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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过来。”
    顾淮山将桌案摆在岸边,眼睛亮亮地盯着他,再唤了一声:“师尊。”
    “嗯。”池先秋拍了拍桌面,“快点批,师尊看着你弄。”
    “诶。”顾淮山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我给师尊带了点心。”
    “乖。”池先秋双手撑在岸上,一使劲,便起来了。
    顾淮山见他大半个身子都上来了,提醒道:“师尊,你得泡着水。”
    池先秋趴在桌上,晃了晃脚,踢起水花:“泡着呢,脚还在下边。”
    他解开纸包,发现里边是各种各样的小点心,他动作微微一滞,顾淮山便道:“前几日同师尊下山,我在边上看着,发现师尊最喜欢吃这几样,就都留了一点。”
    顾淮山仍没听见他说话,继续道:“师尊不用不用太感动,这是我应该……”
    “徒弟,你这样放……”池先秋摸摸鼻尖,“串味了。”
    顾淮山一顿,随后双手按住池先秋的肩,把他按回水里去了,池先秋猝不及防呛了好几口水,气得他直拍水花:“逆徒!”
    池先秋一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也把他给拽下来了:“混账东西,你给我下来!我最近没打你,你以为师尊……”
    顾淮山不防备他,随他一同跌入水中,被他按得紧紧的,挣脱不得。
    他迅速抱住池先秋:“师尊,我不会水。”
    “放屁。”池先秋一边推开他,一边怒道,“狼都会游泳,狼崽子就会。”
    “我就不会!”
    他这样坚定,池先秋也有些犹豫,他不太记得了:“你真不会?”
    “不会。”
    “好好好。”池先秋抓着他的手,帮他搭到岸上,“扶好了,上去吧。下回再敢出言不逊,顶撞师尊,我拔你的毛。”
    池先秋想了想,拍起水花溅在顾淮山脸上。
    这下顾淮山不肯上去了,他攀在岸边:“我陪师尊泡一会儿吧,我还没有陪师尊来过这里。”
    “你也知道……”池先秋话没说完,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什么东西缠住了,他一抬脚,猛地一踢,“什么东西动我?”
    顾淮山疼得猛地皱眉:“师尊,是我的尾巴。”
    “哦。”池先秋靠在岸边,抬起脚,捋了捋他缠在自己脚上的尾巴,“不疼不疼,师尊呼呼。”
    尾巴尖朝他晃了晃。
    池先秋忽然想起:“你把尾巴放过来做什么?”
    “我不会水,这寒潭这样深。”顾淮山面不改色,“我害怕。”
    “行吧。”顿了一会儿,池先秋按住他向上的尾巴,“可以了,不能再往上了。”
    “是。”
    池先秋反手抓过文书,放到他面前:“你就在水里看文书吧,扫黑大业不能耽搁。”
    顾淮山貌似很听话地继续看东西,其实看不了两眼,就要看看身边的池先秋。
    池先秋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拧眉道:“你看什么?第一天拜我为师?”
    顾淮山摇摇头:“我回来之后,就很少和师尊单独相处了。”
    “你上辈子不懂得珍惜。”池先秋拍拍他的肩,“上辈子多好的机会啊,就一个竞争对手,我又特别偏疼你。”
    这回打底有五六个呢,顾淮山没忍住要哭。
    顾淮山委委屈屈地批复文书,将黑鹰招过来,让它们在中间传递。
    池先秋也觉着自己说那些话,有些过分了,故意欺负他似的,想了想,便问:“眼睛怎么样了?”
    顾淮山转过头,一双赤红的眼睛直直地望进他眼里。
    池先秋又道:“你之前不是说,前世在魔界密林里,他们给你下了毒,你分不清楚颜色吗?我当时也没问你,眼睛怎么样了?”
    “还是看不清。”
    顾淮山说着就要去抱他,池先秋按住他的手:“别乱动,好好说话。”他又问:“你前世没去解毒?”
    “把他们都杀了,再想问就问不到了。”
    “谁让你不问清楚再杀人的?”池先秋抬手戳他的额头,“我先前也问过太和宗的徐宗主,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毒,他也没办法解。”
    顾淮山低声道:“我以为师尊早就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只是在你面前不想表现出来。”池先秋用手掬起一捧水,冰冷的潭水很快就从他的指尖泄走,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实在是怕……又白费了。”
    他指的是自己对顾淮山的好,他怕自己对顾淮山的好,像前世一样,又白费了。
    顾淮山也没想到他这样说,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话,却发现该说的早就已经说过了,翻来覆去也只是那几句。
    他沉默良久,最后道:“我现在不用看清颜色也可以了。”
    “什么?”
    “我已经认得出师尊的身形了。”他定定道,“师尊就算只露出一只手,我也认得出来了。”
    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握池先秋的手,被池先秋推开了:“别说这种古里古怪的话,看你的公文。”
    池先秋趴在水里晃悠累了,就转过身,撑着头监督他“写作业”,随手拿些“串味”的小点心吃。
    顾淮山忽然小声道:“我其实很喜欢师尊。”
    池先秋隐约听得几分,笑了笑,也并不放在心上:“你现在知道要珍惜了?”
    缠在池先秋脚上的尾巴收紧了:“我早就知道了。”
    “现在知道也行,你还有机会。”
    顾淮山顿了许久,最后憋出来一句:“真的?”
    “真的。”
    尽管他二人说的不是同一个机会,但是难得他二人还能有这样平淡的时候。
    这时已经到了后半夜,池先秋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道:“你慢慢批,批完了就回去睡吧,师尊先睡一会儿。”
    说完这话,他就趴在岸上,准备眯一会儿,顾淮山把衣裳整理一下,给他垫着,又把尾巴放在他身前,省得他硌着。
    直到池先秋睡着了,他才敢说:“我喜欢师尊。”
    池先秋没听见,自然没有反应,于是顾淮山又凑近他,在他耳边道:“不是师徒的那种喜欢,是我想娶师尊做魔后的那种喜欢。”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拜师,所以师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喜欢我啊?”
    顾淮山说完这话,又抬起手,小心地摸了一下池先秋的发尾,软软的,比他自己狼形时腹部最柔软的皮毛还要再软一些。
    忽然,不远处的一棵古树震了一下,抖下积雪簌簌,将顾淮山吓了一跳。
    昨日夜里下了大雪,将倾云台上一棵古树压垮了。
    池先秋是第二日醒来才看见的,那棵树与寒潭离得不远,竟然也没有吵醒他。
    他揉了揉眼睛,正准备爬上去,岸上有人握住他的手:“师尊。”
    池先秋抬头看见顾淮山:“你还没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