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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弄轻影第6部分阅读

      舞弄轻影 作者:rouwenwu

    在秋风中摇摆,那样的凄凉。

    “忘记,那人没有刻在我的骨头上,也没有铭记在我心上,他是融入了我的灵魂,是我的一部分,骨头,心脏,百年后不过是一坯黄土,但是灵魂不会消失,他会随着我永生而永生,随着我覆灭而覆灭。”

    我止住笑声,仰望着星空,泪却滚滚的落下。

    大营外,两个伫立的身影在月光下站了很久,直到天空泛着鱼白,才消失在军营中。

    经过昨日的一战,我一举成名,不仅将士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瞻仰,就连玄无殇的眼睛里也有了许多复杂难辨的东西。次日清晨,玄无殇召集众将军议事,当我走进主帐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我身上,我扫视了一圈,微微一笑,走到席间坐下。

    玄无殇一直盯着眼前的人,昨日回营时,那人傲立在城墙上,笑看着云生风起,弹指间,天下尽在掌握,那是何等的英雄气势,昨夜大营边,那人一身的落寞悲凉,伫立在凉白的月光下,更让人感慨上天的不公,今日一见,那人已经恢复了平时自信淡定的神态,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仿佛昨日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人不是他一般,好像月光下落泪的人另有其人,玄无殇看着熟悉却又陌生的人,陷入那双淡定的眸子里。

    “玄大将军,下一步有何打算?”

    一名将领的询问打断了玄无殇的思索,玄无殇又将眼睛转向了我,接着,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我这边交汇,我皱皱眉头,

    “还请大将军定夺,末将才疏学浅,只会纸上谈兵而已。”我缓缓的开口,无视众人殷切的目光。玄无殇冷笑一声,

    “裴副将要是才疏学浅,那天下就没有能人之士了,还请裴副将将腹中的良策拿出,剿灭匈奴后我必定会奏鸣圣上,将所有的军功让与你,可好?”

    我听到玄无殇说出这话来,不禁冷笑起来,真当我是诸葛在世了,灭匈奴,你以为人家是吃素的,刚被涮了一把,回营后又见粮草被烧,肯定会杀红了眼,这时候,恐怕是传说中的‘所向披靡’了。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起,

    “匈奴以彪悍著称,战时常会以自身优势取胜,不讲究兵法战略,昨日只是不过是以空城计和突降骑兵将他们吓退,他们回营后便可知当时城内并无一人,不过是障眼法尔尔,定会恼羞成怒,但是粮草无从供给,无法反击。待到粮草补给后,定会卷土重来。不过,中间有大约十天的时间,玄大将军征战无数,还请尽快拿出作战方案,末将实在是黔驴技穷,无以献策,还望将军恕罪。”我一口气说完,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

    玄无殇看向我的眼神冰冷到极点,我依然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众将领不住的交头接耳,帐内乱成一团。一个时辰后,玄无殇阴着脸扔下一句话:两天内必须有人献计,否则全体军法处置。然后将众人统统赶了出去。我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准备向帐外走去,但是,肩膀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扣住,动弹不得,

    “弄泠,你有办法的是不是,有什么要求你说。”玄无殇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轻叱一声,一根一根的掰掉肩上的手指,大步走出帐外。

    “唉……”

    我再次轻叹出声,帐外的将领已经跪了一天一夜,恳求我献计,索性一天一夜没出中军帐。月影守在帐门口,清衣悠闲的涂着指甲油,美人依然躲在小角里啃手指,但眼神却总是在门外和我脸上徘徊。我除了睡觉就是发呆,根本不管外面的人,玄无殇来看过几次,我都称病谢绝了。

    直到夜里,美人小心的蹭过来,拉拉我的衣角,

    “泠,他们……他们都跪了很久了……”

    我抚摸着美人柔顺的长发,浅笑着说,

    “美人,心疼了,告诉你一个道理,轻易得来的东西不会被珍惜,只有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再平凡,对你来说都是珍贵的,这就是人的心理。”我轻轻捏了捏美人翘翘的鼻子,起身走出帐外,

    “众将军请起来吧,我已经想到破敌的对策了。”

    帐外的将领们虽面色憔悴,但眼中闪着耀眼的光芒,像看救世主一般望着我,玄无殇急步走过来,看来,有人心里更着急。我将玄无殇请进帐中,玄无殇急切的想知道对策,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优雅的品完手中的香茗,我轻启莲齿,

    “若是退敌,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就算是一百个我都答应,快快将计策说出。”玄无殇急得一头汗。

    “呵呵,无殇,你也是打过不少仗的将军,怎么如此慌乱?”

    “弄泠,你有所不知,这回是匈奴,不是中原的骑兵,匈奴人从小未曾学会走时就已经会骑马了,这等彪悍的民族真是势不可挡。”玄无殇不住的擦汗,现在已是深秋了。

    “前日交战时,我发现匈奴人虽强壮,但身上的铠甲却很是简陋,而且阵形毫无章法,仅凭着一股蛮力和气势取胜,一个精明的猎人对付一群狼应该用什么?”我看着玄无殇的眼睛。玄无殇傻看着我,一脸的茫然。我笑了笑,缓缓的说到,

    “智慧。”

    一柱香后,玄无殇轻快的走出中军帐,迅速领着众将领离去,我军大营里忙作一团,但是有条不紊,各司其职。

    第十章 杀!杀!杀!杀光所有的人!

    交战四

    十日后,匈奴大军果然来犯,这回是四十万,全来了。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我与月影三人依然是站在城楼上,其他人已经在城下布好阵法,静等着我的军令。玄无殇一身铠甲戎装,大红的披风在凛烈风中疯狂的舞动着,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仰起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复又低下头直视着前方。城下的匈奴刚刚来到,正在列队整顿,那气势压迫的人胸腔里十分憋闷。

    “杀――———――”

    匈奴发起进攻,数十万铁蹄踏的大地都在颤抖,扬起大量的黄土,甚是壮观,喊杀声震耳欲聋,如滚滚的雷声一般。四十万大军如同漆黑的潮水一般涌向丰阳县,瞬间,已行至城外十里处。这次,我没有敛回杀气,那腾腾的杀气将我的全身笼罩,如同黑夜中的死神一般。看着匈奴已进入射程,我立即施行第一作战方案,身边声音洪亮的小校准确无误的传达着我的军令,手中挥舞着鲜红的指示旗,

    “箭阵―————―”

    城楼上立刻立起三千士兵,每三人一组,第一人将箭射出后立刻后撤,第二人上前继续射箭,三千人轮流着上弦,射箭,步伐整齐一致,没有一丝慌乱。瞬时间,已有数十万只羽箭破空而出,交战的上空中,一片黑压压的箭雨落向匈奴大军,直直的飞入匈奴大军,匈奴人虽有盾牌在手,但盾牌只能护住头脸和心脏部位,转眼间,已有数万人被箭刺中,在拥挤的大军摔落下马,被后面的马匹踩踏致死。箭雨不断的落下,匈奴虽伤亡不少,但仗着人数众多,也飞速的逼近城外五里处,我立即实施第二作战计划,

    “落马―————―”

    数千条被埋在土下的绊马索被瞬间拉起,粗长的麻绳将大片大片的战马绊倒,巨大的冲力使被绊倒的战马立刻摔断脖颈,马上的人也摔下马被碾成肉酱。后面没被绊倒的骑兵躲闪不及,纷纷叠起了罗汉,数以万计的士兵活活的被战马压死,一片罕见的‘肉盾’拦住了后面上来的军队。由于是在匈奴大军的中段设下的绊马索,此时,匈奴的队伍已经被拦腰分成两部分,前方和后面接应不上,前方只有几万人在冲锋陷阵,而后方则乱成一团,受到‘肉盾’阻碍返回的人马和最后面冲上来的人相互冲撞,伤亡惨重。这时,我发出第三作战计划的指令。

    “收箭——————”

    “断马―————―”

    两万名重甲兵手持盾牌斧戟,冲进匈奴大军,这些人是专门对付骑兵的,若是没了战马,一切皆成定局。只见这两万训练有素的重甲兵手起刀落,数万只被砍断的马腿喷溅着鲜血横飞出去,匈奴大军的前锋立刻歪倒一大片,那重甲兵身上全副武装,又有盾牌在手,几乎刀枪不入,锐不可当,一时间,战场上惨叫声如雷贯耳,震人心肺。我从容的发出第四作战计划的指令,

    “总攻―————―”

    城门大开,玄无殇带领着剩下的七万将士冲出城去,嘶喊着冲进匈奴大军,每人手里都持有长矛或长斧类的长兵器,腰上都带着统一配发的匕首,匈奴人手持的是大刀类的中长兵器,用长兵器既可减少伤亡,又可迅速杀敌于五步以外,无须过招防卫。匕首则是用在落马时,将马腹刺穿,马匹吃痛人立,从而将敌人摔下战马,再行决斗,这样,匈奴人的马上优势就完全体现不出来了。

    只见玄无殇手持一玄铁画戟,不断的将敌方勇士挑落下马,鲜血四溅,粉红的血雾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空,厮杀声,呐喊声,声声入耳。惨呼声,马嘶声,毛骨悚然。

    很快,胜负已分,匈奴落荒而逃,却被层层‘肉墙’所阻,逃在前面的骑兵被后面疯狂而至的人践踏着,不断的倒下,慢慢形成了一个斜坡,后面的人踩着同胞的尸体慌忙逃离,许多战马被地下的尸首绊倒,蜂拥而至的战马不及躲闪,形成了新的‘肉山’,

    “收兵――————”

    玄无殇似乎意犹未尽的又追了一段距离,才折身返回。若是我军继续追下去,这‘肉山战术’恐怕就用在我军身上了。

    回程的将士气势高昂,兴高采烈,胜利的马蹄声再次在我脚下响起,我微微笑了笑,张开双臂,迎风而立,既像是欢迎得胜归来的将士,又像是拥抱那虚无缥缈的空气。

    雪白的衣,漆黑的发,在风中欢快的起舞着。

    交战(五)

    清点人数,我军损失一万,看战场上黑压压的一片尸体,保守估计也得有三十万,我坐在营帐中,和众将领一起商讨战后事宜。处理尸体是件很头疼的大事,无论是掩埋还是焚烧,都极其耗费人力物力,众口不一致,那群莽汉们吵成一团。玄无殇坐在上座,眼睛一直盯着我。我置若惘然的喝着茶,轻轻弹掉身上粘的草根,这茶还是从府里带来的,沁香入肺,只是这环境恶劣了些。玄无殇见我优雅的品完茶,放下茶碗,开口问到,

    “裴副将有何见解?”

    喧闹声立刻停止,将领们齐齐的看向我,

    “通知匈奴,三天内领回尸首,否则喂狼。战马留下有用的,受伤和死亡的宰杀取肉,通知百姓回城,每人十斤马肉。”我不紧不慢的说到,

    这下那群人不吵了,众口一致的同意我的意见。

    一夜间,匈奴人的尸首全部消失,只留下一片鲜血浸透的土地。后来发现匈奴损失近三十万人,是我军整整三十倍。

    探子汇报完战果后,那群将领们看我的眼神又变了,不像看人一样看我,无论我走到哪,都有成片的人下跪,高呼“战神再现,天佑我朝”。尤其是玄无殇,明明比我高出一个头,可一到我面前就好像我高他一个头似的,看到一直都以眼白看我的玄无殇突然敬仰的注视着我,不由得一阵的恶寒,立刻夺路而逃。

    更让我郁闷的是,那‘保镖三人组’也反常,月影的眼神变得热烈,而风清衣的眼神居然变得冰冷,就连成天粘着我的虞美人也不在我身边转悠了,每每从帐后偷偷的看我,被我发现后拔腿就跑,跟兔子似的。

    三天三夜的狂欢随之而来,酒席上的觥筹交错,令人生厌,我走出大营,在茫茫的原野里散步,冰凉清新的空气吹走了我心中的烦闷,也许是很久没有尝到鲜血的滋味,体内嗜血的杀气蠢蠢欲动,不得释放,郁积于胸。身后传来脚步声,声音虽轻,但沉稳矫健,

    “无殇,主帅不在帐中饮酒,不会是不胜酒力吧?”我没有转身,像是自言自语般,玄无殇惊讶的微微张开嘴。

    不是我听力颇佳,月影清衣脚步轻盈,我一般听不到,美人没有内力,脚步虚浮,能来找我而又能顺利的越过那三个‘保镖’,舍他其谁?

    “弄泠,你又为何在此?为何不与民同乐?”

    “太吵。”

    “也是,我曾听闻连侯府的下人轻功都卓绝非凡,原来的因为他们的主子嫌吵。”

    “无殇,有事就说重点。”静静的看着一望无际的原野,刚刚散去的烦闷好像又回到了体内,我不耐烦的催促着。

    玄无殇走到我身边,于我并肩站立着,没有转向我,只是与我一般目光茫然的望着原野消失的尽头。

    “我知道你不是裴弄泠,你到底是谁?”

    我望着茫茫原野,轻叹一口气,缓缓的回答着,

    “我,不想说。”

    玄无殇失望的望了望我,不再出声。半晌,才幽幽的开口,

    “弄泠,你可知道匈奴已经悬赏万金取你的人头。”

    我轻笑一声,

    合着我在这世上的最大贡献居然是强烈刺激了暗杀业的蓬勃发展,导致了一系列经济的畸形变动,看来,很快杀手培训就会成为主要的支柱产业。心里一阵激动,到哪都是难逃被人追杀的境遇,不过,我喜欢这种感觉,每天游走在生死的边缘上,不断迎接着新的挑战,看着身边倒下的人喷溅着绚丽的血花,淋漓尽致的快感瞬间将包围全身,我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弄泠,你一战成名后,不但皇帝会更加‘重视’你,就连匈奴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不过……”玄无殇微微垂下头,

    “呵呵,债多了不愁,有人惦记也是不错的。”

    “弄泠,我……我会保护你的。”玄无殇头垂的更低了。

    “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到的第二个笑话。”

    玄无殇的头猛地抬了起来,脸色忽紫忽青。

    “无殇,还是操心一下匈奴人的反击吧。”我止住笑声,不紧不慢的说着,

    “你是说他们会卷土重来?”玄无殇一脸的难以置信,“他们败的这么惨,还会有士气上来拼杀?”

    “你认为这样骄傲的民族的尊严会允许他们带着三十万人的尸体回去吗?”我一针见血的指出利害关系,看向玄无殇,那人紧蹙着眉头,已然陷入了沉思。

    夜已深,我转身回帐,主帐里彻夜的灯火通明。

    两天后,我军的探子被巡查的士兵在大营附近发现,那几个机警异常的人被挖眼、割舌、断四肢,已经奄奄一息。发黑的血渍沾满了他们身上每一处的皮肤。

    毫不意外,他们每人身上都有一封相同的战书,

    “明日午时,城北一战。”

    这次,玄无殇拒绝所有将军的请战,亲自挂帅出征,并且根本未向我讨要计策。看来,他是想真正的打上一场战役,这种英雄气概是男人最令人着迷的魅力,我也钦佩不已,但我不会这样做,除非不得已的时候,我会用最多的智慧以最少的伤亡完成任务。这也许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差别吧。

    午时已到,两军各把住战场的一边,不停的擂着战鼓,一遍激烈的鼓点过后,战场上一片寂静,只能听闻几十万人压抑的呼吸声。

    突然,匈奴大军从中间裂开,一员猛将手持一柄巨斧快马奔出。等待良久的玄无殇大喝一声,也策马迎面冲进沙场。

    二人在战场中间交汇,巨斧与画戟不断交错,迸发出点点火花,刺耳的铁器摩擦声惹得人心跳骤剧。

    只见那员猛将手臂一沉,使出‘横扫千军’,那柄巨斧夹杂着一股劲风扫向玄无殇的面门,玄无殇募得变换身形,仰倒在马背上,躲过那致命的一击。那柄巨斧变换方向,迎面砍下,玄无殇急忙变招,双手持戟,奋力一挡,好一招‘兵来将挡’。

    当第二遍战鼓擂完是,二人已经大战了二百回合,玄无殇渐渐落于下风,那员猛将膂力,挥舞百余斤的巨斧力道丝毫不减,找找逼向玄无殇的要害。眼见那铁质的盔甲被巨斧扫到,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亮白的刺眼。

    这时,玄无殇突然从马上跃起,跨坐在那猛将的战马上。近身搏斗,兵器就派上用场了,二人在马上拳脚相向,打成一团。

    这时,第三遍战鼓已经擂响,两边的大军纷纷摇着各自的旗帜,嘶吼这冲向对方。眼间,战场上一片混乱,双方的将是都拼了命的厮杀着。那两人还是打得不可开交,渐渐的,被大军的洪流湮没。

    我坐于帐中,慢悠悠的喝着茶,美人已经跑到哨塔上观战,只有月影和风清衣在我身边守着。瞥了他们一眼,我幽幽的开口,

    “想看就去,反正结果是一样的,我军惨败,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月影轻叹了一声,回到帐中打坐,风清衣犹豫了一下,接着冲出了大帐。

    一个时辰后,鸣金收兵的号角吹响。玄无殇回来了,我军伤亡七万,匈奴是四万。那员猛将被玄无殇踢下马,逃回了大营。玄无殇趾高气昂的跨着那匹枣红良驹回来了,脸上洋溢这胜利的笑容。

    大军回营后,各将领集聚在主帐中回报战况,美人都多少挂了彩,但脸上的表情和玄无殇无异。玄无殇一脸桀骜的看着我,似乎在向我证明什么。我面无表情的端起茶碗,冷冷的说道,

    “如果七万的伤亡对比四万也算是胜利的话,那失败又将怎样?”

    说完,重重的放下未喝过一口的茶碗,径直的走出大帐,留下一群被冻结了热情的人。

    大帐外,深秋的寒风卷走了最后一片树叶。

    刺杀

    匈奴已经退兵,我军剩下不足四万人,正在做着调整,准备十天后拔营回京。

    虽然这次的出征损失惨重,但也完成了这看似不可能的任务。玄无殇没有分派给我任何事务,每日,我带着月影三人悠闲的在原野上散步遛马,精神得到充分的放松,那份舒适的惬意,久违了。

    但是,还是那句老话:好花不常开。还有一句俗话:人怕出名猪怕壮。

    我静静的看着眼前三十个并排而立的杀手。他们不似中原杀手的蒙面风格,各个都是普通匈奴武士的装扮,但是那几十束凌厉的目光却不是普通武士所具有的。月影、风清衣和虞美人将我团团围住,形成一个坚实的保护圈。

    杀手们全体出动,手中的羽刀闪着寒光在风中激烈的翻飞,袭向我们四人。那些杀手的刀法自成一路,既不像暗杀,又不像比武,招数简单却力道凶狠异常,刀刀致命,毫不含糊。没有暗器,也没有毒物,这暗杀倒也‘光明正大’,这群匈奴杀手真是自负的可以,真正厉害的杀手是不会耻于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我被那三人死死的护住,竟没有被侵袭到,但是,月影和风清衣身手再好,也是两拳难敌四手,渐渐的显得力不从心。虞美人飞刀扔尽后,慢慢退回我身边,用身躯护着我,在风中飞舞的发丝不断扫到我面颊上。杀手这时已经战死三人,剩下的二十七名正在与月影清衣激烈的缠斗着,但月影二人分身不暇,又要关注着我的安危,手脚根本无法伸展。杀手们也发现了这一点,纷纷向我攻击,每一招都刺向要害。月影和清衣不断的将刺向我的羽刀格开。

    这样只守不攻撑不了多久,渐渐二人已露出破绽。一柄闪着寒光的刀锋刺向我,美人挡在我身前,由于功力浅薄无法避开,有不可能闪身躲避,值得用双手紧紧抓住刀刃,巨大的力道将我们二人冲撞的后退了几步。那柄刀一刺不中后迅速抽离,美人被带倒在地,双手的鲜血喷薄而出,瞬间染红了那身青衫。

    我被撞得东歪西倒,还未站稳身形,就见那刀再次刺来,我躲闪不及,眼见那刀尖即将刺入胸口,一个黑色的身影突然挡在我身前。

    利刃刺入血肉的沉闷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断放大,脑中‘嗡’的一声炸开了,浑身的血液翻过着,叫嚣者,像奔腾的野马猛烈的冲撞着血管,所有的嗜血的细胞迅速膨胀,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迸发出来,凛冽的如同地狱的寒风。

    指尖寒光一闪,那柄刀的主人已经不能再握住刀了。手中的指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划断了那人的咽喉,血花在那人的脖颈鲜艳的绽放。

    我扶住倒下的月影,望着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温柔的替他擦去嘴角的血丝,紧紧攥住他的手,然后抬头高呼,

    “清衣,回来!”

    风清衣闻言迅速跳出战圈,快步奔来我身边,看到美人歪倒在一旁,月影胸口上赫然插着一把刀正艰难的喘息着靠在我怀里,眼中跳动着熊熊的怒火。转身欲冲回战圈,我猛地拉住他,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杀气,

    “清衣,快给月影续命,这些杂碎我来解决。伤了你们的人,没有理由再活下去。”

    说完,扯掉身上的大氅盖在月影身上,我脚步轻移,跳进那二十六名杀手中间。杀气弥漫开来,杀场上的温度又降低几度,地上的枯草也结上了一层冰霜。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杀手,眼中血红一片,那个沉闷的声音不断在我脑海中回放,一遍又一遍。杀手们将我围起来,慢慢的移动着,谨慎的寻找下手的机会。

    突然,我身形变动,脚步迅速移动,袭向离我最近的一人。在那人的羽刀砍在我肩骨的同时,我手中的指刀也划断了他脖颈的动脉,鲜血喷溅,化成一片血雾。他大挣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就这么被我解决掉了。身体的移动并未停止,手中的指刀不断的划过敌人的脖颈。

    随着敌人的倒下,我身上的刀伤也越来越多,深可见骨,鲜血渐渐染红了雪白的衣衫。转眼间,已有十几人倒下,剩下的人不断的在我身边移动着身形,寻找破绽。我剧烈的喘息着,体力即将达到极限,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我们就会变成四具冰冷的尸体。

    我站稳身形,缓缓从后腰抽出两把极薄的双刃刀,这是我特制的,本意并不想用来沾血,但是,今日便破回例。

    熟悉的手感恍惚将我带回到原先的时代,手腕翻转,长臂如灵蛇般舞动着,每一刀都刺中一个正在跳动的心脏,每一刀此下去都是一个生命的覆灭,每一刀此下去,我身上就会多出几个刀口。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杀光所有的人!

    我不管不顾身上越来越多的刀伤,疯狂的挥舞着利刃,如同被激怒的雄狮,浑身上下浴着地狱的火焰。

    一番血雨腥风过后,我睁着血红的瞳孔望着最后一个站立的人。那人微微摇晃了一下,轰然倒在鲜血横流的地面上。

    身上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我半跪在地上,如破旧的风箱般喘息着,止不住的剧烈颤抖着。过了良久,我终于艰难的站起身来,走向那三人,清衣一刻不断的为月影续着内力,脸色微微有些发青,美人牵来马匹,我们四人相互扶持的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大营。我在和死神赛跑,月影的生命就握在我手中。

    第十一章 惊世骇俗的外科手术

    当我们一行四人浑身是血的回到大营,玄无殇刚刚接到哨兵急报迎了出来,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看到我凌厉的目光,慌忙把话语噎了回去。我急步走向中军帐,边走边吩咐着,

    “无殇,快点火把,越多越好,美人速将我的医药箱拿来,还有,取烈酒来,快做准备!”我从未如此急躁过,说出的话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但也掩盖不了那份心焦。

    众人忙活开来,不一会儿,几百只火把将傍晚昏黄的天空照亮,如同白昼一般,月影躺在刚刚搭起的手术台上,呼吸逐渐微弱。我俯下身体,轻轻吻了吻那双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月影咧开嘴角,一个浅浅的笑容出现在苍白的脸上。那一刻,我心如刀绞。

    抓住月影的肩头,我伏在月影耳边,轻轻的吐着气息,

    “影,我还没有抱过你,所以,你不可以死。”

    那双墨玉般的眼眸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随后缓缓的闭上了,

    “影,相信我,我会再把你救活的。”

    我抬起头来,看着神色肃穆的众人,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这个时代被刀剑刺中心脏,就算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但是,我不是华佗,我是几千年后的人,治疗外伤对我来说太熟悉了,久病成医。

    一阵眩晕袭来,我微微晃了晃身体,眼前一阵发黑,必须尽快处理,必须赶在我失血过多昏厥前拔刀,否则没人救得了月影。

    “我们开始吧。”

    用烈酒洗净双手,我拿去锋利的指刀,慢慢沿着刀脊插入的地方划开皮肉,扩大伤口,用支架伤口撑开,一层层的划开肌肉层,直至肋骨显露出来。我深吸一口气,手上使力,只听‘喀’的一声,我折断了那根碍事的肋骨。一个插着一把刀的心脏仍然在微弱的跳动着。

    拿起一个布团,另一只手缓缓的抽出刀锋,在鲜血喷涌的同时迅速塞入布团,然后拿起穿好天蚕丝的阵线开始缝合,一针接着一针,每一针都像戳在我心上。每缝合一针,便将布团取出一些,直到全部缝合完毕

    突然,那个心脏停止了跳动,我心中大惊,急忙将手探入胸腔中,模仿心脏的跳动不断的收缩着右手,渐渐的,那颗心脏恢复了自主跳动,抽出右手,我紧紧盯着心脏,确定无疑不再停跳。

    我仔细检查心脏后壁,没有伤口,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出血点,那颗粉红的心脏跳动渐渐变强起来,我清理伤口后,将肋骨接上,一层层的缝合肌肉和皮肤。

    当我剪断最后一针的线头时,一阵天旋地转,力气全部被抽离身体,我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向地面倒去,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我,努力从混沌的意识中挖出一句话来,

    “别忘给美人上药……”

    接着无际的黑暗袭来,我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

    黑暗中,我随着暗流上下起伏,无意识的飘向不知名的地方。前方突然出现光明,一个熟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弄泠,你醒了吗?”

    是无殇的声音,感到意识渐渐回到体内。随着意识的恢复,那剧烈的疼痛也随之而来,痛得无法呼吸。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无殇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渐渐清晰。满面的胡渣,青黑的眼圈,眼里全是血丝。我微微笑了笑,

    “无殇,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没等到无殇回答,突然想起月影的伤势,我没有把握可以把他救活,当时拼着不太熟悉的急救常识替他将刀拔出,现在应该还在危险期吧。

    我急忙起身下床,突如其来的剧痛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跌回床上,感到鲜血顺着崩裂的伤口浸透了厚厚的衣衫。慢慢调息着,缓缓的做起来,再缓缓的下床,无视站在一边的玄无殇伸出的手,我自己艰难的挪向月影的床边。

    月影紧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睫羽在眼睑上投下了一片扇形的阴影。我哆嗦着手牵起阴影的手腕,摸到脉门,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把脉。脉搏虽然很微弱,但是平和沉稳,已经是脱离了危险,。

    松了一口气,疼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瞬间将我淹没,痛得无法呼吸,身体慢慢滑落到地下,半眯着眼睛看着玄无殇走过来,将我搀回床上。冷汗混着鲜血将衣衫浸湿,我冷的缩成一团,窝在毛毯下面瑟瑟发抖。

    玄无殇取来干净的衣物,伸手拉开毛毯,帮我除下身上的衣物,那几十道狰狞的伤痕赫然映入眼帘。

    突然间,玄无殇扔掉手中的衣衫,死命的抓住我的右手,摁在自己胸口上,

    “弄泠,他们值得你他们送命吗?你的血差点就流尽了!为什么拼了命也要把那群人杀光?就因为他们伤了月影和虞美人吗?为什么,你看不到我的心!如果我的心口也插着一把刀,你也会这么惊慌吗?你知不知道,那天,你浑身是血的倒下去,我的心口就像是被插了千万把刀,那个凶手就是你,就是你!”

    玄无殇嘶吼着说完,甩开我的手,逃似的离开我的中军帐。

    我呆坐在床上,玄无殇明知道我不是以前的裴弄泠,难不成就连他的身体也不放过,以后还是好好爱护这具身体吧,看玄无殇发火的样子真是难以接受,多温文尔雅的人啊,现在变成这样了。

    轻叹一声,捡起衣衫换上,看到床边有一个小瓷瓶,看样是金创药。我揭开衣衫,准备擦药,这才发现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大部分都是深可见骨,即使已经缝合,也不难看出当时战争的惨烈。每动一下,都是痛不欲生。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风清衣进来了,脸色因为内力的虚耗略显苍白,但气色还是可以的。他接过瓷瓶,轻柔的上着药,微量的手指触碰在火辣辣的伤口上,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

    将清衣拥入怀中,我垂下头温柔的吻了吻那娇艳的唇瓣,

    “清衣,若不是你倾力相救,月影怕是在我动手前就已经没命了,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清衣抬起头来,深深的望着我的眼睛,

    “泠,若不是月影舍身相救,你也已经魂飞魄散了,那我又该如何感谢他呢?若不是虞美人拼命抓住刀锋,你怕是早已成了刀下亡魂,这又怎么算呢?”

    我心中一震,更加紧紧拥住怀里的人。

    清衣走后,虞美人也溜了进来,还是怯怯的看着我,双手裹得像两只粽子。

    我招招手,美人慢慢的蹭到我床边。拉起美人细细的手腕,心疼的轻抚着缠满绷带的‘粽子’。美人慌忙想抽回手,却被我紧紧抓住,

    “泠,军医说没事,几天就好,真的,一点也不疼……”

    美人目光闪烁,一直躲避我的眼睛。那柄袭向我的羽刀夹杂着一股劲风,能将我二人撞翻,如此大的力道,没将手指削断已经是万幸了,怎么会没事?想到这儿,我拉过美人,让他靠在我怀里,

    “美人,莫要骗我了,你为了救我差点丢了性命,”我轻轻扶着那如花似玉的脸庞,

    “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没处可去才留在我身边,现在我明白了,美人,只要你想不离开,我不会放你走的。”

    手臂收紧,美人的体温透过衣衫穿了过来,温温暖暖的,

    “泠,你活着,真好。”

    美人的声音有点哽咽,那双水眸里弥漫着水雾,越发显得楚楚动人。我情不自禁的吻上那双樱唇,留恋辗转,灵舌长驱直入,滑入美人的嘴里,纠缠逗引着他的软舌,将他钩到自己嘴里吮吸,听着身下的人无可抑制的发出细碎的呻吟,一股燥热涌向下腹。

    我将美人扣在怀中,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欲望。美人在碰到那个炙热后,身体猛的一颤,连忙将我推开,手忙脚乱的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忙不迭的跳下床去。那双‘粽子’怎么也整不好层层叠叠的衣服,越忙越乱,美人急得一头细汗。

    我微笑着拉过美人,细细的为他整理好衣衫,

    “美人,你去看看我的汤药好了吗?”

    美人红着脸,忙低着头跑出了中军帐。我笑着摇了摇头,这真的是从山寨里出来的人吗?

    初冬的夜晚已经接近零下,大量失血又没内力护身的我冻得跟仓鼠似的,缩成一团蜷在毛毯里,抖得跟树叶见了龙卷风一样,那叫一个激烈啊。

    月影还在昏迷中,美人见了我跟兔子见了大尾巴狼差不多,清衣内力耗得差不多了,正忙着调息恢复,我也不好将人家拎过来暖床,再说了,谁暖谁还不一定呢。

    “唉——”

    我哀叹一声,紧紧身上的毛毯,继续哆嗦。

    这时,帐帘被掀起,一股寒风夹杂着枯叶瞬时围着帐内跑了个来回,我更加缩进毯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怒视着带来凉风的来人,看谁大半夜跑来找骂。

    定睛一看,却是玄无殇。

    玄无殇的脸阴的都可以拧出水来,但还是两步跨到我床前,一把掀开毛毯跳上床来,动作连贯的一气呵成。我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

    “无殇,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暖床。”冷冰冰的声音,随时能掉出冰渣来。

    “呵呵,大将军军务繁忙,还是回帐歇息吧。”

    “哼,你以为本将军愿意,要不是怕副将你没死在战场上倒冻死在营帐中,毁我军的声誉……不知谁昨晚抱得那么紧……”

    “呃……我有吗?我没有吧……不记得了……”我佯装不知的挠了挠头,昨晚那温暖的感觉依稀浮现在脑海中。

    “你……”玄无殇脸都绿了。

    “无殇,你还是回去吧。”玄无殇暖床,还真不太习惯,我宁愿冻着。

    “哼,你再?嗦我就让你再昏一次。”

    “呵呵,无殇,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就算我提一百个要求你都答应,是不是?”我一脸j诈的笑着,

    “那……那不是……”玄无殇急忙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看我。

    “哦……你说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敷衍我的,是吗?”我微微有些‘发怒’。

    “不是……”玄无殇慌忙辩解着,一张俊脸窘得通红。

    “哦,那就说你确实是答应我了。”

    “这个……我答应了又怎样,不就是一百个要求吗,弄泠,你尽管提便是。”玄无殇视死如归的说到。

    “呵呵,好,从今天开始,我要求你天天为我暖床,直至我伤愈为止,如何?”

    “啊?~~”

    片刻后,我抱着‘大热宝’舒服的睡着了。

    睡梦中,不断有羽毛落在我脸上,痒痒的,湿湿的。嗯?不对,我蓦的睁开眼睛,玄无殇的脸在我眼前无限的放大。

    我心中一惊,急忙将他推开,身上的伤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我倒抽一口冷气,

    “无殇,我让你暖床,可并未让你占便宜啊。”一边吸气一边裹紧毛毯。

    无殇没有回答,闪着欲火的眼睛仿佛要将我吞没,他小心的绕过我背上的伤口,紧紧将我扣在怀里,炽热的体温像要将我熔化一般,我扭动着身体,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只听玄无殇倒抽一口凉气,把我抱得更紧了,下腹被一个坚硬无比的东西顶着,我不再乱动了。

    “无殇,你看清楚了,我不是裴弄泠,那人已经死了,你现在抱着的只是他的肉身,不是他。”我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情绪,就像在陈述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

    玄无殇重重的叹息一声,松开臂膀,我翻身背对着他,沉沉的睡去。

    几天后,大军开拔,玄无殇专门找了一辆超大马车护送我回京。

    月影已经醒转,也被抬上马车,就睡在我身边,一双墨玉般的眼眸一时半刻也不离开我。美人手伤未愈不能骑马,也被赶上马车。风清衣借口要照顾车上三个伤员,也登上了马车,我终于明白玄无殇为什么找了这么大一辆马车的原因了。

    于是,郁闷的旅途开始了。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我,虽说身上都是皮肉伤,但由于刀口很深和天气寒冷,愈合的很慢,只能一天到晚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想坐起来都被风清衣抢先压住,说什么乱动会使伤口裂开。然后风清衣帮我掖掖被角的同时还不忘附上香吻一枚。

    我立刻能感觉到身边躺着的月影射出两道杀人的眼刀,清衣也不甘示弱的用眼波瞟回去,那叫一个火花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