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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揣着希冀道:“我并非毛贼,姑娘可知先前居于此处的年家人何在?”
这女子不耐烦地道:“他们不是早就搬走了么?至于搬去何处了,我又不认识他们,怎会知晓?”
失望的次数多了,傅北时便也习惯了。
将近五个月的找寻中,他曾多次从路人口中打听到年家人的下落。
只可惜,每每找上门去,他所见到的俱不是年家人,只是与年家人有相似之处的生人罢了。
第五十五章
四月二十五, 即傅南晰生辰前七日,年知夏满心忐忑地回了家去。
他明白任凭他如何舌灿莲花,亦不可能轻而易举地被原谅, 于是, 用罢晚膳后,他索性“噗通”一声跪下.身去,直截了当地道:“爹爹,娘亲, 阿兄,我心悦之人并非傅南晰,而是傅北时, 且我已怀上了傅北时的骨肉。”
三人一听, 皆是怔住了。
须臾,年母第一个张口问道:“知夏,你又不是姑娘家,怎会怀上傅北时的骨肉?可是娘亲人老耳聋,听岔了?”
年知夏不答反问:“娘亲,你是否记得我曾在一十二岁那年被人绑走?”
见娘亲颔首,他方才接着道:“我生怕你们担心,从未与你们说过具体的细节。其实我是被一个喜好孩童的老不死绑走的, 那老不死还喂了我一颗药, 要我为他生孩子。我并未当真, 直到我怀上了北时哥哥的骨肉。”
年母闻言, 心有余悸,继而不敢置信地盯着年知夏的肚子。
年知夏强调道:“我当真怀上了北时哥哥的骨肉。”
“你……”年父痛心疾首地道, “你与傅大公子虽已和离了, 但你依旧居于镇国侯府, 你名义上依旧是傅大人的嫂嫂,你身为嫂嫂,竟然厚颜无耻地与叔叔私通!那傅大人亦不是甚么好东西,悖逆人伦,与嫂嫂有染。你与傅大人居然尽是断袖,你们对得住父母么?年知夏,爹爹是这般教你的么?”
年知夏抗议道:“是我勾引了北时哥哥,爹爹要骂便骂我,不许骂北时哥哥。”
年父气得扬起手来,直要劈头盖脸地扇年知夏一耳光。
年知夏自知此番错得离谱,不闪不避。
年知春赶忙拦住了爹爹,劝道:“莫要打知夏了,知夏已经知错了,且知夏心里定然苦得很。”
“他淫.乱后宅,勾引了人家好端端的儿子,他心里苦得很?”年父怒不可遏地抓了年知夏的手,“走,跟老子去大夫处,将这孽种堕了。”
年知夏登时泪流满面,不断挣扎:“他才不是孽种,我要将他生下来!”
“你……”年父瞪大了双目,“你说甚么?”
年知夏坚持道:“我说我要将孩子生下来,除非我死,不然我绝不会流掉这个孩子。”
年父口不择言地道:“那你便去死罢,老子就当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年知夏此次回家是来向家人求援的,他料想爹娘的反应必定分外激烈,尤其是爹爹,可他并未料到爹爹让他去死。
一十三岁之前,他们一家一直生活在一穷山恶水的村子里,那儿所有大人都爱打孩子,但他们三兄妹未曾被爹娘打过,令其他孩子很是羡慕。
而今,爹爹竟然让他去死。
他进退维谷,阖了阖双目:“好,等我诞下这个孩子,我便去死。”
紧接着,他向着爹爹磕了个头,又抱着爹爹的双足,哀求道:“到时候,麻烦你们帮我将这个孩子抚养长大,错在我,他是无辜的。”
年母一听,慌忙道:“知夏呀,你别冲动,你爹爹说的是气话,来来来,先起来。”
年知夏不肯起来:“除非你们肯接受这个孩子,否则,我便不起来。”
年父拨开了年知夏的手,面无表情地道:“那你便跪死在这儿罢。”
年母蹲下.身去,捧着小儿子的面颊,劝道:“知夏,将这孩子流掉好不好?”
年知夏矢口拒绝:“不好,我说了我绝不会流掉这孩子。”
年母深知年知夏的脾性,叹息道:“于你而言,这孩子当真如此重要?”
“远胜我的性命。”年知夏认真地道,“我适才说的话不是在威胁你们,只要你们愿意帮我将这孩子抚养长大,我愿意去死。我患上了断袖之癖,我败坏了年家家风,我勾引了叔叔,我淫.乱了婆家,我死不足惜,不过这孩子是无辜的,望你们念在他流着年家血脉的份上,帮我将他抚养长大。”
“说甚么傻话。”年母慈爱地道,“起来罢,娘亲保护你与你的孩子,娘亲的外孙。”
年父震惊地道:“你是疯了不成?”
“我没疯,我好得很。”年母盯着自己的丈夫道,“是你疯了才是,你竟敢叫知夏去死,知夏可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且要不是我们没能保护好知夏,知夏岂会被那喜好孩童的老不死喂下生子药?”
“你……”年父实在接受不了自己的小儿子珠胎暗结的事实,遂拂袖而去。
年母将小儿子扶了起来,关切地道:“知夏,你今后有何打算?”
年知夏便仔细地说了自己的计划。
五月初一,傅南晰生辰当日,年知夏当着傅北时的面,演了一出纵身坠崖。
原因有三:其一,他无缘无故出不了镇国侯府,每回回家,俱有侍卫护送,因而,上护国神寺为傅南晰祈福这一日便是天赐良机。他身无官职,在高官显贵中并不打眼,亦不会有侍卫特意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