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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没想到楚徊会突然没征兆地冲他发火,瞳孔都吓的一颤,下意识解释道:“我看到他想从背后偷袭你……”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楚徊拎小鸡似的把盛愿拎到他面前,眉目间阴气翻腾,沉声命令:“以后不许跟别人动手,听见了没有?”
    盛愿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他,那目光跟两年前初见时一模一样的固执——拒不承认错误并且下次还敢。
    楚徊又开始头疼了。
    .
    那次之后楚徊就下定决心不让盛愿跟他出门了,他每天水深火热的,每次出任务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把盛愿带在身边太危险。
    但是架不住盛愿太能折腾人,楚徊总算是知道W先生说的“磨人的小妖精”是什么意思了,这几年盛愿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深,带着点楚徊看不懂的东西,也不是十六岁那时候指东不往西的小崽子了。
    常年在刀尖舔血,强悍如楚徊也有翻车的时候,三月份的那次任务,就是特意针对他楚徊设计的一个陷阱。
    那天晚上,楚徊还没下车就敏锐地发觉事情不对,不由分说把身边的盛愿藏了起来,怕他不肯老实在原地呆着,一手刀下去把他敲晕了。
    这一架楚徊赢得非常艰难,身上被划了几刀,右边小腿更是血肉模糊,他疼的直倒吸冷气,咬牙扶着墙壁往前走,没走两步,就看到盛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站在阴影里看着他。
    楚徊捂着腹部伤口靠到墙上,看了盛愿一眼,低声唤道:“过来。”
    灰黑夜色之下,盛愿神色隐晦不清地走到他身边。
    楚徊皱眉忍着伤口剧痛,从兜里翻出几张钞票,往盛愿的手里一塞,急喘了一口气,哑声说:“你走吧。”
    盛愿的分化期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千呼万唤不出来,盛愿都成年几个月了,等到分化成Omega把他送走还不知道何年何月,不如就借这个机会让他离开——他回去可以说盛愿这个白眼狼趁他重伤的时候卷钱跑了,他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回到基地,上面的人不会怀疑他,就算西利起疑,也没有任何他故意放走盛愿的证据。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盛愿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楚徊看他又发呆,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你不是一直想走吗?现在就回北区,跟你家人一起走,走的越远越好,最近一段时间都别回来了。”
    盛愿一言不发,蹲到楚徊的身边,挽起他的裤脚,用随身带的消毒喷雾和绷带给他处理伤口。
    楚徊彻底没耐心了,低斥道:“——让你走没听见吗?!”
    盛愿自下而上抬起眼,平静地说:“我不走了。”
    楚徊:“什么?”
    盛愿眼珠深黑凝视楚徊,一字一顿地重复:“我不走了。”
    第二十三章 在黑暗处依偎生长的花。
    楚徊浑身伤口“滋滋”的, 疼的神经直抽,他咬牙道:“你犯什么毛病?你知不知——”
    “我说我不想走了。”盛愿打断他,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然后直接把楚徊打横抱了起来,抬腿就往外走。
    楚徊眼前一阵天翻地覆, 满脸难以置信——盛愿什么时候能徒手把他抄起来了?这是要反天?!
    “你这个……”
    “混账东西”四个字还没说出口, 盛愿就打开车门把他囫囵塞进了后车座,然后单膝跪了上来,用绷带把他的小腿和腰腹伤口包扎地严严实实。
    楚徊感觉盛愿好像有点生气,眼皮抬也不抬, 下抿的唇线拉的很紧,大概是不高兴刚才留他一个人, 又跟他闹脾气呢。
    盛愿将楚徊垂到脸侧的长发都别到了耳后,确认他脸上没有其他的伤口,语气硬邦邦地说:“我送你去医院。”
    楚徊从来没受到过这种“战后优渥待遇”, 一时不知道是该感到匪夷所思还是受宠若惊, 但是他实在是太疲惫了, 又失血过多, 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在车里直接睡了回去。
    楚徊一直觉得皮肉不值钱,成天在刀山火海里摸爬滚打的, 身上无数新伤盖旧伤, 在他眼里只要不缺胳膊没断腿就不是大事,也是真的抗造, 刚从手术室推出来,就晃晃悠悠着醒了。
    盛愿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会儿居然没在他身边,楚徊一个人睁着眼,把昨天晚上他们两个的对话从头到尾琢磨了一遍,就算他再“直”也能察觉到不对劲了,Gen这鬼地方堪比人间地狱,有什么让盛愿值得留恋的?
    他为什么不肯走?
    要说起来,恐怕只有……
    楚徊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荒谬——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
    盛愿发现自己喜欢楚徊,是刚过十八岁那一阵,他开始察觉到内心对楚徊非同寻常的占有欲,目光不知不觉追逐着他,想陪在他身边,想对他好。
    这三年的时间盛愿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有楚徊,别人谁也挤不进来,盛愿虽然经常被楚徊数落、嘲讽,但是他知道楚徊的刻薄其实往往并不伤人,不会故意戳人痛处,反而细致地面面俱到,内心思虑周全,一直在用他特有的温柔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
    忽然有一天盛愿就感觉有点离不开他了,后来发现或许不止是“有点”。
    楚徊不是一个逃避问题的人,还没出院的时候就把盛愿拎到了病床边,即便病殃殃地靠在病床上,还是那么气势凌人:“过来,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留在Gen?”
    盛愿那时十九岁,青雉到连喜欢都不会掩饰的年纪,捧着一颗热烈而赤诚的心,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走到了楚徊面前。
    ——纵然前方荆棘遍野,或者万丈深渊,我也想跟你一起走下去。
    “我喜欢你。”盛愿长身直立站在病床边,垂目望着他,满眼都是楚徊的倒影,认真而直白地说:“我想跟你在一起。”
    楚徊并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但确实是第一次觉得尴尬的想原地蒸发,刚刚酝酿好的气势一下就塌了,这熊孩子说话完全不知道委婉含蓄一点,开口就是要命的直球,威力堪比呼啸而来的机枪大炮,精准正中靶心。
    楚徊:“………”
    虽然盛愿只比他小了六岁,但是楚徊对他真不是什么“社会主义兄弟情”,这三年是真的很认真地把盛愿当儿子看的。
    我把你当崽你居然想……上房揭瓦睡爸爸?
    但是这个错误逻辑被W先生更加缜密的思维逻辑完全反驳了。
    两人后来的对话如下:——
    W先生:“你把盛愿当儿子看,说明你重视他。”
    楚徊不情不愿地承认:“我确实……有点重视他。”
    W先生:“如果你们真的有血缘关系,你重视他,那是亲情,但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