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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骑上马,拿上球杖,少年人身上的张扬意气止不住挥散出来,看得阿云挪不开眼。
    “愣着干嘛,上马啊。”陆温瑜催促道。
    “哦哦……好。”阿云从没骑过马,手脚并用,像只八爪鱼似的爬上马。
    陆温瑜笑道:“哈哈哈……阿云你这姿势,太可爱了。”
    阿云脸一红,道:“我……我没骑过。”
    陆温瑜道:“很简单的,我教你。”
    陆温瑜这个半吊子先生,自以为讲的很好,奈何阿云学生怎么也不得要领,折腾半晌,还是停留在抱马拿杆遛球的水平上,至于击球,那是想都不敢想。
    陆温瑜累出了一身汗,阿云也窘迫地脸红红的,一时两人都安静下来,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
    “噗哈哈哈哈,阿云你怎么这么笨,累死我了,哈哈哈……”陆温瑜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阿云也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呀,下雪了。”陆温瑜欢呼了一声。
    “嗯,下雪了。”阿云抬头微笑着看着陆温瑜,心道,今年冬季,大约不会那么冷了吧。
    第二卷 两小无嫌猜(10)
    “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冬雪纷纷扬扬下了好几日,白雪覆瓦,红炉暖香,万籁俱寂,热闹了一夏天的沂河此刻也黯淡无光。
    陆温瑜靠在窗前,单手支着脸,惆怅道:“阿云,我有些想家了。”
    阿云不能体会他想家的心情,他……可以说没有家,但是看他叹了半天气,想必是很难过的。
    阿云道:“我还没去过金都呢,你给我讲讲好不好?”
    “好哇。”陆温瑜不假思索道:“金都啊,有皮影戏,吹糖人儿,捏面人儿,布老虎,彩筝……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十分的热闹。那里还有好多好吃的美食,和好多好玩的地方,一时都说不完。”
    阿云憧憬道:“那我以后一定要去金都看看阿瑜哥哥长大的地方。”
    “那是自然,到时我带你去游柳湖吧。”陆温瑜承诺道。
    阿云点头道:“嗯,一言为定。”
    陆温瑜道:“驷马难追!”
    阿云一脸你不要骗我的表情,嗫嚅道:“我虽然没听过学,但我知道驷马难追上一句是君子一言。”
    陆温瑜哈哈一笑,道:“人生在世,不要介意那么多嘛。”
    阿云顿时改口,吹捧道:“嗯,阿瑜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云,你真可爱。”
    阿云不好意思地噤声了。
    陆温瑜又道:“阿云,我教你写字吧?”
    阿云顿时两眼放光,顾不得害羞,兴奋道:“好哇,写什么?”
    陆温瑜来了劲儿,问:“你想写什么?”
    阿云想了想,道:“写……你的名字吧。”
    陆温瑜取来笔墨宣纸,慢慢写上陆温瑜三个大字,让阿云照着写。
    阿云照猫画虎,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只是……依然是七零八落,各自为家,各占山头。
    “你这字还真是,呃,有独到之处。”陆温瑜想来想去,挑了个不伤人的说法。
    阿云笑了,道:“阿瑜哥哥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写得很丑,不过我多练练,肯定能写好的。”
    陆温瑜转念一想,道:“我换个方式教你吧,不然练再多次也写不好的。”
    阿云还没明白怎么换个方式,陆温瑜的手就覆在他手上,握住了。
    “你别使劲,把手交给我,看我怎么写的。”陆温瑜靠在他耳边轻声道。
    阿云觉得全身的血液和感官都汇集到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上,眼睛除了那只手,再也看不见别物。
    他的手好暖啊……
    一点茧子也没有,像夏日沂河里的水,温润又灼人。
    手指也好修长,连细微的绒毛都与别人不同……
    忽然,手上的触感消失了,转而移到了他的额头上。
    陆温瑜一脸关切:“阿云,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还冒汗了,不会受了风寒吧?”
    阿云回过神,感觉脸很烫,手也很烫,他躲过陆温瑜询问的眼神,低着头,支吾道:“没……没事,许是屋里太热了,我……我出去散散步。”
    说完就跑了出去。
    “阿云,外面下着雪哪!”陆温瑜忙追了出去。
    阿云被外面的寒气一激,才感觉自己浑身的燥热消了不少,心跳也渐渐缓下来。
    他这是怎么了……
    为何会这样……
    那一刻,他竟然有种陌生的冲动,想亲……陆温瑜。
    “阿云,你跑这做什么?跟我进屋吧,外面太冷了。”陆温瑜抬脚便要走过来。
    “阿瑜哥哥,你……别过来了,我今日先……先回家了,改天再来找你。”
    阿云头也不回地跑了,那架势好像后面有狗在追他似的。
    陆温瑜嘟囔道:“名字还没写好呢。”
    那时的陆温瑜不知道的是,阿云曾在无数个疼痛难捱刺骨钻心的深夜,一笔一划,一心一意,写了无数遍他的名字。
    阿云自那日跑了之后,一连半个月没去找陆温瑜。
    那日的冲动让他觉得恐慌,他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如果再见到陆温瑜,那种感觉一定会再次蠢蠢欲动,他不敢,也怕他忍不住那样做了之后,陆温瑜会再也不理他了。
    阿娘被秋伯找回来之后,又是整日无神地呆坐。他怕再次刺激她,便又抹黑了脸,出了门。这些日子,他在小镇的一家客栈谋了份洗碗的活,一日一文钱。店家本不想要他,奈何时近年关,客人又多,一时间也找不到比他更便宜的下人,便捏着鼻子要了。
    这些天的钱,他一分没用。他看中了一个十分精致的莲花灯,上画着两个小人儿,一人站着伸出一只手,一人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仰望着那人。蜡烛的柔光透过薄薄的纸,照得两小人儿活灵活现,好像……
    他和他的阿瑜哥哥。
    陆温瑜是伸出手的那个人,而他就是那个跌落泥潭,仰望着,感激着,渴望着的人。
    只是,小人儿旁边还写着字。他问了卖灯人,卖灯人看他也买不起,什么也不说。不过也没关系,有这副画就足够了,陆温瑜自会明白他的心意。
    他每日干完活都会去看一眼灯,担心被卖出去,不过幸好,这盏灯比起其他花里胡哨的灯来,要暗淡许多,一直没人买。今日干完活,他的钱就够买灯了,他就可以去见陆温瑜了,想到这,心就飘了起来,脚步也不由得加快。
    他到了客栈,低头干起活来。
    忙忙碌碌一整天,他只早上吃了半个馒头,到了晚上,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可是这会儿客人正多,源源不断的碗碟堆了高高的一叠,他洗得头都冒汗了。
    “搞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没吃饭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