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客不寻欢 作者:度我

    今天的吧。”

    “也好。”归兰极爽快地应声，丝毫不客气。

    林逸人头都没有回下，手臂架在椅子的扶手上，十指交握，是个常见的思考的姿态。瘦削的背靠在椅背上而略微弯曲，有几分疲态。

    归兰觉得异样，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只可惜视线拐不了弯，看不到那张脸上的是什么神情，只看到她左耳上的颗耳钻折射着晶莹的光：“你——有心事？”

    “别吵。”

    “哦。”归兰点头，踌躇番，副欲说还休的模样，“其实我直有个问题想问题。”

    自顾自说下去：“你为什么……不找个男妓？”

    “……闭嘴。”林逸人咬出两个字。

    “不就是问个问题么，态度这么恶劣，你还真至于。”

    “闭嘴，或者出去。”

    “出去就出去！”林逸人的冷水倒浇出把无名火，归兰潇洒地转身，高跟鞋把地板踩得直响。

    “慢着。”林逸人起来，平静地看着归兰：“把衣服留下。”

    “混蛋！还给你！谁稀罕！”归兰把将衬衫扯开，似乎听到仅存的几个扣子光荣牺牲的声音，把衬衫恶狠狠地甩在床上。黑色内衣藏不住呼之欲出的饱满，两轮满月并生，片明亮的月牙白，是番好景致。

    归兰瞪了林逸人眼，依旧踩着高傲的步子，像只斗胜的大公鸡。

    手放在门把上，冷冷的门把让归兰有些迟疑。林逸人慢悠悠地走来，却不走进，靠在墙上看着她，面色冷峻，看新闻联播都未必有这般严肃。

    “混蛋！”归兰等了几秒，那人的脚步半步也不肯再动，然后索性装作不见地把眼瞥开。

    归兰低头看了看自己裸\露的身体，眼闭，手却始终无法使力转动那门把。似乎能感受到那人的眼神又压过来，如同压了片阴翳的黑云过来。

    算了。个人若不在乎你的性命，在她面前寻死觅活也是没用。

    “好了，别闹了。”林逸人看到归兰的手点点垂下来，嘴角流过抹笑意，靠近两步，将手递给她，搭了个台阶。

    归兰没有搭理她伸过来的手，心里有些堵着，靠在门上闷闷地不出声。

    眼前这张脸，还是几分陌生的。人都说相由心生，这女人眉毛细细，眼角弯弯，眉眼都温柔，却丝毫不妨碍她的从容不迫和高高在上。

    “如果你想继续闹，我不介意。”林逸人没那么好的耐心等着归兰服软乖乖递过手来，干脆地缩了回去，“反正叫你来，不过是嫌屋子太静了。”

    归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估计你这脾气也找不到——呃，情人。”归兰时不知道要说“男人”还是“女人”，看着林逸人本正经的模样，好奇猫挠得心里痒痒。

    “你还真是……算了。”林逸人无奈笑，又环起胳膊，本瘦削的肩膀显得窄了些，却偏偏撑了件端正的衬衫。

    看着女人不过二十岁，却这么有钱，不是富二代，就是算尽了机关才飞上去。而个年轻人，若机关算尽，处处小心，步步为营，本就怪可怜的。尤其，是个年轻女人。

    归兰安稳了。这世上，谁比谁可怜呢？最可怜的定不是穷人。

    床单换过。归兰眼瞥到床上，床单又浅灰色变成了墨蓝色格子，被子也换了套新的。

    “只是刚好需要换洗。”林逸人发现归兰的视线定在床单的上，恐怕又番口舌之争，便简单地添了句。

    而归兰发现了，那张结了层冰的眼眸里，分明是藏着解剖刀吧！

    “对了，你做什么的？”年轻有为，冷清。

    “和名字样。无业游民。”林逸人答得随意。

    归兰有种智商被鄙视了的感觉。无业游民？宝马？招妓？哄小孩呢？

    忽然，道音乐悠扬而来，优雅地划破了这尴尬的静。归兰诧异，竟是上海老歌。

    “个人，还是两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林逸人把手机贴在耳上，眼神飘忽。

    哭的时候，恼的时候，恨的时候，笑便是种莫大的自虐，过分要强的自虐。

    林逸人在笑，有强抑着愤怒的声音，强忍着落寞的眼神，可是她在笑。归兰愣了。

    收了电话，林逸人对着墙壁沉默不语，仿佛要被吸进那片白中，乌黑的眼里蒙着层灰。

    疑惑，好奇，都抿作笑，归兰迎上去扶住林逸人的肩，把她按在椅子上：“你竟然喜欢那个年代的上海老歌！”

    “还好。”心不在焉。

    “我会唱《天涯歌女》，想听么？”

    “演什么《色戒》。”

    归兰怔，然后“噗哧”笑出来，笑得身子后仰，不自禁得坐在床上，用双臂在后撑着床。林逸人皱了皱眉头，任归兰笑了个够，自己却收敛起神情，嘴抿，沉默。

    归兰斜起眼角打量林逸人那张冷冰冰的脸，愈发觉得有趣。她竟讲了句玩笑话，还是带颜色的！

    真可谓：人不可貌相，闷骚不可斗量。

    “笑够了？”林逸人冷飕飕地冒出句。

    “笑够了。”归兰抽了口气，坐正了，视线放在林逸人交握的十指上，“既然你还能开玩笑，那我可就直接问了。”

    “嗯。”

    “你用我来气你的女朋友。”归兰说了句陈述句。她清清楚楚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个女人。

    “休息吧。”林逸人暼了瞥嘴，自己起来，“别忘了先洗澡。”说着，不给这句话有半分歧义的机会，自己走出去了。

    门“啪嗒”合上，归兰看着白刷刷的墙壁白刷刷的灯，眼神暗下来，好像也染上了这里的孤寂和阴翳。

    打了电话重新定了间房间，在楼道的窗边俯瞰川流不息的车辆，没久，王楠来了。

    王楠把钥匙递给林逸人，又给了支烟。林逸人通通接过：“怎么是你来了。还不休息？”

    “老板。”

    “在公司喊林总，在外头喊老板，没人的时候喊名字。这可是你自己认的规矩，怎么自己现在倒自己破了？难道我最近真是越来越难说话了？”林逸人想起归兰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禁摇摇头。

    “当初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在哪混呢。”王楠点起烟，却没有抽，“晃儿大家都老了。”

    “老同学，无事莫煽情，徒增烦恼。”

    “烦恼的是你。”王楠指指远处的房间，“我还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林逸人不说话。

    “若不是那事，你和赵臻应该是好好的吧。不管有什么结，都要去解开。你们在起那么久，不要做些糊涂事，互相折磨。”

    “你觉得这是糊涂事？”林逸人反问。

    王楠迟疑了下：“不仅糊涂，还幼稚。”

    林逸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