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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子卖兽魄,所以后来收拾房子的时候,我才特地注意想着能不能捡点漏,谁知道竟然冒出这么大块地方。”
叶鸽听后,试着猜测起来:“说不定,便是这长涯道士与村民做买卖时,一时起了冲突,两方相争而亡了?”
谢臻挑起烟杆,思索片刻后说道:“如果说是这三人相争,那外面村中人又是被谁所害?”
叶鸽一愣,随即又想到了另一重,不止是外面的村子,就往近了说,三人死后这上头院子中的火,又是谁放的?
“先生是说……此处当时,应该还有一人,或者还有更多的人?”
谢臻没有回答,而是摸摸叶鸽的头,继续端详着地上的尸体,别的不说,如果他们本来是在这里做生意的,那又是什么导致他们谈崩了,相争而亡也总需要一个理由吧。
这么想着,谢臻执起手中的半虺杆,驱使着烟雾覆盖在三人的尸体上,用术法搜寻着可能残存的线索。
可惜,这三人的身上却是出奇的干净,好似什么都没留下,也好似--已经被人清理过了。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许多问题萦绕在叶鸽与谢臻的心头,他们总觉得这几个月来经历的事情,似乎以兽魄与气运为暗线,串联成了一条无形的锁链,束缚在他们周身。
而这一次,眼前这看似意外的发现,让他们明显感觉得到,它必定也是属于这条锁链的,甚至离摸到它仅差最后一步。
但很快又只剩下渺茫,这些残存的东西,已然是布局人清理之后的结果了,他们什么都找不到。
谢臻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地驱着白烟,将搜索的范围扩大至整个地窖,可始终是……一无所获得。
地窖中气氛渐渐沉重了下来。牛老二还是瑟瑟地蹲在角落,望安老道满脸丧气地低着头,夜叉红姬则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先生。”这时候,叶鸽突然出了声,微凉的手指,轻轻握住了谢臻执着半虺杆的手。他仰起头来,用那双干净的眼睛,似是安抚般望向谢臻:“先生,这里太闷了,我们先上去好不好?”
谢臻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回望着叶鸽。
“我们先上去好不好?”
叶鸽又重复说了一遍,他的嗓音还有些哑,沙沙的并不那么好听,但却让谢臻刚刚有些烦躁的心,静了下来。
谢臻长长地舒了口气,反手缓缓地将半虺杆收回,然后把他的小鸽儿抱在了怀里。
“先生常劝我别急,这次怎么自己急起来了。”叶鸽用额头蹭蹭谢臻的下巴,跟谢臻在一起的时日越久,他便越能读懂谢臻的想法。
气运也好,兽魄也罢,谢臻最早踏入这滩浑水,为的就是他。而这几次反复的缠斗、追查,说到底还是怕他会因此受到牵连伤害。
“是,这次是我想差了,”谢臻轻轻笑笑,目光又变回了惯常的温和淡然,他亲亲叶鸽的额头:“是没什么可急的,这次要多谢鸽儿提点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靠着熟悉的怀抱,叶鸽总算松了口气,其实刚刚他不止是在劝谢臻,也是在劝自己……
“好了,这底下确实不宜多留,咱们且先上去吧。”谢臻稍稍松开叶鸽,但依旧揽着他的肩膀,打算离开地窖。
就当他们即将转身离开时,谢臻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尸体,仍是心存执念。
于是他手中半虺杆微动,缠绕在夜叉身上的白烟随之紧缩几分,红姬立刻呲牙喝道:“你做什么!”
谢臻轻瞥她一眼,而后淡漠地指使道:“把那三具尸体搬上来。”
红姬不禁怒目而视,但她却又反抗不了半分,只能顶着气得变形的脸,在白烟的牵引下,将地上的三具尸体摞成堆,抱了起来。
谢臻与叶鸽很快就回到了地面上,牛老二与望安老道紧随其后,抱着身体的红姬最后一个上来,刚走到院中,就把那三具尸体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别!”叶鸽刚想制止,可惜已经晚了,在地窖中被放了两三年的尸体,虽然还没腐干净,但哪里经得起她这么摔打,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滩烂物。
谢臻眉头稍皱,手上对红姬更是毫不留情,直接向她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残存的院墙上。
叶鸽愤愤地看着地上压成堆的尸体,想要给分开却又手足无措,还是一旁的牛老二走了过来,有些局促地说道:“我来吧……这到底是在我院子里出的事。”
说着也不顾脏臭,蹲下身来扒拉起那堆尸体。
谢臻到底也没有欺负老实人的意思,刚要弯腰与他一起处理,不想却听到牛老二奇怪的声音:“哎,那位爷,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声引得谢臻与叶鸽都俯身看去,只见牛老二从村民肚子的位置,取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
谢臻心头一动,按捺着心绪赶忙将那册子接过,却见那暗色浸了尸水的封皮处,残存着一道繁复的咒印。
“难怪,”谢臻摇摇头,脸上带着恍然的笑意:“难怪我找不到,他也找不到。”
原本发现册子,叶鸽的好奇便攀到了顶点,如今看着谢臻如此感叹,他更是等不得了,拽拽谢臻的袖子问道:“什么难怪?这符咒有什么说法吗?”
谢臻点点头,伸手一拂,那封面上的符咒便越发清晰起来,他对叶鸽解释道:“这是一道极隐蔽的避法符,凡是附着了此符的物件,便是用寻物术法找上百次、千次,也是找不出的。”
想来,当初必定也是因为这个符咒,清理的人才未能发现这本册子。
能够用得上这样的符咒,且又下狠手藏于自己身体中,谢臻的眼神也渐渐凝重,他同叶鸽一起,翻开了那本册子。
“这是……账本?”册子中,列列名类数目写得十分清晰,叶鸽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册账本,而且还是记载兽魄买卖的账本。
记账的人应当是村民,上面最初几笔账年份十分久远,兽魄买卖的数量也极少,且都注明乃是黄鼠狼、野狗一类的小兽之魄,看来应该是村民们偶然炼制的。
这样的账目,卖主也并不固定,有时就干脆不记。
直到四五年前,账目上忽然用红色的墨迹特别记载了一位卖主“寿”,自从他出现后,村民们买卖兽魄的数量忽然多了起来,而取魄用的动物,也变成了狼、虎一类的猛兽。
但他们卖给这位“寿”先生兽魄的价钱,却极低,不到过去的一半。
显然,这个人改变了村民们炼取兽魄的方式,而这种新的方式……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寿”告诉他们的,所以村民才会以那样低的价格,将兽魄卖给他。
从此之后,账目上关于兽魄买卖的记载便越来越多,叶鸽都有些惊恐这其中的数量,而另一位特别的买主也出现了。
绿草汁色的墨迹,标注出了一个代号“道”的买主,他的账目常常与“寿”挨在一起,想来两个人应该是有所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