再说。”张仪接道,两人贴着边下到地下车库中,里面竟然通了电,白织灯管颇有恐怖片氛围一闪一闪,灯管灭下的一瞬间,韩仕英只感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她头也不回,只看地上那占察轮,木轮在原地顺时针打转。韩仕英抬头,张仪走到了稍远些的位置在观察四周,她把手拢到嘴前小声说:“我身上带着东西上不了僮,你找他吧。”
那木轮停下不转了。
地下车库里没有车,但是有几滩不知道从哪儿流下来的水渍,张仪后脑勺被轻轻地拍了一巴掌,他刚想训一句叫韩仕英别胡闹,回头的刹那意识到不对劲儿,可惜半个脑袋已经转回去了,张仪余光一瞥,只见地上那水渍、自己身后有一双穿着布鞋的脚,还有根拐杖。
他不受控制地张嘴,双腿一软,眼前黑了。
在韩仕英眼里,张仪没有倒下去,整个人以一种不可思议地角度直挺挺地往后倒、然后又直挺挺地站了回来。“张仪”盯着她,张口噼里啪啦讲了一大串话,既像声调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