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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就封住了你阴阳眼的本事。”张仪连连摆手,“这个手绳我带到八岁,然后就丢了——”
他说着,指指五色线缕,“这是药师佛十二药叉长命缕。”指尖移到铜钱上,张仪又道,“这是传家的老古董,大五帝钱。而且线缕和铜钱都做过额外的加持。”
阮绛被巨大的信息量击溃,脑袋已经停转、张仪也好不到哪儿去,声音颤抖,“据我爸妈说,当时他们带我来关州看望朋友,我自己跑出去了没回来他们也没管——我爸妈一直心很大你也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手绳丢了,还发烧大病一场,醒来以后把整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他们也没细想,我们就直接回家了。”
他说着,揉了下眉心,“我一直以为是他们没看好我找的借口……”
“如果是真的……”阮绛莫名其妙地脸红了,他怔了半晌,才突然又将双手合十,嘴里念叨说,“感谢菩萨,感谢菩萨让我再遇见张仪!”
他说完,将那手绳解开重新绕在了张仪的腕子上。线缕本来保持着孩子的尺寸绕了足足三圈,如今缠一圈也只松那么一丁点了。阮绛垂着眼边重新打结,边道:“物归原主。”
可惜他手指头和线缕搏斗半天都没系好,张仪无奈笑笑,推开他的手指将线缕取下来,拉过阮绛的手,娴熟地打了个金刚结系在他的腕子上。
“如果我遇到的是你,那么现在才是真的物归原主。”
第一百一十五章·柚子叶
从阮父阮母那儿回来后好几天,阮绛闲着没事就会盯着那条手绳美滋滋地看。长命缕本身已经很旧了,张仪见他如此,忍不住道:“你要是喜欢,我托我爸妈请一条新的给你,把铜钱也重新编一下,尺寸更合适。”
“不要,”阮绛立刻摇头,“我就戴这个,永远也不摘下来。”
“少胡说八道,”张仪弹了下他脑门,“行房的时候要取下来。”
总之这手绳在阮绛心里的纪念意义已经超过了它的功能本身,虽然两个人合计了好几个晚上,都还是没有一星半点“小时候曾见过对方”的记忆。一旦被赋予了更多的意义,它本身是殊胜之物倒被忘记了。星期六两人去处里帮忙,阮绛随手把袖子卷起来,韩仕英本来坐在沙发上写东西,看了他手腕子一眼,低头继续动笔。
写了几个字,她笔一顿,抬起头又看看阮绛。阮绛不明所以,问说:“咋了?”
韩仕英继续看他的手腕,两个人眼瞪眼半晌,她腾地站起来,“不是吧,你找到了啊!”
张仪抱着一沓文件袋探头进来,看看阮绛又看看韩仕英,不咸不淡地说:“才找到的。”
“这都能找到,真是你原来那个吗?”韩仕英大惊,走到阮绛旁边拽着他看了半天,“还真是原来那个!”
阮绛说:“这么有名吗……”
韩仕英点了点头,“这个长命缕是高人亲手念经加持捻线的,铜钱也不是普通的大五帝钱。小时候我们兄弟姐妹中只有他一个人有,后来给弄丢了,把我姨妈差点气死。”
“啥?”阮绛懵了,“是很贵重的东西吗!”
韩仕英点点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凑巧张仪进屋,瞥了眼韩仕英接道:“别听她胡说,只有我一个人有是因为他们还有别的。”
“要是很重要的东西那我还是还给你吧……”阮绛话音刚落,一直在办公桌后面默不作声的霍雀抬起头,气定神闲道,“你就当是张仪爸妈给你买的大翡翠镯子。这东西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她这话似乎把众人都给镇住了,总之讨论暂停。临走的时候,韩仕英拿了俩黑塑料袋递给两人,阮绛稀里糊涂地接过来,等回家才想起看看是什么。
一袋是柚子叶,一袋是颜色各异的花瓣、底下似乎还有些树叶。张仪凑过来也看了眼,“太好了,省得我再去找。”
“是要用来洗澡吗,”阮绛随手拿了些出来,竟然都是已经淘洗过了的,很干净。“那些花瓣和树叶呢?”
张仪答说:“是杨树叶,和花瓣一起捣成泥,也是用来洗澡的。先用柚子叶驱晦,再用花泥增运。”
他扫了眼看似一大包其实也没多少的树叶,心道这要是够用四次才怪。
阮绛当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嘟囔说:“这感觉也不够用啊,要不我们一起洗算了。”
张仪心道就等你这句话了,面上倒是不动声色的。他起身拎起塑料袋,“我去煮水。”
第一百一十六章·拜访
张仪翻了个身。
刚洗完澡,阮绛身上有股淡淡的草木气息,脖颈处的发尾还有点湿。张仪从背后搂住他,手机在身后的床头柜上片刻一闪,亮起微弱的白光,他静默了半晌,松开阮绛半起身,拿过手机。
发消息的是个叫“张神娘”的人,张仪还没来得及往上翻,只看到她最新过来的一条:怎么还没有睡觉?
张仪撇撇嘴,回道:问完马上。
对面回了个“哦”,对话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讲话”。张仪赶忙又回:阮绛睡觉了。
张神娘不再讲话,打字又发:你猜的没错,我和老张也是这么想的。但很难说那个女的我们认不认识,关州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不然咱们家不会搬过来,你小韩表妹也不会追到这儿。
张仪还没回复,那人继续发消息:你也不必关心则乱,这么多年都没事,不偶然聊起这个,你们怕不是一直都不知道。各有各的机缘,随它去吧。
张仪叹了口气,回说:我知道了。
他刚打完“您也早点睡”,张神娘打字飞快,说:我和老张下星期六回家,我们会记着帮你打听一下的。
夜里的这番小插曲,张仪没有告诉阮绛,事后回想,要是当时说了,指不定后面也不会闹个脸红。
到下个星期六时,张仪把“回家”两个字忘得一干二净,两人都没有事情要忙,可以好好过个安逸周末。阮绛穿着睡衣听见门铃,心里想着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打开门只见外面站着一对颇有夫妻相的夫妇,两个人笑起来时眼睛眯着的弧度一模一样,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他呆愣了几秒钟,脸腾地红了,赶忙把人让进来,“伯父伯母你们来了啊,快坐快坐——我去换个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