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第29部分阅读
谁主沉浮 作者:未知
没钱你才不会拿我自家人,傅三江小心赶着马车进了南昌城,在樊管家指引下直奔樊家而去。玉川书屋
樊家是一个不小的宅子,然而大开着侧门,悬挂着个气死风灯,里面被砸烂到处是家具桌椅瓷器,仿佛被洗劫了一般。
“老爷!夫人!”樊管家悲鸣。
将马车赶入侧门中,趁樊管家心神恍惚,傅三江甩鞭将两扇侧门带上。
樊管家下车奔正房而去,只是双脚一触地,胸口的剧痛让他一下摔倒在地爬不起来。
一手搀扶樊管家起来,傅三江一面打量四周,若大一个宅子,却看不到一个人,宛如鬼蜮一般。
“请扶我去哪!”樊管家用手指着有一丝微弱光芒的正房。
“好!”傅三江尽量避免触及他的伤口,以半托半提方式将他提向正房。
“樊管家!”一名素衣少妇突然出现在正房门口。
“夫人,老爷怎么样了?”樊管家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力气,脱离了傅三江的手踉跄几步上前。
“相公快不行了,正等你…”素衣少妇哽咽着引樊管家进去。
或许因为极度悲伤,素衣少妇没有注意到樊管家身体不对,更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傅三江。
傅三江宛如木偶一般呆立着。
素衣少妇给了傅三江极强烈极震撼的冲击杀伤力。
一个女人,一个完完全全的少妇,一个傅三江内心深处最完美最理想的女人!素衣少妇没有惊世的容貌绝妙的身材突出双峰,然而她从头到脚,每一分肌肤,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女人的味道!
难怪古基会不择手段占有这个女人。
单为了素衣少妇那无比忧伤的眼神,傅三江业已在内心宣判了古基的死刑。
房内传来樊管家撕心裂肺的悲泣声,素衣少妇无语哽咽声,还有樊仲英回光反照的微弱交代声。
只听了十几句,傅三江就明白了一切。古基不经意场合见到了樊仲英妻子漆文燕,他理所当然要霸占,可樊仲英漆文燕拼死不从。通过府衙,古基荒谬绝伦要樊仲英拿出一大笔银子为妻子赎罪。樊仲英委曲求全多方筹划,并派最亲信的樊管家去东乡卖掉祖产凑数。谁知古基不讲信用,在约定期限未到前,先闯入樊家,亲手将樊仲英打得仅剩下一口气,并以樊仲英幼子威胁,限令漆文燕三日内去府衙报到。
傅三江脸上浮出一丝怪异笑容,他捡了一根粗粗木棒,径自走出樊家,直奔府衙。
漆文燕永远不需要去府衙向古基报到。
古基注定今夜将去地府向阎王报到。
围着府衙转了一圈,傅三江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府衙的墙太高,轻功并不太好的他,不那么容易翻过去。
“和怒真煞”运起时,再高的墙也挡不住一跃,问题是内心充满愤恨的傅三江并不愿轻易发动“和怒真煞”,因为他发觉“和怒真煞”除平日里不遇悲愤之事难发动的特点外,另外运用了“和怒真煞”后,身体必定会有一段极度疲劳困乏时期。在这段时间里,傅三江弱得与普通人无异,且运用“和怒真煞”时间越长力量越强,时期发作越快越虚弱。
刚刚一个时辰前,傅三江才用过“和煞真煞”杀掉童新齐三人,由于杀三人根本没费了什么力气,只花一眨眼功夫,他身体并未出现虚弱状态,但这并不表示对身体毫无影响。傅三江担心过早发动“和怒真煞”,会影响他和古基决战时的力量。
没有别的办法?傅三江再转了一圈,发现有一棵靠府衙后院的大树可供利用。
八荒岛上的树木少得可怜,傅三江笨手笨脚爬树,衣服被挂破了好几处,才爬到伸向府衙内一根粗分叉上去。
强提一口真气,傅三江用力一纵。
“扑!”
傅三江机智得在触地那一瞬间将自己变成滚地葫芦,虽弄了一身泥土,落地效果令人满意。
下一个问题,古基在什么地方?
以传言中古基为人,朝府衙内最雄伟宽敞灯火通明处就是了,傅三江打定主意。
瞎猫碰上死耗子,傅三江轻轻松松找到了古基所在处。
远远隔着几十米,就可听见古基狂笑放肆的话语声。
“本爷就是在漆文燕为丈夫守孝时期玩她,象她这种少妇,要玩就玩她为丈夫守孝时的味道,那温婉忧伤的神情…”
怒火中烧,傅三江快速移动。
出人意料的顺利,并非让傅三江有所警觉,或许对他来说,只要能杀掉古基无所谓别的什么。
迫近了古基所在处,傅三江近在咫尺却停住了前进,古基身边有很多侍妾丫环佣人,贸然冲进去,势必会造成大量无辜伤亡。
“滚,他妈的都给我滚开!”
古基残暴的怒吼。
侍妾丫环佣人们一个个似受惊的鸟儿,乱糟糟离开了。
古基拎着宝刀如地狱来的凶神恶煞在门口出现。
“朋友!天寒地冻,饮烈酒品佳肴跨美人多妙!为何要厮杀搏斗呢?”
傅三江身体一下原地僵住了。
就在古基出现的瞬间,傅三江左右身后都有细微的动静,勿用置疑,他早被人发现,并且落入到包围圈里。
至少有三十名武功不错的衙役围住了自己,其中只怕还有些高明的箭手暗器手等,傅三江理论上已经陷入了绝境。
古基脸上的笑容光残忍之外还带有些轻蔑。
傅三江意图目地明确,潜入的手法和显露的武功却太低劣。
一个只知逞血气之勇冒失行事的莽夫是不能获得古基尊重的。
摇摇头,叹息世间为什么这么多不知量力的人,古基往前走了几步,下意识想更清楚看清傅三江。
傅三江发现古基长得并不像传言中那么形象狰狞面目可憎,反而白白净净颇有风度。
粗粗一看傅三江形象,矮矮胖胖长相一般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古基意外发现他手上竟是一根木棒。
不是奇门兵器吧?古基对傅三江评价低到了让八荒傅无法忍受的地步,他再上前几步。
果然不是,弄根普通木棒就想来杀我,勇气可嘉,行为可笑!古基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
古基的笑声被傅三江深沉似海的目光所制止。
傅三江目光里有可容纳全天下的深广,里面正义的光茫在闪动跳耀,每一点光茫都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指向古基的心脏。
古基大愕,难道是我中计了?
傅三江锁住了古基,他感觉不到天地,感觉不到万物,感觉不到周围的衙役,所有的精气神都锁在古基身上,将他身体第一个细微动作都监视控制出来。
纵使面对仓云殷金,古基亦从未象如此胆寒丧魄,对方的力量似乎源自于天地源自于宇宙,无穷无尽无边无涯压在了他身上,侵袭着他每一个身体细胞。
感觉自己无力动弹且不敢动弹,古基深信自己手只要一触及刀柄,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就会将他压为粉末。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有如此不可想象的力量!
古基绝望想,自己力量在此人面前简直是一只可笑的螳螂。
天啊!地啊!神啊!给我一点力量,让我跪下来恳求他的饶恕吧!
这是古基死亡前最后一个念头。
一个黑影以闪电般速度从屋顶上飞奔而下,在离古基十丈外,就无声无息飞出了一漆黑的锥形物。
“啊!”
被傅三江“和怒真煞”压迫得无力动弹的古基,虽感到背后破空袭击,然而却无力做出反应被击了正着。
“古大人,小心!”
当古基被铁锥锥透了后心,衙役们才惊慌发出警告。
傅三江一怔,不是古基之死,是黑衣人铁锥,不就是大铁锥焦汇吗?
大铁锥焦汇亦一怔,他没想到古基会如此不济,一点抗能力都没有。
“走!”
焦汇从古基体内抽回大铁锥,身形一折,如虎入羊群般朝衙役们杀了过去。
“快跑!”
“逃啊!”
古基死亡让衙役们完全丧失了战斗意志,人人无不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竭尽平生所能跳跑。
一击必杀,远飚千里!
傅三江反应过来,焦江是为了掩护他,才违背刺客宗旨,连忙拔腿就跑。为了不给焦汇添麻烦,傅三江拿出吃奶的劲,一眨眼便跑没了人影。
“咦!”
跑哪了?焦汇杀散衙役,想掩护傅三江突围,却发现他不见了。
真是怪人!
傅三江一口气狂奔回樊家。
才走进门,傅三江看见,樊管家伏在马车上不住咳血。
“怎么了?”傅三江惊奇问。
“兄弟,请问高姓大名?”樊管家极为激动说。
“姓江名三。”傅三江在豫章车行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就是凡事都要留一手,遇人只讲九分话。
“江三兄,请您务必瞧在樊家孤儿寡母的份上,救救她们!”樊管家伏在地上用力磕头说:“求求你了,江义士!”
“樊管家,什么事?”傅三江问。
“求求您为了保全樊家一点血脉不受古基残害,请江兄江义士千万答应小老儿要求,将夫人少公子送回甘萧老家!”樊管家哀求说:“求求你了,江义士!”
此去甘肃,千里之遥啊!傅三江心一凛。
“夫人,请下车,求江义士了!”樊管家说。
一身孝服的漆文燕双眼已哭肿,默然从车厢内出来,欲跪下恳求。
“别别别!”傅三江一下慌了手脚说:“刚才,我给黑衣大侠带路,他已杀了古基,你们没事了。”
“真的?”漆文燕惊问,她声音绵绵带着磁性非常好听。
“苍天有眼,老爷可以暝目了!”樊管家突然焦急说:“古恶贼死了,官府一定会为交代全城大搜捕,夫人少爷若不走就极危险。”
想也不用想,傅三江知道樊管家话确实无误,南昌人都知道目下古基正图谋漆文燕。纵使意外被刺身亡,并非樊家有关,可富裕的樊家娇妻幼子,如此人家不栽赃,难道真去追辑那一向杀人无影飘浮不定的大铁锥焦汇。
“求您了…”樊管家热泪盈眶。
“好吧!”傅三江唯有应充。
~第四十九章大侠焦汇~
“夫人!”樊管家艰难走到漆文燕身边压低声音说:“请夫人放心,老爷身后事由我负责。夫人,此去甘肃,路途有千里之遥,还请夫人以保全樊家血脉为重,无论身负何等苦楚,切勿松懈放弃,小老儿拜托了!”
漆文燕含泪点点头。
“一切拜托江义士了!”樊管家深鞠一礼。
如此忠义之人,实在令人可敬!傅三江用目光示意樊管家,他一定不负所托!然后待漆文燕上车后,扬鞭催马启程。
樊管家立在院子里身影远远站着一动不动,目视着傅三江漆文燕樊悦消失在街头巷尾。
身处绝境别无选择,樊管家唯有将一切托付于傅三江。
希望傅三江能够不负使命,将漆文燕樊悦平安送到甘肃娘家,如此,樊仲英亦含笑九泉。
樊管家闭上眼,默默为三人祈祷。
一出樊家门,傅三江就发现街上有异,一队队一列列军士衙役们全副武装奔来走去,铜锣声唿哨声时不时大作。
傅三江从小窗帘上交代抱着沉睡的儿子的漆文燕说:“夫人,一切由我来应付!无论任何情况,千万不要出声!”
漆文燕柔弱点点头,现在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傅三江身上。
非常侥幸,几队向城门口急急开进的军士衙役们都不知为什么,没有理采这辆半夜里可疑的马车。
傅三江终于将马车赶上靠城墙的一条窄路上,远远隐隐听到城门口有搏杀和惨叫声。
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拦截狙杀大铁锥焦汇。
不可能的!一座小小的城门岂挡得住顶尖级高手大铁锥焦汇,就算有同级类高手拦截,经验丰富的焦汇亦可以借黑夜和地形轻易脱身。
情况看起来倒象是大铁锥焦汇在城门口大开杀戒一般。
他在为我出城制造机会!
傅三江身体一热,想通了关节,大侠果不愧为大侠!
来到暗门时,傅三江恰恰是时候。
李爷王爷一身全副武装打扮,手持气死风灯正欲离开。
一勒马,傅三江跃下了马车。
“出城?”王爷皱眉看清了是豫章车行小伙计说:“是你?”
“有点急事。”傅三江伸手就是二两银子。
“真够急的!”王爷掂量了一下,相比赶去城门口拦截神秘杀手,还是在这里安全稳妥的多。
“二位爷行个方便!”傅三江陪着笑脸。
“这个…”王爷考虑。
“你小子太不够意思,这么点,打发叫化子都不够!”李爷突然开口说:“樊家人就这个价钱?”
傅三江脸色一变,转而瞧李爷狡猾若狐的神情明白,被他诈住了!
“嘿!”王爷冷笑一声,一个箭步上前,拉车帘瞟了一眼。
“老李,有你的,是樊家那娘们和小子!”
王爷喜悦说,手按上了刀柄。
冷静一定要冷静,傅三江告诫自己,千万不可慌乱失措,两条命都握在他手里,容不得半点差错,杀死这两个兵士是轻而易举,可自己并不懂暗门开启方式,怎么带漆文燕樊悦脱身。
李爷暗中示意王爷不要轻举妄动,杀人劫色可不是收点暗门钱那么简单,一不小心,是会赔上性命。
实在不行,杀一个示威,逼另一个开门,傅三江打定主意,神情一定,双手胸前一抱,一副泼皮样。
“好家伙,敢私载古大人严令控制的樊家人出城,你有几个脑袋!”李爷阴阴说:“樊家给了你多少好处!”
“一分钱没给!”傅三江脱口而出。
“哈,你以为我会信?”李爷用手指擢了一下傅三江胸脯。
王爷显示急躁神情,被李爷再度暗示。
他们为什么不动手,有什么顾忌,傅三江脑袋飞快转动。为什么我说一分钱好处没有,李爷神情并无任何诧异。
灵光一闪,傅三江恍然大悟,李爷并不相信一个豫章车行的车把式会激于正义私载樊氏夫人和幼儿出城,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无法想象之事。故他下意识认为是豫章车行暗中指使此事,自己豫章车行车把式身份和豫章车行的车是最明显的证明。
那为什么他们不痛快放行呢?傅三江推断,首先,李爷狡猾多疑性格要确认;其次,李爷对樊家财富并非不动心;再次,李爷认为抓住了豫章车行短处怎么都要个整数。
想通了关节,自然有了对策。
不经意往身后瞟一眼,傅三江身体一挺似有什么支柱说:“两位爷,成与不成,给个底话吧!”
敏锐目光捕捉到傅三江神情变化,李爷朝黑暗中瞧了一眼,当然他什么都瞧不到,但无形感受到压力。
“底数?有什么底数好谈!”王爷狞笑。
“你说呢?”李爷反问。
“小的做不了主。你们开吧!”傅三江又看了一下夜空说:“反正小的只是个跑脚的,一切由你们做主。”
王爷亦听出了傅三江话里意思,随即想到豫章车行的背景,劫财掳色杀人的原始欲望迅速消退。
时间就是金钱,李爷一拉王爷说:“你等着!”
李爷王爷两人躲到估计傅三江听不见的角落里低语。
“怎么样,老王?”
“我还是听你的。”
“那就来个快刀斩乱麻,二百!”
“少了点吧!”
“是豫章车行的人,我还怕他咬着呢!你知道,真惹毛了他,误了事,大家脑袋都搬家!”
“好好,听你的!二百,头加十个人分,一人到手挺多十五,…”
“靠,哪有你这么分的,都你这么大公无私,喝西北风去!”
“怎么分?”
“头八十,你我各六十。”
“可出了事怎么办?人走了,可是瞒不住,谁都猜得到的。”
“头不顶着嘛!他拿大头,再说,就我们俩人在,咬死了不开口,能奈何我们怎么样!”
“好!豁出去了!”
“我来说,看能不能多拿点!”
傅三江将俩人话一字不漏收到耳朵里。
李爷王爷两人脸上红光满面走了过来,在他们心里已聆听到那白花花银子悦耳响声。
“小子,一千两!”李爷狮子大开口说:“少了别谈!”
傅三江冷笑二声。
“八百两!”李爷有点心虚,降了点价。
“六百两!”王爷假惺惺说:“小子,给你一个实数。”
“两位等着,小的进去问一声!”傅三江转身进了马车内,
漆文燕主动将整箱金银推了过来。
摇了摇头,傅三江数了二十三锭十两大银,揣在怀里下车。
一见银子,李爷王爷两人眼睛放光。
“只有二百两,另外这二十两孝敬两位爷的!”傅三江平静说:“夫人说,就这么多,不行,那就没办法!”
“行!”王爷冲上来将银子全部贪婪抱了过去。
“别他妈光数银子!”李爷不满说:“快开门,不然你有命数银子,没命花!”
“好!”王爷连忙协助李爷开暗门。
“两位再见!”傅三江拉着马车走过暗门。
“我可再也不想见你。”李爷嘀咕说。
“小的保证,你再也不用见小的!”傅三江心情爽快,跃上车座,赶马急行。
“老李,你话是什么意思?”
“笨!豫章车行明显用一个外乡人做替死鬼。成,则捞了一笔狠的;不成,则推他顶数!你说,这小子还有命来见我们?”
“哈哈!”
“别跟我玩花,那小子慌慌张张给了二十三锭,你以为我和他一样蠢,拿出来。”
“没有,你数错了!”
“别他妈为了一锭银子跟我翻脸!”
…
马越跑越快,傅三江如出笼的鸟儿一样。
孤独的马车在大道上发出传遍田野清晰响声,傅三江放松的心情逐渐又收敛起来。
前面还有一个税卡,极不容易过,深更半夜,再绕道丁村绝无可能。
税卡极不讲情面,纵使是豫章车行的人车,亦常受种种刁难。
夜里想顺利过去,几乎没什么可能,只有一个办法,硬闯!
深吸了一口气。傅三江习惯性伸手去车座下夹板层。
一般车把式都会在夹板层暗藏兵器,以备危急之用,豫章车行的车把式更是如此。
傅三江在惯用的马车只藏了把匕首,对他来说,有无武器,并不重要。
这辆马车是临时调换的,车夹层有什么呢?
手指一凉,傅三江感觉到是一把锋利的断首刀。
好家伙!傅三江心满意足了,别看这辆马车破旧,藏得兵器倒还很专业,狭长中厚锋利尖锐的断首刀非常适合闯关破卡。
傅三江在八荒傅标准装备就是诸葛神机八发弩弓加一风暴断首刀,当然还有一套特制黑铁软甲加天宝头盔。除了风暴断首刀有点八荒傅男子气魄外,其余装备在八荒都是妇孺们专用的。为此,傅三江没少受上到傅震江下到傅击浪等人嘲笑。唯一支持他的只有远在柳林范的傅雪琴,“生存第一,杀敌第二”,她如此支持侄子说。
信心十足,就算税卡上几十号人齐出,傅三江凭断首刀亦能轻松驾车杀开一条血路来。八荒傅的废物也练了十几年武,身手并非一般等闲税丁可比,更可况傅三江“和怒真煞”一发动,就是一营军士挡路都不放在眼里。
遥遥可望见税卡,傅三江略为放慢了速度,右手准备去抽断首刀。
身后传来沉闷的马蹄声。
谁,傅三江回头一看。
黑衣黑马的大铁锥焦汇如风驰电掣般从后面追赶了上来。
好威风!好利害!好手段!好侠义!
“我开路,冲!”
掠过傅三江身边时,焦汇断喝一声加速扑向税卡。
有他开路,傅三江放心大胆闭眼冲就行。
焦江在前,傅三江在后,如汹涌的巨浪般势不可挡冲向税卡。
“挡我者死!”
焦江发出一声震撼人心的叱声。
税卡上几个税丁x福动起来。
以他们的微薄武功恐怕经不住焦汇全力一击,傅三江为了防范万一还是做好支援协助准备。
令他惊愕万分的是,平日里耀武扬威气焰嚣张蛮横霸道的税丁们此刻竟不是操刀拿枪应付闯卡之人,而一个个争先恐后拉开栏栅铁丝网。
面对平民百姓弱小者,税丁们一副不可一世主宰者的面孔,而当遇上了比他们力量更强大的江湖人,转而一个副曲膝奴颜的面孔,这就是世间弱肉强食的写照吗?
傅三江架着马车随焦汇毫无阻碍冲过税卡。
“多保重!”焦汇一抱拳,外冷内热的性格加实在看不透傅三江底细,他不由说:“早换车子早改装,走得越远越好!”
“是,谨遵大侠之教!”傅三江还礼。
“走!”
焦汇一拔马,消失在荒野之中。
想不到冷面如冰的大铁锥焦汇竟是如此侠肝义胆,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可以如此不惜余力。
千年武林世家侠义精神在傅三江血脉里流动,他打定了主意,不论此行有多艰难有多困难,也一定要将漆文燕樊悦母子平安得送到甘肃。
榜样所带来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江义士,那人是黑衣大侠?”漆文燕低声问。
“是他!”傅三江扬鞭打马,全速前进。
码头上吵吵嚷嚷,没有一刻安宁。
“都他妈等了一夜,还过不了江!”
“听说水师围剿无双寨打了大败仗,江对面到处是残兵,没人敢轻易渡江,想等平静一下过。”
“倒,就水师那几条破船还剿两江龙子的无双寨!分明是自不量力,能打赢才是怪事!”
“谁要水师来剿匪!他妈的,水师比匪还狠!长江地面,无双寨规矩逢十抽一,且只抽一次!水师那王八蛋,货物全吞了不说,还要赎金赎人!”
“是啊,水师和无双寨掉过来说才合适!”
“你们就不懂了!无双寨生于长江长于长江靠长江活命,当然留有余地。水师可都从别处调来的的,一杠子买卖能捞多少是多少!”
“别逼急了,不然我也去当水匪!”
“靠!就你这身板,一脚让人家踢出来了!”
…
傅三江双手托着十多个热腾腾的包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回到了自己的单马轻便马车边。
“江叔!”樊悦喜悦叫,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送。
“别急,会咽着!”漆文燕爱怜抚摸儿子。
傅三江放在车架铺了白布的木板上,瞟了漆文燕一眼,说:“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个号,下午可以过江。”
“辛苦你了!”漆文燕感激。
傅三江笑了一下,拿了几个包子蹲到马车侧面去吃。
离开南昌府后,傅三江在最近个小镇上,悄悄买了一辆单马轻便马车,并办了一张路引,然后快马加鞭上路。
稍为有点让人发窘的是,路引上傅三江与漆文燕是夫妻身份,漆悦是他儿子。漆文燕理解这完全是出于旅途安全顺利目地,然神情未免多少有些困窘。
傅三江谨记各自身份,处处保持一定距离,让漆文燕心宽不少。不过,不经意间,漆文燕总能发现傅三江目光里有种她并不陌生的欲望闪动。
早料到一个车把式难免会在高尚的侠义行为中混杂些并不纯洁的个人目地,漆文燕一份担心之余又有一份宽慰。现在情况下,一旦失去傅三江有力坚强支撑,她孤儿寡母立刻会陷入灭顶之灾,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有什么后果,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拽紧傅三江。
故当傅三江要求漆文燕换掉孝服时,漆文燕立刻照办。
两人唯一争议就是在对金钱的保存方式上。傅三江意思是尽量将金银换成银票,这样好保管。漆文燕坚决反对,她脑海里不知怎么有种念头,认为危急时,真金白银比银票更容易打动贼寇官兵的。傅三江说服不了漆文燕,唯有妥协。漆文燕也让了一步,由傅三江换了二百多两银票。粗粗估计,有二百两银子,去甘肃省一个来回都够了,更何况还有大箱金银漆文燕随身珠宝细软,傅三江想想除非无双战士来抢劫,其余三五十个贼寇不放在眼里,也就任由漆文燕。
日夜赶路,非到必要不停,三人一口气赶到了九江,至长江边上渡江。
武林世家弟子傅三江吃得消,漆文燕却无法忍受这种颠簸流离的长时间生活。幸好,在长江渡口上的堵塞,让漆文燕大大缓了一口气。在一个拥挤不堪的客栈里包下了一个小院子,漆文燕洗浴并美美睡了一天。直到南昌千户古基被杀,通省惊震大搜捕消息传来,她才似惊弓之鸟,躲进了马车里不出来。
傅三江对漆文燕很宽容,他并非不懂逃亡的道理,只是觉得一位娇柔哀伤新寡少妇被迫远赴千里逃回娘家,境遇已惨至极处,在细微处能照顾一点就尽量照顾一些。
目前有个很迫切的问题,要傅三江做出决定。
过江以后,是立刻上路,还是等等再走。
据前天过江来的商贩们说,吃了败仗的官兵在江对岸到处流窜,x福扰村庄抢劫商贩,甚至屡屡发生杀人事件,一过江就上路走,风险太大,除了有实力的大股商队,一般人都不敢走。
等的话,不管是官府重整残兵败将,还是无双寨清剿散兵游勇,至少要十天八天。傅三江担心自己一行耗不起时间,就算过了江,锦衣卫千户古基被刺的大事件,也会惊动四方有心人,而自己一行人根本满不过行家的法眼。一旦被人盯上,处境就险恶,好汉架不住人多,况且漆文燕樊悦毫无任何自保能力,战斗中将极大拖累傅三江。
离南昌越远就会越安全,在长江边耽搁的二天已让傅三江不安了。
码头上突然陷入一狂躁不安激动的气氛中,好似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五十章悲惨路途~
三下五除二,傅三江二口将手上包子处理掉,快步走回马车座边,做出随时可抽出车夹板层短刀应变的动做。
马车的变化使夹板层发生变化,亦让傅三江舍弃了心爱的断首刀,选择了短刀。
“来了,来了!”
“看啊!看啊!”
“哇,好威武雄壮!”
…
江面上出现了几艘战船的身影。
“听说傅大王请九江名妓张燕去无双寨做客。”
“什么做客,水匪和妓女,你说能干什么!”
“嘘!让无双寨探子听到,你脑袋就搬家了!”
…
战船越来越近,清晰可见船上旗帜和人物。
让傅三江目瞪口呆的不是他堂弟傅击浪敢于大白天在长江上重要渡口上招摇,而是无双战士身上的特种装备,
黑铁软甲、天宝头盔、风暴断首刀、苗藤铁盾…这,这些特种装备,傅击浪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或许船舷下还藏有诸葛神机八发弩弓无敌火箭等,傅三江灵光一闪,天下只有一个出处,柳林范!
柳林范在武林中保持绝对中立的姿态,唯一的例处是,天下武林人氏皆知的“岛堡之盟”。
当八荒傅或柳林范在被对手敌人侵范至八荒岛或柳林堡,家族生存出现重大危机时,另一个有责任义务倾尽全力使用一切办法支援。
作为相互通婚密不可分的两个武林世家有这么一个防御性合作协议,并不破坏柳林范武林中中立超然身份地位。毕竟,除了倭寇和南海剑派大明水师外,没有任何一个武林门派势力狂妄到敢于去进攻大海中的八荒岛的地步。
一百多年前八荒傅最后一次侵入中原,给武林带来无尽浩劫。挫败八荒傅阴谋的武林各大门派世家,仍然只能坐视崩溃边缘的八荒傅残兵败将逃回八荒岛,并没有发扬宜将剩勇追穷寇精神,将八荒傅彻底剪除,虽然谁都想这么做!
柳林范常常自我贴金说是“岛堡之盟”起了作用,事实上,变化无常的大海才是八荒傅最坚实可靠强大的盟友。
逃回八荒岛上的傅门中人内讧分裂争斗持继了近十年,且将柳林范拖入了浑水中。直接的后果,就是倭寇大举上岸,在东南沿海猖獗起来。在日渐强大起来的倭寇重重压力下,完成了内部整合的八荒傅在柳林范全力支持下,也仅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力。
天下武林门派世家被倭寇弄得鸡犬不宁寝食难安时,多半浮起过这样的念头,早知道会如此,就不把八荒傅打得那么惨了。
随着时间形势的变化,“岛堡之盟”里衍生出很多新的内容。比较重要且为天下武林人氏接受的一条是,当一个八荒傅中人生命受到重大威胁时,若柳林范中人在场,有权对他实施救援,当然仅限于救援,不包括协助破敌。
这是非常人性化理性化内容,八荒傅保住了尊严,柳林范保住了中立地位,至于那即时对手,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保住了性命。不可能想象,柳林范中人会真的坐视八荒傅中人身亡而不顾。实际情况往往是,或者柳林范迅速拔剑出刀配合八荒傅中人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或者不出手,盯死凶手,寻机挑战逼迫动手,杀死凶手,回去交差。
如今的江湖形势,八荒弱而柳林强,名义上中立的柳林越来越深卷入江湖争斗中无力自拔,范白衣为人处事还算小心谨慎,范依林则全然是江湖白道一员冲锋在前大杀四方的猛将。
再怎么说,柳林范依旧试图保有中立的传统,没道理公然支持傅击浪在长江上称霸,傅三江大惑不解。
“呜…呜…”
各艘战船上响起尖锐的海螺声。
傅击浪含笑出现在“龙子号”甲板上,身边是千娇百媚颠倒众生的九江名妓张燕。
“看到了!看到了!”
“傅大王好威武啊!不愧是两江龙子啊!”
“好白,好美啊!若能陪我一夜,别说当水匪,砍头也认了!”
乱七八糟的叫嚷声评论声,
臭小子,欠揍!想起被傅击浪傅博群骗去闯武当,傅三江恶狠狠说,并且将一口痰吐得很远很远。
江上寒风吹来,傅击浪打了寒颤,他毫不在意,一手挽住张燕的腰,一手挥舞向众人显意。
“敢问江河谁称雄!”
“拔云见雾击浪名!”
“两江龙子傅击浪!”
“杀!”
无双战士呐喊着并且用风暴断首刀击打苗藤铁盾,一时江面上充满不可一世的霸气杀气。
码头上鸦雀无声死一般的静。
声音和视觉的强烈震撼已让他们从内心感受到谁是长江真正的主人。
换我有这些精制特种装备和无双战士,也能统一长江,傅三江内心徒劳不服气得叫。
不好的念头涌上傅三江心头,凭如此装备作战,无双战士一定将大明水师打得极惨。惨败的官兵如同惨败的倭寇海匪一般无二,会将他们受到的打击,加倍施加在善良无辜毫无抵抗能力的百姓身上!
在傅三江记忆中,为了减少惨败的倭寇对东南沿海的自杀性疯狂报复,柳林范八荒傅曾想了不少办法,如尽量全歼,不断归路,有意留次要头目等等。甚至每年农闲休渔季节,两家都会抽些年长有经验的好手,沿海境教习各村庄年青人基本武术。
过了江以后,应为求稳妥,不宜再赶路,傅三江打定主意,安全第一,至少要看几天动静再说。
漆文燕遥望消失了的龙子号,目中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
傅三江漆文燕之间爆发了短暂而又激烈的争吵,漆文燕的固执让傅三江为之惊叹。
意图看几天情况再上路的傅三江无法说服坚持要立刻起启的漆文燕,她着了魔似的,一过江就要求连夜赶路。
傅三江费尽了口舌向她解释前途可能存在的风险,漆文燕一句也听不进去。或许在漆文燕心里,连长江大水匪傅击浪都看上去很英俊潇洒,更用不说大明官兵了,有威胁的反倒是心怀色心的傅三江。
漆文燕不退步,就只有傅三江委曲求全了。
备好足够食物水,傅三江趁天刚黑动身,顺着大道埋头狂奔。
一夜无事,天亮时,傅三江找了山坡,休息一下人马,再度启程。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照着,照得人身上暖和和的。
马显出了疲倦,跑得不快。
傅三江并不催促,一路行来并没有遇到散兵游勇,让他警惕性降低很多。
“江叔!”
闷不住四岁的樊悦又从车厢里钻过来趴在傅三江身边说:“怎么路上,什么人都看不见啊?”
“江叔不知道啊!”傅三江笑说:“可能是有坏人吧!”
“以后要学武功,专门打坏人!”樊悦挺起胸脯说:“还要保护我娘,不让人欺负。”
“好啊!”傅三江笑得很开心说:“那你是去少林拜师呢,还是武当学艺?”
显然这个重大问题,樊悦并未想好,他脑袋一偏说:“我去问问我娘!”
拿起水囊喝了几口水,傅三江站起身子,舒服了一下四肢。
远远眺望前方,有一群人持刀带剑,或骑马或步行迎面而来。
“夫人,小心,有麻烦了!”
傅三江沉声说。
是否拔转马车,回避一下?傅三江马上否决了这个念头,自己这匹马跑一夜加半天的路早疲惫不堪。对方有马,会很轻易追上来。
“是什么人,怎么办?”漆文燕惊慌问。
“夫人,不管什么人,有什么事,你一定要沉住气,照顾好樊悦。千万别开口说话,一切交给我!”傅三江说。
“好的!”漆文燕怯怯说。
双方拉近了距离。
傅三江看清楚,是一群溃散了的大明官兵,人数有七八十人,一半骑马一半步行。稍稍让人安心的是,他们队列武器盔甲都保持着整齐,显示出严肃的军纪威武的军容。
希望他们不要来x福扰侵犯自己,傅三江暗暗祈祷。
越来越近,傅三江甚至可以听见,官兵中有人激昂说:“大哥,为什么让李老六他们离开,他们这些人渣…”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骑马的高个军官模样目光落在傅三江马车上,他迅速打出手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