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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宁没再说下去。
“知道了,”温扬语气很平静地应了一声,“我抄。”
态度好得无可指摘,历史老师再没话说,气冲冲地挥着钢尺走了。
李星宇一帮人出来正好听见了,都忍不住替温扬不平,“就差一个字,就一个字阿!你都写了这么多了,还写得这么认真,怎么就他妈的还要让你抄?”
“对阿,要我说就不抄了,不就请家长吗?那就让她请阿,家长来了看看是谁占理?我爸妈要知道我有这记忆力,还不得直接乐上天!”
温扬抿着唇摇摇头。
说历史老师死板不变通也好,或是说她故意刁难也罢,温扬其实都不太在意。
就算是刁难,这种程度的刁难,他也早已经见得多了,也就不再觉得算个事儿。
从小到大,碰上刁难的时候,能动手的他都动手了,像这种不能动手的,吃点小亏,过去也就过去了。
因为一直都知道,没人在身后撑着,没人替他来评这个理。
“行了,”邵宁开了口,“你们都先去吃饭吧,我有办法。”
唐神发话,这帮人都是放心的,一起叽叽喳喳骂着历史老师走了。
“你也去吃饭。”等李星宇他们的背影都消失在楼梯口,温扬才收回视线对邵宁说道。
“一起去,”邵宁说,“说了我有办法,不信我?”
“没必要,”温扬说话的语气格外无所谓,肩背却绷得很紧,“不就是动动笔的事儿。”
邵宁张了张嘴又合上,忽然就觉得心脏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拧着劲儿的疼。
有一瞬间,邵宁恍惚以为自己透过眼前这具身体,看见了曾经小了两号的温扬。
淡漠而又锋利,全身上下都带着刺,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无所谓。
受了委屈不会哭不会闹,只是轻描淡写说一句,“不就是动动笔的事儿。”
邵宁知道,这不是温扬好脾气不计较,也不是他大度嫌麻烦,只是因为他明明白白地知道,哭了闹了也没用,因为没人会替他把委屈讨回来。
“就算只是动动笔,”邵宁深呼吸一口,勉强稳住想把人捞进怀里的冲动,“也得吃饱饭了再动,对不对?”
温扬攥着袖口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像在犹豫,可最后说出来的还是,“你去吃吧,有人给我送饭了。”
不是不能跟大流氓一起吃饭,要说什么亲不亲密的,可他连人家都去过了,还睡了他的床,用不着矫情着别扭一顿饭。
可今天不行。
今天他得赶在下午上课前把历史作业抄完,不是不信邵宁,相反,他是太信了。
信这人虽然平时总是满嘴骚话,可真要说了“有办法”,那就是真的有办法。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要赶快写完。
他已经受了这人太多的好意了,没法心安理得,又根本不会对人好,除了早上带个早饭,不知道还能怎么还。
还不起,干脆从开始就不要了。
沉默半晌,邵宁手指蜷了蜷,还是无奈叹口气,应了声“好”,转身先跟花熠走了。
一直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隐在楼梯拐角看不见,温扬才收回视线,松了口气,说不上浮在心口的情绪究竟是放松还是怅然。
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是他自己推开的。
温扬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虎口,阻止思绪再继续漫无边际地飘荡,回过神,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到下午上课前还有五十分钟,速度快一点,应该还来得及写完再去买个面包垫垫。
不想被早回来的同学们又围着问来问去,没再耽搁,温扬又回座位上拿了个作业本,就也出了教学楼。
这个时间的校园挺空荡,大家都忙着补充热量去了,连平时最热闹的篮球场也显出几分冷清,只有一个篮球架下还零零散散的有几个热血小少年在投篮。
温扬抬头看了眼今天好像格外温暖的太阳,朝最角落的篮球架走了过去。
他在原来的世界,高考前那段时间,就挺喜欢坐篮球架下面看书,那是难得能让他平静下来的时刻。
现在倒也算是久违了。
没再让自己沉在回忆里,温扬背靠着篮球架坐下来,两条长腿弯起来作支撑,摊开作业本就写了起来。
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内容,写起来根本不用再动脑子,温扬笔下不停,脑袋还有空转一转,自己的历史作业究竟为什么会突然离奇失踪。
理论上说,晨会留在班里的就只有各科课代表,他连脸都还没认清,实在不觉得有被针对的理由。
那又会是谁呢?
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他的作业...
“我觉得就是那个周楷!”花熠利落用牙剔下一个鸡翅的骨头,把肉一口吞进嘴里,“学生会不是晨会时候也要检查留班人数的吗?何况他也是文科班,跟我们一个历史老师阿。”
邵宁“嗯”一声,攥着筷子的手更用力了些。
上周五才知道这个周楷有问题,紧跟着周末两天都不在学校,还没来及把事情查清楚,没想到这人竟然真会这么大胆,一来就又搞事儿。
“嗯是个什么意思?”花熠喝了一大口可乐,“放学堵不堵他,给个准话。”
“堵。”邵宁惜字如金。
“这不像你风格阿小唐。”沈曜叼着根薯条,一脸稀奇地看着他。
邵宁不置可否,干脆也不剔骨头了,放下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