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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濯把话说完,自己怔了一会儿,身上就靠了个人。
低头看见邢濯那一排睫毛,现在眼睛闭得紧,吃剩了轻微的呼吸。
上次。
对不起?
贺济悯没反应过来邢濯嘴里的事儿,身上的邢濯就醒了,刚一睁眼对方就先叫了声哥哥。
因为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并且全部在贺济悯的预料之外,他盯着邢濯没动。
贺济悯正愣着神的时候,脸上就放了双手。
现在这双手什么都没带,接触到的地方就是这双手最温暖的部分。
“我做错了么?”邢濯把手在贺济悯眼前晃了晃,“哥哥为什么绑我?”
贺济悯没说话,但是把邢濯手上的领带松了。
“没什么,”贺济悯低头给文恩去了电话,意思是晚上不回去,让文恩把贺濯照顾好。
对面的文恩好奇问,“是临时有什么麻烦么,要是需要帮忙...”
“不是麻烦,”贺济悯回头看着现在正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往这儿看的邢濯,捏了下眉心对着文恩解释,“就是晚上需要照顾另一个小朋友。”
文恩听见这话就没多问,自己说了句知道,就挂了电话。
贺济悯自己从烟盒儿里倒出最后一根烟,放在嘴上的时候,邢濯就撑着手过来,“哥哥这是什么。”
贺济悯现在有种错觉,尤其是邢濯用着成人的声音,但是讲着小孩儿一样的话,在多听一遍,贺济悯都想在邢濯脸上掐一把。
“哥哥生气了么,”邢濯整个人就这样趴上来,看着贺济悯的眼睛往上,“还是阿濯惹哥哥生气了是吗?”
现在就是邢濯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揽罪,贺济悯就是一个没反应,邢濯自己就已经哭上了。
琥珀盛水。
也就大致如此。
“没有,不是,”贺济悯对着现在的邢濯连烟都不想点了,看这邢濯的这张脸,他只能伸手把烟拿远了,像对个真正的小孩儿那样,对着邢濯放缓口吻,“你没错,”贺济悯说完盯着桌上的酒瓶,自言自语,“就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睡觉去,”贺济悯手上赶着人,嘴里说着话。
他在想之前邢濯说的所谓“诚意”。
现在故意当着自己的面儿醉酒,还找绳子把自己拴着,因为邢濯以为自己醉酒以后应该是个狂躁脾气,至少他认为这幅面孔,要是对着外人流出去,对他的影响不好,或者在醉酒状态下的自己,行为言语不受控制,保不齐就能被别人套了话,所以现在邢濯故意这样露短,目的就是——
让贺济悯自己去找破绽。
这种行为,简直——
跟翻肚露皮的狗一样。
“哥哥?”邢濯现在一手拉着贺济悯,一手往床上坐,自己把长腿盘起来,往边儿上拍了拍软绵的被子,“哥哥坐。”
贺济悯没打算做,想的就是明天早上跟邢濯说清楚,这样的坦诚未免有点太趁人之危,“你躺好,我看着,”贺济悯就算坐着,但是要是想要对上邢濯的视线,他就得抬头,“阿濯大了,得自己睡。”
邢濯照旧是一身西装,里头的白衬衫现在就被刚才的白酒污了,现在还能闻到一股呛人的酒味儿,贺济悯临走,又改了主意,指着他身上的衬衫说,“等会儿我帮着你把这个摘了,你晚上能睡得踏实点儿,”贺济悯说着的时候手就上去了。
之后邢濯都表现的异常配合,
直到一个半身赤条的人现在以一种极为幼稚的姿势笔直地坐在床上边儿上。
“行了,你往——”贺济悯指挥着邢濯往里歪,但是话还在嘴里滚着的时候,贺济悯就突然看见邢濯的后背。
那是一张爬满疤痕的肉|背。
从上面你能找到任何钝器的形状,有的像是条痕,有深有浅,但是最多的是不规则的圆痕,贺济悯离得近了点,最后掰着邢濯的肩膀阻止他继续往下躺的动作。
细烟、藤鞭、短刀。
贺济悯在心里对造成这些伤口的物件细数,越数眉头皱得越深。
以前的时候因为大部分都是关着灯的,所以他都没发现,虽然这些伤口现在看起来已经年代久远,时间往回推算,基本都是集中在邢濯小时候那几年。
“哥哥是不是也嫌我丑,”邢濯抱着手往床上蜷,最后整个人的脊椎在背后弓起,撑着的皮肉牵扯伤口变形,“妈妈也说丑,爸爸也说丑,他们都说——”
“不是,”贺济悯打断他,自己伸手撑着往往邢濯身体两边放,自己贴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去覆盖上那些对邢濯来说可能较为残忍的东西,然后凑在他耳边说了句,“哥哥觉得,阿濯是最好看帅气的阿濯。”
邢濯的后背很热,跟手掌的温度简直形成两种极端。
所以在这种奇妙的触感之下,贺济悯自己也微微发颤。
然后邢濯直接翻了个身,贺济悯直接被抱了个满怀。
之后身上的热气难消,想把人推开,但是偏偏邢濯抱得又死。
结果就是搞了一身汗,到底人还是没能甩下来。
贺济悯自己盘算的连夜逃跑计划落了空。
然后邢濯居然还不打算放过他,低着头,在贺济悯的脸上蹭来蹭去,“妈妈不喜欢我,爸爸不喜欢我,但是哥哥疼我。”
“哥哥最好了,”邢濯说完往前一点。
贺济悯的腮帮子就被对方嘬了一口。
“吧唧,”超大声。
贺济悯一愣,就听邢濯说,“哥哥,不亲亲阿濯吗?”
贺济悯坐着没动。
然后邢濯就开始哭。
一开始声音不大,最后直接就撕心裂肺。
贺济悯叹了口气,趁着对方张着嘴哭得时候,在邢濯脸上也轻轻啄了一口。
立竿见影。
邢濯就笑了。
然后,贺济悯就被对方沉默的眼睛盯着。
现在这种不带情绪的,透彻的眼睛,贺济悯就有点荒神,这双眼睛的主人现在看起来无比清醒。
甚至总觉的他下一秒就要叫贺济悯的全名。
“哥哥,”邢濯笑着说了一声。
贺济悯才把刚才紧绷的神经放下来。然后往后挪的时候,无意碰到兜里的铃铛,贺济悯就突发奇想,直接捏着小绳儿把铃铛顺出来,在邢濯眼前晃。
“这个认识吗?”贺济悯问。
邢濯看着兴奋,说,“这个是我的叮当呀。”
“这铃铛是做什么的,”贺济悯继续套话。
“这个是——”邢濯说话声音逐渐就弱了,最后说到关键的地方,直接就往前趴,靠在贺济悯身上睡了。
贺济悯一手扶着人,另一之手往后撑了一下。
才勉强没被他压下去。
贺济悯无奈,直接关了灯,拍着邢濯的背,轻轻哼着以前他爷爷常给他哼的儿歌轻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