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弄轻影第11部分阅读
舞弄轻影 作者:rouwenwu
玄礽还没有睡,书房的灯火依然亮着,已经过了午夜了,做皇帝真是辛苦。
我轻轻的摸了进去,躲在厚重繁复的幔帐后面,看着玄礽不停的写写划划,又将写好的纸张揉成一团,地上已经堆起了一堆这样的纸团了。
一个未折好的纸团滚到我的脚边,上面隐隐约约可见‘遗诏’两个字。我心里一惊,事有蹊跷,刚想走出幔帐,玄礽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来者何人?”
我只能走出幔帐,讪讪的笑着,
“呵呵,玄礽,我来看看你,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啊。”
转身刚走几步,意识到不对,我回过身来,阴森森的问着玄礽,
“玄礽,以你的内力应该听不到我的脚步和吐纳,你做了手脚?”
玄礽放下笔,冷笑起来,
“裴弄泠,我要是连这都无法察觉,你觉得我能活到现在?”
我被堵的无言以对,突然想起纸团的事,
“你在写遗诏?为什么?今天你很反常,出了什么事?”
玄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拿起刚刚写好的遗诏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驾崩后将皇位传与靖国候裴弄泠,此人乃先帝遗落在民间的皇子,智勇双全,仁义孝悌,堪当此重任,望众位大臣尽心辅佐,不负朕望,将天罡的基业发扬光大,钦赐。天罡文成皇帝,玄礽。”
我上前抢过那张遗诏,几下撕成碎片,玄礽淡淡的看着我撕碎遗诏,提笔重新写了一张,我再撕,他再写,最后,我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扫到地下时,玄礽才停住笔。
“玄礽,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看着那双眼睛,那里只剩下了临死前的平静。
“裴弄泠,我没有几天的时间了,你再等等,我会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的。”
我揪起玄礽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
“我说过了,我不想要这个皇位。”
玄礽无视我阴冷的语气,继续说着,
“我死了,你就能归位了,不管你想不想要,都得坐上这把龙椅。我不甘心,不甘心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却是一场空。”
我心里一惊,急忙拉起玄礽的手摸脉,脉象竟已是绝脉,眉间有隐隐的黑气,我沉声问到,
“你什么时候中的毒?没有解药吗?”
玄礽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多年毒素积累的结果,解药也是毒药,解了一种毒又下了另一种毒,就这样不停的解毒中毒,能撑到现在已经是自求多福了。”
“是谁下得毒?”
玄礽摇了摇头,不肯说。我仔细思索了一番,
“是玄无殇。”
玄礽笑了,凄美的笑容荡漾在那张英俊惨白的脸上。
原来,玄无殇已经觊觎皇位很多年了,也只有他能在皇宫这种地方行刺下毒,他尽心‘保护’的我只是他登上皇位的工具,一旦我成为他的傀儡,他就可以称霸天下了。
在裴弄泠小的时候,是玄无殇的母妃害他,现在那个狠毒的女人已经死了,换成玄无殇来害玄礽,再利用我登上摄政王的位置,而玄礽再反过来害我,原来,一切都是利益使然,那个皇位,有这么吸引人吗?
我看着玄礽,一字一句的告诉他,
“玄礽,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要你活下去,好好守住这片江山。”
说完,我转身走出了书房。
玄礽虚弱的一笑,目送那人走出了书房,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指尖似乎还留有那人的体温,
活下去?我能相信你吗,裴弄泠。
等我回去时,天已经微微亮了,我让管家去宫里给我请了一天的假,自己则一头扎进书房,翻阅起四处挖来的医书。
整整一天没出房门,终于在一本绝世医书的孤本里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但是,成功的几率并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听天由命。
总比没有的好,夜幕降临时,我换上夜行衣又出门了。
不出我所料,玄礽一直在等我,当我走到皇帝寝宫的附近时,平时巡逻的锦衣卫早已不见了踪影,我径直的走进了寝宫。
玄礽看起来精神还很好,但气色明显的变差了。见到我来,难得这位冷面的皇帝冲我笑了一笑,
“裴弄泠,你果真还是来了。”
我一边从锦囊里往外掏着银针,一边回复着玄礽的招呼,
“玄礽,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的,今天就为你祛毒。”
“祛毒?不是解毒吗?”
我走到玄礽的身边,握着他细细的手腕把脉,
“你的身体已经再难承受汤药了,是药三分毒,恐怕无论什么灵丹妙药喝下去,你都会肾衰而亡了。”
玄礽显然不明白肾衰是什么,一脸疑惑的看着我,等着我的解答,我叹了口气,这中西医结合不是我的专长,不过得跟他说明白,总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玄礽,我告诉你,你的体内有一个重要的解毒器官,就是肝脏,还有一个是重要的排毒器官,是肾脏。现在你的肝脏因为体内毒素太多,已经不堪重负了,即使我用了解毒的药材,别说肝脏解不了药性,就你那个虚弱的肾脏也无法排出毒素,所以,只能用外力将毒素逼出,尽量缓解身体的负荷,等到条件允许了,再用药慢慢的把余毒清除。”
玄礽看着我,眼里闪烁着不明的火焰,但是脸上的信任表露无遗,我看着他信任的眼神,反而忐忑不安起来,我掏出一个奇怪的玉盒,看着玄礽的眼睛,
“玄礽,你的身体已经破败不堪,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你的意志了,不过我可事先告诉你,你要是敢撑不住去死了,那就别怪我把你从棺材里挖出来鞭尸了。”
玄礽忍不住笑出声,但眼中的火焰燃烧的更旺了,
“裴弄泠,你尽管下手吧,我还没这么容易死。”
好,要的就是这种求生的意志,这种隐形的力量能将在死亡线上徘徊的人拉回来,也能让不可能变成可能。
我小心的打开玉盒,里面用山泉水养着数十条细细的长得很怪异的肉虫子。
“这是什么?”
玄礽好奇的问,我打了个冷战,拉了拉身上的披风,
“这是天竺蚂蟥,专吸人血。”
玄礽伸过头去仔细的研究,似乎对它们很感兴趣,我‘啪’的一下关上玉盒,拿起针囊,冲着玄礽说到,
“把上衣脱了,我要为你活血行脉,让毒素尽量融在血液中。”
玄礽顺从的脱下而来身上明晃晃的龙袍,我找准|岤位刚想下针,玄礽开口说了句话,差点让我把银针插在自己手上。
他说,“没想到骁勇善战的战神将军居然怕小小的肉虫。”
我恨得牙痒痒,不过看在他快要隔屁了我就忍了,深吸一口气,刺了下去。不一会儿,那白嫩的后背前胸上扎满了银针,玄礽微微喘息着,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皮肤也变得潮红,白净的脸上更是艳若桃李,迤逦动人。
硬着头皮打开玉盒,用竹筷夹起那软趴趴的蚂蟥分别放在玄礽的身上,然后又拉起他的亵裤,在小腿静脉处也放上几条。
不一会儿,那细细白白的小肉虫渐渐涨大,颜色也变的紫黑,竟有拇指般粗细,我搭上玄礽的手腕,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再吸下去他就会失血过多。
取下蚂蟥放入玉盒,在那几个依然汩汩流着紫黑血液的伤口出撒上止血药,然后又给他输了些内力,以保证体内的器官不会因此衰竭。
此时的玄礽虚弱的连衣服也拉不上,我轻柔的帮他穿好衣衫,喂他喝了几口水,玄礽一直定定的凝视着我,我将银针以此在火上消毒后,依次插入针囊,并仔细的叮嘱着玄礽,
“此后要注意饮食清淡,不要沾荤腥,不要喝茶,不要洗澡,不要点熏香,你现在禁不起一点刺激,还有,我三天后还会来的,这几天喝点红豆汤补补血,呃……”
玄礽眼睛亮亮的看着我,开口问道,
“还有什么?”
“呵呵,还有就是不要招人侍寝了。”
玄礽看着我,眼神中的落寞不经意的流露了出来,
“侍寝?我早已经不举了。”
我轻轻的揽过玄礽,那宽大华丽的龙袍下面,只有一个和我同龄的苦命男人,默默的承受着命运带来的不公,若是他没有代替我进宫,也许已经是一群娃娃的父亲了,现在,不但身体上的病痛日夜折磨着他,就连这内疚和负罪感也不停的摧残着他的意志。
紧了紧环住那具瘦弱身体的手臂,我轻声在他耳边说着,
“玄礽,我会让你再次体会到幸福的感觉的,这是我欠你的。”
看向怀中的人,他已经睡了,但我知道他并没有真的睡着,可能是觉得无法面对我吧,恨了十年,总的有个缓冲的过程,我在他额上印下一枚轻吻,起身悄悄的走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玄礽睁开了双眼,一行清泪沿着憔悴苍白的脸颊缓缓的流了下来。
裴弄泠,为什么你不恨我?
我偷偷的摸回侯府,刚进院门就被人堵住了,定睛一看,是风清衣。风清衣挑挑眉,上下打量着我身上的夜行衣,
“哟,泠~~你这是做什么去了~~穿成这样子?”
我被抓了个现行,又不能将行踪曝露,只能搪塞过去,
“那什么,今晚月色不错,我找了一地赏月去了,呵呵。”
风清衣撅起嘴来,更加戏谑的靠到我身上仔细的寻找着什么,
“泠,你可真不会编瞎话,今儿是初一,哪有月亮可赏啊?”
我冷下脸来,装作凶狠的威胁风清衣,
“清衣,你知道的越多,命就越短,你活腻了?”
风清衣冷哼一声,根本不怕我的威胁,
“泠,你夜探皇宫怎么还带着药匣啊?”
我看了看四周,然后把风清衣拖到我的房间里,将他抵在门上,
“你跟踪我?”
“呵呵,以我的内力泠怎么会发现不了,当然是月影了。”
我放开风清衣,疲惫的坐在床上,
“告诉你也无妨,我去给一个故人治病,你们不必知道的太详细,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但是,总得给我留一点私人空间吧。”
“咦?这是什么?”
风清衣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反而研究起我放在桌上的玉盒,我刚想制止他,风清衣就捏着一只紫乎乎的蚂蟥向我走来了,还把那不停蠕动的‘肥蛆’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啊~~~~快拿开~~~走开~~~”
我尖叫着爬到床里面,风清衣被我这一嗓子吓得呆了半天,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爆笑起来,笑得肠子都快断了。自己用筷子夹有心理准备,可被人拿着总觉的怪恐怖的,没有控制权,不是一回事。
风清衣非但不拿走,反而变本加厉的爬上床来,不停的拿着‘肥蛆’恐吓我,我使劲向床角退去,浑身的鸡皮起了一层又一层,气得肺都快炸了,怒不可遏的吼道,
“清衣,快拿走,不然你会后悔的!”
风清衣一脸j笑,不停的追在我身后晃着手中的‘肥蛆’,我从床上滚到地下,再爬到桌子下面,又打翻了茶几,踢翻了凳子,撕碎了帷幔,最后,当风清衣将我逼到墙角,手中的蚂蟥慢慢的移到我的眼前,我甚至能数清那蠕动着的肉虫身上的肉褶,然后,疲惫不堪的我两眼一翻,昏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还是黑夜,不过是第二天的晚上了,我阴森森的看了一眼月影,转身进了风清衣的房间。月影打了个冷战,不知道轮到自己是什么样的惩罚。
这一晚上,精神充足的我折腾了风清衣整整一宿,皮鞭,||乳|夹,羊皮圈,反正能用的都用上了,还不解气,最后直接把一根巨大的玉势整个插在风清衣的臀缝内,并且警告他,要是不经我允许拿出来,后果自己琢磨去吧。
早上,我集合所有人一起用早膳,只见风清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挪到饭桌前,咬了半天牙,才巍颤颤的坐了下来,额上已经见汗,娇艳的脸都扭曲了。
我笑盈盈的不停的为风清衣夹着菜,什么宫爆鸡丁啊,干锅大雁,红油牛肚,都是一些吃了容易上火便秘的菜。
风清衣的脸红了绿,绿了红的,变换了好几种颜色,最后停在了铁青这个颜色上。我火上添油的说到,
“最近天比较冷啊,中午就吃火锅吧,晚上吃烧烤怎么样。”
这下,风清衣的脸彻底黑了,拿着筷子的手不停的哆嗦着。
晚上,我又‘狠狠’疼爱了月影一整夜,结果导致月影三天没有下床。
不立立规矩是不行了,无规矩不成方圆。
后来,饱受‘教育’的月影和风清衣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老老实实的听从我的吩咐,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第二十二章 被绑架了
转眼间,新年到来了。
玄礽的病虽然没有奇迹般的康复,但也是大有好转,命是保住了。已经不需要放血治疗了,我开了一付强身解毒的药方,副作用极小,就是疗效慢了些,我跟玄礽说,先喝一年,不行再说,当时玄礽的嘴角就抽起来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年的调养算短的了。
玄礽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收好药方,放进贴身的衣衫里,
“裴弄泠,为什么要救我?”
我收拾好器具,直起身来,望着玄礽的眼眸,
“玄礽,你要是死了,我可就没有清福好享了,所以,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活到我想回来的时候。”
玄礽笑了,我也笑了。
过完年,老侯爷解甲归田,把侯府交给了我,甩手回乡下养老去了,临走时涕泪交加,
“吾儿,你长大了,羽翼丰满了,我终于可以放心的隐退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玄礽没有再找我麻烦,就连玄无殇也相安无事。转眼到了正月十五,我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不速之客,一声叹息。
一身便装的玄礽居然带了几株菊花,即使是皇帝,这也是很难弄到的。玄无殇依然是空手而来。不过他们一见面就剑拔弩张,气氛沉滞。
没有预计他们会来,我谢绝了所有来访的宾客,只摆了一桌,月影,风清衣,虞美人和虞秋儿都已经坐在桌前。玄无殇显然不屑于跟‘男宠’们一起吃饭,沉着脸让我再开一桌。
玄礽没有介意帝王之尊同他们一起入了席,玄无殇看我一脸不善也只能悻悻的坐了下来,席间的气氛比天上的明月更加冷清。
月,还是那轮皎洁的月,但是,物仍在,人已非。
我沉浸在那莹白的月光里,前世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回放。
后来,玄无殇看出我的异常,提议让我出个节目,尽尽待客之道。我从感伤中抬起头,为难的思索起来,这时风清衣起身欲帮我解围,我拉住了他,玄无殇摆明了要找我麻烦,谁挡也没用,
眼神四处飘忽不定,最终落到了那几株傲然盛开在冰天雪地的菊花上,我起身走向它们,轻轻的抚摸着繁密的花丝,开口幽幽的清唱,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孤独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
雨,轻轻潭,朱红色的窗,
我一生在纸上,随风吹散,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
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
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
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
天微微亮,你轻声的叹,
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菊花残,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虚无缥缈的歌声消散在漆黑的夜空中,我静静立在树下,任由皑皑白雪落满我的全身。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散了下来,遮去了大半的容颜,宛如暗夜星辰般的璀璨,如黯然神伤的天使一般,冰为容,玉似骨,美得惊心动魄。
身后的饭厅里,不知是谁,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突然,门被大力撞开,一个强壮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洪亮的声音震动着所有人的耳膜,
“不错不错,难得战神将军有如此的才情,只可惜,中原再也听不到这样的歌了。”
玄礽站了起来,一脸的凝重,
“是你。”
那人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侯府大院。
剑眉如刀锋一般预示着锐利,星目冰封在无尽的寒霜下,月光下,高挺的鼻梁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一如他的阴郁,性感的薄唇此刻微微抿着,嘴角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死神的镰刀一般,让人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而他刀刻般的脸庞,此刻也只能为他带来强硬和冰冷。
感受到那人逼人的气势,我再也无法不去注意那个人,血液渐渐沸腾起来,就像草原上的猎豹遇见雄狮,狭路相逢,必定较量一番。
月亮衬着深墨蓝的夜,孤孤单单地装饰虚无缥缈的天空,间或闪烁着弧形的光芒,寂寞地眨了眨魅惑的眼,没有星星,依旧妖娆地令人不安。
玄礽上前一步,将我揽在身后,
“呵呵,匈奴国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朕在这里赔罪了。”玄礽摆明了自己的身份,希望压制住眼前私闯侯府的莽汉国主。
那人仰天大笑,空气强烈的震动着,大地似乎也在微微颤抖着,
“我派了多少精兵良将都没有将战神将军请到,只能我亲自来请了,战神将军,可否到我国游览一番?”
鹰眸死死的盯着我,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那人根本视玄礽为无物,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连我朝的皇帝都如此对待,恐怕来者不善。
“放肆,私闯我朝靖国候的府邸,还敢如此嚣张,来人啊,速将这干人等拿下!”
玄礽威严的下达着命令,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出来护驾,就连我府上的暗卫也悄无声息。我提高警惕,屏住呼吸,果然,被安插在府内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连玄礽带来的一小队锦衣卫恐怕此时也都没有命了。
那人桀骜的扫视着所有人,根本不理会脸色越来越青的玄礽,一味地盯着我。
我明白了,此人果非善类,怕是今日在劫难逃,一种叫紧张的情绪渗进了我的血液里。被忽略的玄礽依然冷静的替我打着圆场,但语气里已经剑拔弩张,
“耶律傲,战神将军是天罡王朝的人,岂能由你说带走就带走,你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吧,别忘了你曾是我的手下败将。”
耶律傲冲玄礽摇了摇头,伸出粗壮的手臂指向我,
“我是他的手下败将,你不配,战神将军,你还没有回答我。”
玄礽的脸瞬间褪尽血色,重病未愈的身体摇摇欲坠。我将玄礽请回客厅,漫不经心的走到耶律傲的面前,强大的气势压迫的胸腔有些憋闷,我竭力扬起头,直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背上的冷汗慢慢浸透了衣衫,
“呵呵,原来是匈奴的国主啊,难不成还嫌死的匈奴人不够多,本将军今日不想见血,还请你哪来的回哪去,不要打搅我皇赏月的雅兴。”
“哈哈哈……果然是战神将军,能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的人,除了我父汗,就只有你了。”
好狂傲的人,这么目空一切,这么气势凛然,我微微皱了皱眉,嚣张的气焰令我感到很不安,只想速战速决,从来未有过的紧迫感令我眯紧了眼睛,
“耶律傲,你一直在跟踪我追杀我,但我不去,你能奈我何,你忘记那些你派来的杀手了吗?”
耶律傲像看到等待已久的猎物一般热烈的注视着我,不容许我再次逃脱,
“呵呵,我当然没有忘,但是战神将军不肯屈尊,那就只好休怪我无礼了。”
话音未落,身形已经近了我三步,鹰爪直逼我的面门,我后撤半步,侧身躲过,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利刃,手腕翻飞,招招逼向耶律傲的命门,那人虽身材魁梧但身手极为灵活,轻松的躲过我的杀招,就像是戏弄我般不停的向我攻击,我一反击他就防守,我防守他就攻我死|岤。
月影清衣等人纷纷取了兵器前来助阵,耶律傲带来的都是一顶十的好手,一时间,府里杀成一片,属于冷兵器的刀剑碰撞声在黑夜让人觉得尤其沉闷,穿透双方的嘶喊,只渗到人心底。
直到我察觉到体内的真气续接不上,我停下身形,阴沉的说,
“你下毒!”
耶律傲诡异的一笑,收手迎风而立,衣袂翻飞,金丝滚边的墨色锦衣强调着身体的曲线,玄底绣银的腾龙图案,尊贵无比,
“呵呵,没办法,谁让战神将军如此神勇,我怕匈奴的男儿都死光了也请不来战神将军,只能出此下策了,这也是从中原学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战神将军,我刚学的谚语用的对不对?”
我冷哼一声,此人武功远胜于我,硬来是行不通的,只能智取。
暗暗凝聚着力量,突然奋力全速出击,直取耶律傲的心口部位,手中寒光一闪,耶律傲理所当然的伸手格开,此时,他的肋下露出一出破绽,我另一只手握银针,直直刺向那里的|岤位,耶律傲已然察觉我的行动,一手擒住我侵袭的手腕,轻轻一捏,一阵剧痛传来,我卸下了手臂的力道,顺势向地面跌去,耶律傲同时化去了我腕上的力道,就在此时,我突然反转手腕,银针划破了那只粗糙宽大的手掌,一溜血珠渗出,滴落在雪白的地面上,像朵朵绽放的桃花。
耶律傲被我偷袭成功,愠怒的伸手钳住我的下颌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我感到牙齿发出格格的声音,只怕他在使一分力,我就永远合不上嘴了。
“战神将军,你以为伤了我的手就能逃脱吗?”
“呵呵,只伤了手当然不行了,但是你怎么就想不到我的银针上有毒呢?”
我努力从喉间挤出完整的一句话来,脚已经离开了地面,下颌剧痛无比,脖颈断裂般的牵拉着,突然,我被大力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雪地上,滑出去几丈远才停住,胸腔内气血翻涌,我呕出一口鲜血,但脸上的笑容比雪地上绽放的血花还要娇艳,
“耶律傲,咳咳……本将军再教你一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咳咳……”
耶律傲瞟了我一眼,但是眼中的冰寒已经可以冻结所有的一切,只见他抽出腰间的宝刀,直直的砍向受伤的手臂,手起刀落,眼见就要血洒满地。
“住手!已经迟了,这毒遇血即散,你就算断了手臂,也于事无补了。”
我一声大喝,摇晃的站起身来,擦净嘴角溢出的鲜血,
“耶律傲,我可以给你解药,但是,你不能为难他们。”
血迹斑斑的手直直的指向已经被俘的月影和风清衣等人,就连玄礽的身后,也站着几名骁勇的护卫。月影身上已经挂彩,风清衣被点住|岤位扔在地上,虞家兄弟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反射着泠泠的月光。
耶律傲长笑一声,阴狠的目光像要把我立刻手刃一般,他向我一步一步的走来,
“战神将军,你府上的侍卫已经死光了,我不会在乎再多几条人命的。”
不带一丝温度的语气令在场的人打了一个寒战,我努力站稳着身体,体内的药效发挥,力量渐渐的流失,
“耶律傲,我阻止不了你,但是,他们要是少了一只手臂,我也自断一臂,他们若是被废武功,我也会自断经脉,同样,他们其中若有一人魂归九天,那你就永远没有机会和我较量了,我想,这不是你想要的。”
就凭虞秋儿领到的命令是不伤我分毫,只能以此一搏了,成败全在那人的手中,而筹码,就是所有人的生命,包括我的。
果然,耶律傲被我决绝的话镇住了,没有下令杀了月影他们。我蹒跚的走到月影和风清衣的中间,拉住他们的手,与他们并肩而立,大有同生共死的架势。
月影和风清衣紧紧的握住我的双手,我也紧紧的回握他们,心灵的交汇尽在十指交错间。一旦认定是我的人,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护,说我傻也罢,我就是这样护短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动我的人。
耶律傲不停的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最后,终于让了一步,
“战神将军,只要你跟我走,我保证他们不会有事。”
我轻笑一声,
“我不跟你走,你也活不长了,有你陪葬,值!”
“呵呵,战神将军,我相信你不会喜欢大家在地府里见面的。”
看来我不跟他走,今天的事没法了解,也只能就这个台阶下去了,原来我也能成为解救别人的筹码。我松开月影清衣的手,准备走上前去,月影和风清衣同时拉住我,不让我前行一步,
“不行!”月影低声喝道。
“泠,我们一起共赴黄泉吧,我不会让你孤身涉险的!”
即使能在一起,也要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想要守护的人,百年之后,我才明白祁喧当时的用心良苦,人都是这样无私的。
但是,死者长已矣,生者何其苦!
可惜,没有人会愿意抛弃生的希望,我也是,只要我们活着,就会有希望。我挣开他们的手,走向耶律傲,直视这那双鹰眸,
“我去取解药,你看好你的人,要是谁刀拿得不稳,划伤了我的人,你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
耶律傲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我快去快回,我带着月影和风清衣走向后堂。
一进后堂,风清衣急忙拉着我说,
“泠,快走,我们还能撑一会儿。”
月影也是这个意思,把我往后门推去,我制止了他们,拉起他们的手,凝视着他们的眼睛,
“月影,清衣,我这一去恐怕不会很快回来,耶律傲意不在你们,所以你们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我走后,你们要照料好侯府,不许去找我,在家等我回来,听明白没有?”
月影死死的攥着我的手,墨玉般的眼眸闪着悲决的火焰,
“不行!”
我把脸一沉,挣开月影的手,
“月影,不听主人的话,我把你赶出侯府!”
风清衣刚想说话,我一抬手,制止了他,
“还有你,清衣,这里你最老成,就命你统领侯府,要是我回来看到侯府有一丝破败的景象,当心你的后半生就在床上过吧。”
“还有,月影,清衣,记住我的话,好好保护玄礽,防着玄无殇。”
月影和风清衣当然是不依,但已经被下了迷|药的他们不是我的对手。我挣开他们的钳制,走出后堂,玄礽看到我去而复返,眼睛中闪动着愤怒的火焰,好像在冲我吼着,为什么不走!
虞美人看到我出来,爬着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大哭,
“泠~~~你为什么还回来~~~你不能跟那个人走~~~~”
虞秋儿拉开虞美人,郑重的对我说,
“裴弄泠,今天我算重新认识你了,你是条汉子,我敬重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美人的,等着你回来。”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从始至终一直一言不发的玄无殇,走到他的身边,附耳说到,
“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除了你,没有人能把我府里的影卫全部悄无声息的杀光。你想杀的是玄礽吧,居然拉上所有的人陪葬。但你算错一点,你没想到耶律傲会这个时候来,虽然那些影卫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他们是我的属下,这个事我先给你记着,回来再找你算账。”
走向脸色阴沉的耶律傲,那个身材异常魁梧的人居然微微的躬下了身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走吧。”
我看也没看他,径直的走出了侯府大门,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吼声,但我听不到了。
因为,当大门在身后徐徐关闭的那一刻,一直苦撑着抵挡药性的我直直倒在了地上,冰冷的雪花凉凉的覆上了我的脸,我的唇,接着,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三章 耶律傲
我醒来的时候分不清白天黑夜,因为我是在一个完全密闭的马车里。马车内装饰豪华,舒适温暖,如果没有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坐在一边盯着我,这也不失是一个良好的养伤之所。
耶律傲早已察觉我已经醒转,浅笑着看着我一脸阴沉的回视着他,
“耶律傲,本将军的衣物呢?”
我醒来时就已经发现身上不着寸缕,所有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包括防身的所有装备。耶律傲并不急于回答我的问题,一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像要穿透锦被窥探里面的事物一样,直到我即将爆发的边缘,他才慢悠悠的说到,
“哦,战神将军的衣物啊,脏了就扔掉了,反正你现在也不需要衣服,等需要的时候,我自会奉上。”
我气得火冒三丈,也许是天性使然,我没有男人那样豁达的胸襟,即使和清衣他们欢好时也是象征性的披上一两件,也算作心理安慰吧,现在要我裸裎相见,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没有命走出这辆马车了。
耶律傲得意的看着我隐忍不发的样子,竟然走过来装模作样的要掀开我身上的锦被。我一把攥紧所有的被角,低声的威胁到,
“耶律傲,别忘了你还身中剧毒!”
耶律傲大笑起来,豪迈的笑声在马车狭小的空间里来回的震荡,震的耳膜一阵阵的颤抖,
“哈哈哈……我已经从你身上搜到了解药,早已经解毒了,还有你身上数以百计的指刀和银针,哦,还有一把双刃刀,真看不出,战神将军在自己府上摆宴,居然还装备这么齐全,不愧是传说中的战神啊,什么时候也不松懈。”
耶律傲挑衅似的挑了挑眉,准备看我愤恨的表情,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
“呵呵……耶律傲,你还真是‘聪明’啊,你怎么确定那就是解药?”
“我当然经过确认了,就是我所中之毒的解药,战神将军,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笑了,耶律傲见到我不怒反笑,目光冷了下来,上前钳住我的下颌,阴冷的问到,
“你什么意思?”
“呵呵……耶律傲,解药也是一种毒药,就是以毒攻毒,差之分毫,便又中了另一种毒,你可是将解药吃下三颗?少一颗或多一颗都会转成不同的毒,不过,这种毒是慢性的,短时间内不会你的性命的。”
看着耶律傲的脸色逐渐阴沉了起来,我的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
“裴弄泠,你压根就没打算逃脱,下毒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用来牵制我的,你居然在侯府时就已经部属好这一切,你知道不知道,太精明的人活不长久。”
“我精明?要是我精明的话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要不是被玄无殇算计,我怎会这么狼狈的坐在这里,探子早已回报我耶律傲的存在,只是没有想到玄无殇和玄礽的出现,如果我不走,以玄无殇的势力,难得出宫一次的玄礽势必没有命见到明日内的朝阳了,我不能让玄礽死在我的府上,毕竟他是专程来我府上的客人。
耶律傲微微发力的手让我的下颌感到刺痛,我回过神来,显然,耶律傲很生气我在跟他谈话时走神,
“嘶―――”
我抽了一口冷气,暗暗运气,发现丹田沉滞阻积,竟提不起一丝内力,看来是被他下了化去内力的药了。耶律傲察觉到我的小动作,手一松,我跌回床上,
“裴弄泠,不要做无用的挣扎了,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你永远都是个废人,还有,你那个极力保护的皇帝和二王爷打的正激烈,等到他们追上我们的时候,我们早已进了匈奴的境内,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玄礽有月影和风清衣保护,只要他回到皇宫,就能安全许多,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从我的安排,老老实实的蹲在侯府,如果我一人逃脱几率会大很多,要是一群人来救我,我就算想走也没法从别人的地盘上全身而退,但是,心里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唉,人的心就是这么矛盾,理智和感情总是见面就打,看谁占上风吧。
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思维瞬间回到身体里,
“看来战神将军有些心不在焉,已经是第二次走神了,竟然这样忽视我,看来我得采取些手段,让战神将军好好的重视一下我。”
说着,一把拉开我身上的锦被,锦被已被我攥紧,此时薄薄的锦被再难承受如此大的力道,嘶啦一声,被撕成碎片,我藏在被中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雪白的皮肤因愤怒泛着微微的红晕。
本能驱使我使出擒拿手,欲牵制住那只正向我伸来的大手,擒是擒住了,但耶律傲轻松的翻转了手臂,依样画葫芦将我的右手扣在身后,将我脸朝下制住,我如今只剩一只左手支撑着身体,就算恢复内力,就凭他那跟我大腿一般粗细的手臂,我势必也是被擒的一方。
耶律傲将我摁压在床上,我的脸抵在柔软的褥子上,只觉得呼吸困难,突然,感到一只粗糙的大手正在我光滑的脊背上游移抚摸,渐渐移到身后,在我的臀上揉捏着。
血液噌的一下涌向了头部,我奋力挣扎着,没有任何套路武功,就是凭借着本能抵御着侵犯我的力量。
我的挣扎在耶律傲眼里就像是调情般的欲拒还迎,听着耳边的呼吸声加粗变重,我心里一惊,知道男人的欲望说来就来,急忙停止了变相的‘撩拨’。
“呵呵,怎么不挣扎了,我的小野猫?”
小野猫?我当年对风清衣也这么说过,后来觉得听说有很多嫖客这么说他就改掉了这个称呼,今天居然听到有人用在我身上,稀奇。
“耶律傲,你不想解毒了吗?十天后,你就会全身溃烂而死,你自己看着办吧。”
耶律傲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嘴脸,手指在菊口处摩挲着,跃跃欲试,粗糙的手指刮着那里细嫩的皱褶,传来阵阵的刺痛。
我阴沉的警告他,
“你敢进来,我就咬舌自尽!”
耶律傲并没有被我这句话镇住,手上的动作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图,我微微张开牙齿,将舌头探出一截,正欲全力咬下,下颌却被一只鹰爪扣住,巨大的力道来不及收回,迫使我咬碎了两腮上的肉,血腥味顿时充满口腔,鲜血涌出口腔,沿着雪白的脖颈顺流而下,在玉白的身子上勾勒出一幅迤逦艳绝的图腾。
“哼,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刚烈,不愧是我选中的人。”
耶律傲伸出一根手指,沾着我嘴角的鲜血送到自己口中,将那鲜血在口中细细的品味这,陶醉于血腥的诱人香气中,
“不过,我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再难驯服的野马都会乖乖的臣服于我的手中,你也不例外,今天就放过你了,早晚你也会哭着喊着求着我上你的!”
说完,扔下我出了马车。
我捡起地上一片较大的布料披在自己身上,顺便吐了几口血水。刚才情非得已诈死逃过一劫,以后还会遇到什么很难想象,我不是野马,也不是野猫,我是驰骋天地间的猎豹,虽被关入牢笼,也是至死抗争到最后一口气。
父亲告诉我,无论多么艰难,无论牺牲什么,都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