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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婶。”
“哎哟,姜儿这是怎么了?搁哪儿造了一身泥啊这是…摔啦?”
三婶乔氏疏眉细眼,脸型偏长,颊上还长了几颗麻点,五官寡淡,一惊一乍的表情倒是为她添了几分明快颜色。
她忙将陈姜让进来,放下手里的柴火,上来掸她的衣裙。泥已经干结在上面了,自然是掸不掉的。
“你从哪儿来啊?咋弄成这样,你娘呢?”
陈姜看着她的表情,讶异不假,惊吓是没有的。便道:“没啥,摔了一跤,我来找三叔有事。”
“你三叔还睡着呢……”
“有大事!”
陈姜打断她,面色沉沉。
乔氏一向不太喜欢这个不懂事的侄女,都分家出去了还跑老宅来指手划脚的,听她口气不善刚想说道两句,不知咋的后背一凉。不由自主回头看了一眼,院子无异,转过来又觉得莫名其妙,暑天一大早怎么觉得阴森森的呢?
这一打岔嘴里就应下了:“哦,那我去叫。”
乔氏一抹身去了西厢,影子便从背后钻出来了,蔫头耷脑:“你想干啥啊,三叔不是好人,当心他也杀你一次,你死不要紧,别弄坏了我的身子!”
反正也没人听得到,影子图个嘴巴高兴,言辞越发放肆了。
正在此时,西厢传来一声岔了音地急吼:“啥?谁?胡说!”
隔着一扇纸糊格窗,陈恩常只向外看了一眼,立时厥过去了。
乔氏如死了相公般凄厉的呼救声响彻老宅,不明所以的家人们受到惊吓,从各个屋子奔出。
众人哭仔叫爹乱作一团,待到人抬上床了,烧水拿手巾的去了,请郎中的也去了,陈家当家老太太万氏这才腾出空问乔氏:“老三咋回事?”
乔氏惶恐:“我不知啊,姜儿来寻她三叔说有事,这一起床没出门呢,就晕下了。”
乔氏心想,老三听见姜儿来找反应忒大,可压根没碰上面,总不能硬往陈姜身上赖,说她把她三叔弄晕了吧。
万氏一听还有陈姜的事儿,怒道:“那丫崽子又来干啥?她娘俩没把老的气死不甘心是吧,人呢?!”
“院儿里呢……咦?”
乔氏并着大嫂秦氏一同往院里看,却哪里还有陈姜的影子。
陈姜听见陈恩常晕倒就离开了,以为这男人是个胆大包天心狠手毒的主儿,哪曾想竟是个不经吓的怂货。
还不知他折腾到几时能醒。在前身印象里,那老宅里万老太太,大伯娘秦氏,小姑碧云都不是好相与的,事情既然不能谈了,再留下就是徒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陈姜光着一只脚在陌生又熟悉的村子里穿梭,阡陌交通,一地烂泥。这种感觉很奇妙,从没到过的地方,不需要整理记忆,一迈步就知道往哪儿走,是身体的本能在发挥作用。
在村子东南角,远离聚居区,靠近大苍山缓坡的地方,两间茅草房孤零零立在那儿,那是她现如今的家。
篱笆圈出个百尺见方的院子,院内杂草遍地,西北角搭了个窝棚,棚边搁了一口水缸,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草房门开着,显然有人在家。陈姜拉开篱笆栏,径直走进,入眼便见一张断腿垫石块的桌子边,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身穿灰蓝斜襟褂同色布裙,头发有些凌乱,手里绞着一张帕子,扭脸望向后窗,不知想着什么正出神,连陈姜进屋都没听见。
“吭吭。”陈姜清清嗓子,女人像受惊兔子似地一抖,回过头,见是陈姜,顿时满眼惊诧。
“姜儿?你咋回来了?”
这女子平眉杏眼,秀鼻樱唇,长相颇美。只是皮肤黯淡,眼角额头有了些些细纹,看得出不年轻了,正是陈姜的亲娘廖氏雪英。
陈姜扫眼屋内,后窗下放置一张木板床,也是用石块垫起来的,上头铺着灰蒙蒙的粗布单子,短了一截,露出下头的稻草。再就是破桌一张,长凳两条,屋角放置了两袋粮食。土坯糊的墙破旧不堪,地上黑糊糊的,像积了陈年灰土。
还有一扇门通往里屋,不用看也知道没啥物什,不过是陈姜和廖氏睡觉的地方。整二房分家就分到这么个地方,与其说是分家,不如说是扫地出门。
廖氏起身走近:“你咋没去赵家?你三叔呢,没带你去府城吗?”语气急躁。
大清早的家家户户都忙乎着做饭吃饭预备下地干活,这个家却是冰锅冷灶,便宜哥哥不见人,当娘的发着呆。见了女儿一身狼狈的回来,不先问问缘由关心关心,仿佛觉得人回来是件奇怪的事情,没得让人心寒。
陈姜替影子心寒了一把,影子却不会领情。她没觉得廖氏的质问有什么不对,气呼呼绕着她转起圈来,噼里啪啦一通告状,把陈恩常做的好事全抖落出来了。
廖氏听不到影子声音,只见陈姜木木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着急点了她一下:“问你话呢这孩子,咋没去府城啊?”
陈姜瞅她一眼:“去府城干啥?”
廖氏一愣,提了帕子按按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