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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被某个强大的存在暂时驱逐,所以他才遇不到。
    难怪别的魔修都从不往这里跑,皱皮魔倒尸时也离得贼远,一倒完就跑。
    原来如此。
    “多谢前辈相助了。”先说好,“无以为报。”
    男人闻言,像是隐秘地笑了一下,笑意轻得差点捕捉不到,“无须你报。”
    那就好。
    弗禾松了一口气。毕竟这里头还有原数据的份,他只沾这一回光,都要他报,可就亏了。
    “我救那些人,的确是动了恻隐之心。”事到如今,他也不瞒了,斟酌着将真实想法半隐半露,“凡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已是可怜,既有能力,,我便不会放任其命丧他乡,魂飞魄散。若可设法为他们留下一条活路,无论命数到底为何,尽人事则得心安。”
    也是奇怪,男人就站在对面,目光神情一目了然,并非时刻驻留在弗禾身上。
    但他就是有种错觉,似乎始终被无数视线密密缠裹包围,如芒在背。
    “尽人事……”玄衣人低声重复。
    弗禾点头,诚恳建议:“若前辈也能让过路邪祟放他们一马,想必生还的几率会更大些。都是上好的苗子,百年后,未必不可有所建树。”
    瞧瞧,身在曹营心在汉,多么高洁的卧底品质啊。
    男人答应得倒是果断,一个字:“可。”
    他抬臂对弗禾示意,“不必再言谢,你可走了。”
    言出即法随,整片黑林地的荆棘倏然从中间分出一条平整的道路,两边尖枝齐齐收敛,恶草野苗顺服衰从,静谧幽然。
    坦齐的小道一直延伸至高高的坡道,以便弗禾能够毫发无损,顺利地飞身上崖。
    真是再体贴也没有了。
    “我……”弗禾突然语滞,飞快地回望了男人一眼,想了想,轻声问道,“前辈是一直在此隐居修炼吗?”
    男人颔首:“吾名乌栾,唤吾名便是。”
    “乌栾。”弗禾蹭了蹭脸,“我叫祝弗禾。”
    乌栾轻轻启唇,呢喃般地唤了一声:“弗禾。”而后道,“吾在此地不会久留,下次或许无人为你消祟。”
    弗禾还待说些什么,只见空中一封闪烁的风信疾冲而过,似受指引般准确落入他的指尖。
    信的内容非常简略。稚姚魔君懒出了名,这次又向左护法派下了一件要出远门的差事。
    唯一不同的,是这位多事的魔君此刻就要召见于他。稚姚又懒又躁,不好随意耽误敷衍。
    于是弗禾只得对乌栾匆匆地点了下头:“明白了,乌栾……我们有缘再会。”接着迅速从后崖离开。
    他翩落到顶层的崖边,背对悬壁反向踱步,忽而提腿弯腕,拍了拍靴面上一点看不见的灰尘。
    应该会再见的。
    毕竟这世上能无条件对他好的人,仅有那么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王中王最好吃的五瓶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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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仙魔(4)
    弗禾并不知道,自他走后,崖下风光立时由阳面转阴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数灰暗的石缝和地底迸发出团团浓厚的黑雾,张牙舞爪地流散四溢,遍布到地表和半空中,凝化为无数奇形怪状的妖魔鬼精。不同的人脸,各异的兽身。
    自远古积压至今的至阴至邪,在千万年嗔怨恨憎的孕育中幻化出无数恶灵,逮着机会,就要蜂涌在一处桀桀怪笑,徘徊作乱。
    “欲望……欲望的味道……”
    “桀桀桀桀桀……魔帝百年炼心,原来也会动欲……”
    有女伶踏着马蹄围在乌栾身边“哒哒”绕转,一边娇笑一边张开她空无一物的嘴巴,声音从腹部诡闷地发出来:“她真是好美啊,你也想拥有,对不对……”
    各种怪叫哄笑不绝于耳,污言秽语萦绕无断。
    “魔帝元阳未失,美色之前把持不住,该是情有可原。”
    “千年冰铁,尝孤茹苦,乌栾啊乌栾,你不去享受销魂蚀骨的人间情爱,专镇着我们这些怪胎做什么……”
    “嘻嘻嘻嘻嘻,魔帝大人是否还在回味方才情境?此刻便追过去,还来得及呢……”
    ……
    恶灵由万千杂绪而汇,最是洞悉人心。心志不坚者,爱憎放纵者,怨气难化者,必将被其同化,永世不得超生。
    乌栾微阖双目,衣袂无风自飘,转身踏出半步后,身后黑色的雾浪大片消弭。
    以他为中心,一道宽圈向外急剧扩散,圆圈内各色诡异的脸孔轰然破碎,徒留一声化于风里的轻淡:
    “聒噪。”
    崖谷随之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可怖的暂停符号。
    恶灵们本能地惧怕乌栾,这种源自灵魂的畏惧持续了几百年,极偶尔才会跃跃欲试地蹦跶出来,企图找到可以流窜溜逃的破绽。
    本以为这次总算能够十拿九稳,没想到,依旧是徒劳无获。
    “乌栾!满盈恶棍尚有悲悯恻隐,诸天神佛尚有名誉私心,你连心都没有吗!”
    生有一对牛角的瘦小怨灵顷刻成为细碎的湮粉,裹挟着浓郁不甘的嘶吼还没传到乌栾跟前就弭散为虚无。
    恶灵们不禁又后撤了一大段距离。它们早该知道的,面前的人素来固守本心,约束己身,实乃铜墙铁壁一具。
    既能为了镇压看管它们停驻此地数百年,便不会轻易被旁人蛊惑的言语所动摇。
    后崖禁地是魔帝乌栾在广阔魔窟中鲜为人知的驻修所,没有他开路,连十方魔君过来觐见一趟都要费好大一番劲。
    魔息混杂的修士最易受恶灵侵体腐神,以弗禾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并不适宜出现于此。
    但……
    乌栾忘记跟他说了一句话——你能来,我很高兴。
    *
    魔门并没有仙门那么多罗里吧嗦的繁文缛节,也没有正统门派的三六九等之分,如果想争上游,那简单,一切凭拳头说话。
    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资格混个好位置来当。十方魔君,百窟魔主,三千魔将,个个都是用刀兵血肉战出来的尊位,若想改新换代,将上一届的尊位上坐着的人打趴下就行。
    刚巧了——弗禾作为一窟魔主,却是特例中的特例。
    老牌的元婴和化神他一个都打不过,那些专爱嚼舌根的长舌魔最不忌讳说错话得罪人,因为它们逃窜的工夫在众魔里实属一流。
    于是,一点似是而非的猜想,就能传得谣言遍天飞。
    譬如,近些年来魔窟中一直被红眼魔们津津乐道的逸闻,便是弗禾被稚姚魔君看中,得以登临魔主之位,享护法之尊,乃是全亏得他那手出神入化的狐媚伎俩。
    历来魔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