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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修身课,沛之若是感兴趣, 不妨过去听听。”
李泽文引着汪启霖来到教室前,隔着窗户望去, 只见一苗条的身影站在讲台前, 正在向台下的学生慷慨陈词。
“现在很多人听闻兴女学、倡女权,便很不以为然。殊不知兴女权是为了爱国。女子和男子同习有用之学, 同具刚毅之气, 便可合力保我种族, 合力保我疆土。君之于民, 男之于女,仿佛辅车唇齿相依。君若愚弱民众,无异于自弱其国;男若愚弱妻女, 无异于自弱其家。自剪爪牙,自断羽翼,故强者虎视眈眈。国势如此,再不觉悟, 更待何时?唯愿此后君民男女皆发深省, 协力以图自强。”
汪启霖越发好奇地打量了薛慕一眼,她看上去弱质纤纤,与一般闺阁女子并无区别, 却能发表这样激烈的言论。听闻她前些日子很受了些牢狱之苦,看来并没有因此吃一堑长一智。
薛慕讲完一个段落无意中向窗外一望,发现李泽文站在外面等自己,忙出去招呼道:“校长有事找我吗?”
李泽文一向欣赏薛慕的才华,此时咳嗦一声道:“你先上课,课程结束后到校长室来一趟。”
“是。”薛慕这才发现李泽文身后还有位青年男子,修身玉立,潇洒非凡。还没来得及细看,李泽文便领着他匆匆离去。
等到下了课,薛慕夹着课本向校长室走去,一进屋子,汪启霖首先站了起来,退后一步,垂手肃立,微微俯视。薛慕亦出身世家,深知礼仪,看他如此恭敬,完全是迎接尊长的神态,不由大为诧异。
“修文,”李泽文向她引荐:“这位是汪按察使的长公子。”
汪启霖为法部员外郎,亦是京城名士,薛慕早就听闻他的大名,正要说话,却见汪启霖已经作了一个揖,口中喊道:“薛先生好。”
薛慕更加诧异了:“汪公子为何如此称呼,我实在不敢当。”
李泽文出面解释道:“修文,汪按察使想请你做西席,我已经替你答应了。汪世兄今天是特地来学校致聘的。”
汪鼎毓如今是风头人物,薛慕实在没料到自己会得他的青眼,迟疑一下道:“校长,学校功课繁重,我怕自己没时间更没能力胜任,实在惶恐得很。”
汪启霖忙道:“我与家父商量,定在周末上课,每天只需二个时辰。学生便是两位舍妹,只是教她们一些浅显的国文,能读书识字便好。不会耽误薛小姐学校的工作的。”
李泽文亦相劝道:“修文不必过谦,以你能力,不至于不能胜任。说起来务本女学能在北京设分校,汪按察使也是出了力的,你我皆深受其惠,你就答应了吧,汪世兄已经把关书带来了。”
于是汪启霖拿起手边拜匣道:“在下奉家父之命,恭迎先生大驾。”说完将拜匣高举,等待薛慕来接。
李泽文对薛慕有知遇之恩,前些日子他入狱,也是将过错揽到自身,尽力护她周全,这回不能不卖他一个人情。于是薛慕不再迟疑,转身用双手接过拜匣向汪启霖道:“校长这么说,我更无可推辞,便恭敬不如从命吧。”
汪启霖见薛慕落落大方,并无一般闺阁女子扭捏之态,越发有好感,便向薛慕拱手道:“家父的意思,家塾不比正式学堂,似乎不必拘定限期,薛先生不如早早就馆,好让舍妹早沐春风。”
李泽文随口道:“既然汪观察使有这一番好意,我看你就照办吧。”
薛慕只得答应了,又道:“容我改日上门拜见令尊,再定下具体授课的日子吧。”
汪启霖忙道:“这是正理。家父正好明日休沐,我便明天来接先生如何?”
薛慕心想此人原来是个急脾气,只好答应了,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提起来冒昧,我还不知道令妹的年纪,还有受教育程度,日后也好准备相应的课程。只是时间有些仓促,若课程安排有不尽人意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汪启霖笑笑道:“三舍妹今年八岁,四舍妹七岁,都还没开过蒙,请薛先生尽管教训,一开始只是打个基础,没有太多讲究。她们今后也想在外面学堂上学。”他顺口又问:“不动敢问薛先生芳龄?”
薛慕略一迟疑正容道:“我今年二十岁。”
汪启霖留意看了薛慕一眼,笑笑道:“那比我小一岁,薛先生当真巾帼不让须眉。”
三个人又寒暄一阵,汪启霖来的目的已达成,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又问薛慕:“明天一早派车来接薛先生怎样?”
薛慕忙道:“明天我有一天的课,只能晚一点了。”
“没关系,那就等傍晚再来接薛先生吧。”汪启霖是痛快人,向李泽文和薛慕拱拱手,转身离去。
到了第二天下午,汪府便派人来接薛慕,她诧异地发现汪启霖也来了,忙道:“府上派下人来接即可,又何必劳动汪公子大驾。”
汪启霖拱手笑道:“我是奉家父之命前来的。家父说,薛小姐既是舍妹的先生,也就等同于我的先生,做学生的来接一趟先生,这也是应当的。”
薛慕却没料到汪府如此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