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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损地立在原地,衣袂微动,眯了眯眼。
护灵罩外一切法技和打斗都近不得弗禾的身,偶尔瞥见皱皮魔兄弟一边斗嘴一边鬼鬼祟祟地混入仙修堆中,还能适时弹去一支迷惑视听的烛香。
外面的攻势进不来,他却能时不时地往那两个年纪一大把、却还不消停的仙修脸面上甩去一点有趣的把戏。
“痒息烛”,“万虫烛”,“欢喜烛”。
什么磋磨用什么,什么气人用什么。
他们越气急败坏,就越想拿弗禾撒气,一个法宝爆完还有另一个,一个招式用完还能再蓄起后势,就不信他能躲在护灵罩里一辈子。
中年模样的仙修说:“顾道友,你我再次合力,此妖女的法门好生古怪。”
老年模样的仙修说:“好!魔门中人狡诈多端,待你我生擒此地一众魔头,清肃修界!”
诛魔之志,简直可叹可嘉。
一件件法宝的灵光淡褪下去,唯一的用途,似乎只是让弗禾见识到了扈趾门的财大气粗。
合着他们也不缺矿。
所以说嘛,人老了就容易变糊涂,总是固执偏激地重复做同一件事,偏偏不信邪。
而事实则是,只要弗禾站在这冒着丝丝寒意的冷罩圈里一步不动,就能毫发不伤。无符无阵,护灵罩不可能凭空而生。
所以,“他”终究还是来了。
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两人又会产生什么样的牵绊。
但似乎,他们的牵绊早已产生,只不知从何时何地而起。
风中没有任何声音,一中一老两名仙修打得正酣,面庞上忽然显现出一缕如活物一般的黑烟,转瞬钻入皮肤消失不见,下一刻,他们眼皮一跳,攻击对象就变为了同一阵营的扈趾门人。
“顾老儿!你贪心不足蛇吞象,想娶我女儿,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雷光剑猝然转向,不留情面地削过去。
“刘马夫!你在修途上能走到今天全赖我当初点化所赐,不知感恩的狗东西!”
紫浮尘一个立旋,直接自爆着朝对面招呼。
一边打一边骂,绣口脏词说吐就吐,一众门人万分不解,还以为是两位门中长老临阵突起内讧,招招狠厉,一时谁都不敢上去劝拦。
稍微离得近点的,直接殃及池鱼。
中年仙修面色疯狂,五指成爪抓向一名青年,狞笑着道:“张姓小儿,老夫看你的资质很好,早就想借来一用了!”
老年仙修两颊酡红,不知羞耻地拦住一名仙门少女,面露淫光,张狂大笑:“你是落英派的首徒,生得可真俊俏!”
兵荒马乱,丑态尽显,简直就是一出好戏。
落英派确实以女修居多,连魔门都只是拿个矿就走,没有多作觊觎,反而先被这个外面光风霁月的老不休给盯上了。
一群只有筑基炼气,连金丹都没出两个的小仙门压根受不住元婴之威,一时之间,女修身边的半数人后退一步,明显摆出了冷眼旁观的态度。
事情的发展,跟原线偏移得实在太多。
弗禾瞥过一眼勉强压下脸上惊惶神色、肃容对着来人严正防备的红衣少女,想到自己接收的记忆全部来源于原数据的视角,也确实没料到,原来仙门中人一个两个的,都有这般藏污纳垢之说。
这个扈趾门,似乎很有意思。
索性对峙的两方已然转变,弗禾便站在一旁轻轻松松地看起了热闹。
修界很奇怪,有人心冷似铁,自然也有人侠骨柔肠。
有美人兮,舍命一救方显英雄本色,痴肝情胆。
“有意思吗?”一个近在迟尺的声音忽然说。
弗禾目视前方,扬了扬唇角,“还成。”
“还看吗?”
“不看了。”他轻轻一笑,视线离开不远处的人群,转而在身周逡巡一圈,“能让我看看你就行。”
考虑到男人或许不想随意在外面显露容貌,还很体贴地补了一句,“这边人多,我们走吧。”
没有一丝停顿地,淡然的声音应道:“好。”
修为高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了。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来无影,去无踪。
约摸是一种缩地成寸的法门,弗禾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托起,轻盈无比,所有声音与画面全部化成缤纷的流光向他身后散弥,眼瞧着愈来愈远。
弗禾跟人私奔之际,蓦然良心发现,赶忙给一众不明真相的手下撂下一句“此间事毕,归去!”的命令,随即心安理得地浪到飞起。
约会约会约会!
冲冲冲!
天岘大陆山清水秀的地方还是挺多的,僻静空旷的地方也很多。
就比如眼前,小桥流水,门巷愔愔,不远处窄屋成丛,只是无有人烟。
“这里是……”
一转脸,乌栾一身寡淡又清雍的玄衣已然消去隐匿,似画般绝伦的眉目径直映入弗禾的眼帘……实在是洗眼。
“是江容道。”
不论这条道叫什么名字,弗禾哪还有空管,他目中含光,不由地翘起嘴角,眉梢一个斜扬,“练的什么□□啊,出神入化的,教教我呗。”
跟刚才神智混沌,出言调戏女修的老不休其实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乌栾眼珠转动,专注地看向他,浓黑的瞳孔中像是尘封着某种深重难言的古旧。
只见那浅色的薄唇上下开合,慢道:“等你到了分神期,一学便会。”
“你教我?”必须要确定一下。
“吾教你。”如同一个承诺。
弗禾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抬步向侧旁踏出几步,释然地笑了:“有魔帝当师父,听上去很不错。”
乌栾静静伫立,没有否认。
一想到原数据连这位魔帝的真容都没见过,模模糊糊一个背影还能脑补出一场正邪大战,弗禾便觉得他这卧底质量委实欠些火候。
他环顾所谓的江容道,估计这里是近几个月刚刚由盛转废的一处凡人乡镇,一切生活轨迹都还留存得有条有理,有心想绕走一圈看看究竟,便很自然地回头问道:“□□还能维持多久?”
乌栾语寡,对着弗禾却总是一副脾气很好的模样,有问必答,有求必应:“无妨,半日足矣。”
“后崖可还有事务未完?”怎么着也是个魔帝,百忙万机,闲空应该不多。
乌栾摇头。
似乎不止一个□□。
弗禾挑起眉梢:“那您便陪属下在此地逛逛?”
乌栾却忽然停顿,垂首看着他轻说:“唤吾名便可。”
弗禾当然从善如流:“乌栾。”他捋了捋鬓发,把累赘的发饰摘去,繁重的衣服从简,“这个什么江容道的人,似乎并不是因为被咱们魔门侵扰而远走的。”
他的立场一向都是很分明。谁对他好,他就站在谁的那一边。至于风源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