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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与卫兵还是会如之前那样朝他们投来好奇追随的目光。
不过才一个夜晚与一个清晨,沈鸢经历的却要比过去十六年都多得多。这让她的情绪也调整得更快,不久前才生出的悲伤痛苦情绪很快就被她压进了心底。
她听进了杨清元的建议,挺起胸膛坦然地接受朔北人投过来的观察打量的眼神。
……
朔北人的生活习惯与中原人真是大大的不同。这里没有太多蔬果米粮,大多人平常吃的就是牛羊肉与奶制品。
早上和中午沈鸢都只吃了些干奶酪化开的奶乳。这是朔北人的饮食习惯,他们只有晚上才会食用肉食,高等的贵族也才有条件补充从南部生产的米面果干。食材单一,又无太多营养的补充,确实比盛产鱼米地大物博的中原相差甚远。
玉姿倒是没有什么,从小吃苦惯了,饿肚子是常有的事,现在来了漠北草原反而能与主子共享上等的乳酪肉食,本就比之前的生活品质提高了好几倍。但她只担心沈鸢,公主的身子单薄亟需补充营养,但从早上到现在她分明只喝了两碗羊乳,这么少的食量,能撑得住吗?
玉姿从行囊里翻找着,却找不到多少剩余的吃食,只得跑出去再问问服侍汗王的手下,找些珍贵的米面干果来。
“别去,回来。”沈鸢坐在地毯上叫住玉姿。“既然已经来了这里,凡事还得多靠自己,莫要再总是麻烦汗王手下的人。”
玉姿只得退回来。沈鸢碰了碰毯子,示意她一起坐下来。
玉姿摇头:“奴婢在旁边就好啦。”
沈鸢道:“坐下吧,没事的。”
主子都这么说了,玉姿就坐到了毯子上。
她把炉子重新生上火,架起碗来融化乳片。倒不是因为饿,而是实在是寒冷入髓,就算白日里生火,帐篷裹得严实,也抵不住凉意从地底源源不断生出来。
“都来了两天了,他们也没派个人过来伺候,这是把咱们撂这自生自灭了?”玉姿心里不平,带着懵懂的大胆,忿忿拿勺子在锅里搅拌。
这确实不像是正经对待王妃的样子。和亲以来没有任何仪式也没有安排照料的随从,沈鸢的饮食起居从头到尾都是陪嫁侍女玉姿一个人照顾。
这样的姿态,完全不像是对待一个正经王妃,而是侍妾。
不过想想也是。大周王朝不堪边境常年遭受侵扰,为保和平和亲女眷,还带来大批大批的物资财富,本就是以低姿态相待朔北。这样的情况下,朔北人又怎会真的尊重她这个和亲公主?
沈鸢望着眼前锅中冒出的雾气,面对玉姿的小声抱怨,一时间也无话可答。
沈鸢出神的面容被玉姿怔怔地看着。以前没凑得这么近看过,印象中公主是个纤弱美丽的女子,如今细细看这一副似定了格的面孔,竟觉得十分婉约清丽。
“殿下,淮南那样的地方,是不是和这儿完全不一样?就连和咱们京都也不一样?”玉姿突然问。
沈鸢道:“自然会和这儿不同,淮南那样的地方又没有草原。只是都是中原,与京都却也没有太多差别。”
“啊~”玉姿裹着毡子,语气里却有些失望。
她从有记忆起就在宫廷伺候,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南方是什么样,草原上高山上海上是什么样,她从来没见过。她只觉得,这世界就只有皇宫一处地方,外面的世界她想象不出来。
如今她见到了最西北边的大草原,见到人高马大的草原人,才知道原来世界这么大有这么多的花样,竟都比皇宫里广阔!她望着沈鸢流畅的脸蛋与温柔的五官,突然发现也是她之前未在北方见过的气质模样。勾起了好奇心,只想更多了解世间天地不同的样子。
但沈鸢却说,富庶的南方与北方的京都无甚差异。
原来这世间天地也不是她想象的那般多彩?
“也不是。”沈鸢又想了想,转过脸来:“淮南有很多河流湖泊,温暖和煦从无寒冬。那里盛产鱼米,绿油油的稻田和茶山遍地都是。那里,有很多与京都不同。”
那里是她的家乡,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从前父王母妃带她出行乡间田园,从车上探向窗外,指着那一片片稻田和茶园,告诉她这就是他们的封地,是她长兄的继承地。
她长兄未来袭爵的封地,一定也会是她的封地吧?年幼的沈鸢单纯地设想,每到这时父母就抿着嘴笑。
傻孩子,女孩子长大都是要嫁人的啊。他们告诉她,还说以后会给她挑一个好的夫婿,绝不让她嫁去太远的地方。
父王母妃并未想到,她最终会被嫁到更为遥远的漠北草原,更不会想到,她是去给人做妾。
“那一定很美了。”玉姿心向神往。
沈鸢望向锅中升起的一团团雾气。
那是她记忆里最美的地方,如今只能在梦中回忆。?
第9章 侍妾
玉姿轻轻一叹:“只可惜不能去看看。”
说的好听是陪嫁侍女,其实就是顺带送给汗王的媵妾,如果汗王不喜欢也可以随便转送给任何一个朔北贵族。无论何种结果,她只能和公主一道老死漠北。
她过了十几年井底之蛙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开阔了视野,对世界充满了求知好奇,却要一头扎进另一座井里被重新封闭起来,玉姿顿时觉得落寞。
沈鸢望了玉姿一眼。这个姑娘很特别,初始她一脸不愿意地随着和亲队伍离开皇宫,现在真到了草原,却又立马兴奋起来。像一匹马,脱了一次缰绳让它看到广阔天地,便再也做不回驯服的坐骑。
可惜,这个姑娘终究还是得和她捆绑在一起,呆在汗王帐下。
沈鸢伸手按住玉姿的手背。
帐外突然传来低低的人声。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朔北语传进帐内,被沈鸢分辨出来她是在请求帐外的守卫放她进来。
帐帘被掀开,一股浓郁的烤肉味直冲入鼻腔。
一个高挑的朔北女人走了进来。低着头,面容遮挡在冒着热气的羊肉之后,恭谨地迈着步子走近帐内的两人。
盛着肉食的银盘放下,一抬头,朔北女人的面容从雾气后显露。
眉眼之间显著稚嫩,若不是脸上冻红的皮肤略显粗糙,沈鸢会一眼辨认出这是一个与她一般年纪的朔北少女。
没有沈鸢想象中朔北女人的大胆奔放,反而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她摆好食盘,双腿跪在毯上,朝沈鸢行了个当地的叩首礼。
她指了指食盘,又指指帐外,示意是汗王吩咐将晚食送入王妃的住处。
“你是侍女吗?”沈鸢开口问。
少女惊诧地抬头,她没想到能从中原人王妃口中听到熟悉的本族语言。
“小人是汗王的侍妾,是汗王派小人来给您送晚食。”她再次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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