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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老六也说道:“宋小爷你给帮帮忙,破了这案子,我大哥倾家荡产酬谢,也是愿意的。”
宋予扬停下脚步,摇摇头,说道:“这案子,我破不了。”
王福赐在自家后院喂鸟。后院的桃树上刚刚打起花苞,上面挂了一排鸟笼。王福赐嘬着嘴学了几声鸟叫,一只鸟儿啾啾地回应了两声,另外几只次第开口叫了起来,鸣声此起彼伏,清脆动听。王福赐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曲儿。
正唱至得意处,王家小厮带着一名少年捕头来到后院。“王老板,你心情不错啊。”
“你就是京城来的宋捕头?”王福赐上下打量着宋予扬,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没想到你这么年青,真乃后生可畏也。”王福赐瘦得像跟竹竿,脸上沟壑纵横,老态毕现,声音十分沙哑。
今天天气好,王福赐就请宋予扬在后院的藤椅上坐了,命小厮去倒茶。
宋予扬开门见山,说道:“王老板,天合绸缎庄的老板邓同昨夜暴毙了,不知你听说了没有?”
王福赐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拍着椅子扶手,说:“听说了!听说了!我正思量着什么时候去吊唁呢!”
“王老板消息很灵通。”
“嘿嘿,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时候怕是整个杭州城都晓得啰。”王福赐摇头晃脑地说。他也知道此刻自己该作哀惋状,可惜假装了几次都没成功,干脆作罢。“大家都说为死者讳,但是讳来讳去反倒善恶不分了。”
宋予扬问道:“何出此言?”
王福赐身体倾向宋予扬,语重心长地说:“宋捕头,我看你年纪还小,你别嫌我唠叨,听我老头子说一句。做人可是要行善积德啊,邓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要拿他的故事来教育子侄和孙辈,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是千古的真理,不信可不行!”
宋予扬说:“邓同做了什么恶事?”
王福赐说:“天合绸缎庄短短十年分号遍布江南,为什么?欺行霸市,打压同行嘛!我这福赐绸缎庄是我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先父创下的基业,就拿我的名字命的名。我从小在铺子里长大,十五岁正式入行,那个时候,邓同还吃奶呢。他一个京城混混,仗着有后台,居然一步一步压到我福赐的头上。他以为有人给他撑腰,没人收拾得了他,嘿,他忘了头上有苍天呢。”王福赐举起枯瘦的手指往上戳了戳。
宋予扬说道:“我还以为王老板和邓同是老朋友。邓同新婚的时候你送了他三坛上好的花雕,后来邓同回请老友时,听说你也在场。”
“我是送给彩儿的。我们这里的风俗,女儿出生时,酿上几坛花雕,等她出嫁时,取出来宴客。因此上,这酒又叫‘女儿红’。彩儿的爹死了,他死前我帮不了他,死后照顾不了他的孤儿寡妇,送上三坛女儿红,也算聊尽心意。”
“你和朱彩儿的父亲很熟?”
“朱若愚在我这里做了快二十年的账房先生,你不晓得?”
宋予扬问道:“朱彩儿的父亲不是开绸缎庄的吗?”
“那都是后话喽。”王福赐神情变得悲伤,“我常常对人说,朱若愚应该改个名字,人家是大智若愚,他是大愚若智,该叫个朱若智才对。因为我这话,若愚和我翻了脸,直着脖子要跟我辩,额头上的青筋暴老高。我说你辩什么辩、辩什么辩,读书读成你那个样子,还不如不识字的好。
“他读了那么多书,却连个秀才也没考上,穷得叮当响,在我这里管个帐房,混口饭吃,安安稳稳过日子,不也蛮好?他不,偏偏要做出个怀才不遇的样子来。象棋下得好嚜,就自以为有运筹帷幄之才,读几本破史书,就自以为天下大事了然于胸了,懂一点医术,就张口闭口‘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他就是这么个人,谁不晓得啊。
“邓同外憨内精,朱若愚是啥成色,他会不晓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小船不堪重载,邓同不仅要给他重载,还故意往船上不停加码,巴不得早早把船搞沉掉。他吹捧朱若愚,说他一肚子才华浪费在算盘珠儿上,可惜了。朱若愚听了邓同这话,感动得涕泪横流的你晓得吗?真的是涕泪横流哇,说活了这么大岁数,总算遇到知己伯乐了。
“邓同撺掇朱若愚做生意,没本钱邓同给借。账房先生不做了,开绸缎庄,一下子开五家分号,结果呢,根本不灵。你晓得吗?邓同借给他一分本钱,就怂恿朱若愚在外再借五分,邓同还在里面捣鬼乱出主意,能赚钱才怪。结果呢,天天亏,到后来债主上门讨债,逼死了朱若愚,邓同拿出钱来冒充好人,接了朱若愚的铺子不说,还娶了彩儿。”
宋予扬说:“原来是这样。”
“有句老话怎么说?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说的就是朱若愚这样的蠢蛋。从一开始我就劝他,我说你自己出去开铺子不是件简单的事,你一没本钱,二没经验,全靠借债能行吗?万一有个闪失你连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他不听,我多说几句,他就冷笑连连,说我是害怕多了一个竞争对手。你说这不是不知好歹嘛?后来我干脆懒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