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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逼近了些,这么一来对对方来说更是压迫感十足:“这个问题还需要想这么久吗?”
他离得实在是过于近了,顾洋反射性地往他的方向推了一把——他才刚刚剥过虾,满手都是油汪汪的,现在直接都印在了江知海的衣服上。
这个意外让两人身形都是一僵,顾洋赶忙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纸巾就往江知海身上擦:“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
不擦还好,最多在T恤上留个油手印,现在已经被他擦成了油乎乎的一大片,在T恤上面印的那一串字母中熠熠闪耀。
顾洋尴尬地停住了手。
江知海看他那副懊恼的样子,不在意地将那纸巾抽出去,扔到桌上:“没事,反正本来也是你洗的。”
他身上穿的衣服正是赵旭凯在微博发照片那天扔给顾洋洗的那件。
池南有些惊异:“衣服你都给他洗的?”
听见他问,江知海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常有的事。”
事实上,自从两人有了那种实质上的关系之后,顾洋出于心虚,也就只帮他洗过这件。
但某位同学说起谎话来根本都不带脸红的。
池南缓缓点着头,看着顾洋道:“那感情确实还挺好。”
是骋幽怨地望着他:“南哥,我们以前都给对方洗过。”
池南的笑一下停住,冲着他道:“我是因为看你帮我洗了,不好意思才帮你洗回来的,这恰好说明我们没有那么熟。”
一起吃饭这种氛围真的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顾洋觉得,要是换成平时,池南恐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是骋如此直截了当地说话。
是骋的脸果然更垮了,扭头问江知海:“那你帮他洗过吗?”
江知海虽然没有到笑容满面的地步,但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里都带着几分刻意的显摆:“没有。”
他看了看碗里的虾仁,又补充了一句:“剥虾也一样,没有剥回去。”
顾洋无力的瘫在座位上,难以理解这两个被无数泳迷视为高岭之花一般存在的大男人之间怎么会发生如此幼稚的对话。
池南的反应比他快了许多,直接一刀扎了出去:“原来一直都是单方面的付出,那看来你对我们顾洋好像不怎么好。”
“我们顾洋”这四个字被他咬得死死的。
江知海怔住。
凭良心讲,就从他怼尹戈时那副兵不血刃的犀利模样也能知道,还鲜少能有人把他说得一下语塞成这样的。
是骋原本还被他显摆得憋了满肚子内伤,这下直接拍着桌子笑出了声。
顾洋完全被眼前这境况搞糊涂了,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反应,只能干巴巴地辩解:“没有……只是海哥不是这样的性格,他对我挺好的。”
他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是骋能笑成那样,又怕是自己某些不可言明的心思被窥破,一张脸涨得通红,讷讷地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江知海瞪了是骋一眼,目光又落在池南脸上:“是啊,我跟我们顾洋的关系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好着呢,好到你难以想象。”
他的意有所指别人听不出来,顾洋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差点一口气呛在气管里上不来。
“海哥!”他急促地喝断他的话。
是骋跟池南一同向他看去。
“你怎么这么紧张?”是骋问。
顾洋才发觉自己的反应比江知海说出的话听上去更有问题。
为了掩饰那不小心露出的破绽,他慌忙站起身来:“我是想说衣服上的油放久了就不好洗了,海哥你还是现在换下来,我先去把上面的油搓掉。”
他说着站起身来,拉起江知海就走,江知海也不抵抗,很快就跟着他离开了餐桌。
但走出饭厅,顾洋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他这也是头一次来,活动范围也就是从院子到客厅再到厨房,实在不知道江知海的房间在哪里。
江知海明白他的疑虑,反手将他的手腕拉住,自己快步走在前面,将人拉上了上楼的台阶。
江知海的房间理所当然地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新换上的被褥干净松软,一看就是刚刚换过的。
虽说两人在学校也是整日同室而眠,可这却是顾洋第一回真正进入江知海的私人领域,尽管这房间简单到几乎看不出太多设计感,床单被褥的配色也与他在宿舍用的相差无几,但顾洋心头还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与他更为贴近的窃喜。
这种心态并不是能为自己左右的,尽管顾洋因为自己生出这些念头来而感到些羞耻,但依然阻止不了它们在心底的蔓延滋长。
江知海不知他心底的复杂,径直走到衣柜前,把柜门打开,萍姨果然已经细心地将他的衣服拿了一些过来,睡衣常服全都有。
江知海随手拿了一件轻薄的休闲衬衫出来,才要脱身上那件。
顾洋原本面对着他,见他这动作,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下意识地便背过身去,仓皇地闭上了眼睛。
这动作实在太过少女,江知海不知道怎么,就被他逗得心情大好。
他笑了笑,对着顾洋道:“当着大凯跟迪迪的面连澡都一起洗过了,怎么私下反而这么害羞?”
他故意的他故意的他故意的!顾洋在心底嘶吼。
但他却不敢真的喊出口。
他强装着镇定,转回身去:“什么呀……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谁知道江知海已经把衣服脱下了,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说来也奇怪,江知海现在怎么说也比在游泳馆穿的多,最起码还有条长裤,可是在这只有两人相对的空旷房间里,他所感受到的强烈的压迫感却不知道强了几百倍。
江知海把换下来的衣服又朝着他扔过来,顾洋慌忙接到手中,一下便感受到了那T恤上还留有的余温。
明明只是余温,但却仿佛烫手似的,一直从指尖烫到了他心底。
害怕自己的慌乱表现得太过明显,顾洋赶忙握紧了开口:“洗手间在哪?我先去洗一下。”
“不用了,先吃饭,衣服等萍姨来了再拿去洗。”江知海阻住他的去路,压低了声音问,“你还没回答,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
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执拗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仿佛顾洋只要回答得早一些,那他与池南之间的差距也就短一些。
至于他为何心心念念地在意着其中的差距,江知海还没来及想仔细想过。
顾洋没料到他居然还纠结着个问题,原以为逃过一劫的他登时又有些无措。
他真的是不擅于说谎,支支吾吾半天,也只咕哝出一句:“很久了……我也不太记得。”
江知海的眉头微微皱着:“是吗?我还以为自己能给你留下些印象。”
实在不是江知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