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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娅枝想,造化果然弄人。含蓄的向妈妈和朴实直性的姜叔,两个人都分明尽各自所能,向彼此走出了最长的距离。可就在这即将相遇的关头,因了一场意外,他们二十年的感情,终究走不到最后那一步。
警察和受害者家属、助人者与受助者、独身男人与离异女人……一路走来这一切的情谊,都定格在了那高高柜顶,剪影成“最好的朋友”五个字。
年轻警察又说,法医已死,相关证据也被销毁殆尽。得知娅叶死去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唯一线索断了,调查工作也就陷入停滞。
但,仍然有确切线索被留下,证实法医与那位落马的侯姓局长相互勾结。同时,纪检人员通过调取银行记录,也证实了当年死于车祸的警察是候某的亲信之一,侯局曾多次将大笔钱转入其账户。
尽管没有十分确切的物证,娅叶的死因和死亡时间被法医和警察伪造,而背后的指使者正是那位侯某的假设,已经是为侦查人员们所接受的、最合理的猜想。
伪造者受到了利诱与威胁,所以为指使者所利用,那么杀人狂又是谁?“凶手二号”是否真实地存在?侯某——指使者目的又是什么?许多问题还尚未有答案。
最重要也最令人迷惑的是——为什么是娅叶?这成人世界的一切,究竟能与一个七岁小女孩有什么关系?
警察说,侯某已经供述了与贪污相关的罪行,但拒不承认自己与B区杀人案有任何关联。警方没有证据,再合理的猜想也只能是猜想,他们必须另寻突破口。
——
“我父亲在接受调查。”卢定涛为娅枝打开门,语气温和得仿佛只是为了向女友解释,他交往之后对她稍显疏离的原因。
“卢叔叔,出了什么事情?”娅枝惊愕道,取拖鞋的手就停滞在了空中。
卢定涛尚未开口,从卧房中出来相迎的梦姨已经紧紧攥住了娅枝的双手,以急切的语气向她倾诉:“他们说,你叔叔牵扯进了问题贷款案,上个月总部就来电话,我们陪着他赶去,一直调查到深更半夜,现在又要清查名下财产……”
“对不起,上次对你隐瞒了些事情。”卢定涛先是平静地对娅枝道歉,轻轻拍着母亲的肩头抚慰她道:“妈,你放心,爸不会出事的。”
直到梦姨情绪稍安,被两人送回房中休息,娅枝才坐回到沙发上,故意用冷笑般的口气对卢定涛说:“我不意外。”
卢定涛隐瞒她,这不是第一回 ,也不是第二、第三回了。
人称是说谎的男人不可信,娅枝却偏偏生不起卢定涛的气来,她想,也许是卢定涛的逻辑性太强大了,他总能让她心服口服,觉得他做得对、瞒得该。何尝不该呢?她太笨了,知道得多了也只会徒徒地添乱,所以自始起就没有和他信息对等的资格。
娅枝想到孔夫子曾说:“‘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
但卢定涛不是圣人,向娅枝甚至算不得他的学生,他是她的贵人,是救助者和引导者,难免会自作主张,不会事无巨细地对她相告。
可是反过来想,如果她是个聪明些的女人,卢定涛就更没有告知她的必要了,或者说,连隐瞒的必要也没有。那天她联系不上他的时候,她就该虑及他家中忽然罹遇急事的可能性,而不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后悔又害羞,幼稚地猜测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故意地搁下她的消息不理。
从小到大,卢定涛之前什么时候置她于不顾过?那分明是第一次。这是何等明显的反常,却被沉浸在自我情绪里的娅枝忽略了,那之后,卢定涛现身在黄河之畔,她手捧着玫瑰花沉浸在被表白的兴奋里,从来没有想到过,卢定涛离开总部第一个联系的人是她,从C区赶回来还顾不上休息,便前往约好的地方见她,只是生怕她不安心。
比起被卢定涛隐瞒,娅枝更在意他们一家是否平安,她换了稍稍严肃的神情问:“叔叔和阿姨,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我父亲并非那样的人。”卢定涛冷静而肯定。
“我不是不相信叔叔,”娅枝轻轻地脱口道:“但身居高位的人,有时身不由己。”
卢定涛并没有因娅枝对父亲稍有冒犯的言论而生气,他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望着娅枝的双眸:“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在你读初中的时候,有一天,我父亲将我叫到房间,我以为他要说什么重大的事情,他却很有经验似的告诉我,十几岁的孩子总有些奇怪的心理变化,会自发地跟风排斥某个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的对象,实质上,只是见弱欺弱罢了。”
那时的少年卢定涛,起初并不明白父亲想教育些什么,卢爸爸却接着说了下去,他说,别看男孩子会拉帮结派地打架斗殴,女孩子之间也存在暗地里的争斗,他又说,那些伤害就像威力不可估量的水下暗流,会给受害者留下一生不灭的痛。
“您又没当过女孩子,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当时的卢定涛听罢,禁不住笑了。
卢爸爸也慈和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