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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出逃的心思,巧合她又碰上了开舞池的Jack,巧合她搞竞价唱衣时,被谢臻与叶鸽撞了个正着。
而正是因为这些巧合,才让他们发现了铁罗汉的痕迹。
如今回头想来,倒有几分唏嘘的意思。
“好了,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红姬再次看向谢臻,言语似是习惯地又带了丝挑逗。
谢臻听后却全然不为所动,他只是一手搂着叶鸽,一手轻挥起手中的半虺杆。很快烟雾就随之溢出,未及落地,再次聚集成了半条虺龙的形状。
“《夜叉图》非我之物,你也非我所管,此一遭了结后,我只会将你送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相信元休和尚,必会为你寻得好归处。”
夜叉红姬脸色一僵,想来对于她而言,宁可在人间的繁华乡中死去,也不愿再被禁锢于青灯古佛之下吧。
但无论她愿不愿意,此刻都再没了选择的余地。
烟雾凝成的虺龙仰头一哮,将谢臻等人牢牢地载至背上,除了……牛老二。
这次的事,其实数他最为冤枉,谢臻也就没打算在为难他什么,只是将剩余的那三十坛兽魄销毁了事。
虺龙乘着白烟而起,辉煌喧嚣的阴市,再次化为他们眼中,星星点点的灯火。
叶鸽靠在谢臻怀中,望向下方越来越遥远的阴市,几只衔着灯笼的骨鸟,似是送行一般,飞到了他们的周围。
《色空夜叉百相图》的事,就这样结束了,其中并无太多的惊险可言,但叶鸽却没有感到轻松。
铁罗汉,那个沉甸甸的名字,那个素未谋面的人。
也许,他们已经离他,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寿”-铁罗汉-谢?
第71章 人心鬼神(一)
初夏时节,虽是夜幕深沉,但晚风之中仍有几分热意。
谢臻推开了书房的菱花窗,月光照在小池的水面上,映出一片粼粼的波光。
在他的身后,书桌上正亮着盏台灯,暖色的光透过绘着玫瑰的瓷灯罩,照亮了周围的几样小物。
暗封的账本、染血的钱票、铜质的匕首,还有……桌角放置的一只两寸来长的小金钟。
谢臻坐回到了桌边,望着眼前的这几样物件,沉默地点燃了手中的半虺杆。
他极少会这样,单纯的抽烟。微苦的气味漫过口腔时,并不会带给他半分消遣,但有时却会令他的思绪更加清晰。
铁罗汉,这样一个人,通过吸取气运与兽魄的方式,延续着自己的寿命。
他与长涯道士一起,先是蛊惑福月班管事孟良五,通过他吸取生人气运,收为己用。
同时,又利用半山村庄提炼兽魄,但随后双方因为某些分歧闹翻,长涯于其间身亡,而他却为保自己身份不被泄露,通过指使孟良五毁掉村中判官的方式,激起兽魄反噬,屠戮了整个村庄。
谢臻铲除孟良五后,他又控制了学校中的提灯亡魂,继续以更为阴狠的手段,为他继续吸取气运,同时……还妄图用那把特制的匕首,要了谢臻的命。
眼下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可以用气运与兽魄,串联成一条暗线,但--
谢臻觉得,似乎不止于此。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到那灯下,那把锋利的匕首上。谢臻能够感觉得到,它与之前困住女尸的铜镜,均为同种材质所造,而且……这种铜料,似乎对他体内的半虺璧,有着难以忽视的压制。
叶鸽一心想要宽慰他,说那印着血印的钱票兴许只是碰巧出自谢家钱庄,但谢臻心中却清楚,这件事怕是跟谢家脱不了干系了。
旁的不论,单说那铜镜之事,前后延续数年的时间,若非谢家内部之人,怎么可能那般恰好的掌握住时机,引着谢崇和将铜镜送到他跟前来。
可若真的是谢家人所为……
谢臻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半虺杆,究竟是谁能为一己之私,做出这般泯灭人性之事。
书房的门传来些许声响,叶鸽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了进来。淡淡地白烟残余在房间中,随着他的走动,似是缱绻般拂过衣角。
谢臻留意到门边的动静,抬头望过去,笑笑说道:“鸽儿怎么来了,是睡不着吗?”
“是呀,”叶鸽走过来,趴到了谢臻的背上,微哑的声音沙沙响起:“先生不在,我睡不着的。”
谢臻低头亲吻过叶鸽的手,而后转身,将他的小鸽儿抱到了腿上:“是我不好,早该回去陪你的。”
叶鸽伸手圈住了谢臻的脖颈,将脑袋搁到了他的肩上,入夏后轻薄的纱衫挡不住他们的体温,但又因穿窗而来微风,缓解了几分热意。
“那先生现在抱我回去好不好,夜已经深了,那些事……就留到明天再想吧。”
谢臻轻抚着叶鸽的后背,没有说话,转而又将桌角那只金色的小钟拿了过来。
“这是什么?”叶鸽歪歪脑袋,借着灯光端详起谢臻手中的物件,只见这钟虽制得小巧,却与佛寺中所挂的大钟别无二致,甚至更为精致。其上铸着一尊佛陀尊者,慈眉善目有大崇之相。围绕其周,又整齐清晰地刻着叶鸽所不识的梵文,应当是什么经书。
“这是那元休和尚送来的,当作咱们为他寻回《夜叉图》的谢礼,”谢臻将小金钟放到叶鸽手中,又从抽屉里取来一串檀珠,穿过了金钟上的环扣:“他说此物名为安魂钟,能驱除邪魄,安抚亡魂。”
谢臻边说,边将那只檀珠串,连同下面坠着的小钟,挂到了叶鸽的门襟扣侧。
“先生给我了?”叶鸽拨弄着金钟,引得它发出阵阵并不恼人的声响,在谢臻怀中扬起脸来。
“对,给你了,”谢臻的手划过叶鸽好看的眉眼,忍不住又低头亲亲他的额头,温声低喃:“那元休和尚惯会夸口,不过我也不须它驱什么邪,安什么魂,只要能护着我的小鸽儿好好的,便够了。”
叶鸽被他吻得心尖有些痒,忍不住又环住了谢臻的脖子,随即那吻便渐渐移了位置,温柔地落到了他的唇上……
夜风忽紧,吹得桌上未合的书册唰唰作响,两人温存了许久后,才稍稍分开,小鸽儿眼中氲起了迷蒙,不舍地依偎在谢臻的怀中。
谢臻的手在叶鸽的发丝间,一下又一下的抚着,直到叶鸽快要生出睡意,他才轻叹着说道:“鸽儿,下月初九,是二哥的寿辰。”
叶鸽微阖的眼一下子就睁开了,他直了身子,注视着谢臻的双眼。
半晌后,坚定又认真地低声耳语:“我,陪先生回去。”
时隔几月,再次来到谢家的老宅前,叶鸽透过车窗向外望去,那朱门高槛百年如旧,他的心境却是不同了。
“该下车了。”谢臻握了一下他的手,叶鸽转过头来,两人望着彼此,先是沉默而又却忽地默契笑笑。
“嗯,我们下车吧。”
谢家大宅中,下人们都匆匆而过,忙着接客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