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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他开口求百合子帮忙真是难于登天。
无惨打量了他会儿,一声不吭走进卧室。
没多久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两张乱步似曾相识的纸质票。
“你要去?”
“你果然认识对方?”
“我问你要不要去?”
“反正我们对这种展览都不是很有兴趣,正好我有个同事想去……”
话未结束,江户川乱步探身越过半张桌子。
他的手刚触到两张弥足珍贵的票子,就被鬼舞辻无惨用力按住。
“嘶—”
名侦探痛呼出声。
他目睹怪异的愉悦感渐渐爬上无惨的眼角眉梢,不一会儿就连那双常年裹挟怒意的红瞳都浸润了笑意。
鬼王凑近他,直到毛细血管也清晰可见的距离,一字一顿地说:
“江户川乱步,你这个人真的完全不懂人情世故。我……朋友亲自送来的票,如果转给了其他人,他会怎么想?”
实际上,无论他怎么处理这两张垃圾,玉壶都不敢有微词。
不过无惨可不打算全盘托出。
江户川其人,智商极高,但社交技巧近乎于零。
但凡涉及此领域,多半变得笨嘴拙舌。
“松手。”他干巴巴地说。
洒在脸上,属于鬼舞辻的呼吸让他整个人都滚烫起来。
“呵。”
无惨轻而易举从他手下抽走了门票。
“本周日,和我一起去。”
他不容置疑地说。
“为什么不找别人呢?你的那些同事不也休息吗?”
乱步兀自数着碗里的饭粒。
“接下来一周,你可以睡到八点半再去上班。”
乱步目光微动:“让我考虑下。”
“……我不再逼你喝牛奶。”
“!”
他猛地抬头,望向对面的男人,祖母绿的眼眸倒映流光溢彩。
“真的吗!那本侦探就勉为其难陪你去好了。”
“嗯,反正你也长不高了。”
“……”
可恶!
*
约会如期而至。
如鬼舞辻所料,是个阴云密布的好天气。
他拖着睡眼惺忪的乱步来到场馆。
因为之前爆炸案的缘故,有不少人认出了他们俩,一路上收获无数指指点点。
鬼王大人心情不佳,当看到挽着自己胳臂一滩烂泥似的乱步,身体里翻滚的怒火就更汹涌了。
他无视排队的长龙,直接走到最前头。
一出示票子,工作人员就点头哈腰恭敬地把他们迎了进去。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否则他可能会让玉壶那个蠢货死无葬身之地。
“醒醒,江户川乱步。”
无惨一掌拍在名侦探光亮的脑门上。
视线无意间瞥到肩膀晶亮的液体。
“……”
乱步不情不愿地睁眼,入目所及是形态各异的壶。
贴着鱼鳔的,看似用鱼骨制成的。
无一例外让他由衷产生了恶心感。
乱步低声嘟囔着:“这算哪门子的艺术?”
只言片语落进无惨的耳朵,他倍感赞同。
100多年间,鬼舞辻从没能理解玉壶的品味。
没成想,到了现代这家伙居然成为鼎鼎大名的艺术家。
可见人类中,脑回路不正常的也不在少数。
哼。
尽管如此,他依旧恶狠狠瞪了乱步一眼,警告:
“闭上你的嘴。”
“噢……”
乱步不服气地朝无惨皱了皱鼻翼。
正在这时,脚步声从两人身后临近。
“哦呀,果然是乱步先生。”
“太宰治。”
江户川乱步随口应道,仿佛早就料定会在这儿碰上他似的。
“还有童磨先生,上次在医院谢谢你来看我。”
童磨轻摇金扇,看上去比平日更加和善。
至少眼中淡薄疏离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切。
“这位是……?”
“噢,月彦。最近在我家白吃白住。”
无惨伸出手:“初次见面。”
极乐教主似笑非笑:“初次见面,童磨。”
江户川乱步探究的视线在两人间梭巡。
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涌上心头。
难道童磨没在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视频里见过月彦吗?
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这么巧,你们也没有排队?”
童磨:“既然碰见了,不如一起参观吧?”
乱步和太宰自然没有异议,无惨沉默片刻也选择同意。
只不过,名侦探下意识觉得他正隐忍着不明原因的怒火罢了。
四人径直走向传说中“被诅咒的玉壶”。
那儿早就挤了一圈人,任江户川乱步怎么踮脚也看不清玉壶的真面目。
“啧。所以我讨厌人多的场合。”
他愤愤不平地说。
话音刚落,前面一个穿黑披风的男人转过头,平静的目光在看清四人后泛起波澜。
和他冷酷外表格格不入的红晕很快涌上双颊。
男人结结巴巴地说:
“太……太宰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又名:《十二鬼月圆梦的日子》hhh
第18章 壶里的金鱼姬 (2)
“太,太宰先生?”
没错。
与众人狭路相逢的,正是港黑的芥川龙之介。
身边还跟着个素未谋面,身穿白裙的少女。
他们一黑一白,倒也相映成趣。
通称“黑白双煞”。
乱步的目光在两人交缠的手臂停留几秒,笑道:
“没想到森鸥外还会留时间给下属……”
话音未落,少女眼中滑过一丝厉色。
乱步只觉裹挟杀意的冷风扑面而来,躲避时身后仿佛有人猛推一把,他一个踉跄,脖颈凉飕飕的。
紧接着,他听见嘎达一声脆响和压抑的痛呼。
“银。”
“银。”
芥川和太宰的异口同声是这场混乱的落幕。
江户川乱步喘着粗气,定睛望去。
映入眼帘是扭着少女手腕的鬼舞辻无惨。
他面无表情,看似也没用什么力气,少女偏偏扭成毛虫也挣脱不得。
“放开我!”
乱步的视线从芥川和太宰脸庞一一滑过。
他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正如脱缰野马往不好的方向疾驰。
而名侦探是阻止事态恶化的唯一人选。
江户川乱步掩唇轻咳:
“放了她,月彦。”
无惨抬眉,目光幽幽望过来。
“你命令我?”
乱步叹了口气:“请你,请你放了她,月彦先生。”
敬语的极致仍未让堂堂鬼王心满意足。
他从鼻腔憋出声冷哼,好在没有多加纠缠地松了手。
啊啊啊啊,这家伙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