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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因为乱步明明看见他的红瞳中笑意涌动。
    太生气了!
    芥川快步上前,当发现少女泛红的手腕,平日沉静的眼眸也荡漾起些许波澜。
    他的喉结剧烈滚动,黑色的披风下摆猎猎作响。
    “哎呀,乱步先生。你流血了。”
    为了挽救局面或添一把火,看戏多时的童磨发出惊呼。
    而那柄金扇的所指处正是乱步刚才觉得凉意袭人的,他的侧颈。
    乱步摸了摸脖子,伤口极细但深。
    一会儿功夫,指尖就充斥着黏腻的液体。
    芥川见状脸色骤变,他压低嗓音对少女说:
    “银,向乱步先生道歉。”
    少女也是一惊,仓皇地把手里的利刃藏进袖子。
    “对……对不起乱步先生。我……”
    乱步捂住伤口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
    讶异从他碧绿色的眼眸隐没。
    比起芥川让妹妹道歉的态度,他的称谓方式更让人在意。
    难道太宰的自拍魔力真这么大?飞快地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走吧,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鬼舞辻的插话不合时宜打断了乱步的猜想。
    “那我去买邦迪……”
    太宰治连忙接口。
    “不用,我有。”
    说完,无惨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包崭新的医用邦迪,包装上印满了可爱的草莓。
    太宰治啧啧称奇:
    “月彦先生也太体贴入微了吧?”
    同僚过分夸张的语气,连乱步也不能确认究竟是在赞扬还是揶揄。
    “哼,有些家伙特别容易受伤罢了。”
    “……”
    乱步瞪他一眼,流星大步朝洗手间走去。
    *
    洗手间镜前
    乱步站在无惨右侧,由男人帮忙清洗伤口。
    “嘶—”
    他倒吸口冷气,五官皱成一团:
    “你能不能轻点啊!”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怕痛。”
    虽然嘴上埋怨,无惨的动作还是肉眼可见轻了很多。
    乱步闭眼等了会儿,始终没听见邦迪包装纸被撕开的声音。
    他狐疑地重新睁眼,发现无惨站在身旁,不知何时停止的动作,只望着他的伤口,瞳中晦暗不明。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乱步的脖颈,痒的不只是肌肤还有扑扑直跳的心脏。
    “你看什么看?”
    乱步梗着脖子说。
    冰凉的触感在伤处流连。
    须臾,无惨的指尖染上淡淡的殷红。
    “我在想,你的凝血功能好像很糟糕。都这么久了,血居然还没止住。”
    “……”
    镜子里映照出无惨微微勾起的唇角。
    乱步因此气急败坏。
    他“啪”地打开男人的手,拿起洗漱台上的邦迪就要扯开。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推了我一把。”
    “嗯?你在说什么?要不是我那一下,恐怕你脑袋都要落地。”
    放屁!
    那个女人的目标明明不是他。
    正在这时,洗手间外脚步声渐起。
    乱步只觉眼前一花,等反应过来,已和无惨身处逼仄的隔间。
    这个地方实在太小。
    名侦探很容易就被迫至墙角,背部紧贴冰冷的瓷砖。
    “你干什么?”
    无惨没回答,标志性的红瞳中欲望翻涌。
    “别说话。否则我就杀了外面的人。”
    不成调的曲子伴随男人解手的声音溜进乱步耳朵。
    “……”
    无惨见他臣服,满意地勾唇,手如滚烫的烙铁倒扣住他的腕。
    鬼王埋首于名侦探的脖颈,深吸口气,由衷的笑声引发胸腔的振鸣。
    他们离得太近,就算下一秒发生些什么也不足为奇。
    但……这里可是公共场所啊!
    饶是江户川乱步也被吓住了,他的身体不安地扭动几下,只被无惨抱得更紧。
    “别动,我们鬼对血腥味非常敏感,受不了刺激。”
    无惨沙哑的声音中似乎藏着某种哀求。
    “……自作自受。”
    “嗯,自作自受。”
    鬼王又笑了。
    如蜜蜂振翅飞过乱步心头,引他烦躁不堪。
    神经病啊!
    *
    回展厅的走廊里,两人迎面遭遇一对年轻情侣。
    小女生睨着乱步脖子上的草莓邦迪,旋即勾着男友的胳臂窃窃私语。
    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甚至冲着乱步暧昧一笑,心照不宣。
    “……”
    名侦探气得几乎跳脚。
    “他们为什么对我……”
    旁边的鬼舞辻也笑,因愉悦而颤动的话语中夹杂几分调侃。
    “当然是因为……”
    “闭嘴。”
    乱步凶神恶煞地说。
    难道他会不知道原因?
    但天地良心,鬼知道他的邦迪下面确实没有草莓。
    哎……伤口好像更痛了。
    *
    展厅内
    “被诅咒的玉壶”前观众少了许多,乱步丢下无惨,轻而易举挤到前排。
    “乱步先生,伤口没事吗?”
    太宰治忧心忡忡。
    “没事。”
    乱步不愿多谈,装得饶有兴致,俯身查看颇具盛名的“传说”。
    为了回应他的期待,浓重的鱼腥味儿刹那间在他的鼻腔肆虐。
    “呕,真恶心。”
    乱步脱口而出。
    鱼腥味从何而来?
    他定睛一看,便懂了。
    原来这玉壶的外壁上烧焦的鱼骨交错纵横,中央的位置镶嵌着两只距离极近,发白鼓胀的鱼眼,正幽幽对他对视。
    壶的下方是用青蓝鱼鳞拼凑出的嘴唇,两片唇瓣诡异地凸起,微张。
    仿佛随时都要倾吐关于惨死的哀怨。
    “……”
    乱步无言以对。
    更要命的是这个形态诡异的玉壶里盛满了清水,一只红冠的金鱼在里面自由徜徉。
    它轻轻摆尾,水珠溅湿乱步的脸庞,害他倒退一步。
    太吓人了。
    无论是这个壶的设计本身,还是鱼儿在壶里游泳这件事。
    “不觉得很讽刺吗?”
    太宰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乱步抿了抿唇,口腔尝到一丝咸腥。
    “嗯,很讽刺。”
    在同伴堆砌的尸骨中享受快乐,尤不自知。
    “如果有阳光照射水面,或许能减轻这种罪孽感吧?”
    太宰治若有所思。
    “不,无论如何都很恶心。”
    乱步斩钉截铁地否认,他嫌恶地睇着所谓的“艺术”,冷不丁对上那条金鱼充斥怨念,了无生气的眼珠,不禁唬了一跳。
    他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又望向水面。
    那鱼儿正自顾自,在属于它的一方天地快乐地绕着圈圈。
    “……”
    乱步吞了口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