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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第37部分阅读

      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 作者:rouwenwu

    了也需要银钱不是?你可别多心,否则,我就没脸了。 ”

    敏惠忙抬起头,眼里早已蓄满泪水,“谢谢表嫂为我和晴儿着想,我心里明白着。”

    童若瑶松了口气,微微笑道:“别哭了,小心回去了母亲瞧着难过。”

    敏惠忙收住眼泪,用袖子擦了擦,勉强扯出一抹笑颜,盯着对面的童若瑶。不过十六七岁,自己比她足足大了五六岁,说起来自己是姐姐,此时此刻她却像姐姐一样关怀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好似永远都那么清澈,清澈的能看到她心底在为自己心疼。还有,她目光中透出来的坚定、沉着,竟然和表哥那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表哥清冷,叫人难以接近。而她嘴角的笑那么的暖和,即便外头的太阳也比不上,让人不知不觉就想靠近她。

    “表嫂,今儿谢谢你。”半响才强颜欢笑憋出这么一句话。

    童若瑶轻轻摇摇头道:“不用谢我,你是廷煊的表妹,母亲的侄女,就是我的妹妹。”说着,自己倒觉好笑,“其实我的年纪反而小些,说起来是我占了便宜。”

    敏惠涩涩的笑了笑,由衷地道:“到底是我比不上的,表哥娶了你是表哥的福气,也是姨妈的福气。”

    “那当然,嫁给你表哥,是他占足了我的便宜。有几个能像他一把年纪还有能娶个貌美如花的小妻子回来?”经不得表扬,一表扬童若瑶就忍不住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敏惠原本觉得童若瑶稳重、大方,身上透出来的气魄能把婆婆和小梅也镇住了,她小小年纪如此可见难能可贵。熟料还有如此俏皮可爱的一面,让人倍感亲切,忍不住就想与她亲近。

    表哥的年纪确实比表嫂大很多,如果没有出那事儿,表哥的妻子是另外一个人。恍恍惚惚间,敏惠似乎看到了那一抹素雅淡然的人影,在花丛中穿梭,仿若不识人家烟火的仙子。那么温婉安静的人儿,却也又那么烈性的一面……

    如今想起来,任就觉得心里又冷又痛又怕。回神时,童若瑶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正盯着自己,敏惠也不知怎么了,只是下意识的道:“表嫂,你千万也信秀珠的话。”

    童若瑶怔住,眉头不觉蹙了蹙,实在不明白敏惠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自己自然是不会相信秀珠的话,可秀珠到底做了什么,让敏惠对秀珠如此谨慎小心。邱家人那样,她亦可忍受下来,秀珠之前不过是吕氏身边的丫头,论身份,敏惠比她还高……

    敏惠紧紧抿着嘴唇,神情肃穆,缓缓道:“是秀珠害了姨妈,让姨妈背负上一条人命。一切都是秀珠,可是……”

    背负上人命的却是吕氏!童若瑶更是茫然,想从脑海里过滤一些信息,却始终想不出什么来。唯一的疑惑是,顾廷煊为何如今才肯成亲。秀珠的心思,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才有的,算是她的年纪……

    “秀珠把谁害死了?”

    “秋云姐姐。”

    秋云何许人,不难猜出来,却已经香消玉殒。童若瑶神色慢慢沉下来,只怕吕氏到现在也还不知道吧,还对秀珠信任有加。可秀珠怎么就能突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害死了,为何害死人她现在还能活的好好的?

    089:往事

    到了官道上,马车颠簸变没那样厉害,小晴儿靠在敏慧怀里,昏昏欲睡。小脸蛋上一对红霞,小嘴巴微微翘着,煞是可爱。

    马车里,童若瑶坐在敏慧对面,微微垂了眉眼,双手放在膝盖上,湘色百褶裙衬托的她的手腕愈发纤细白皙。风扬起马车两边的小帘子,恰好那光亮一闪一闪照应在她洁白无瑕的玉颈上,一瞬间能看见软软的绒毛。

    敏惠静静的看着她,叹口气,深深才自责道:“不该说这些,表嫂就当没听说吧。”

    童若瑶仰头释然一笑道:“没什么,你给我说说秋云是什么样的人吧。”

    顾廷煊这个年纪,之前怎么可能没有故事?童若瑶也一直怀疑着,只是顾家从来无人提及,至少没有人当着自己的面儿提及。

    敏惠不知从何说起,低头琢磨片刻,只得从她突然出现开始。

    原来余秋云是顾守国,即顾廷煊的父亲给顾廷煊瞧上的。因为当时两家较好,余秋云的年纪又恰好能做顾廷煊的妻子,况且小小年就就有非凡的才气,十分灵透。故而顾守国就有了结为亲家的想法。

    后顾守国出事,余秋云的父亲冒死上书为其辩解,不久也因受牵连遭贬。待余秋云无路可走,投奔顾家的时候,余家已经彻底没落,族中多数因她父亲出事,也遭受变故。那时候她已经十五岁,拿着母亲临死前写的信件和信物,一路转折奔波终于到了顾家。

    “……她来的时候,表哥不在家,老夫人和姨妈都十分喜爱她,便让她在家里住下,只等表哥回来,就把亲事办了。熟料,表哥第二年才回来,在家里住了几天,又因为急事匆匆出了门。原说好了最多一年便能回来,熟料表哥这一趟出海,足足过了一年半才回来,那时候秋云姐姐已经不在了。”

    敏惠神情悲痛,眼眶绯红,只是忍着才没落下泪,偏强迫的扬起嘴角,笑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秋云姐姐那样的女子,模样那么精致,琴棋书画样样精湛,性情也那么柔顺温婉。”

    童若瑶不知不觉,脑海里就浮现林黛玉的模样来,余秋云的遭遇似乎和林黛玉很像,不过林黛玉想嫁给贾宝玉,可惜没有婚约。余秋云和顾廷煊是有婚约在身,可顾廷煊却因为其他事儿错过了那么美好的女子。

    “她是怎么被秀珠害了的?”

    敏惠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去,眸子中依稀可见些许恐惧。童若瑶也想不出来秀珠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害死一个人还能如粗不留痕迹,就是知道了也拿她没办法。

    “其实之前就已经病的下不了床,听了那些闲言闲语,最后自缢身亡。”

    童若瑶怔住,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她竟然如此轻易的放弃了自己的性命!

    敏惠深吸一口气,才细细说起。余秋云才貌双全,身世堪怜,为人温婉谦和,骨子里却与相貌柔软不同。那时候她已知自己是顾廷煊的妻子,何况顾廷煊回来的时候,她偷偷看过他一眼,俊朗的外表,冷清孤高,瞬间便占了她一颗芳心。

    可是,她也发现秀珠的爱慕之心,十三四岁的女孩儿,热烈的在顾廷煊跟前晃动,甚至为顾廷煊作贴身衣裳。她是吕氏身边的丫头不假,可她的哥哥是吕氏的义子,谁看不清她真正的身份?何况,所有人都说,她也会嫁给顾廷煊。

    以平妻身份,和她一起嫁给顾廷煊。

    一旦这话打破余秋云平静的心湖,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转变。吕氏对她比对自己还好,就因为自己身边的妈妈说了她一句不知羞的话,竟惹来吕氏冰冷的质问,她哭红了眼,说她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一瞬间就把秋云推向善妒、心胸狭窄的境地。

    更厉害还在后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其他人看她的目光慢慢变了,从开始的窃窃私语,到后来的鄙夷。她叫身边的人去打听才知道,所有人都在说她不干净,在外面流落这么多年,也不知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本是花样的人儿,如何受得了这些话?没过多久就病了。顾廷煊还迟迟不归,秀珠当着她的面儿,告诉她,不是顾廷煊迟迟不归,而是顾廷煊也知道她不干净,所以即便回来也不会娶她。顾家留着她,不过是碍着她父亲曾为大老爷出头,顾家记着这份恩情,才赏她一口饭吃,给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罢了。

    而在她看来,吕氏也因为这个原因不待见她,所以从她生病伊始,吕氏就再也没有来看她一眼。屋里伺候的下人,也都怠慢她,不将她放在眼里……

    “……一开始我也相信秋云姐姐确实……后来有一次在后门上看见秀珠给一个婆子银钱,我不小心听到她们的对话才知道的。而那个婆子就是自称以前也在秋云姐姐身边当差,那些诬陷的混账话,竟然是她和秀珠编排出来的。可那个时候,秋云姐姐已经死了,什么都无法挽回。”敏惠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哽咽,抬起红眼睛,“如果那个时候,我愿意站在秋云姐身边,也许她就不会那样轻易自寻短见。”

    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依靠的日子,敏惠从小就知道是什么滋味。

    风吹在脖子里,是冰凉的感觉,听一遍就好像亲自经历了一遍,童若瑶定了定神,“你既然知道可曾找来那婆子,或者给母亲说?”

    敏惠摇摇头,“不管用的,姨妈根本就不相信,而那个婆子我又能上什么地方找去?找秀珠理论,秀珠还……”

    敏惠叹口气,“我向来胆小,而秋云姐姐的事儿,虽然是秀珠所为,若不是姨妈一气之下说了些气话,传入她耳中,她也不会如此。她身世比我还可怜,我至少还有个姨妈,她什么都没有……”

    可她性子也孤高,她是顾廷煊的未婚妻,还没有嫁给顾廷煊便已经有了平妻一说,她这位正妻算什么?顾家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吕氏又那般袒护秀珠,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都说她不干净,她死了总干净了吧。

    童若瑶只觉得心沉甸甸的,犹记得敏惠昨儿来的时候,吕氏提到秀珠,她的脸色就变了。这些事憋在她心里,只怕她也难受。

    从来没有想到,秀珠做过这些,只用几句话,随便找来的婆子就把一个人活生生的逼死。而吕氏,竟糊涂到这个地步,那么顾廷煊和吕氏微妙的关系,是否和这事儿有关?

    余秋云虽然死了,顾廷煊却也迟迟不肯成亲,自己嫁进来,很快就察觉到秀珠的心思,趁着吕氏上次昏厥的事儿,老夫人才出手管秀珠的事儿。可这些根本就不够,老夫人、吕氏因为秀珠爹娘的恩情,顾炎的原因都对秀珠手下留情了。可余秋云呢?她父亲到底在大老爷出事后,替大老爷说过话,并且因此受了牵连,与顾家而言也同样有恩。

    如果单单敏惠说的这些,又如何能将余秋云逼死?她也是经历了困难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岂会如此轻易就结束自己的姓名?

    心里一团乱麻,难以理出头绪,童若瑶只觉得难道隐隐酸胀。

    敏惠抹了眼角的泪迹,道:“表嫂,原是不该说的,也不知怎么的就说出来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否则,我就是一死也难谢罪。姨妈很好,表哥终于肯成亲,都说明表嫂的好处。有时候私下里自己琢磨秋云的事儿,每一次都甚觉她可怜,可若是她心胸开阔些,也许就不会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

    余秋云的做法确实不可取,但她也是为了包住自己的尊严不受践踏。和童若瑶咬死不认秀珠的事儿一样,都是为了应得的尊严。女人的身份已经如此低下,仅有的那点儿尊严难道也丢了不成?

    可若是换做童若瑶,也不会如余秋云那样走上绝路。但心里,对余秋云产生的敬重却不会散去,那样性子的女子,原就少有,顾廷煊错过她,还真是他的损失。

    耳边传来熙熙攘攘的喧哗,不知不觉马车已经进城。敏惠生怕自己说的事儿让童若瑶存在心里,暗悔不已,最后童若瑶保证的道:“我知道就罢了,时机未到绝对不会对外人说半个字。你告诉我,是一片好心要我提防秀珠,咱们两个心里明白就是。”

    敏惠见她眸光诚恳,心中对她本就生出了许多好感,这会子自然信了她的话。反而觉得自己优柔寡断,连比自己年纪小的童若瑶都不及,不觉羞愧红了脸,“是我婆婆妈妈的,表嫂别怪罪。”

    童若瑶摇摇头,转而说起她的事儿,“在母亲心里,你到底比秀珠重些,你的事儿她必然会仔细询问,你要如何回答也说给我听,免得到时候咱们说的对不上,反叫母亲自己乱猜测?”

    敏惠神色黯淡下来,诺诺问道:“表嫂不会怪姨妈对秀珠好吧?”

    敏惠的善良让童若瑶的心头暖融融的,笑容中的苦涩淡的几乎难以发现,“秀珠如今是母亲的养女,也算是你和我的妹妹。她做不出什么来。”也绝对不会允许!

    反过来想,对她再好又能这样,算计了这些年,最后依旧是黄粱梦一场。只是,可怜余秋云的枉死,这笔账谁来替她找秀珠算?她这一死,就死无对证,何况还是自缢……

    “表嫂,我的事儿,不能叫姨妈伤心。姨妈……”敏惠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秋云的事儿,姨妈也是受了秀珠的言辞引导,其实姨妈并非这样的人。”

    吕氏心慈,可也要对人。其实每个人都有私心,顾廷煊是吕氏唯一的儿子,她相信秀珠的话,相信余秋云身子不干净,不能为良人,如何肯让她嫁给儿子做自己的儿媳妇?而余秋云这一死,恰好又叫她觉得余秋云已经默认了身子不干净的事实。何况,余秋云投奔顾家的时候,身边只带着一个婆子,也由不得秀珠能抓住这个由头,编排出后面的事儿。

    但吕氏,终究也难辞其咎啊。

    童若瑶深深叹口气,“我知道。”

    敏惠略略放了心,才琢磨自己的事儿,“今儿我跟着表嫂子来,就是为了叫姨妈放心。”

    童若瑶蹙蹙眉,她的意思竟然是不说。

    敏惠轻轻拍着晴儿的背,一下一下轻轻扬起,轻轻落下,“我不能让晴儿往后跟着他们受苦,我在至少晴儿还有个依靠。”

    童若瑶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说什么,母爱原本就是世上最伟大的感情。何况,她也是吃过后娘的苦头的,那邱婆子母子如今便这样对她,就会对晴儿好吗?她尚且还在家里,晴儿就已经对他们生出恐惧。隔了半响,才想到一些,道:“既然你要为晴儿着想,更不能什么都不说。”

    那个价,她和晴儿还有什么地位?童若瑶尽量将语气放得柔和,“晴儿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女孩儿,你是正妻,你什么都不争,你已经如此,以后晴儿可如何是好?若是真为晴儿好,那更不能什么都不说了。”

    不说,有些事童若瑶想帮也不好帮。

    “万一,姨妈……有个好歹……”

    童若瑶摇摇头,“不会,你不说让她自己瞎想才不好呢!”

    敏惠低头琢磨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刚回到家里,天又阴沉下来,似乎还有一场更大的雨在后头。敏惠和晴儿来了,吕氏自然很高兴,听说要住几日,马上叫丫头就在百寿堂收拾房间出来。

    晴儿在路上睡了一觉,这会子醒来还有些懵懵懂懂,眼睛迷茫的四处张望,怕兮兮的抓着敏惠的衣角。吕氏瞧着格外心疼,叫了她几声她也不应,反倒瞧见笑容明亮的童若瑶看着自己,才怯怯的,极为生疏的绽开了一个浅浅的笑。

    “晴儿笑起来真漂亮!”童若瑶由衷的赞道,红扑扑的小脸蛋,嘴角一对浅浅的酒窝,如果眼里没有那些对周遭事物的胆怯,那该多好。喜欢她,也心疼她。

    大伙围着晴儿说了会儿话,才坐下来吃茶。敏惠出门时将昨儿穿的衣裳换上,家里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就只带了里面的衣裳,还有晴儿的衣裳。

    至于昨儿送的那些缎面,恐怕是已经拿不回来了,遂叫小玉开柜子,将没有动过的料子拿出来。顾家做的就是丝绸买卖,这些东西从来就不缺,外面的铺子每每有新货,总会给各屋里都送一两匹来。

    即便如此,四季衣裳依旧宫中还是要拿银子出来,有时候童若瑶自己算了算青松院一天的开支,林林总总加起来足够当初他们一家在李家村半年的生活费。青松院还是相对节俭的,一日三餐任就简简单单,所以每个月的月钱几乎能剩下一半。

    童若瑶的小金库,就在这日益累积中,慢慢膨胀,真正过上了数钱的日子。

    “小玉,开柜子取些银子出来,叫外面跑腿的妈妈去打些小孩儿的首饰,另外问一问,给大嫂打得那些什么时候能取回来。”

    小玉点点头,从腰上拿出钥匙开柜子,一边问道:“二奶奶要打全套的么?”

    童若瑶点点头,如果这些任就要被邱婆子和小梅拿了去,她可就要全部替晴儿要回来。不是她们的,凭什么被他们那么理直气壮的拿去?还如此对敏惠和晴儿?范妈妈说得对,人善被人欺,敏惠是吃苦吃怕了,才会如此委曲求全。童若瑶不能改变敏惠什么,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继续吃苦。至少在自己力所能及之下,为她们讨回一些属于她们的。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虽然还没到傍晚,屋里却已经暗沉的有些模糊。香雪掌着灯进来,笑问道:“二奶奶,晚上去夫人那边吃饭,还是在咱们屋里吃饭?”

    童若瑶抬头看看外面天色,站起身道:“过去吧。”

    一进屋就觉气氛相当凝重,吕氏眼眶里泛着水花,敏惠眼睛绯红,脸上泪迹斑斑,秀珠沉默的坐在边上,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而站在吕氏身后的范妈妈,忙用衣袖去擦脸上的泪迹。

    如此看来,敏惠已经亲自将一些话说给吕氏知道了。童若瑶轻轻迈着步子走进去,敏惠站起来见礼,吕氏才从悲痛中回神,急急忙忙将眼中的泪水擦干净。

    晴儿不懂大人们为何哭,看见童若瑶朝她咧嘴一笑,生涩的喊了一声“表舅妈”。童若瑶感动的差点儿落泪,邱婆子说晴儿只会哭,可曾想过晴儿也会笑的。兴许,她压根就不想看到晴儿笑吧。

    敏惠破涕为笑,“晴儿终于肯叫人了,方才还叫了‘姨婆’呢!”

    吕氏爱怜的摸了摸晴儿的小脑袋,“时间不早了,咱们小晴儿也饿了吧?叫摆饭吧。”

    “晴儿吃了点心,不饿。”

    吕氏敦敦教诲道:“点心怎么能当饭吃?以后若是不吃饭,就不给吃点心了。”

    “晴儿饿了,很饿……”虽然还有些怕兮兮似地,不过却敢说话了。果然是小孩儿心性,察觉出身边的人没有恶意,就逐渐活跃起来。

    大人们欢喜的同时,却也由不得心酸,她昨儿防备的神情,皆深深的留在每个人心底。

    一顿饭还算吃的热闹,晴儿很乖,自己坐在垫高的椅子上,趴在桌子上自己扒饭。谁给她夹菜,都能换来她一个笑颜,纵然凝重的气氛没有散去,温馨的感觉却也足够明显。

    吕氏还多吃了小半碗,敏惠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她一直担心自己倘或说了自己的情况,吕氏会难过的像往常一样,食不下咽,三两天病情就加重。看她眼底慈爱的笑,不觉得就想到自己,那时候吕氏也是这样,笑容温暖的让人想哭。可是,秋云却……

    坐在斜对面的秀珠,不知她是否已经忘记了秋云?

    饭后说了一会儿话,才各自散了回屋。

    翌日一早起来,天气放晴,东边的云彩像涂了一层胭脂,煞是好看。风吹过来无比凉爽,带着薄薄的湿意,格外清新酣畅,埋在心里的浊气似乎也被凉爽的风给带走了。童若瑶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把倦意扫去。

    香雪欢欢喜喜的从外面进来,“二奶奶真是手巧,连夜赶制的衣裳穿在晴儿小姐身上,不知多漂亮呢!”

    小玉骄傲极了,“那当然,要看是谁做的。”

    两个丫头一大早就呱噪起来,一路听着她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赞美到了百寿堂。敏惠也重新换了一身衣裳,应该是吕氏以前的衣裳,颜色略深,款式也老旧,却有八九成新,这样一穿着,好像变了个人。

    其实,即便敏惠穿着简陋,精致漂亮的五官也不会完全被掩饰起来,可见当姑娘的时候,也是一等俏丽。可婚后几年功夫,就把那些都磨得变了形。

    童若瑶只觉眼前一亮,还没走到跟前,晴儿就跑过来问童若瑶她好不好看。

    “咱们的晴儿当然是最好看的。”童若瑶摸摸她的小脸蛋。

    敏慧十分感激,“让表嫂受累,竟然连夜赶制。”

    童若瑶摇摇头,笑道:“不嫌弃针脚粗就好。”

    敏惠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吕氏笑道:“你表嫂的针线很好,也是她的心,别只顾着说话,快些吃了饭去老夫人哪里。”

    大伙坐下来,照顾秀珠的丫头来禀报,秀珠大概感染风寒,早起浑身发软,鼻息也不通。吕氏眼中露出几分担忧,忙叫范妈妈打发人去请大夫过来瞧瞧。那丫头忙道:“十小姐说不用,多喝些水就没事儿了,说请夫人、表姐原谅,她就不来请安了,免得过了病气。”

    又不用请大夫,又怕过了病气。秀珠也怕了么?童若瑶很是忧心的朝吕氏道:“只怕不妥,还是请大夫来瞧瞧才好。”

    吕氏点点头,目送范妈妈去了,大伙才纷纷拿起筷子吃饭。饭后便往老夫人来去请安,纵然敏惠已经换了衣裳,任就觉得有些不自赞,倒是晴儿,欢欢喜喜,蹦蹦跳跳的跑在前头,吕氏生怕摔着,叫两个丫头紧紧跟在她身后。

    朝霞洒下光辉,斜斜从窗户口照进来打在老妇人身上。此刻也只郝氏到了,坐在下首默默地吃茶,耳边听着钱妈妈低沉的话语。

    末了。老夫人长叹道:“那孩子也真是命苦。”

    钱妈妈点点头,怜悯的道:“可不是。”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热闹的招呼声。今儿倒巧,童若瑶她们到得时候,恰好黄氏领着几位姑娘、崔氏也来了。在千禧堂门外遇见,黄氏细看看了敏惠好几眼,才恍然大悟的道:“这模样才像咱们家敏惠嘛!”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赞美不像赞美,说得好像是赞美,偏入了耳朵听着别扭。敏惠红了脸,大伙的目光多落在她身上,让她更无所适从起来。

    黄氏忽地叹口气道:“这下总要多住几日吧?你是不知道,自从你出阁了,大嫂身边就没人陪着,幸好娶了侄儿媳妇这样一朵解语花回来,陪着大嫂解闷。如今你又回来了,大嫂身边可就热闹了。”

    一贯作风,没见到秀珠,黄氏都是一口气到底的彻底忽视她。童若瑶微微笑道:“嫂子身边更热闹呢,六妹和七妹还有三弟妹陪着。”

    黄氏看一眼崔氏隆起的小腹,“我身边是挺热闹的,可你那些妹妹没一个叫人省心的,你三弟妹又是个不爱说话的,倒比不上侄儿媳妇,小嘴儿甜。除了你啊,我唯一喜欢的就是你五妹。”

    跟在最后的顾廷雅被点名,忽地抬起头,见众人看着自己,忙垂下头。

    众人一同进屋,刚刚见了礼,顾廷之、顾廷礼进来,敏惠也是认识他们的,何况都是家里人,便不用回避,大伙坐下陪老夫人说话。一眼望去,除了顾廷之和顾廷礼,都是女眷,一时之间香意浮动,珠钗作响,很是热闹。

    老夫人朝敏惠笑道:“安心住下就是,和家里一样,别拘束了。”

    敏惠忙站起来,盈盈行了礼,感激道:“谢谢老夫人。”

    老夫人怜惜的看着她和晴儿,叹口气笑道:“坐下吧,别动不动就站起来,反而弄得不自在了。”

    敏惠依言坐下,黄氏放下茶杯,关怀的问道:“你婆婆的病情如何了?”

    童若瑶微微一顿,抬头看了一眼黄氏和敏惠,敏惠勉强笑道:“已经好了,所以才让我过来小住几日。”

    黄氏叹道:“真是孝顺的孩子。”眼睛转了一圈,最后落到顾廷雅那边。

    而同时,童若瑶明显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是三婶子郝氏。

    090:邱婆子上门、赫氏出击

    敏慧就此在百寿堂住下,面上仍旧平静祥和的顾家,掩不住下人们热情的八卦讨论。对敏慧的遭遇深表同情之余,也感叹造化弄人。

    “也怨不得她,只怪肚子不争气,倘或生了儿子,又怎么会如此?别说小户人家,大户人家的女孩儿虽也宝贵,可到底比不上儿子。谁家不是指望儿子继承香火,难道还指望女儿不成?”

    这个说话似乎最有说服性,大伙一致点头,更有人道:“大户人家,就是庶子也比嫡出女儿宝贵呢!管你对能干,多贤惠,生不出儿子也白搭。”

    ……

    香莲一把关上门,索性将窗户关上,把窗帘子也拉上。扭头见顾廷雅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榻上做针线,心里只余下万般无力感。紧紧咬着牙,琢磨片刻叹口气道:“奴婢过去找三夫人。”

    顾廷雅似是没听见,仍旧埋头做针线,待香莲关上门出去,她才慢慢抬起头,双眸无神地落在半空中,心就如那落在窗格子上的树影,纷纷杂杂 辨不出真实形象来。

    珍珠端着冰镇莲子汤进来,顺便禀报道:“方才吴妈妈过来寻夫人,见夫人午睡就没敢打搅,留了话叫奴婢告诉您。说是,夫人您拨去表小姐身边的丫头,表小姐不敢要打发回来了。”

    黄氏慵懒地伸个懒腰,掀开薄被从床上下来,珍珠忙放下汤碗过去服侍,道:“大夫人给了十小姐两个丫头,虽然如今仍旧回去做原来的差事,可大夫人身边仍旧短了两个丫的名额,夫人……”

    话没说完,黄氏瞥了珍珠一眼,理理衣裳问道:“哪里有个十小姐?我如何不知道?”

    珍珠忙闭上嘴,上前给黄氏梳头。透过镜子,见黄氏望着自己,忙惶恐地道:“是奴婢失言,请夫人赎罪。”

    “好了,那十小姐到底存在与否,我也不知道,不过五小姐那里如今怎么样了?她可有什么表态没?”

    珍珠道:“五小姐一向不爱说话,香莲的性子夫人是知道的,一向对咱们这边的人没好脸色,也不想想,她能在这府里吃好穿好,托的谁的福气。”

    黄氏冷哼一声,“别说,那丫头的性子我还真喜欢,五丫头哪儿也需要那样一个丫头,否则即便她出阁了,咱们捞不到什么好处不说,还平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珍珠心里多有不服,听黄氏如此说,也只点头附和。黄氏见她如此,原想说两句好的,心里搁着事儿也说不出来。叹口气,蹙着头道:“再拖下去,只怕要错失这个机会。”

    “王夫人三天两头打发人来询问,夫人是该想个法子才好。”

    黄氏道:“我也不能逼她不是?老妇人顾忌咱们这边和大房那边,才会装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当她就没注意三房么?六丫头和七丫头到底年纪小,要是五丫头是咱们这边的,我何苦费这些心?”

    “五小姐虽不是咱们这边,夫人为她也费了不少心,表小姐娇滴滴的人儿,如今磨成那样,五小姐从小锦衣裹身,好吃好住,哪里吃的了那些苦?再说,她如果是肚子争气,一举生个男胎,可就是王夫人唯一的孙子,福气躲着呢!”

    黄氏一笑,“你既然说的这般好,你去得了。”

    珍珠红了脸,羞答答地,“夫人可是说笑了,那也要别人瞧得上奴婢,奴婢不过是个丫头。王夫人身边还缺丫头不成?”

    黄氏叹道:“可不就是因为她身边不缺丫头,我才急呢,万一被一个丫头占了先机,我就白忙活一场了。”

    珍珠见她又愁眉苦脸的,不觉低头琢磨片刻,眼前一亮,喜道:“实在不成不还有个十小姐?”

    黄氏白了她一眼,“你当王夫人是驴头脑袋?如果能瞧得上她,就瞧不上你?她和你到底有何差别,说起来她还不及你,她年纪多大了?我琢磨着,即便如今多了个小姐身份,也就那样,大不了能嫁个清清白白的人家。这样一把年纪,送去给王夫人做丫头,只怕王夫人还嫌弃她不干净呢!”

    珍珠说不出话来,拿起梳头认真给黄氏梳头。

    黄氏琢磨着铺子的事儿,虽然熬了这些日子,那边没什么动静。可倘或对方再次提出来,她在拒绝,就真是是当着对方的面儿打了对方一个耳光。纵然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可得罪一个官,也万万使不得。

    “实在不成,倒不如将那铺子送给王夫人,我看他们敢不敢去和王夫人争!”

    珍珠梳好了头,取了头饰戴上,听黄氏如此说,楞了楞道:“可如此一来,那铺子就算是白给了王夫人。”

    “给了王夫人,至少还有一个人情在。”

    “夫人,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今儿有了这家,说不定明儿还有另外一家,就是再大的家业,花再多的银钱,终究没有个底线,可如何是好?难道,夫人的铺子都要这样白白送了人不成?那些可都是您花了心血置办起来的。”

    黄氏心烦意乱,又万般无奈,“我何曾不知道这些理儿?谁较咱们家事商,别人是官呢?”想到那铺子,黄氏就是一阵心疼。

    这个月初,她特意去拜访了王夫人一回,言辞中也透出要王夫人帮忙说说话的意思,偏王夫人没听明白似的,之和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再来便是之提了提五丫头的事儿,不过黄氏倒见了王夫人儿子,秦家长子一面。

    那倒是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若不是顾廷雯和顾廷茜年纪小,她还真有些舍不得把这个机会送给顾廷雅。何况,对方已是翰林院庶吉士,今年三年任期满了,就要正是走上仕途,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敏惠在顾家住了三天,邱婆子领着邱年生来访。一大早就在门口守着,待门一开,立马就叫了开门的人通报。

    彼时天才刚亮,那门上的人又不认识他们,少不得冷言冷语地道:“这会子夫人奶奶们还没起来,你们吵吵闹闹的作何?等会子太阳出来,再来吧。”

    原来这邱婆子和邱年生昨儿就来了,先去探了亲戚,才到顾家来,想着顾家能留他们住一晚,也享受富贵人家的日子。谁知顾家的大门早就关上了,他们无法只得返回亲戚家借住一晚,平白受了些闲气,一大早饭也没吃,就跑来这边。

    此刻肚子又饿,心里本就搁着闲气,门上的人如此对待,邱年生冷哼一声,道:“我来接我老婆,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那门上的人见他们穿着简陋,心底本就存了怠慢他们心。何况,顾家虽然是商户,好歹是皇商,做的事皇帝家的买卖,平常有人拜访,哪个不是恭恭敬敬拿了拜帖来的?这会子见邱年生,少不得冷言讽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疯狗在门口吠叫。”

    邱年生心里愈发狠了,就要冲上去打人,幸而邱婆子急急忙忙把他抱住,好言朝门上的人道:“这位小哥,劳烦通报一声,我们姓邱。”

    那人冷哼一声,“姓邱怎么了?就是官老爷们这会子来了,也不能进去!”又踱步走到邱年生和邱婆子身边,围着他们转一圈,嫌恶地道,“就是讨饭的,也没这么早就来的。还想打人,有种你就打啊!”

    邱年生虽年轻,但常年与酒色为伴,瘦的几乎没有人形,昨儿瞧着亲戚那些人的脸色,也没好好吃饭,这会子饿得没力气,张牙舞爪想打人,邱婆子竟生生将他抱住,让他动弹不得。

    气得脸红脖子粗,瞪着一双绯红的眼,发狠地道:“你等着,我看官老爷来了,你们让不让进!”

    那人哈哈大笑,数落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把哪位官老爷请来?”说着席地在大门口的石阶上坐下,一副坐着等他请人来的架势。

    邱婆子忙赔笑道:“对不起小哥,我们没有恶意,只媳妇子在府上做客,我们来瞧瞧她罢了,劳烦小哥替我们通报。”

    说着警告地瞪了邱年生两眼,低声道:“忘了在家说的什么了?你这脾气也该改改。”

    邱年生自知来硬的不行,冷哼一声别开眼,道:“只当是一大早被狗咬了一口罢了。”

    “咦!你竟然骂我是狗?我瞧着你才是条没长眼睛的狗!”那人不依,站起来朝门内吼了一声,“有人闹事儿!”

    邱婆子唬得一愣,只见朱红色大门内,呼啦啦出来五六个青壮年,手里皆拿着一个碗口粗的木根,凶神恶煞吓得邱婆子脸色刷的白了一片,邱年生唬得愣住,忙朝后退了几步,指着他们道:“青天白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邱婆子吓得腿一软,差点儿没站稳跪下去,好在及时回过神,忙道:“我们真不是来闹事儿的,方才说的句句属实,确实是……”

    “如此说来,你们果真骂我们是狗了?!这不是闹事儿是什么?”那人扭头朝身后众人道,“把他们送去衙门,叫衙门的官老爷评评理,看看他们还有何话可说!”

    一听要见官,邱婆子唬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邱年生也吓得没了底气,说不出话来。正闹着,只听见“吱呀”一声,西角门开了,恰好有婆子出门,邱婆子见着也是从顾家出来的,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找那两位婆子。

    倒是婆子们好说话些,一听邱婆子的话,便问道:“可是来接表小姐的?”

    邱婆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答应一声,又点点头。两位婆子心里起了疑心,叫门上的人看着他们,细问了邱婆子和邱年生才进去通报一声。

    邱婆子和邱年生只得站在角门处候着,那六七位青壮年皆在不远处正大门口虎视眈眈看着他们,过了许久,邱婆子才瞧见范妈妈出来,忙笑着迎上去见礼。

    范妈妈愣了愣,没想到果真是他们,忙不迭回了一礼道:“您老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发人来说一声,怠慢之处还望担待着。”

    邱婆子笑呵呵道:“不碍事,也才刚到……”

    那邱年生此刻终于可以证实自己的身份,虽朝那几个人啐一口道:“狗眼看人低!”

    那门上的人皆不服气,却从范妈妈这里也知道,果然是府上的客人,言语上不看如何,目光却个个凶狠,唬得邱年生缩了缩脖子,挪了挪位置生怕他们扑过来似的。

    范妈妈也才注意到邱年生,忍不住细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还真是唬了一跳。当年敏慧出嫁,范妈妈倒是见过邱年生几回,在印象中,确实相貌堂堂,十分儒雅,如今瞧着,若不是一声干净的衣裳,和那外面的流浪汉子无甚差别。一时之间倒不敢人了。

    邱婆子忙一把拉过邱年生,介绍道:“他就是我那个不孝子,因心里挂念着敏惠和孩子,所以一早就说过来瞧瞧她们母女。”

    范妈妈客气见了礼,也知道邱婆子和邱年生来这里的目的,才领着他们进去。

    “表小姐此刻正与夫人、二奶奶一道去老妇人那里请安,之劳烦你们在厢房等等,我去通报一声。”范妈妈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道,半晌没听见回应,转身一瞧,只见邱年生和邱婆子站在垂花门下,呆呆地四处张望。

    跟在他们后面的丫头,只拿袖子捂着嘴巴好笑。范妈妈仔细一瞧,才发现那邱婆子嘴角流下亮晶晶一条口水。板着脸瞪了那两个丫头一眼,笑着走过来道:“先到屋里吃口茶吧。”

    邱婆子和邱年生才回神,忙忙擦去嘴角口水,尴尬地一张老脸都红了,讪讪笑了两声,跟着范妈妈继续往前走。

    从角门道垂花门倒算不上什么,直走到后院,才忽觉豁然开朗,别有洞天,亭台水榭,无不精巧别致,打磨光鲜的白玉砌成的九曲桥,绵延向前,两边似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碧翠的荷花叶上挂着珍珠似的露珠,或绽放,或含苞怒放,亭亭玉立的荷花如落入凡尘的仙子,真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胜景。

    走在其中,只觉脚下软绵绵似走在云端一般,邱婆子这会子倒收了心,紧紧跟在范妈妈身后,似是怕迷路了一般。邱年生也因方才闹了笑话儿,这会子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溜溜的四处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