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
钱多得很,哪里需要当东西,我问他借钱还差不多。眼下我还不出画,徽记当铺快要倒闭了,邓同不巧这时候死了,我可问谁借钱救急去?
“邓同有钱,他爱娶谁娶谁。我儿子快连媳妇都娶不起了……
“邓同有钱,他儿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饿不死。我看过几天我们全家就该喝稀饭了……
“王福赐也是有福之人,人家绸缎庄生意再不好,每月也有银钱进账,再不济还有满库的绸缎呢。你说我当初开个绸缎庄多好,开什么当铺……
“官府怀疑邓同是被人害死的?不可能!我中午刚找过刘畅,刘捕头说邓同是突发心悸而死。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得罪人,这位差爷,我就直说了吧。你们放着我家现成的案子不理,非要在邓同的死里找破绽,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人命关天、人命关天,是不是我这儿非得出条人命你们才给破案呐?告诉你,你们再不破案,过几天我也突发心悸了……哪来的铁锤?没见过!”
宋予扬听了足足两车的牢骚话,不得不问道:“听说福记当铺丢了两幅画?”
“那恶贼偷的哪儿是画啊,那是要取我的命啊!”曾丰裕哀号道。
曾丰裕的弟弟,就是邓同提到的曾家老六,早在一旁坐立不安了,这时赶紧捅了捅曾丰裕,说道:“大哥,这位小差爷是京城来的捕头,你看他年纪轻轻就升了捕头,道行肯定比刘畅深多了,你不如把案子转托于他,兴许能破呢?”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曾丰裕立马扯住宋予扬,非要带宋予扬去案发现场,看看他家一度号称“牢不可破”的藏宝室。
藏宝室在曾家当铺后面,半截埋在地下,地面上的半截留了几个扁且狭的通气孔,除非把人削成一半那么薄,否则是无论如何进不去的。
下了十几阶台阶,曾丰裕贴身拿出一大串钥匙,哗啦哗啦地捡了好半天捡出一把开了最外面的铁门。窃案发生后,藏宝室里外三把钥匙全收回到曾丰裕手上。
室壁是坚硬的岩石砌成,里面还算宽敞,一排排铁架子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上面分门别类放着各类当品,上贴蓝色标签。曾丰裕命曾老六在这里守着,“宋捕头,这边请!”转过一个架子,曾丰裕打开一扇小门,低头钻了进去,这就是第二道门了。
门里一间一丈见方的小室,四壁无窗,却并不黑暗气闷,宋予扬仰起头,小室天花板凿有九个碗口大的小孔,既能通气又能采光。小室里也有两排放当品的铁架子,贴的是绿色标签。曾丰裕指指嵌在墙里的一个黑铁柜,“喏,画就是放在这里的。”这就是邓同口中曾家当铺的“铁柜子”了。
宋予扬在小室里转了两圈,用脚踩踩地板。曾丰裕说:“这地下铺的是两尺厚的大石块,挖不穿的。”
“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了吧?”
“没有破坏,没有破坏!”曾丰裕摇着手叫道,“现场就是这样的,没留下任何痕迹。要不是那天我开柜子取东西,根本发现不了进了贼。”
宋予扬指着铁柜,说:“可否打开一瞧?”
曾丰裕犹豫了一下,哗啦哗啦地在大串钥匙中找出一把开锁。
宋予扬问道:“你带这么一大串钥匙,是为了掩人耳目吧?里面只有三把是有用的。”
曾丰裕愣了一下,苦笑道:“唉,我还以为这招绝妙呢,没想到被你一眼识破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被偷怕了,再来一回我就真得去要饭了。”曾丰裕拉开铁柜,“喏,都在这儿了,都是宝贝中的宝贝,丢了哪一件都能要我的老命。”
柜里的东西不多,收放整齐,贴着紫色标签。
“除了两幅画,还丢了什么?”
曾丰裕一拍手,说:“奇就奇在这儿了!只丢了两幅画,画的旁边就放着一套南珠,每一颗都有这么大,盒子里还有一枚这么大的珠子,居然都没丢!”曾丰裕屈着五指比划着。
“一握大小的南珠,很值钱吧?”
“可不是,比那两幅画还值钱,那个贼居然没看见。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宋予扬探头进铁柜里瞧了瞧,摸了摸铁柜四壁,又敲了敲,四壁完好无损,声音闷闷的,并无异常之处。铁柜里的东西不多,只要一划拉,用一只不大的布口袋就能全背走了。可窃贼除了画,余者一概未取,恐怕用“没看见”解释不通。“那两幅是什么画?怎么会那么值钱?”
“嗐,物以稀为贵,就因为少呗。是前朝有名的画家陆探微的画作,陆探微留到现在的画总共没几幅,所以特别值钱。”
“画是谁当的?”
曾丰裕含糊应道:“是一个朋友介绍来的,绝对可靠,不会讹我的,这点我可以肯定。”
宋予扬盯着天花板上的九个通气孔,思索片刻,转身往外走。曾老六替他打开外门。
“哎,宋捕头、宋捕头!”曾丰裕手忙脚乱地锁铁柜,锁二道门,锁外门,然后一溜小跑地跟上来,“宋捕头,现在当户怀疑是我昧下了两幅画,逼着我交出画来,否则作价三倍偿还。你说我冤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