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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

      ,“咱家二爷刚巧路过,他心好,说是要捎您回去呢。”
    姜素莹心里狠狠颤了下,顺着老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辆老式马车停在街角,帘子半掀着。大抵是角度不好,光照不全,显得里面黑黢黢,如同大张的兽口。
    与其说是在等人,更像是在等待猎物落入的陷阱。
    6.交易
    姜素莹哪里肯上车,连忙摆起手:“不要紧,雨一会儿就停了。”
    老孙听了,既不催她,也不挪动地方,就这么老神自在的在一旁等待,像是料定她无处可去似的。
    两个人僵持了一阵子,雨却越来越密实了。地上汪的水几乎要漫过台阶,寒气打透姜素莹单薄的衣裳,让她胳膊上缩出一粒粒鸡皮疙瘩。
    你不退、我不退,这得耗到什么时候去?
    半晌后,兴许是等的太久,马车里传来一声清浅的咳嗽。声量不大,但足以让老孙打出一个激灵。他马上开口:“姜姑娘,咱们该走了。”
    姜素莹依旧摇头。她是疯了才会上那辆车,天知道会给她拐到什么地方去。
    这回老孙脸沉了下来,不肯再依从了。
    “二爷嘱托我说话办事客气些,别吓着您。可您也得知情识趣,不能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孙眼珠一转:“五太太想必这会应该到承德了罢?也不知道她在佃户那里过得舒坦不舒坦。这时节快转凉了,要不我明日给她送两床铺盖去?”
    咔嚓。
    天上掉出一道闪,姹红乍紫,照亮半块天。紧接着就滚下一道雷,轰隆隆劈在邮局上头,房檐都跟着颤了颤。
    合着二姐的行踪对方知道的一清二楚,孙猴子翻了一万个筋斗,还叫人家在手掌心里攥着。
    姜素莹后背发起紧:“你在威胁我?”
    “我哪敢呢。只是您既然懂得这道理,就别给我们下人添难啦。”老孙重又笑成一朵花,“姜姑娘,上车吧?”
    这下不走也得走了。
    ***
    绕过几个水坑,行上几步,姜素莹越过那道低垂的帘子,上了车。
    时隔几日,她又见着了廖海平。
    对方身穿暗纹长衫,玉白的手搭在膝盖上,指甲修的极短,干净整洁。
    相貌好的人总是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但姜素莹却不这么觉得。因为几天前,她可是眼睁睁看着这位满手猩红来着。
    一双见过血的手——单是想想,就够不寒而栗的了。
    廖海平待她坐好,略一颔首。马夫甩起鞭子,车子向前行动。马蹄踏水,一片零乱的铸铁敲地声。
    车厢里昏暝,空间不算小,容下两个人倒也宽裕。座位蒙着上好的锦缎,沁了层水汽,蹭在臂膀上有些凉丝丝的。造车的沉木成色上好,只是大概上了些年头,熏香都盖不住一股子隐隐的朽味。
    姜素莹嘴里泛起一点紧张的苦,胃像是被人抓住又松开,一阵绞痛。她尽量往边上靠,生怕挨上对方丝毫。
    车上来了客人,廖海平倒也没太大反应。他安居一角,眼睛只管默不作声的阖上,似是要假寐。既没有提二姐逃跑的事情,也没有像老孙那般威胁姜素莹,好像真的只是打算送她一程。
    活阎罗怎么会发这样的善心?
    姜素莹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太不科学了。
    做人须得审时度势,在闹清对方的初衷前,她并不打算一味莽干。趁着廖海平休息的档口,姜素莹抬手偷偷在窗上透开一条小缝,默默查看起周边的路。
    从广南街到前场甸再到平津路,这条道到姜宅虽然绕了些远,但仿佛也说得通。
    外面潮乎乎的空气涌进来,姜素莹看的太过入神,以至于在听到有人问“你拿的是什么”时,小小的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这才发现廖海平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神色平和的望向她手中的皮包。
    姜素莹不知道对方是何用意,一时没有回答。
    包里面装的不是杂物,是她才取到的翻译稿。因为来之不易、价值贵重,她在无意间捏得很紧,指甲盖都被压得发青褪色。
    须臾的安静后,廖海平又温声问了一遍:“姜姑娘,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空气陡然变得窒息起来。姜素莹上次见廖海平一个问题重复几遍,还是那日他拔枪射伤廖五之前了。
    看来装聋作哑行不通。
    姜素莹努力让面上显得镇定些:“是我去报馆领的文书。”说完试探的端详起廖海平的表情,生怕一句话没说对付,他就会动手。
    廖海平并没有打算动手。
    他单是点了点头:“姜姑娘一路念到大学校,是应该找一份好差事做。”
    此话一出,姜素莹也算弄明白了:几日不见,廖海平显然对自己做过些功课,把她的底细摸得很透。
    他这是要干什么?是记恨自己解救二姐么?
    姜素莹脑子里滑过无数念头,唯独没想到廖海平会顺着先前的问题继续往下说。
    “稿子是英文的?”他又问道。
    姜素莹小心翼翼作答:“嗯。”
    “能不能念一段给我?”
    这是什么荒唐请求。
    然而在现下这个逼仄的空间里,她说话是不算数的。微妙的受控感让姜素莹不适,好像人都被五花大绑牢牢锢住。她的目光不自觉滑向廖海平腰间,勃朗宁|手|枪|被长衫盖住,轮廓不大清晰。
    枪是不长眼睛的。
    短暂的犹豫后,咔哒,姜素莹掀开了皮包的金口扣。
    一小叠稿子被取了出来,她清了清嗓子,借着昏暗的日光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