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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李准才开了口,问的话出乎赵常意料:“夫人是自己走的,还是被劫去的?”
赵常心想这重点是不是不对,但没敢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说:“自己走的。”
李准眉头皱了起来。
赵常生怕显得自家夫人水性杨花,连忙补上一句:“夫人是知道自己母亲病重,才跟着张炳忠走的,真真是个有孝心的。”
这句马屁本来是随便拍拍,但李准紧蹙的眉头略微舒展开些,应是把话听进去了。
他理顺了思路,才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先去查清楚,看夫人被带去了何处,别让她受委屈。还有前些日子让你打点的叶府的丫头,是时候用起来了。再办不好,连着这顿板子,一起罚你。”
赵常忙不迭地道恩。
按李准现在的心情,拿剑把情敌捅个透明窟窿都是轻的。但如今叶妙安被张炳忠带走,跟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想把羊毫发无损地捞出来,还不能把老虎逼急了同归于尽,是得好好合计合集,急不来,也急不得。只是不知消息是从何处走漏的,除了张炳忠,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草率的失误他承受了一次,不能再来第二次。
除了叶妙安,北京城里还有不少让他烦心的事情,比如从刑部堂而皇之走掉的刘宝成。
***
刘宝成得了皇后娘娘的令,连忙从常惠远处出来,脚下抹油一般往坤宁宫赶,生怕晚一会儿,刑部那群四六不懂的,就对他严刑逼供了。
坤宁宫常年香火缭绕,连直棂吊搭窗上都沁着一股子烟灰味,比咸若馆佛堂上的味儿都还冲些。
入得宫中,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刘宝成尖利的声音都甜了起来:“皇后娘娘千岁。”
尽管保养得当,岁月还是在这个身着纻丝黄衣的贵妇脸上留下了痕迹,翠珠面花随着光影闪动,遮不住她层叠的皱纹。
皇后娘娘点点头,抬手招呼他起身——这两年她潜心为死去的儿子修闭口禅,话说的少了。
宫人们已经修炼出看手势就动的本领,鱼贯似的出去,只留下刘宝成和皇后。
“小的罪该万死,万万没想到竟然着了李准的道。”
皇后张口时,声音略微艰涩:“苦乐随缘,得失随缘。”
刘宝成是个白字先生,哪懂得佛法自然。他一脸赔笑:“娘娘说的是。只是太子这边出了变故,想来圣上那边定会细查,庞贵妃……”
说到这,意味深长的停住。
一丝藏不住的恨意从皇后不喜不悲的福相里滑过,很快又水波无痕。
她长吁了口气,方才慢慢道:“众生皆苦,各有造化。太子命里该有这么一劫,庞贵妃……自然也是。”
刘宝成点头称是,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怕的是,圣上派玄机先生去给贵妃问诊。”
皇后续道:“你竟一语成谶了,圣上已有此旨。我叫你来,便是为着此事。那乌斯藏药,可有解法?”
刘宝成回道:“据谰度僧说,无药可解。”
皇后点点头:“如此甚好。当初我儿病时,你鞍前马后,我感恩于你。但圣上那边是责是罚,你得自己担着,我最多保你不死。”
刘宝成心道放屁。皇后娘娘烧香烧的,真当自己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了。来这么一出慈航普度,广结善缘。
保他是因为以后还用得着他,她要修佛,自己不能沾手,自然得有人替她把腌臜事办了。不然把他和左怀恩一起扔进天牢等死,多干净。
心里骂着,嘴上说的却是谢主隆恩。
***
李准早早告退,从宫里回了府上。赵常得令去办事,红玉护主不力,心中愧疚,也跟着一起去了。
夜色沉了下来,原先还有点人气的院子一夜之间空空荡荡。
李准推开寝室的门,帐子里的被子是乱的,台面上还摊着看到一半的书。砚台上的墨堪堪干掉,龟裂成细细的碎块。甚至窗户上贴的喜字还没褪色,屋子的主人却已经不在了。
一切都显示着屋主人刚刚仓促离开,似乎很快就会回来。
他停在床边,摸了摸柔软的被褥,然后躺了下来。
叶妙安身上的馨香一瞬间包裹住了他,万千滋味涌上心头。
自打刺客夜闯东宫,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眼睛合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千头万绪的想法,兜兜转转的人心,无法预知的焦虑。
所有的所有,最后都化成两个字,在心里对着叶妙安默念:“等我。”
***
叶妙安做梦了。
梦里她走在苍茫茫地上,分不清方向。恍惚间,她辨认出了身在何处,是应天寺外,那处芳草坡。只是此时正值隆冬,漫天飘雪。她觉得脚下有如针刺,低头望去,竟然裸着双足。
“冷吗?”身边有个稚嫩的声音问。
叶妙安试图扭头,看清是谁在说话,但身边围绕的团团白雾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