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第38部分阅读
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 作者:rouwenwu
悠,看到什么都觉着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儿,偏做出清高无比,视钱财如粪土的样儿,反而惹得后面两丫头掩面嗤笑。
范妈妈将他们母子领到靠外院书房较劲,离后院女眷住所略远的花厅后厢房内,叫丫头上了茶水,端了几道点心。邱婆子瞧着盘子里精致无比的点心,只觉更饿,因着丫头们和范妈妈只能眼巴巴望着,端着茶杯猛吃了几口茶。
范妈妈陪着说了几句话,吩咐丫头好生照料,笑道:“我先过去通报了。”
邱婆子忙站起来,屈膝福了福笑道:“有劳范妈妈。”
范妈妈回了一礼,从厢房出来。两个得了令丫头,就留在屋里,虽略低着头,却一直看着他们,让他们饿得发慌,偏顾着脸面不好意思伸手去拿点心。
邱家早年也算是殷实之家,可比不得如今的顾家,单就这厢房,里头布置的格外精巧。清一色半新不旧桃木家具,竹青色窗帘,手里的茶杯也不是普通的白瓷……邱婆子收回视线,就这屋里的东西也不知要管多少钱呢!
而最贵的,大概就是挨着柜子的安格里那几件摆件,一只掐丝洒金琉璃盘,一尊一尺高的玉石菩萨像,还有一只细腰的白玉瓶,养着一束花。正开得十分娇艳,也不知是什么花儿,邱婆子坐不住,走过去细细瞧,只见花艳,不闻花香,用手一摸才知道是……
“假的!”
两个丫头笑着解释道:“那花自然是假花,用什么红珊瑚礁做的。”
邱婆子哪里见过这样的东西,笑道:“还是第一次见呢!”
丫头笑道:“您当然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也只有我们府上才有呢!是二爷从海外带回来的,因这一株略有破碎,才放在这里。”
邱婆子惊愕不已,“果然是好东西!”
“那还用说,可惜二老爷说,这样的东西一旦有了破碎就不值钱了,拿去了也没用,倒不如摆在屋里看个新鲜。”
邱年生一听这话,脸色冷下来,“你们如此说是什么意思?莫非我们来是偷东西不成?”
那丫头自知失言,忙福福身道歉,邱年生不依,还是邱婆子忙着说了几句好话,两个丫头气冲冲地去了外面。前脚走,邱年生后脚就跑过去瞧,手里还抓着一把点心,一边吃一边细细地看,又用手去摸。
邱婆子一把拉开他,警告道:“万不能失礼!”
邱年生毫不在意,大摇大摆在太师椅上坐下。吃了两盏茶,又将两盘子点心吃完,还不见敏惠前来见他,顿时发起脾气,咬牙道:“她倒贤惠,在这里好吃好住就不管我的死活了,看她回去我不找她算账……”
话没说完,邱婆子唬得忙过来捂着他的嘴,训斥道:“在这里你还敢说这话?你作死可叫我一个老婆子如何?好歹她现在有了这样的依靠,我可告诉你,一会儿见了她好好儿说话。”
邱年恒不耐其烦,恐她继续啰嗦,遂点了点头。左等右等,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来通报。
敏惠早已坐立不安,还在老妇人屋里听说婆婆和丈夫来了,就露出急色,偏老夫人留着大伙儿说话,似是不知道此事。
虽然老夫人说的不过都是家常话,可她说完总有人马上接一句,众人皆留心听着,再说她也不好失礼岔开话题。何况,说着说着,就说到南边的事儿。
已经三个多月,也只两个月前四儿回来了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家里瞧着祥和平静,谁心里没有记挂着这事儿?
黄氏道:“打发去的人也一直没有音信回来,实在叫人着急,好歹给个话儿,咱们知道也好。”
老妇人蹙着眉,抬头扫过众人,家里有能耐的男人都在外面,留下这两个,一个整天与诗书为伴,另一个遇事胆小懦弱,没个主见。若说老夫人原也不会操心这些,可这一次却不单单是生意上的事儿。
但目光停留在顾廷礼身上时,郝氏突然站起来,“老夫人实在放心不下,不如让廷礼去南边瞧瞧。”
此言一出,除了焦虑不安的敏惠,其他人皆将目光落到郝氏和顾廷礼身上。童若瑶也没想到郝氏一般不说话,一说话就这么……这么叫人难以执行。不是看不起顾廷礼,他还没有二十岁,在家人面前都畏头畏脑,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他出门远行能成么?
就是顾廷礼本人,也唬得愣住,郝氏神情出奇地淡定,缓缓道:“廷礼年纪也不小了,总要去面外走动走动,见见世面才好。”
黄氏皮笑肉不笑,“要见世面在上京也一样,咱们本就担心着二老爷、侄儿他们,如今他也去了,可不是叫我们多担心一个人?”
郝氏态度坚决,“廷礼已经成年,总不能靠家里养他一辈子……”
黄氏面色一顿,眸中即刻出现不满,老夫人打断郝氏的话,摆摆手道:“老二媳妇说的对,廷礼要见世面,或要学着打理生意,上京不是也有两个铺子?叫他去铺子里跟着伙计学学,摸索摸索也是见世面了。南边就别去了,免得他不在你身边,你也放心不下。”
郝氏点头称是,黄氏扎扎实实看了低着头的郝氏一眼,抬头朝老夫人道:“要不,咱们再打发几个人去?”
老夫人点点头,露出几分倦意,“你和若瑶商议着办吧。”
本来还气氛温馨,大伙散的时候,气氛就有些古怪了。从千禧堂出来,黄氏几步追上郝氏,似笑非笑地问道:“不知弟妹给老四瞧准了哪间铺子?”
郝氏淡淡道:“不过是叫他出去学学做买卖的本事,哪里就瞧上了铺子?铺子是大家的,又不是弟妹的。”
黄氏笑容僵了僵,郝氏这话说的巧妙,铺子是顾家的,并非顾家某一个人,说了自己也指明了黄氏以及众人。
这是童若瑶第一次见识了郝氏的厉害,一直沉默寡言,不喜与人来往的郝氏,几句话就把黄氏激怒。她自然是舍不得叫顾廷礼出远门,别说她,童若瑶也觉不妥不能叫人放心,何况是老夫人。顾家生意,从来都是大房和二房管着,三房再不管,以后只怕是更没机会……
到底是什么事儿,突然让郝氏决定出击了呢?
不得不说,第一回合郝氏打得漂亮,要顾廷礼去铺子里帮忙,是老夫人发的话。即便做得不好,那也是还没学会。
“姨妈、表嫂,我先去见见婆婆……”
“别慌。”童若瑶本想着郝氏,忽听的敏惠这话,忙说了一句。
吕氏不解地看着童若瑶,敏惠满脸急色,晴儿抓着敏惠的衣角仰着头。童若瑶爱怜地摸了摸晴儿的小脑袋,额头上薄薄一层汗,小脸颊也红扑扑的,心里一动微笑道:“今儿似乎比昨儿热,晴儿都出汗了,先回去给她换一身衣裳吧。”
“可是……”
童若瑶蹲下身问晴儿热不热,晴儿紧紧抿着嘴唇,半晌才道:“晴儿不想奶奶……”
敏惠闻言说不出话来,吕氏一脸心疼,却坚定地道:“先带晴儿去换衣裳吧。”敏惠见吕氏如此说,也只得应了。
回到百寿堂,敏惠带着晴儿去屋里换衣裳,吕氏叹口气,嗓音中有几分冷意,望着童若瑶问道:“上次你也去了,邱家到底是如何对待敏惠的?”
如何对待从晴儿身上也能看出来一些吧,敏惠果然不敢把所有的都告诉吕氏,可自己并非当事人,也不能伸手管敏惠的决定,只道:“表妹夫有个小妾,生了个儿子取名望哥儿。”
吕氏是知道的,“可晴儿毕竟是敏惠所出,是正妻所出。”
童若瑶没说话,望哥儿是男孩,晴儿是女孩,在吕氏心里,女儿重些还是儿子重些,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明白。
“母亲,要不将他们请过来吧,您也好见见他们。”如果让敏惠单独过去见他们,说实在树,童若瑶还真有些不放心。那日去邱家,邱婆子和小梅两人都没拦住邱年生,而被邱年生打得皮青脸肿。可见那邱年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怕犯起混来,也顾不得是不是在别人家里了。
吕氏略一琢磨,眉尖紧紧蹙着,点点头朝范妈妈道:“去请过来吧。”
又朝童若瑶道:“晴儿害怕见他们,你领着晴儿道你那边去。”
091:邱家人的承诺、黄氏的盘算
两三天的相处,晴儿已经喜欢上笑容暖暖,会做漂亮衣裳又会做好吃的点心的表舅妈,一听说那边有点心吃,就欢欢喜喜由着童若瑶牵着她的小手过去了。
到了青松院,香雪立刻端了好几样模样精巧,香气四溢的点心上来,晴儿欢欢喜喜吃了几块,突然神色黯然下来,对点心也失了兴趣。
童若瑶正学着做纱花,见她兴趣缺缺,忙柔声问道:“怎么了?可是点心不好吃?”
晴儿抬头看着童若瑶,小眉头紧紧蹙着,稚声稚却十分担忧地道:“爹爹不会打娘亲吧?以前在家里,爹爹见了娘亲总是要打娘亲,奶奶也是,奶奶只抱弟弟。有一次我去看弟弟,弟弟哭了,奶奶还打我。可是,我真的没有打弟弟,弟弟是自己哭的……”
童若瑶心里一痛,摸了摸她的脑袋,保证地道:“放心,爹爹这一次不敢打你娘了,如果他打了,表舅妈就找人去打回来。”
晴儿不放心,低着头琢磨半晌,突然抬头道:“要是爹爹不是晴儿的爹爹就好了。”
童若瑶一愣,没想到小小的晴儿竟然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这个时代,婚姻就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就好比自己,坐上花轿前,喜娘总是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叮嘱,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难道真的就不能回头?不能回头,总能稍稍做个选择吧?
抬头吩咐小玉:“去瞧瞧那边如何了?”
小玉点点头就去了,童若瑶笑眯眯问晴儿,“要不要过去见见爹爹和奶奶?”
晴儿顿了顿,随即流露出恐惧来,泪花儿在眼眶里徘徊,童若瑶以为她不敢去,没想到她突然仰起头,目光坚定无比,“有表舅妈在,晴儿不怕,晴儿要过去保护娘亲。”
童若瑶怔怔地,忍不住一把抱住晴儿,说不出话只余下感动演变成激动的泪,夺眶而出。激动、震撼的心情才慢慢平复,发自内心地道:“晴儿真勇敢!”
正说着,小玉神情愤恨地回来,急急道:“竟然在夫人屋里发狠!”
童若瑶安慰晴儿几句,站起身淡淡道:“把咱们屋里几位壮实婆子找来。”
“二奶奶要过去么?”
童若瑶点点头,遇上犯浑的人,只怕吕氏招架不过来,何况敏惠一心想着将就。她今儿倒要瞧瞧,这个邱年生到底敢不敢在别人家里闹起来!可是晴儿,童若瑶心里一软,叫门外的丫头把香雪找来,对晴儿道:“你乖乖在表舅妈屋里吃点心好不好?表舅妈去叫你娘过来。”
晴儿使劲摇头,“晴儿不吃点心,晴儿也不怕。”
“让小玉姐姐陪着你好不好?”
晴儿仍旧摇头,小拳头紧紧捏着,小小年纪也固执。童若瑶叹口气,想来邱年生打敏惠的画面她也没少见,可这么小的年纪,童若瑶一把抱起晴儿,轻缓而坚定地道:“好,表舅妈带你过去。”
童若瑶抱着晴儿的时候,屋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那邱年生妄作读书人,嘴里骂出来的话格外难听,竟骂起表子!晴儿听见他的声音,怕兮兮地抱紧童若瑶的脖子,童若瑶心疼想放下她,她又不肯松手。毕竟是三四岁的小女孩,何况那场面,别说她,就是吕氏也唬得愣住。
敏惠生怕犯起混的邱年生伤了吕氏,一直护在吕氏身前,邱婆子紧紧抱住邱年生,邱年生一边挣扎一边拳打脚踢。其他人吓得不敢上前,唯有范妈妈在一边劝着,要他们有话好好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童若瑶的声音乍然响起,扭头朝身后几位壮实的婆子道,“你们都亲眼瞧见了,不是咱们家不懂的招待客人的礼数,而是客人不尊重,出口伤人,还试图打人。还不把他绑起来,等着他伤人么?”
几个婆子愣了愣,小玉打了眼色,童若瑶略往旁边让了让,五六个壮实婆子齐刷刷走进去。
那邱年生不负,咧咧叫嚣,“血口喷人,狗眼看人低,我教训我老婆,与你们这些闲杂人等有何干系,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哪里由得他说,那几个婆子只看童若瑶的脸色,见她没有制止,就上前把邱年生抓起来。邱年生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挣扎,只听得“哎呦”一声,从后面抱住他的邱婆子突然捂住肚子倒在地上打滚。
童若瑶冷哼一声,“打伤自己的母亲,如此不孝子,还不押解着去衙门?我朝天子以礼治国,孝为之根本,这罪判下来应该不轻吧?”
邱年生唬得愣住,暂时忘了挣扎,两个婆子已经将他挟持,又用事先预备的绳子将他困住,待他回过神,已经丝毫动弹不得。
那邱婆子虽然被踢得痛的要命,听闻童若瑶的话,忙爬起来道:“我没事儿,他没有不孝也没打我。”
童若瑶哪里管他打没打着,即便没打着,“这么多只眼睛都瞧见了,难道还冤枉他不成?他是读书人,还是个秀才,应该比我更明白孝之礼,对待生养自己的生母便是如此,对待其他人可见一斑了。”
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邱年生也急了,气得脸红脖子粗,狠狠瞪着童若瑶道:“不过一介商人妇,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童若瑶显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邱年生什么样的人吕氏也见着了,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还留他在这里叫嚣作何?遂给那些婆子打了眼色,叫婆子们将他带出去。
邱婆子更是着急,扑到敏惠脚边,哀求道:“他好歹是你丈夫,难道你要看着他去见官老爷?”
敏惠不知所措,也却是被童若瑶这一系列举动给吓着了,只下意识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童若瑶。
童若瑶没有迎接敏惠目光,而是盯着邱年生道:“如果没有过错,又怎么会害怕见官?可见是,做过亏心事儿了。”
那邱年生被堵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发狠道:“见官就见官,我懒得和你们这些无知妇道人家讲理!”
童若瑶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道:“要不讲理,我还真会,别忘了有句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神色一凛,对范妈妈到,“带他出去,让门上的人去通知衙门过来领人。”
邱婆子唬得哭起来,朝着敏惠磕头,“你就行行好,绕过他这一回吧?”又朝吕氏磕头,范妈妈怎么肯让她把这个头磕下去,忙一把拉起她,众人的目光皆落到童若瑶身上,敏惠哀求,吕氏恍恍惚惚还没回过神的担忧,还有晴儿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童若瑶没想过要送邱年生真的去见官,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但绝不是现在轻易就放了他。将众人的目光无视掉,叫婆子们将他带走。
邱婆子浑身一软,跌坐在地上,神色悲痛,呜咽地哭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不孝子,她也不活了的话,敏惠吓得脸色苍白手足无措,吕氏也看不过去,朝童若瑶道:“不会真的带他去见官老爷吧?”
单说今日之事,见官自己是多此一举,只是众人皆被童若瑶给震住了,一时都没有细细琢磨。敏惠到底吃了多少苦头?拿出来细细说,自然就有了理由见官老爷,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不高,可也没有哪条规定,丈夫可以随便打骂老婆。敏惠并无过错,凭什么让邱年生如此对待,可问题就出在敏惠自己身上,她卑微地承受着邱家和邱年生带给她的一切,只是害怕若真的没有了她,晴儿会变成当年的她。
待邱年生骂咧咧的声音远去,童若瑶将晴儿放下来,走过去扶起邱婆子。邱婆子忙抓住童若瑶的手,哀求道:“奶奶,您就绕过他一回吧,今儿冒犯之处,我老婆子给您磕头赔罪。”
“他倒没有冒犯我,不知他那一脚踢得您怎么样了?要不要去请大夫瞧瞧?”
邱婆子唬得忙止住泪,忍着疼站起来道,“不碍事,真的没有踢着我。”脸却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
童若瑶好似放了心,微笑道:“那就好,既然没有踢着您,见官也没什么。”
又招手叫晴儿过来,晴儿怕兮兮看了邱婆子两眼,不肯过来。童若瑶忽而笑道:“晴儿很乖巧,方才听说您老人家和她爹爹老了,就要过来保护娘亲,不对,是过来看您,可这会子倒怕生似的,不敢过来了。”
邱婆子老脸一红,羞愧地垂下头。支支吾吾半晌,才鼓足勇气似的,抬头看着敏惠道:“我们都知道错了,因为不放心昨儿就京城了,今儿一早过来,在厢房里等了一会儿,年生的脾气你也知道,他也是无心之举。”
很好,总算认识道问题关键所在,可这无心之举也太过牵强,这就叫无心,那有心会是什么样?吕氏也从混乱送理出头绪来,这会子脸se情冷,听邱婆子说不放心的话,淡淡道:“敏惠在我身边养了好几年,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邱婆子忙道:“我是老婆子不会说话,您别见怪,待我回去定好好教训这个孽障。”
童若瑶心里冷哼一声,只听得吕氏不耐烦地道:“是该好好教训,我有好几年没见着敏惠,才留她在家里住几天。”
邱婆子到转得快,忙道:“家里本无事,就让她们母女多住些日子也好。”
吕氏不说话,端起茶杯吃茶、邱婆子暗悔不已,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正纠结时,忽闻敏惠替邱年生求情,“表嫂,就让他走吧,果真去见官对他无益啊,他还想……还要下场大考。”
这样的人若是真能考中,童老爹和大哥早就金榜题名了。反正是个顺水的人情,也注定是要给敏惠的,童若瑶叹口气,恨铁不成钢,“他如此你还替他说话。”
敏惠神情无奈,“他好歹是晴儿的父亲。”
邱婆子忙附和道,“是啊,他再不好也是晴儿丫头的亲生父亲。”
如果晴儿刚才所的,如果‘爹爹不是晴儿的爹爹多好’的话,邱婆子听了会是什么感觉?晴儿都已经看明白了,敏惠却还看不明白么?
童若瑶深吸一口气,朝小玉打了眼色。邱婆子忙作揖道谢,童若瑶淡淡道:“倘或不是敏惠,这样的人我定是不会轻饶。至于敏慧和晴儿,我们家不会因为多两个人就怎样,她们回去我对您老人家是没得说的,可终究对妹夫不放心。”
这是童若瑶第一次称妹夫,以此告诫,邱婆子是长辈,她无权说她不是。但邱年生是妹夫,所谓长嫂如母,敏惠是自己的妹妹,作为嫂子的总能替妹妹讨个公道。何况,敏惠生母已经离世,又有吕氏和邱婆子一个辈分的长辈,一切都要好说话了。
邱婆子脸色微变,自然听懂了童若瑶的话。几天前才发生了打人的事儿,今儿又这样闹起来,邱家如今是走投无路,才来上京投奔亲戚。可那亲戚隔了房的,对他们一家本就看的轻。顾家对儿媳妇敏惠如此看重,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门亲戚。
这一番心思在脑海里早已形成,只恨儿子犯浑,偏惹出这些事端,深深朝吕氏行了个礼,道:“请夫人放心,他或死性不改,我们亦没有颜面再来见敏惠和晴儿。”
吕氏见她说的诚恳,亦有几分动容,只刚才的闹剧还没有完全消化掉,这会子也没什么好脸色。
恰好老夫人屋里的钱妈妈听闻下人们说起,得了老夫人的令过来看看,又道:“我们大夫人静养这些日子,身子才好些,就是老夫人也时时叮嘱,不许大伙大声说话叫嚷。怎料你们却在这里闹起来?”
钱妈妈嗓音细声细气,却透着一股子凌厉,那邱婆子忙作揖致歉,说了一大堆好话,最后告辞。吕氏没有挽留,叫范妈妈备了好些东西让邱婆子带回去。童若瑶也不想看见她,就叫大丫头领着她出去,至于回礼,也许是童若瑶不够大度,所以根本就没准备,也没想过要准备。
一时之间,百寿堂安静下来,只有童若瑶、敏惠、晴儿还有坐在椅子上,明显有些精神不济的吕氏。
童若瑶重新倒了一杯茶送到吕氏手里,敏惠拉着晴儿在吕氏跟前跪下。吕氏忙拉她们起来,敏惠不肯,眼眶一红,深深地自责道:“是侄女不孝,让姨妈受惊,还要替侄女操心,侄女实在是无颜面见姨妈。”
吕氏动容,落下泪来,急急道:“说的什么话?若瑶,快拉她起来。”
童若瑶道:“若是要论不是,都是我的不是,我是提议让他们过来见母亲的。”
敏惠见童若瑶自责,忙站起来道:“表嫂一心为我,我心里明白。”
可明白又有什么用?童若瑶深深一叹,吕氏哭起来,她虽糊涂,可今日之事她亲自经历,邱年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相貌堂堂、胸有抱负的邱年生,如今的邱年生连无赖都不如。、这样的人,真会有转变么?
见吕氏哭,敏惠又跪下去,心里亦是难过、委屈,眼泪哗哗地流下来,童若瑶也不知怎么劝,或者,让敏惠发泄一番反而更好,屋子里一时只闻悲戚的哭声。
外面阳光明媚,吹过来的风还有那么一点儿凉意,绣珠坐在窗下,心沉甸甸地沉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才渐渐止住了。
吕氏一双眼也红肿的厉害,嗓音沙哑,搂着晴儿叹道:“到底是我造了什么孽?怎么连累你们受这些磨难?”复又抬头,六神无主,茫然无措地盯着童若瑶问道:“你说说该怎么办?”
童若瑶擦了眼角的泪,看着半蹲在地上的敏惠,毕竟是她自己的事儿,一切只能靠她自己选择,她的人生已经让别人做了一次主,这一次她要自己做主才好。也只有如此,才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从百寿堂回到青松院,刚踏进正屋的门,就听到黄氏的声音。童若瑶以为错觉,扭头看时,果然见黄氏头顶烈日,疾步行来,珍珠撑着一把伞,身后亦有好几位婆子。
童若瑶忙迎上去,行了一礼,道:“婶子怎么过来了?”
黄氏携了童若瑶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听闻邱家人在你婆婆屋里闹事,我不放心遂带了些人过来,结果还没走到就听说无事了,想着大嫂劳了半天的神,这会子歇着去了,我也走到这里,就过来找你问问。”
钱妈妈都来得那么及时,黄氏现在才来,童若瑶感激一笑,请黄氏坐下,叫小玉倒杯温茶来,“邱家人已经走了,让婶子挂心,大热天的还记挂着母亲,亲自来一趟。”
黄氏道:“别小瞧了婶子,以为没有你们年轻,就动弹不得了。”
童若瑶微微一笑,黄氏此来只怕根本不是为了邱家人的事儿,虽然外面屋檐下立着几位壮实的婆子。“侄儿媳妇那里小瞧了婶子,说起来侄儿媳妇还不如婶子呢!”
黄氏笑一回,遂敛了笑,蹙着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那邱家人果真如此不把咱们家放在眼里?”
童若瑶神色黯然下来,道:“倒不是没有将咱们家放在眼里,只是死性不改,有些习惯形成的日子久了,就变成理所当然,不管有理还是没理,在他心里都不所谓了吧。”
“如此说来,敏惠吃了多少苦头,只怕是咱们想也想不到的。”黄氏嘴里如此说,却禁不住细眼端详童若瑶的神情,只见她满眼郁色,遂才没有多心。“也是命吧,这些大概就是敏惠命里头要经受的。”
童若瑶没说话,命运确实奇妙,没有人能看透。
黄氏吃了一盏茶,童若瑶忙叫小玉又倒了一杯,黄氏端着茶杯说起别的,“家里有冰窖,侄儿媳妇怎么不叫他们取些冰过来?”
“让婶子费心,昨儿倒是取了一些。”童若瑶微微一笑,十分感激。
闲聊一会儿无关紧要的话题,黄氏道:“过两天便有新缎子从南边运来……”说着又停下,忧心忡忡地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现在也都不确定了。”
童若瑶眉尖蹙着,顾廷煊没有消息回来,可黄氏这话也算是说的明白,只要新缎子能按时抵达,就说明无碍。其实,童若瑶也隐隐约约觉得,南边的事儿不单单是货船上出现盐的问题。
可顾廷煊没有给童若瑶任何提示,连黄氏也打听不出来,可见事儿非同小可,越想越惊心,“婶子,你说南边会出什么事儿?”
黄氏神情萎靡,摇摇头吐口气,半晌无语。
香雪端着两碗冰镇银耳羹进来,黄氏端着吃一口,似是自言自语,“也不知他们在外头如何?南边比上京更热,又都是几个大男人,随便惯了的。好与不好,总该给家里来个信儿……”
黄氏点点头,眉头却没有散开,“咱们之前派去的早该回来了,也不知是不是路上出了事儿?你是不知道,咋们家……”
说到一半就忙止住,童若瑶心头一动,不由问道:“咱们家怎么了?”
黄氏忙扯出一抹笑掩饰住,道:“咱么也别在家里瞎想这些了,一会儿回去就叫人打点折,明儿一早就启程。”
童若瑶怔怔盯着他,什么话是不恩能够一口气说完的?黄氏复又端起碗吃起银耳羹来,搁下碗的时候,一边拿着手帕擦拭嘴角,一边笑道:“没想到廷礼那孩子如此有心,竟然要去南边给咱们带消息回来,我之前倒小瞧了他。”
童若瑶微微一笑,黄氏这话说的万般的言不由衷,虽然并非顾廷礼自己愿意,但总归是顾廷礼有心了,而顾廷之却……不过,顾廷礼有个能干的母亲,交给他两个铺子也有人替他打理妥当。
“咱们家上京有两个做缎面的铺子,还有两个成衣铺子,缎面铺子生意倒是一直不错,很多人家都指定了咱们家的铺子买东西。那两家成衣铺子生意略差,许是咱们都没好点子才会如此,我琢磨着……”
童若瑶当然知道黄氏心里琢磨着什么,可她未必太多心了,顾廷礼一直没做过生意,学里面的东西也要花些时日,怎么就能一下子就上手?不过有郝氏在后面帮衬,也不一定就不能拿出主意把生意做好。
只是,童若瑶没料到,黄氏接下笑道:“侄儿媳妇也闲着,不如帮着想想法子,两家成衣铺子你也选一间,若是生意好起来,咱们家也能多些进账了。”
童若瑶忙羞愧地道:“我对经营铺子一点儿也不懂……”
“这有什么?不过都是从不懂的到懂得的,谁天生就什么都会?”
童若瑶羞愧地红了脸,黄氏这番话无疑不是激将法,生意不好的铺子叫自己管着,那顾廷礼要去学习的铺子也就是生意不好的成衣铺子了。自己若是没能耐,不能改善铺子里的生意,那就说明自己无用,如果自己能改善铺子的生意,而顾廷礼却没有法子,就说明三房无能,即便给了铺子也经营不善。
还有一点,如果自己不应了黄氏的话,以后要管外面的铺子只怕也难,又衬托的她能干而自己无能、怕事。自己应了,郝氏也不得不替顾廷礼应下去成衣铺子学做生意的事儿、而那两家生意好的缎面铺子依旧在黄氏手里,所以,不管童若瑶接手后生意好不好,对她都有好处。
童若瑶倒是无所谓,顾廷煊在外面做买卖,她坐享其成谁还说她什么不成?站出来管管家里的铺子也算是替丈夫分忧。三房就必须要将铺子管理好,否则……
而在黄氏看来,童若瑶也是争强好胜的人,自然不愿意落于人后,大房和三房会竞争,竞争就能产生隔膜和记恨。何况,郝氏一直对大房抱有怨恨。
还真是骑虎难下,童若瑶坦然接受,谦虚谨慎地道:“婶子能者多劳,定要指教指教侄儿媳妇这颗木鱼脑袋,否则闹出笑话儿,我可没脸了。”
黄氏立马道:“瞧你说的,都是家里的买卖,自然越好才对大家有益处。再说,生意原就在于经营,侄儿媳妇蕙质兰心,定然能比婶子我更有主意。”
这话也算是表明了她的心迹,童若瑶装着听不懂,感激地站起来福福身道:“侄儿媳妇先谢谢婶子栽培之恩。”
092:逼迫与被逼迫
之前还满心担忧外头的事儿,一转眼就算计着家里的铺子。送走黄氏,童若瑶只觉脑袋酸胀,索性在凉椅上坐下,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小玉换了一杯温茶来,“二奶奶要管外面的铺子么?”
童若瑶笑笑,“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不应都不成,说起来也是她看得起我,才想着栽培我。”
小玉眉头并未松开,“如此想来,外面的事儿二奶奶倒不必着实担忧了。”
小玉的意思童若瑶也明白,若是果真外面的事儿厉害,黄氏哪里有这个闲心计较这些?可反过来想,也许外面的事儿牵扯大,所以黄氏才这么打算的,万一到了不得已的时候要分家,那些生意好的铺子她管着,她肯拿出来么?再说生意好的铺子,她得到的才多。所以,童若瑶反而觉得心里不安,还有郝氏,现在才提出顾廷礼学做生意的事儿,说不定她也得到什么风声。
“我琢磨着,二夫人让二奶奶管生意不好的铺子,是将那生意好的铺子留着,等以后让三奶奶管。”小玉一边琢磨一边道。
童若瑶睁开眼,朝她笑道:“你倒是越来越聪慧了,还能想到这些。”
黄氏可不是还有这个打算在里头?如今崔氏怀孕已经六个多月,等生了孩子,自然要出来帮着黄氏打理家务,到时候童若瑶若是怀孕了,自然也能顺理成章地接管铺子。如果童若瑶打理的好,她们就坐享其成了,如果打理不好,黄氏自然要想法子让生意好起来,至少要比童若瑶打理的时候好些,这样恰好就能体现她们的能干。
黄氏一招多得,还真不容小觑。
也许,小玉说的不错,外头的事儿,未必将就有自己想的那么厉害,否则黄氏惦记不会是铺子。
这样想着,童若瑶倒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学学打理生意也好啊,手上银子慢慢多起来,自己也能置办一些自己的产业了。
翌日去老夫人那里请安,老夫人果然说起这事儿,目光落到童若瑶身上,给予了莫大的鼓励和支持,“难为你嫁过来一天的清静日子也没过过,不过,也是我们瞧着你聪慧稳重,又识大体,先学着管管外面的铺子,以后也能管管家里的事儿。”
童若瑶站起来,感激道:“谢老夫人厚爱,孙媳妇只怕能力有限,不如二婶子能干,若是”
老夫人笑呵呵的,“做生意和做人一个道理,咱们好好儿不占便宜,不贪小便宜,自然能做下去,做得好。”
童若瑶点头受教。
郝氏仍旧和往常一样,看不出别样情绪,当老夫人提到要顾廷礼去成衣铺子学习的事儿,她的神色才略略闪了闪,却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愕,好像已在她意料之中。这样沉得住气,却教育出顾廷礼这样性子的儿女。
童若瑶看了看坐在最边上,始终垂着头的顾廷雅。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素色衣裳,村托的整个人愈发出尘不染,纵然性子沉默,那身上的气韵却赛过在场的任何人。
顾廷雯喜欢红色,童若瑶是见识了,她几乎是一年三百六十多天天天都穿红,嫣红、洋红、粉红,今儿穿着一件枣红色薄衫,头上戴着一朵艳红玫瑰,皮肤白皙倒不觉俗艳,反而村托的沉稳。
察觉到童若瑶的目光,顾廷雯抬头冲着童若瑶一笑道:“二嫂子今儿忙不忙?大嫂子要做紫粉,我和七妹要去看呢!”
恰好老夫人叮嘱完顾廷礼一些话,就听到顾廷雯的清脆的嗓音,黄氏忙扭头瞪了顾廷雯一眼,笑道:“表姐在家里,你们若闲着就陪陪表姐,整日里就知道玩儿,也没个正经的。”
老夫人心情很好,笑眯眯道:“她们年纪小,是该玩儿,以后大了,想玩儿也没机会,何苦拘着她们?她们还能自在几年?”
老夫人撑腰,顾廷雯就不怕了,笑得洋洋得意,十足一个孩子性儿,惹人莞尔的同时又对她又爱又恨的。黄氏笑道:“老夫人宠着她们,愈发显得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疼她们了。”
顾廷雯倒是乖觉,立马就笑道:“母亲哪里不疼我们?也是怕我们玩儿以后什么都不会,以后被人笑话。”
众人忍不住笑,黄氏指着她一副恨的咬牙的模样,“瞧瞧这张嘴儿,我竟说不得了。”
一副母慈子孝的温馨场面,顾廷茜突然蹙着眉头扬声道:“母亲就是嫌弃我们整日吵吵闹闹,更偏疼五姐了。五姐女红也好,还能读书认字,我们什么都学不好,也莫怪母亲喜欢五姐。”
郝氏面色一顿,顾廷雅的头深深垂下去,黄氏的脸色也有瞬间不好看,却立刻佯装抱怨,朝老夫人道:“您瞧瞧,竟说我偏心了。”
老夫人乐呵呵的,目光自然落到顾廷雅身上,看一眼朝郝氏问道:“五丫头年纪不小了吧?”
郝氏立刻站起来,生怕黄氏抢了话似地,忙忙地道:“是啊,再过半年就十六了。儿媳寡居已久,还望老夫人能替她做主。”
遇上顾廷雅的婚事,郝氏便沉不住气。童若瑶捧着茶杯,不出痕迹地在黄氏和郝氏身上轮流打量,心里慢慢有了一点儿轮廓。可黄氏并没有资格去管顾廷雅的婚姻大事,她虽是长辈,可顾廷雅的生母郝氏健在,纵然寡居,也轮不到她做主
“这事儿倒要好好相看相看,五丫头懂事,性子虽沉闷了些,到底多了几分稳重。”老夫人若有所思,郝氏心里一喜。
就听到黄氏赞不绝口的话,“可不是,瞧着五丫头识大体,又稳重,我才喜欢她呢!比六丫头和七丫头更招人疼。”
郝氏抬头瞥了黄氏一眼,神色上看不出什么,倒像是等着黄氏继续说什么,可黄氏的话也只停留在赞美顾廷雅。
一时之间顾廷雅成了主角,羞得满面通红,连耳根子也红霞一片。敏慧挨着她坐,又素来知道她脸皮子薄,少不得低声安慰几句,顾廷雅却始终垂着头,偶尔点点下巴。
老夫人见黄氏越说越夸大其词,才出声制止,脸上洋溢着慈祥而安慰的笑,“一家子就该如此,和和美美的,他们男人家在外面也少操些心。五丫头的事儿,大伙也都留留心。”
郝氏神色瞬息黯然,却急忙掩饰住了,点点头退回去坐着。黄氏嘴角一扬,眼里分明多了几分得意。也直到这时候,郝氏冷不防地抬头看了童若瑶一眼,童若瑶只觉心里一震,郝氏的目光
她和吕氏并未做什么,也没说什么,怎么郝氏会这样看她们?
带着满腹疑惑从千禧堂出来,晴儿蹦蹦跳跳走在前头,路上又种子了一些花花草草,一路走来,到了百寿堂,手里已经一大把了。
吕氏朝童若瑶笑道:“你没事也进来坐会儿吧,中午就在这边吃饭。”
童若瑶笑着点点头,一同到了百寿堂正屋,刚坐下,就听到吕氏叹道:“也不知廷煊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刚琢磨着,再过两三个月,秀珠就二十岁了,她的事儿才叫人心急。”
那是吕氏着急,童若瑶倒不急,说不定秀珠也不急呢。
敏慧神色微变,问道:“姨妈心里可有人选?”
吕氏笑容淡了几分,目光怔怔地落在敏慧身上,道:“我没什么眼力,又没出门,她如今虽在我名下,熟悉的都知道她以前是丫头炎儿倒是提到了一个人,可我们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什么地方,他们又一直没有回来,你说哎,你如此我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