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钵罗(女尊)np第27部分阅读
优钵罗(女尊)np 作者:yuwangwen
回宫复命后,就立刻陪他去?”
“你贵人事忙,我陪灵素去就行了,明早我来接他。”乔采容露出一抹莫名奇妙的笑容,也不等离朱和乔灵素答话,便拖着受伤的腿,一步步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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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朱背后飕飕冒着冷汗,迟疑地看向乔灵素。“灵素,你若不愿跟大小姐走,我就去回绝了她。等咱们回琼华城复命后,我再陪着你去拜祭主子。”
乔灵素乖巧地摇摇头,低声道:“没关系。阿四,你带我去鲛国,已经耽误了不少事情。姐姐她,不会害我。”
“可是,我总觉得……有些诡异。”离朱歪头想了片刻,也没想出什么端倪,不由一拍手掌,站起身来。“不如我叫含烟陪你去!她武功好,一定能保护你。灵素,你好好休息,我去安排一下。大小姐落魄江湖,总不能叫你跟着她受委屈……”
她一边说,一边往屋外冲去,却被乔灵素抓住了衣袖。
“阿四……我,对那个人,已无执念。”乔灵素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
离朱愣了愣,随即恍然顿悟。她停下脚步,将他圈进怀里,轻轻点着他的鼻尖。“小东西,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会计较的。只要你现在同我在一起,就比什么都重要。”
她顿了顿,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床边,自己微微俯身,笑道:“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让含烟准备一下,然后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好。”乔灵素点点头,洁白的十指交叠着搭在膝盖上,气息温润如同最上等的美玉。
“乖……我马上回来。”离朱吻了吻他的唇角,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瞬间绯红的面容,转身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嫩们猜猜下一章吃不吃?
第 93 章
“好。”乔灵素点点头,洁白的十指交叠着搭在膝盖上,气息温润如同最上等的美玉。
“乖……我马上回来。”离朱吻了吻他的唇角,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瞬间绯红的面容,转身离开了房间。
夜色下的芙蓉树铺展着华丽的树冠,如一把把袖珍的扇子,折射出莹莹浅浅的银白色月华。天空中浮云如织,如黯蓝色锦缎上洒落的花瓣。海风徐徐送来,吹去了白日里的燥热,徒留下清爽而湿润的触感,仿佛最上乘的丝绸轻盈地包裹着身体。
离朱安排妥当明日的事宜,又去看了看荼靡。洁白床榻上,他安睡的脸容带着一丝浅笑,静谧得宛如收敛了羽翼的天使。她掖好了被角,在他眉心轻吻,随即起身而出,仔细掩上房门,缓步踱回了乔灵素住的院落。
火烛已燃了大半,乔灵素仍端坐在床角,双手交叠于膝上,一动不动地保持着离朱离开时的姿势。
房门蓦然开启,他如小兔般瑟缩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门口浅笑盈盈的女子,明亮而璀璨的眸子灿若晨星。
离朱笑着阖上房门,轻手轻脚地为他脱去了外衣,又半搂着他歪在榻上,拉起薄巾搭在腰间。
“睡吧,灵素。”她一手把他拉入怀中,吻了吻他清新的发丝。
乔灵素把头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呼吸着熟悉的气息。“阿四,你……抱我吧。”
“哎?”离朱本已闭上的眼睛又倏然睁开,愣愣看着面前容色嫣红的男子。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宠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尖。“不急在这一时,等到洞房那天不好么?”
“可我想给你,阿四。我只要想起,你抱过我,以后,就不怕做噩梦。”乔灵素气息不稳,轻轻咬着下唇,像个害怕弄丢糖果的孩子。
离朱哑然失笑,搂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傻孩子,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想再等等……我、我怕伤了你。”
乔灵素脸色一变,终于抬起头,定定看向她。“阿四,我的身子,是不是很脏?”
“说什么傻话?”离朱脸一板。“我的小少爷永远净无瑕秽。”
“阿四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不干净。”
“灵素……”
“我,一直相信,只要被阿四抱过,就不……”
离朱突然俯身,以吻缄口,堵住了乔灵素没说完的话。他身子一僵,蓦地睁大了双眼,眼底流转着温润而柔和的光芒,随后又缓缓阖上,在离朱怀中化成了一汪春水。
夏日里单薄的衣物很快除了个干净,温热的身体接触到微凉的空气。他眉头紧紧蹙起,背脊僵硬,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疾抖。
“灵素,放松,相信我……”
离朱俯在他耳边轻声安慰,一边小心翼翼控制着力道,手口并用地挑 逗他的敏感处,一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反应。不一会儿功夫,她已折腾得满头大汗,而乔灵素的喉咙深处也终于溢出一声低吟,白润如玉的身体上泛起浅浅的红云。
“阿四……”
他茫然无措地睁开眼眸,本能地往她身体上蹭去。离朱含笑移开覆盖在他欲望上的手,抬起腰身,正要缓缓坐下,却见乔灵素眼眸一深,瞳孔瞬间收紧,惊惧地看着她的脸,仿佛看着什么洪水猛兽。他猛然推开离朱,激烈扭动起身体,发出一声声嘶哑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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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素?灵素……你怎么了?”离朱迅速起身,跪坐在一旁,把乔灵素抱在怀里,毫不理会他的抗拒,只是轻轻拍打着他颤抖的后背。“我是阿四,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阿四。”
“阿、阿四?阿四……阿四……”乔灵素双手圈在离朱肩上,呜咽着泣不成声。“阿四,她欺负我,还、还让那么多下属……我求她,求她们放过我,可是……没有人理我……她,往我眼中滴药,我看不见、看不见了……在一辆车上,每天、每天都有人来欺负我。她们,给我吃药,堵了我的嘴,我看不见……又、又卖了我。那个军营、军营……阿四,我害怕,我害怕……害怕……”
他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却是第一次完整说出曾经遭受过的屈辱和苦痛。离朱手掌紧攥成拳,通红的眼眸中氤氲着凌厉的杀意,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乔灵素纤浓的睫毛上,与他的泪水渐渐溶为一体。
“灵素,别怕,有我。没事了、没事了……”她抚摸着乔灵素□的背脊,光滑的肌肤如丝绸般吸引着她。她的动作那样轻、那样柔,仿佛爱抚着襁褓中的婴儿。
乔灵素渐渐止住了哭声,闭着眼,重新躺回床榻上,对着离朱展开了自己柔软的身体。
离朱下意识想要抽身离开,然而她却又明明白白地知道,在他把那些血淋淋的伤口重新撕开,在她面前坦白之后,他已自己斩断了所有的退路。若她此时要了他,便能帮他忘掉阴影,而若是现在退缩,那他大概一辈子也走不出来了。
乔灵素手指反扣在被褥中,微微侧着头,似一个正在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他甚至能感觉到离朱的目光,柔软而怜惜地流连在他身上。
他轻轻叹了口气,却忽然感觉下身被包裹在了一片温润湿腻中,他霍然睁开眼眸,看见双腿间的几缕黑发,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阿、阿四……你……”
“她们碰过你哪里,我都帮你洗干净。”离朱半抬起头,对着他甜甜一笑,又迅速埋了回去。
灵巧的舌尖上下挑弄,快感如潮水般侵袭,乔灵素大口喘息着,气息滚烫而紊乱……这是第一次,没有强迫他吃下那些令人发指的药物,没有在他身体上施虐、逼他痛哭惨叫……这是第一次,被人那么温柔地对待,不厌其烦地诱导着他本已沾满污淖的身体……
他呼吸愈发沉重而急促,却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时,两人已换了位置。离朱躺倒在他身下,而他高高在上,紧贴着她的身体。
他眨眨眼,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却见她纯净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慧黠的光。“灵素,你来欺负我吧。”
“哎?”乔灵素愣了一愣,随后又红了眼眶……曾经的□像幽灵般如影随形,他害怕被人压在身下,害怕别人居高临下的眼神……而她,敏锐地捕捉到他心里的畏惧,所以才会选择这种方式。
他定了定心神,脸颊绯红,生涩而坚定地将自己送进她的身体。离朱含笑看着他,手指一勾,拉下他的脖颈,又是销魂一吻。
“阿四……”
“嗯。”
“阿四……”
“我在。”
“阿四……阿四……”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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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浅灰色的天空中凝聚着淡淡的离魂泪,是灵魂在三生石畔留下的最后一滴泪水。忘川河上一座小小的石桥,河水清澄见底,水面上飘摇着碧绿的忘忧草。此岸妖红胜火,彼岸纯白映雪。
红是红得惨烈,白是白得无暇。
她坐在忘川河畔,赤脚踢着河水,默默看着水中泛起层层洁白的水花。
“阿罗宝宝为什么叹气?”有人猛然从背后抱起她,原地转了两圈。
她懊丧地扭头,嘟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面前这个容貌俊美,艳丽中又带着几分放浪形骸的美大叔。“三美,曼朱沙又不理睬我了……”
“他何时理睬过你?”美大叔双眉一挑,露出浪漫不羁的笑容。“阿罗宝宝,你为何总是叫我三美?莫非要放弃曼朱沙,转而拜倒在我的美色之下了?”
她愣一愣,认真想了想,歪头问道:“不是说泰山有三美,白菜豆腐水吗?”
“白、白菜豆腐水?”美大叔额头青筋暴跳,嘴角抽搐。“那、那你称呼楚江王为小开,莫非是因为……”
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因为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美大叔张大了嘴,愕然看了她半响,摇着头哀怨地走开。“本王是泰山王,不是三美啊,不是三美……”
她担忧地目送美大叔离去,指尖漫不经心地在裙裾上乱画,片刻后,再次轻轻叹了口气。
“罗儿为何叹息?”又一个声音突兀响起。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是经过数道打磨,光滑圆润的玉珠,琅琅濯濯、玎玲分明。
那是数千年来,她却从未听过的动听与婉转。她僵了一僵,霍然回首,脑子里刹那空白……
她一直以为自己见过不少美人,曼朱沙的纯净、荼靡的妩媚、忘川的天真,甚至泰山王的不羁、楚江王的贵气、转轮王的锐利……但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传说中的流风回雪、婉若游龙并非一味臆想,如果文中所描写的,是面前这个男子的话……
那男子一袭银色天衣,胸口处绣着晦涩难懂的天书古符,金色长发垂至腰间,散发着黄金流沙般的明亮光芒,令人不敢逼视的高贵。他的容貌,已经超越了她所知晓的一切词汇,仿佛历经数百万年的精雕细琢,完美得没有丝毫瑕疵。
他低垂着一双特别的眼瞳,一只赤红如鲜血,一只灿金似朝阳,就那样定定站着,注视着她,神色寂然冷傲之中,又有几分难以触及的狂热。
“罗儿为何叹息?”
那男子见她迟迟不语,不由俯身又问了一遍,同时嘴角牵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让她刚刚恢复了一丝理智的大脑再度土崩瓦解。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完整地听人讲述起关于他的传说。
她才知道,他的笑容可以让流云蔽日,可以让须弥海枯,可以让最骄傲的龙凤两族顶礼膜拜。他的笑容,是鄙睨三界的尊贵,是冷血战神的狷狂,是瞳中只见杀戮的痛苦,以及失却了心头之血却又遍寻不得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吃小乔公子的桥段是在火车上写的~
况且况且况且~~
俺怕写得太详细~写完后删减了一些~有的地方似乎不太连贯~
河蟹期间~大家忍忍吧~
另外,小乔公子本来是写出来当炮灰的~
所以最后就算是he~
过程和情节也是定下了的~
没办法改~
他已经牵一发而动全局了~
还有,关于乔采容~
试想一下~她是东越第一世家的嫡长女~万千宠爱在一身~
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忠君爱国~是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
她们家族世代忠良~从没做过对国家不利的事情~
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皇帝一声令下~满门抄斩~
她怎么可能不恨?
爱一个人,有的时候并没有特定的理由~
但是恨一个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还是相信人性本善~
第 94 章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完整地听人讲述起关于他的传说。
她才知道,他的笑容可以让流云蔽日,可以让须弥海枯,可以让最骄傲的龙凤两族顶礼膜拜。他的笑容,是鄙睨三界的尊贵,是冷血战神的狷狂,是瞳中只见杀戮的痛苦,以及失却了心头之血却又遍寻不得的绝望……
“再睡一下吧,灵素……”
感觉有人轻轻抚弄自己的头发,离朱朦胧地看着面前娇中带嗔的美人,翻了个身,毫无知觉地袒露出胸前的大好春光。
美人倒抽口冷气,眸光一深,双臂架在她腋下一提,直接把她从床上拎了起来,全无半分怜香惜玉的自觉。“你给我好好看清楚!哪个是乔灵素?”
清洌如泉的声音醍醐灌顶,将离朱彻底从睡梦中惊醒。她晃了晃脑袋,战战兢兢看着美人凤目微眯,很狗腿地笑了笑。“相、相公,真早啊……”
“还早?都巳时了!”荼靡美目一瞪,幽怨地销魂腐骨。“人家昨夜一直在等离朱亲亲。”
“哎?你明明睡……”离朱控诉地睁大了双眼。
荼靡立即又眯起眼眸,沉声道:“人家明明怎样?”
“没、没怎样……”离朱郁闷地扯着被角,不敢得罪美人,只好暗自腹诽。
她掀开被子,死皮赖脸地央着荼靡帮她更衣。荼靡嫌弃地瞪了她几眼,一面抖开衫子披在她身上,一面心不甘情不愿地念叨着什么,脸色却缓和了许多。
离朱穿戴整齐,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见乔灵素的影子,不由皱了皱眉。“荼靡,灵素呢?”
“跟含烟走了。”荼靡撇撇嘴,凝视着愈发光彩夺目的离朱。最初的她仿佛一只毫不起眼的海蚌,随着蚌壳一点点开启,逐渐透露出晶莹耀眼的光芒。他知道,等她七魄齐聚的那一天,她将蜕变为这世上最瑰丽璀璨的珍珠,最净目涂香的青莲……
“走了?那他为何不叫醒我?”离朱手中的梳子一顿。
“谁知道?”荼靡漫不经心地扯着芙蓉树叶……若不是无意间在那个乔灵素身上探到了她的灵慧魄,谁会闲得没事去关心他的死活?还要委曲求全地假装贤惠,为妻主开枝散叶,想想都头痛!
今早乔灵素离开前,他还特意跑来看了一眼,在确定了灵慧魄已经归位后,便又慢悠悠晃回了房间补眠。直到过了巳时,殷锐三番五次催促启程,他才去叫醒了离朱……至于那个乔灵素的去留,他却全无所谓了。
离朱愣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天上的浮云发呆,片刻后,回头一笑。“荼靡,我以前,认不认识天界的阿修罗王?”
“你?”荼靡双眉一挑,似是在深究她话中的含义。以往的她,总把自己和优钵罗划分得十分清楚。而现在,似乎正渐渐融为一体。
他痴痴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是喜是忧……
离朱不见他言语,轻叹口气,继续梳理着长发。“我昨晚梦见了他,神瞳灿金、魔瞳赤红,除了阿修罗王,还有谁呢?”
她顿了顿,接过荼靡递来的簪子□发髻,继续呢喃道:“只不过,我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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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锐第四次来催二人启程的时候,荼靡正怀抱古琴坐在芙蓉树下,而离朱围在他身边,好言好语地轻声哄着什么。
阳光下,文雅清秀的女子浅浅笑着,额头泌出一层细碎的汗珠。她的脸上挂着几分俏皮而得意的神色,竟仿佛二十多年前,那英姿勃发的骠骑大将军,在沙场上排兵布阵时的谈笑自如……
荼靡瞥见殷锐站在院门口发呆,轻轻扯着离朱的衣袖,努了努嘴。离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殷锐面色凝滞,以为她生气了,忙赔着笑脸迎了上去,深深一揖。“有劳殷将军,我们即刻启程。”
她回房戴好罗修送给她的佩刀,一手抱起荼靡的古琴,另一手领着荼靡,在殷锐面前站定,甜甜一笑,道:“殷将军,咱们出发吧。”
殷锐却站着没动,视线落在她腰间的长刀上。“侯爷可否将佩刀赐给下官开开眼界?”
“当然可以!”离朱将琴交给荼靡,毫不犹豫地抽刀递了过去。却未曾想,在她手中闪烁着血红色光芒的长刀一入殷锐的手,便瞬间收敛了光芒,恢复成了原本的银白色。
而与此同时,殷锐的身子也紧跟着晃了晃,喷出口鲜血。她手一松,长刀直直落下,半插入土。离朱及时上前一步,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荼靡!荼靡……殷将军怎么了?”离朱脸色大变,搀着昏迷的殷锐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荼靡半眯起眼睛,手指搭在殷锐腕上,半响,神色复杂地看向离朱。“她……伤了心脉。”
“伤了心脉?”离朱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怎会如此?是谁伤了她?”
荼靡扬扬下巴,望着直立在地上的银白色长刀若有所思。他随手从怀中掏出个白瓷小瓶,倒了颗药丸,捏着殷瑞的下颌,塞进她嘴里。
过不多时,便见殷瑞悠悠转醒,长舒口浊气。
“多谢公子灵药。”她按着胸口,对荼靡微微俯身示意。
荼靡无所谓地摆摆手。
离珠见他不置一词,忙接过了话头,忧心忡忡道:“殷将军可好些了?是谁伤了你?”
殷瑞想了想,应道:“并非有人伤害下官,而是此刀戾气实在太重。方才刀一入手,下官只感觉气血翻涌,周身真气逆行,随即就不省人事了。”
“哎?那我……”离朱双眉一挑,指着自己的鼻子。
殷瑞深深看向她,似乎冥思苦想着什么,片刻后,她叹了口气。“侯爷并非习武之人,体内更是全无内力。为何能执得此刀而不被反噬,下官也百思不得其解。大概……因为侯爷天资异禀,是天之娇女吧?”
离朱愣了愣,没有说话,只是不紧不慢地抽出半插入土的长刀,将闪耀着赤红色光芒的刀反手收回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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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兵士都经过长时间的海上航行,因此回去的路程安排的并不紧凑。遇到风景好的郡县,离朱便会让队伍停下休整几天,顺便带着荼靡游山玩水。没了乔灵素,荼靡乐得没日没夜地痴缠着离朱,恨不能把她变成个人偶娃娃,日日贴身藏在怀里。
临近琼华城的时候,荼靡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每日只恹恹地窝在马车里,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离朱有几次半夜醒来,竟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黯黯的幽光。
荼靡性子倔强,不论离朱怎么问,他都始终缄默不语。离朱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更加无所顾忌地疼爱和宠溺他,有时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由感慨,若她做了皇帝,必定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昏君。
队伍在九月底抵达琼华城,家眷先行回府,离朱及殷锐等人则直接入宫赴皇宴,顺便论功领赏。出使鲛国不是件小事,是有记载的数千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凡人进入鲛国领海,女帝铁了心地要让天下尽人皆知,西蜀与鲛国已结为友邦,关系匪浅。
北秦和南梁相继派了使节,明着是来道贺,暗地里却是来打探虚实。只有东越小国未遣使节,却是因为乔府一门倾倒后,外戚温氏把持朝政,政局动荡,无暇顾及其他。
殷锐等人要在宫门口缴械,离朱便乘着马车直接驶入了宫中。今日举办的是皇宴,万万没有卉王爷不参加的道理。她命车夫停下车,一路小跑到了潇湘殿。还没入园,便听见门内传来悠扬婉转的笛声,正是耳熟能详的潇湘曲。
离朱笑笑,小心翼翼推开院门,果然看见满园翠竹中,那个碧修如竹、扶摇似柳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唇边一管剔透的玉笛。九月末的秋风虽不是很冷,却也有了几分寒意,他满头青丝被发簪高高绾起,只在耳侧留了两缕随风舞动,平添了几分飘逸。
红樱早在离朱一入园便看见了她,却只是不发一言地笑笑,悄然退了出去。离朱对他竖了竖大拇指,随后解下自己的翠羽斗篷披在罗潇湘身上。
“红樱,我不冷。你去宫门口看看,侯爷她们到了没有。”他没有回头,只淡淡应了一句。
离朱嘴角上扬,双臂一圈,从背后抱住了他,下巴抵在他的肩头,与他耳鬓厮磨。“红樱不在,王爷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小的。小的对王爷忠心耿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罗潇湘身子震了震,慢慢转过身,手指轻划过离朱脸颊,稚鹿般的眼底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潇哥哥,辛苦你了。”离朱更用力地把他抱进怀里,感受着他纤细的身体中蕴含着的小小的暖意。
二人在潇湘殿说了些鲛国的见闻,直到有宫侍来请,才一同赶赴了宴席。女帝看两人携手而来,脸色不由变了几变,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含笑允二人入席。
席间因有他国使节,自是免不了高谈阔论、歌功颂德,离朱平时便谨言慎行,如今更是不多话。她自己不怎么吃东西,只照顾身边的罗潇湘,不仅添茶布菜,甚至连鱼肉、虾肉都是去了刺、剥了皮再送到他碟中。
待宴席结束,离朱二人回到府中的时候已是深夜。
沈秋实禀告说白琥珀还在白云城处理事务,一时无法脱身,明日才能回府。离朱双眉微挑,叹了口气,暗自决定要把他早日娶过门。
罗潇湘有些倦了,让红樱送他回房休息。离朱又去安抚了忘川后,沿着内院的池塘往主院走,路过荼靡住的院落,却听见院墙后传来隐约的对话声。
“快随本王走吧,荼靡。”
“殿下,你已许了我这么多时日,也不在乎多给我一天。”
“本王允你一日,你接下来便会要三日五日、三年五载。本王将法器借给你的时候已经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既然答应,就不能言而无信。”
“我……”
咣!
房门被外力重重踢开。
院内的两人俱是一惊,同时看向院门口,那满面怒容、双手插在腰间的清秀女子。只见那女子三两步走到荼靡身边,一把拉过他,藏在自己身后,随即怒气冲冲地转头,盯着面前那个贵气逼人的中年男子。
“楚江王,你老人家是想把我的宝贝相公带到哪儿去?”
第 95 章
院内的两人俱是一惊,同时看向院门口,那满面怒容、双手插在腰间的清秀女子。只见那女子三两步走到荼靡身边,一把拉过他,藏在自己身后,随即怒气冲冲地转头,盯着面前那个贵气逼人的中年男子。
“楚江王,你老人家是想把我的宝贝荼靡带到哪儿去?”
院内,眉目俊逸的楚江王头戴紫玉冲天冠,穿一袭流光溢彩的亮银色冥衫,手执白色菱形法器。他微微扬起下颌,双眸不怒自威地看向离朱,沉默了片刻,缓缓一笑。“阿罗,很久不见。”
离朱瞪他一眼,小声嘟囔:“一见面就要带走人家相公,倒不如不见了。”
楚江王耳力极佳,先是一愣,随后不禁笑道:“阿罗什么时候转了性子?怎的不再痴缠曼朱沙,反而恋上了荼靡?”
“恋就恋了,哪儿有那么多原因?”离朱斜睨着他,拉起荼靡的手。“荼靡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不能跟你走!”
楚江王一滞,暗自摇了摇头。“他来找我借法器通过须弥海禁制的时候,曾亲口答应我,一旦你平安返回琼华城,他就恢复秋彼岸花神的身份,跟我回冥界。”
离朱怔了怔,转身看向荼靡。荼靡却美目微阖,避开了她的视线。
她气得咬牙切齿,用力攥了攥荼靡的手。荼靡蓦然睁开双眼,讶异地凝视着她澄净纯透的眼眸里写满的情绪——怜惜、疼爱、慧黠、无赖,以及小小的警告……荼靡眨眨眼,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唇边展开一抹妩媚至极的笑。
“不算数!”离朱转头,骄傲地扬起下巴。“楚江王,你没听说过出嫁随妻吗?不管我家荼靡应了你什么,只要我没答应,都不算数!”
“你……”楚江王嘴角抽搐几下,笑容已有些僵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岂有说过不算的道理?”
“我是他妻主,我说不算就不算。”离朱护小鸡一般地把荼靡护在身后,望向楚江王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楚江王,你老人家不会是看上了我家荼靡的美色吧?可是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你就算得到了他的身,也得不到他的心啊。”
话一出口,四周瞬间陷入死寂。楚江王完美的笑容终于崩坏了一角,逼人贵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扁扁嘴,忍无可忍地原地跳脚。“优钵罗,你不要欺人太甚!荼靡在人间等了你一千多年,冥界秋彼岸花神之职一直由曼朱沙暂代。如今战乱将起,曼朱沙一人势必□乏术……”
“哎哎?”离朱敏锐地捕捉到他言语中的破绽,小人得志般笑道:“楚江王,你刚刚,说战乱将起……”
楚江王顿时睁大了双眼,手掌迅速捂在嘴上,惊恐地四下乱看。“我、我……我没有。”
“你有!”荼靡撅撅嘴,一只手臂搭在离朱肩上,好整以暇地笑着。“泄露了天机啊,楚江王。不过……”
他顿了顿,扫一眼离朱,离朱立即心领神会地继续道:“不过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你受罚,我们也于心不忍。”
楚江王心底一阵绝望,仰头看天。“对,你们会把眼睛闭起来的。”
离朱笑得愈发j诈,上前几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如大家各自行个方便。你不要带走荼靡,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你、你们……”楚江王欲哭无泪,长叹道:“阿罗,你我千年未见,没想到你还是这般蛮不讲理的性子。”
“是啊!是啊!”离朱连连点头,笑容可掬。“楚江王,你我千年未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容易被我气得风度全无。”
楚江王泪奔,抽出块手帕擦了擦眼睛,转头走进一个白色光圈中。
离朱和荼靡一左一右摆了摆手,笑得宛如两只狡猾的狐狸。“楚江王,有空来玩啊!”
楚江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光圈中,隐约传来他低声的喃喃自语:“我要告诉秦广王,你们欺负人……”
离朱笑眯眯目送他离开,手臂揽在荼靡腰间,甜甜笑道:“相公,不如我们准备准备,明年春天把婚事办了?”
荼靡震了震,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扭身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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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琥珀在离朱回府后第三天的后半夜才匆匆赶了回来,直接摸上了她的床,又不到天亮便要起身离开。
离朱在半梦半醒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硬拉着他坐在床头,小猫一般偎进他怀里轻轻蹭着。“琥珀,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白琥珀身子僵了僵,抚弄着她散乱的长发。“我们这样不是也很好么?”
“哎?”离朱顿时清醒过来,满眼控诉地盯着他看。“琥珀,莫非你要对我始乱终弃了?”
白琥珀哭笑不得地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骂道:“你这脑子里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怎会有男子对女子始乱终弃的?”
离朱愣愣,认真想了想,又道:“寻常的男子是不行,但你可以啊。琥珀,你就像大鹏鸟,随便一展翅,便是扶摇九万里。你的世界太大,若想离开,随时都可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白琥珀不等她说完,在她眉间一吻。“我便是嫁了你,若真想走,你也拦不住我的。”
“呃……”离朱挑挑眉,知道他说的俱是实情,小脸苦恼地皱成了一团。
白琥珀笑笑,揉了揉她紧蹙的眉心。“离朱,你说的对,我的世界很大,所以不可能日日夜夜留在侯府,等待你的宠爱,做你的众多夫郎之一。”
“可是我会给你自由,不会要求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我知道,但你的眼光不代表世俗的看法。别人会说春风侯治家无方,让夫郎在外抛头露面,不成体统。”
“我不在乎……”
“我在乎!”
离朱怔一怔,□的双臂紧紧圈住白琥珀脖颈,脸埋进他清淡的发间。“琥珀,你不能把所有压力都抗在自己肩上,其实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白琥珀背脊一僵,佯装不懂地笑笑。“现在时辰还早,再睡会儿吧,我过几天还回来的。”
他轻轻按揉着她背后的几个|岤道,离朱只觉得眼皮发沉、浑身舒畅无比,竟真的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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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侯府上下都知道春风侯的心情很不好,整天黑着脸,闷坐在池塘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好奇的下人在背后议论,被沈秋实撞见了,让大家各自散开。散了一天,又聚在一起八卦,被罗潇湘撞见了,罚跪了两个时辰。到第三天,怕再被谁撞见,只敢用眼神交流,被荼靡喂了每人一粒润肠丹。
晚饭后,忘川照例带乔落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走到假山旁,却见离朱盘腿而坐,手里挥舞着一根柳条,在水面上划出点点涟漪。池中锦鲤游来游去,她时不时捡一块身旁的碎馒头扔入池中,看着鱼儿分而食之。
忘川让夏书带乔落回房,自己轻手轻脚走到离朱身边坐下,也捡了块馒头轻轻放进水里,引来了一小群鱼。
离朱见有人砸场子,正要扭头发作,对上忘川圆圆的小脸,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姐姐,你最近心情不好?”忘川摘几根柳条,编了顶帽子,扣在离朱头上。
离朱抬手摸摸柳叶,叹了口气,可怜兮兮地扁扁嘴。“小川,荼靡和琥珀都不肯嫁给我。”
“哎?为什么?”
离朱嘴角撇了撇,用柳条抽打着池水。“荼靡说他不要跟别人论资排辈,若是嫁给我,便要被正夫压在头上作威作福。”
荼靡其实还说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只要不嫁给她做侧夫,便永远都是第一……不过这句话离朱忍了忍,没说出口。
忘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琥珀呢?”
“琥珀……他宁愿自己遭人非议,也不愿给春风侯府添麻烦。我、我拿他没办法……”
离朱顿了顿,忍不住把身边的碎馒头片一股脑扔进了池中。“为毛不嫁给我?为毛不嫁给我?把你们都喂成猪,捆了猪蹄儿直接上花轿!”
“姐姐……”忘川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凝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竟一时失了神。
那时,他是忘川河神,每日将魂魄从秋彼岸渡至春彼岸,或是摘下一簇簇忘忧草,送给孟婆熬汤。他知道有一粒佛祖遗落的青莲子住在他的身体里,混沌了数万年而神识未开。
她是冥界的风云人物,每日都有不同的人来打探她的消息,他也跟着沾了光,因为当人们谈起她来的时候,总是会把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忘川河底的青莲子。
他看着她被曼朱沙唤醒,看着她蜕变为含苞待放的青莲,看着她挨了一千刀提前开花的凌迟之苦,又看着她潜修,看着她幻化为人,看着她为情所苦,看着她自毁神形……她在他心里住了上万年,然而她却并不知晓。
“姐姐,你还有小川。”忘川定了定心神,缓缓抬头,杏核般浑圆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而柔软的光芒,一眨不眨地看向离朱。
离朱愣了一愣,却见少年圆圆的小脸有些微红,白净细长的手指轻轻勾着自己的小指。“小川、小川愿意……”
“主子,东越政局有变!”沈秋实的声音蓦然响起,打断了忘川。
“东越?”离朱想到乔灵素还在盛氏山庄,不由心头一惊。
“当朝女帝驾崩,外戚温氏趁机宫变,杀了太女,辅佐其四岁的幺女登基。”沈秋实匆匆赶来,眼中一点精光。“主子,您前几日让老奴多贮备粮食和清水,莫非……”
离朱怔忪了片刻,才明白沈秋实话中所指。她摇摇头,笑道:“我自然没有那个本事,不然也不会让灵素去了。你知不知道东越目前形势如何?”
“目前尚无大的争端,只有温氏及其党羽在全国范围内大肆捕杀政敌。”
“我知道了。”离朱点点头,拉着忘川起身,掏出绢帕拭去他掌心沾染的泥土。“沈管家,麻烦你派可靠的人去盛氏山庄接灵素回来,陛下怕是暂时不会让我离开琼华城了……”
第 96 章
“目前尚无大的争端,只有温氏及其党羽在全国范围内捕杀政敌。”
“我知道了。”离朱点点头,拉着忘川起身,掏出绢帕拭去他掌心沾染的泥土。“沈管家,麻烦你派可靠的人去盛氏山庄接灵素回来,陛下怕是暂时不会让我离开琼华城的。”
正如离朱所料,女帝当日便传旨令她留守侯府,随时待命。罗潇湘几次想入宫,都被她拦了下来。嘉延帝文韬武略、励精图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