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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启霖赔笑道:“不敢打扰爹爹,实是儿子在外面寻来一部不错的诗稿,请爹爹赏鉴。”
汪鼎毓虽是行伍出身,却一向以儒将自诩,平时也喜欢结交些名士。不由将手上拿得书本放下,接过儿子递来的钞本书顺眼一看,封面上写着很工整的题签,是兰清阁小集几个字,便道:“这像是闺秀的诗稿,你从那里得来的?”
汪启霖笑道:“您先别管是那里来的,且说这诗词做得怎么样?”
汪鼎毓笑笑道:“现在的闺秀里面,哪里有作得好诗的,平仄能不出错,也就是顶好的了。”
说着便把那册钞本取了过来,偶然翻开一页,见是上等毛边纸订成的,一手楷书写得极有风骨,不由笑道:“她这笔字倒是不错,想是在柳体上下了些功夫。”
汪鼎毓一共有两个儿子,长子汪启霖自幼聪颖,六岁识字,七岁读诗经,十岁习文章,十五岁学诗赋,十八岁便被授予法部员外郎之职,是汪鼎毓的得力帮手。因他一向得宠,跟父亲说话也没什么顾忌,笑着催道:“您先别说话,还是看她几首诗再批评吧。”
汪鼎毓却不放过儿子,正容嘱咐道:“说起练字,你的字体就太过奇特,非少年所宜,要我说,平常要多临欧柳法帖以资矫正。你身上的名士派头要不得,当此乱世,平时还是要用心实事才能出人头地。我若不是在天津训练新军小有成效,也不会有进京任职的机会。”
汪启霖只得肃容表示受教,汪鼎毓这才放过他去看诗,他随便翻开一页,却是一首七绝。
他随口念道:“旗翻五色卷长风,万里波涛过眼中。”不由赞一声道:“居然是很合绳墨的笔调。”
汪鼎毓接着向下念道:“别有奇愁消不尽,楼船高处望辽东。”
汪鼎毓知道这首诗是别有影射,用手拈了胡子点头道:“这孩子有才调,比一般闺秀吟风弄月之作高明得多,可惜意思未免太颓丧了些,若是拜我为师,我倒可以纠正她的缺点,成全她做个女诗人。”
汪启霖笑道:“爹爹前日不是要给三妹四妹找女先生,让她来教国文应该完全够格吧。”
汪鼎毓不由放下诗稿问道:“她究竟是什么人?”
汪启霖这才直言道:“她是务本女学的教师,名唤薛慕,课教得很好。”
汪鼎毓失声道:“原来是她,我在报上看过她的文章,倒也是位才女!我听说李泽文因散布革命言论,前些日子被押入刑部大牢,薛小姐亦牵涉其中,此事确实吗?”
汪启霖冷笑道:“那是刑部尚书齐塔布有意跟李泽文过不去。薛小姐只是在课上向学生们讲授了《世界古今名妇传》,算不上散布不当言论。他们如今被放出来了,此事就算不了了之。”
汪鼎毓笑笑道:“齐塔布我是知道的,他是良山一党,出了名的老古董,他的做派我还真瞧不上。说起来我和李泽文也有些交情,你抽空拜访他一下,找个机会请薛小姐入府教书吧。”
汪启霖忙答应了,却见老仆匆匆走进来禀告:“大人,宫里来人了。”
汪鼎毓与儿子迅速对视一眼,沉声嘱咐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汪鼎毓将宫中的人打发走,依旧回到书房。他一言不发端起茶碗啜饮,半响方道:“为父回京这一步棋,怕是下错了。”
汪启霖忙问道:“爹爹此话怎讲?”
汪鼎毓苦笑道:“刚刚宫中来人宣旨,皇上擢升我为工部侍郎,仍专办练兵事务。”
看来皇帝已经迫不及待向他示好了。为了给自己留后路,汪鼎毓一向留意笼络帝党,这次进京亦专门拜访了梁继新、李光远等人,也送上了丰厚的冰炭敬。此时他却有些后悔与他们往来过密了,毕竟他的顶头上司是直隶总督庆育,此人是不折不扣的后党,是位不好糊弄的人物。皇帝的旨意自然不能不遵,但此后后党对他会是什么态度,还真的不好说。
汪启霖略一沉吟笑道:“爹爹何必担心许多,天津的新军是您一手训练出来的,将领们都对您忠心不二,也难怪帝后两党都刻意笼络。只要您牢牢掌控着军权,又何必管朝中这一笔烂账。”
汪鼎毓笑了:“小子无知,乱发狂言。即便如此,当此非常之时,还是要好好站队才是,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汪启霖笑道:“爹爹是何等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说完,拿起案上的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汪启霖学瘦金体,笔锋极有特点,汪鼎毓一眼便扫到那纸上写的是“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不由与儿子相视一笑。
作者:男二正式出场。
☆、第33章
汪启霖来到务本女学, 向李泽文表明来意,李泽文大为重视, 忙道:“薛小姐正在上课, 我派人去通知她。”
汪启霖摆手道:“不必耽误薛小姐讲课。烦请世叔带路到她课堂外面看看。我想看看她是怎么教学生的。”
李泽文笑道:“今天正好轮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