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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7

      于世,不过是为了我牺牲,想要亲眼看到我成才罢了。”
    薛慕轻声安慰道:“令堂既然活得这么辛苦,也许去了也是一种解脱。”
    齐云叹息一声道:“你说得没错。只是从那一刻起,我突然觉得功名对我来说毫无意义。金榜题名、仕途顺畅、封妻荫子,这些都不是我想要追求的。我们的社会必然是那里出了问题,我母亲的悲剧绝不是个例,我不想要这样的牺牲,它换不来任何人的幸福。所以我才要南下去办报纸,在当今中国,启发民智,改革陋俗比任何事都重要。”
    薛慕柔声道:“你这样想很对,纳妾这种陋俗,不知断送了多少女子一生的幸福。”
    “这件事我不愿跟任何人提起,但觉得应该对你坦白。我们也算是同命相怜吧。你曾经说过,自己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内心也是残破的,不敢也没有能力去喜欢一个人。但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比任何人都渴望一份稳定的感情。我不敢承诺给你一生平安顺遂,但我可以保证,在我有生之年,绝对不会让你我母亲的悲剧重演。”
    他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暮色慢慢袭来。她依稀看到不远处亮起了灯火,朦朦胧胧透进来一点晕黄的光,映得一室皆春。她觉得心中的那块缺失渐渐被填满,惟愿一直这样依偎在他身旁。
    这一年的春天结束得比任何时候都早,虽然才是四月光景,天气却燥热不堪,薛慕处理完学校的各项杂事,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朦胧之中,听得王妈匆匆进来道:“姑娘,大事不好。太后宣布训政,皇上被软禁在西苑。齐先生亦受到牵连被关在刑部大牢了。”
    薛慕大惊,想要起身,谁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一步也挪动不得,想要叫人帮忙,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于是拼命挣扎起来。
    “姑娘醒醒,刚才梦魇了吧。”王妈忙推醒他。薛慕翻身惊醒,才发现是一场僵梦。
    心头还是乱跳,汗水已经湿透了小衣。此时天色蒙蒙亮,薛慕定了定神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王妈道:“刚过卯时,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学校,姑娘再睡一会儿吧。”
    薛慕无论如何睡不着了,用冰凉的井水洗了把脸,人渐渐清醒过来,刚要吩咐开饭,却听见一阵急急地敲门声。
    是齐云府上的张妈来了,她匆匆递给薛慕一封信道:“少爷有急事去天津了,临行前让我把这封信交给小姐。”
    薛慕急忙打开信封,那上面写道:“朝廷有变,太后欲下旨逮捕梁继新兄弟捆交刑部。吾已提前联络天津领事馆赴日避难。家国不幸,唯留有用之身以图后起。望卿善自珍重,来日共赴碧云寺樱花之约。阅后即焚,至嘱至嘱!”
    薛慕连忙烧了那信,竭力稳住心神问:“齐先生是坐火车去天津吗?”
    张妈道:“正是,少爷刚刚出门不久。”
    从北京开往天津的火车是辰时三刻出发。想到这里薛慕顾不上许多,也不顾王妈阻拦,急急出门叫了一辆马车向正阳门车站奔去。
    距离京津列车出发只有二十五分钟了。正阳门外东车站的旅客,流水似的由外向里走,薛慕随着人群挤到站台上,正要上火车,却被茶房拦住道:“这位小姐,火车马上要开了,你若是来送行,还是请回吧。”
    薛慕忙掏出一元银币递给他:“烦请阁下通融一下,我想见一个人,有重要的话对他说。”
    茶房见薛慕衣着打扮不同常人,出手又异常阔绰,忙笑道:“小姐要找谁?我领你过去。”
    薛慕愣了一下道:“他在头等车厢,我自己进去找就是。” 茶房笑笑道:“那也好。不过小姐可得快着些,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开车了。”
    薛慕不顾车上众人惊奇的目光,沿着包厢一间间找过去。终于在车厢末端发现了齐云。
    当包厢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齐云先是愣了愣,方低声道:“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如今朝内人人自危,你绝对不能在与我有牵连了。”
    薛慕沉默片刻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齐云越发压低了声音道:“前段日子凤阁向皇上建议:设制度局总揽一切变法事宜,分六部之权。英美日三国对此亦很感兴趣,愿意提供必要的帮助。太后怎肯让大权旁落,欲重新训政,结束变法。凤阁等人被逼无奈,派子迟说服九门提督刘庭安围阳和园兵谏,谁知刘庭安表面上答应得很好,转眼便向庆育告密。如今太后重掌大政,皇上被软禁在西苑,新党已是人人自危了。”
    薛慕叹息道:“四京卿也太心急冒失了,他们并不知道刘庭安的底细,怎可冒然向他泄露机密。真是害人又害己。”
    齐云黯然道:“我也曾苦劝过凤阁的,无奈他总是不听。子迟深夜拜访刘庭安之事,我也是后来才知的。哎,如今一步错,便步步错。之迟也很后悔,托人给我和梁继新兄弟买了英国太古公司的船票。由天津前往日本东京避难。”
    薛慕这才稍微放心,如果齐云等人坐了招商局的船,很可能沿途便会陷入罗网。太古公司是英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