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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顾自己蓬头垢面的丑陋形象,自撇开身边的看守,走到齐王近处,压低声问:“思危你究竟安的什么心?现在告诉朕还来得及。”

    赵思危埋头劳作,半天只回了他一声冷笑。

    赵思贤忽然看出来名堂,急问:“你为何铲得如此之深?父皇最惜草木。”

    赵思危不胜其烦,终于开口回了句:“我在种玉,自然要种得深些,根深叶茂的道理,皇兄可懂?”

    赵思贤借机引诱:“思危,哥哥年初送你去凉州封地,就是为了方便你就近明察此等天理难容之事。如今……我们自当兄弟同心,合力铲除祸患才是。”

    赵思危冷眼看看他亲哥丐帮帮主一般的脸,就像在看一个失心疯的病人。

    “思危,你不会真信父皇能借了那麒麟肉长生?”

    赵思危睨他一眼:“皇兄难道不信?”

    赵思贤一本正经教诲起来:“思危,我们都读圣贤书长大,子不语……”

    赵思危扫一眼唐糖,冷不丁就换了一副厉声逼问:“子不语?哼,我不过个孽子,皇兄却是个大孝子,你本来人心所向,若你不信长生,又何必灭益王府、毁玄黄塔、灭唐府满门、狱中刑逼大理寺纪三爷、烧刑部地牢、烧西京古玩街、烧三清镇古氏作坊……还要毒杀父皇?你所做的一切,不正为绝了他的那条长生之路?”

    此话一出,既是堵了这伪君子的嘴,又直接替唐糖将心中一团一股脑儿问出了口。

    唐糖浑身血脉霎时冰凉,行恶的凶手就在正对面,落魄得就像一个鬼魂,她一拳头揍过去,这个恶魔的半条命就要失去了,她却必须接着等、接着忍……

    赵思贤好人装惯,素来皮薄如纸,罪行被赵思危这样于光天化日一一揭穿,面上挂不大住,立时一阵青红白紫。

    赵思危看他那副窝囊样子,简直不齿透顶,继而提铲去刨那种玉之坑。

    赵思贤讪讪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神情凄楚:“毁玄黄塔之事,不好算在我的头上,我那是为父皇毁的。”

    赵思危不由发噱:“那看来,旁的都是你的账了。”

    “你知道的,朕向来只读圣贤之书,父皇去岁让朕为他献千人以祭塔,塔毁人亡之后,朕当时觉得整个人都要疯了。那不过是个开始,后来朕依命去了皇陵……思危,你可读过那皇陵中的玄黄碑文?原来父皇当真就是那玉麒麟降世啊!”

    赵思危十分同情地望着他的哥哥,这厮的确早就疯了。

    “思危,若他当真得了永生,你我兄弟何来生路?一万年太子你可愿当?”

    赵思危笑道:“我没有当过,没有发言权,不过你终是比我要下得去手。”

    大约人前的那层皮,他赵思贤也不打算要了:“别装蒜了赵思危,说起杀人,你难道不才是那个魔王?宁错一万,勿漏万一,朕既然做了,便不可留下一丝隐患。”

    不费吹灰之力,罪魁就这样认下了所有恶行,言辞之无耻……唐糖震惊得不会动弹。

    赵思危手中的铲子忽地顿了顿,冷冷将它一扔:“来福,本王挖不下去了,你接着上。”

    赵思贤大约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的魔头弟弟早已一拳头招呼上去:“所以你就栽赃给我?”

    赵思贤原是个白面书生,落魄了几日,眼下又无前呼后拥的帮手,哪里能是赵思危这个魔头的对手,晕晕乎乎伏倒在地,鼻血狂飚。

    前一刻的气氛还冷峻似冰,这会儿居然一拳见血,俨然成了一场十足的打戏。

    不过,唐糖很快从看戏的亢奋之中醒悟过来,赵思危是个就算戴了绿帽,也能想起来借题发挥一把,要拉着不听话的老丈人同去看戏的绝对功利之人。他被赵思贤栽赃又不是一天两天,何以这会儿如此忍不住,出此泄愤之拳?

    等等……赵思危方才在说“来福……接着上”?

    赵思贤已然开始讨饶,阵阵哀声听上去已是毫无威严,赵思危看那来福小呆瓜居然立着纹丝不动,气不打一出来,只好继续落拳头,雨点般招呼在赵思贤的脑袋上,嘴上提醒着:“来福你究竟在做什么?”

    唐糖猛然惊觉,握起铲子就往方才那坑边去,咦,这个地方下面是……只要轻轻伸手一捅,下头立马就是一个窟窿。

    再看上头覆的那薄薄一层,俨然是一层覆盖其上的厚油布,许是覆盖年久,那布片已全然发了脆。

    这个洞打得也是恰到好处,居然精巧到堪堪将上头的覆土挑弄走了,只留了这么块掩人耳目的脆油布。齐王殿下这个掏洞的手艺不知……哪一派的?

    赵思危不跑去当盗墓贼,简直屈才。上回在公主墓,真应该唤他屈尊帮忙打洞的,少说能省下十二个时辰。

    他一边揍人揍得欢实,一边感知到唐糖已然近了那个坑,暗自放下心。

    赵思贤大约已经鼻青脸肿了,赵思危的拳头落下去总算轻了些,这才察觉拳头生疼:哼,本王为了给你打掩护手都肿了,你愣到现在才到坑边。人家是生个孩子傻三年,你这还没生,居然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