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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片刻,终于拿起了酒,痛饮而尽,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喝得酩酊大醉,死死咬着薄唇,狭眸通红,透着些水光。
“你这像什么样子,要哭就哭!”释名不耐地撞了他一肘,语气粗暴。
邬图之瞥了眼释名,索性把手中的重剑狠狠拍在桌子上,痛痛快快地流了一场泪。
释名行走江湖,隐居数年,唯独欣赏的就是奚咏和邬图之,两人都是能和他缠斗个不分上下的剑客。如今看邬图之颓丧至此,心中自然是不爽快的。
他皱眉又喝尽了一壶酒,才开口道:“说说罢,你现在怎么想的?”
邬图之的眼神渐渐聚焦,神智清醒了几分,殷红的唇已被咬破,沁出一缕血丝,被他缓缓舔去。片刻后,他沉沉开了口。
原来,梧桐城内的胥山没有遭袭,葛烈大汗不愿在这上面折耗兵力,只掠夺了平民百姓。但堂堂胥山派怎能不顾百年名誉?日后旁人还怎么看待他们?于是,大难之下,掌门依旧选择了出战。
可当时,他和五名弟子奉命在别处查账,被易璋派的人刻意纠缠,一时半会没能赶回去。
待日夜兼程到梧桐城时,城门已经封闭,派中伤亡了大片,又有部分染上了瘟疫,剩余的人冲关不破,被当场格杀。
死去的亡魂中,有最爱扫山门阶道顺便吃糯米鸡的王师叔,有严苛不近人情但却口是心非的江师兄,有一向诚恳爱说实话结果遭人嫌的罗师弟。
还有很多很多。
深夜里,他和那五名弟子试图找个空缺闯进城去,却被一支百人小队发现,前后夹击。弟子们剑术不精,又一心要掩护他逃离,故而无一存活。
失魂落魄了这些日,邬图之总算肯面对这一切血淋淋的现实了。
他必须活下去,把罪魁祸首们一个一个找出来,慢慢折磨至死,方能报仇雪恨。
仔细琢磨,措施得当的话,梧桐城根本不至于被封。但堂堂一州知府却因为害怕流出瘟疫被问斩,所以选择放弃全城,保全他州。
他知道,之后,知府必定会上奏嫁祸给葛烈汗,随后再清理城内尸体,迁徙百姓过来重新安家。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再者,就算国主如今知晓了真相,也无法挽回了。
已经晚了。
梧桐城中的幸存者们,已经被毁了。
要论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那就是义柯大军和官官相护的狗贼;还有在其中下阴手,收买了官兵的其他门派。
此生往后,邬图之只有一个目标:势要重整门派,杀尽城池陷落一事中的有罪之人。
☆、第四十五章
“好!这才是吾认识的邬图之!”桌边放着好几个东倒西歪的空酒坛, 释名将酒盏爽快一磕, 朗笑着继续道:“吾也想…杀尽这天下所有无趣之人。”
邬图之并未回应,他的眼角红得不像话,和幽冷的目光格格不入。又喝了一杯,他撑着头, 发现手中的酒坛已然空了,便打算把侍女叫过来。
刚欲起身, 却听见隔壁的几个客人似乎也喝多了,聊天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让他们听了个清清楚楚。
“……依我看, 景桓山庄之事背后还有诈!”
释名百无聊赖地倚着檀木方桌,悠悠问道:“景桓山庄出什么事了?吾怎么没有听说?”
“你自然不知道, ”邬图之也想排解排解低沉的情绪, 便索性坐回原位, 平静地讲了起来:“此月才发生的,我在望渚行走之间也有耳闻。”
景桓山庄一夜之间覆灭了。
原来, 就在半月前, 义柯猛攻梧桐城时, 景桓山庄也在江湖上爆出了一桩大事——青华禁轴的全本居然就在老庄主的手中。
“青华禁轴,你可知道其厉害之处?”说到这里, 邬图之停下,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释名。
释名蹙了眉:“有什么不知道的?这秘籍是个好东西,无非就是修炼之人的情绪极受影响,逐渐斩断情爱, 狂躁嗜血,故而被人列为魔教之物。依吾看来,练习青华并非坏事,功力将会倍增,若到第九重,定是个天下无敌!”
他说得狂放,邬图之便也淡淡地点了点头:“武林中最忌讳的就是关于青华禁轴的消息,你想,各大门派惩处他人都用的是这个名头,说是格杀魔教余孽。如今景桓山庄有此秘籍,自然没有好下场。”
彼时,胥山派在义柯军队的侵袭下自顾不暇,没有参与进去。而江湖上的乌合之众都纷纷集结了起来,包括众多名门,都在山庄外叫嚣,说老庄主勾结魔教残留的势力,妄图重建魔教,要他乖乖交出青华禁轴。
“重建魔教?”释名玩味地笑了笑,扫了一眼邬图之。
邬图之恍若未闻,继续讲着。
众人就要攻进山庄去了,老庄主这才出现在门外,神情狂怒,一口咬定此事是造谣,没有所谓的青华禁轴。
他带着庄中护卫,意欲和武林人士们殊死相抗。不料有心思不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