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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粉光,被水汽一蒸,像颗熟透了的桃子,鲜嫩多汁。
    只是这桃子的锁骨下方有一枚纹身,陆温瑜眯眼仔细看了下,不……是两枚。
    最上面的纹身是个青色的莲花图案,刻得无比的深,留下了好几条细微的疤痕,想必刻的时候下手极重,跟剜肉剔骨似的,狠狠地将它刻进自身的骨肉里,一辈子都不会消失。
    最下面的纹身几乎都被盖住了,约莫是手法的原因,下面的图案还是依稀能辨认出,看轮廓,好像弯弯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陆温瑜盯着那朵青莲,眼里全是不可置信,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纹身?还是在这个位置……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朵莲花,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汹涌而至已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他的手也微微抖了起来,眼睛酸涩的厉害,那些被他葬在心底的回忆止不住地翻涌起来,誓要把他的心搅个天翻地覆。
    第二卷 两小无嫌猜(1)
    在楚州东北边陲有一座山,名叫“启明山”,山不高,树木颇多,郁郁葱葱,远看去如一把墨绿的油纸伞,庇佑着沂河镇上的世世代代。
    沂河镇,因沂河而得名。沂河发于鲁州,自北向南,流经多州,最终汇聚于沂河镇。
    沂河镇盛产莲花,每每到了夏季,沂河两岸就是两条绿叶铺就的碧玉带,粉白的莲花枝枝出尘脱俗,像不识烟火的仙子。然而景再美,也得有人赏识才是,不然都是虚设。
    “少爷,您看看,这景多美啊,沂河镇虽远离金都,但景色宜人,民风淳朴善良,着实适合少爷您求学……”
    “少爷,老爷给您找的教书先生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他曾经还教过老爷呢,若没有他,老爷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进了翰林院,您跟着林老先生求学,肯定前途无量啊……”
    沂河岸边的官道上,十几辆华丽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向沂河镇驶去。
    十四岁的陆温瑜坐在马车里,青涩的脸蛋虽然稚气未脱,但眉目很浓,是一副机灵讨喜的模样,可惜此刻这小脸蛋上却写满了不悦与不耐烦。
    想来也是,任谁离开繁华奢靡的金都,要来这穷乡僻囊的无名小镇住几年,谁都高兴不起来。
    更何况旁边还有个碎嘴子管家在喋喋不休地讲此地有多好,讲的陆温瑜耳朵不说起茧子,连泡都起了好几个,心里对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更加反感了。
    “少爷,您看那莲花,哎哟,可真俏,听闻结的莲蓬也是极甜的,哪日让宁诚给你捎几个尝尝,唉,老爷为了少爷您,也真是煞费苦心,临走时老爷还嘱咐老奴要看好少爷您……”
    “宁伯,您饶了我吧,”陆温瑜不懂他怎么突然从莲花又说到了他爹身上,本就不悦的情绪达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您看看我的脑袋。”
    宁管家懵了:“啊?脑袋怎么了?”
    陆温瑜指着自己的头,说:“您没发现它大了好多圈吗,都快赶上马车轱辘了。”
    宁管家才明白过来陆温瑜在暗指他啰嗦,忍不住笑起来,连声说:“好好好,老奴闭嘴,闭嘴。”
    陆温瑜耳根终于清净了,撑着下巴,无聊地看着窗外。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转头问宁管家:“宁伯,您刚说此地民风如何?”
    宁管家不明白他为何有此问,回想了下说:“此地民风自然是淳朴善良的,老爷不就在这儿长大的嘛,老爷什么样的人,少爷您还不知道吗?”
    “我爹什么样我自然知晓,但您看……”陆温瑜边说边指向沂河边一处莲叶茂密的地方。
    宁管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起初视线被莲叶挡住了,没发现什么异常,等风一吹,几个人的身影冒了出来。
    他眯起眼细看,发现那几个人前面还有一个人,正坐在水坑里,看不清样貌。旁边几个人似乎拿着泥巴在……朝那小孩儿扔过去?隐隐约约还听见那几个人嘴里喊着什么,但太远了,听不分明。宁管家一看就明白了,那几个人正在欺凌那水坑里的孩子。
    陆温瑜嘲讽地说:“民风淳朴善良哈?”
    宁管家感觉脸很疼,亲了个娘的,他怎地知道会遇上这事儿,虽然稚子间的欺凌处处都有,他家少爷就是个“欺凌”他人的主,但是他家少爷也是个爱管闲事的主。
    果然,陆温瑜叫停马车,挥手招来宁诚,说:“宁诚,你去吓吓他们。”
    宁诚犹豫道:“这……少爷,我不会。”
    宁诚是他爹来此处前才派给他的随侍,之前跟着他的那些家将们都被他爹调走了,原因很简单——每当陆温瑜在外闯了祸,家将不是替陆温瑜隐瞒就是替陆温瑜打架,将主仆情深演绎得淋漓尽致。
    陆文瀚一气之下把之前的家将全撤了,安排了一个木讷老实的宁诚给他,时时保护的同时,让陆温瑜再也不能“作威作福”。
    陆温瑜瞪大了双眼:“吓唬人你都不会?”
    宁诚颔首。
    陆温瑜扶额,无奈道:“梁山好汉你知道吧?你就走到他们面前,把剑拔出来,大吼一声,把他们吓跑就行了,一看他们就是胆小鬼。”
    宁诚:“是。”
    陆温瑜看着宁诚走到那几个,咔的一声拔出剑,然后一手叉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吼——”
    陆温瑜被吓得一激灵,下巴差点磕在窗户上,他有些震惊,没想到宁诚这么猛,说吼就真吼。
    那几个少年混混儿就更不用说了,早已吓得边喊“我的娘呀”边屁滚尿流地跑了,只剩下水坑里的小孩,怔怔地看着宁诚。
    宁诚估摸也觉得此举有些惊人,看了那小孩一眼,将剑回鞘,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转身往回走。
    陆温瑜呐呐道:“宁伯,令郎真是人才啊。”
    宁管家有些羞赧,说:“犬子做事太实在,还望少爷多多包涵。”
    “呵呵......无妨。”
    陆温瑜神色恹恹地摆摆手,破地方无聊,人也无趣,简直糟糕透了。
    “那就好,那就好。”宁管家讪讪一笑。
    马车又轱辘辘了片刻,才停在了一户院门前。
    院子不大,青瓦灰墙,门前种了两株桂花树,枝繁叶茂。院门上方挂着一块陆府牌匾,这是他爹从前住的地方,决定要将他送来后,就好好修葺了一番,家仆除了带来的几个人外,还在沂河镇另选了几个可靠的粗使奴婢。
    仆人们知道金都来的金贵少爷今日到,早早将屋子收拾干净,家具物件摆放整齐后,便在门外候着,一溜儿看过去,忒有排面儿,整个沂河镇简直找不出比这更气派的了。
    然而乡里人的气派大概不符合金贵少爷的眼光,陆温瑜转了一圈,看啥啥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