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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细读,赵思危那么个惜言如金之人,愈是扯东扯西,她愈有不详预感。
二呆是半月前就被打包送回的京城,同二呆同归的还有纪二在遂州宅子里那一批书,包括纪陶留给唐糖的那一册《墨子残卷》,此刻全都卧在纪二的书房里头。
唐糖从回来那天起,便夜夜霸书房不出,好于那人回来的第一时间逮住他。
今夜玩罢那只麒麟锁盒闲极无聊,她终于又捧起了《墨子残卷》。
自打出公主墓,她还未碰过这册书。如今再翻读上古浮尘那一章,墓中情形竟是再次活生生浮于眼前,书中所绘亦一一得了印证,不由赞叹不绝,忍不住继而往下读去。
沉迷书中倒有另一好处,就是暂可忘却眼前揪心之事。唐糖不觉读了一夜,直到月落西窗,外头已是漫天轻霜,青灰色的天际露了一道微光。
她觉得有点困了,掩卷倒头而卧,卧的正是纪二的软榻。
睡了不知多久,面上一阵麻麻痒痒,唐糖斥了声:“二呆别闹。”
她被扰得翻了个身,那二呆却像是不肯依饶,绕过来湿乎乎地搭着她的脸,唐糖气得挥了把:“二呆子,你不好天天这个样子无赖罢,就再容我多睡一会儿!”
现在连耳朵根也是热乎乎的了:“我说你这呆毛,究竟什么意思!”
唐糖恨恨回转身,却对上一张胡茬密布的脸。
她以为做梦,狠命往那胡子上揪了一把:“痛不痛?”
纪理也不唤痛,手中晃一晃那个麒麟锁盒:“我竟不知,他同你写信,向来都是署名思危?”
唐糖恼了:“大人有种不要扯别的,只告诉我,您方才在做什么?”
“哼。”
“哼。”
唐糖恼极,一手掰过他的脸,凑上去便啃:“我是个混账,大人却还不如二呆。”
他只管闭眼受用着,也不顾惜痛:“怎的不如?”
“二呆知道回家,您是连家都不要了。”
“唐小姐还不是连命都不要?”
本来已然风平浪歇,唐糖不堪那些胡子,正细细密密往他眼睛上啄。听了这句,唐糖一口咬下去,狠极:“那能一样么?”
纪理思及当时九死一生情形,就差那么一口气……他拨了她一下,凶道:“这话当我问你!能一样么?”
唐糖火了,将手中残卷往他面上砸:“纪二你给我仔细读完第九章再来聒噪!还有,纪陶还活着,您喜欢教训人,便等他回来一并教训好了!”
纪二顿了顿:“哦?”
他愣神的样子让唐糖心神慌了一瞬,继而甩了书,再次将他的脸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纪二:这就是福利?
大纲菌:尼想简单了纪二,福利当然是大的,呵呵呵
纪二:你一呵我就知道出事了
☆、表衷肠
只一瞬风卷残云,唐糖却忽然停了, 搂着他的脖子正色问:“听闻大人调任去了西京?升迁大喜, 作甚告诉我贬官去了乾州。”
纪理本来任她放肆,受用得根本不想言语,此刻闭了眼恼极:“唐小姐知道受骗的滋味了?调任哪里还不是一样形单影只。”
唐糖咬他鼻子:“以牙还牙是不是!我骗了你的财, 还是骗你的色?财……我可以包养你的, 色……哼, 哼, 大人自己清楚!”
纪理别开眼睛:“你就是嫌弃我。”
“我都说了要包养大人,嫌弃个鬼哦?这些日子身上可曾受了伤?”
纪理摇头:“哼,再伤哪及被骗的心伤。”
“你也别一口一个骗子地唤,我从未打算骗你,大人生死未卜的这些日子,我又细细想了千百回,您若活着回来,我不惧坦言自己那点混账心思……纪二你别用胡子扎我, 诶不要闹了, 你今天倒是有没有工夫听我说?”
纪理忍笑停下:“有。”
“你笑什么,屡屡迫我说出我对你的情意, 真欲开口说了,你又这个样子。”
他受不了唐糖一本正经的样子,捉了她脑袋来又是一通胡乱猛扎:“小狐狸。”
唐糖挣了挣:“你先放开,听了也别生气。”
“横竖早已被你气死了。你说。”
“我……从小就喜欢纪陶。”
“这是你对我的情意?”
“大人容我从头说完。”
“哼。”
“六岁,嗯, 七岁的时候我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我抄下来,镂在他的书桌底下,镂在孔明锁上,镂在绿豆酥上……”
“哼。”
“你不要总是哼,也不要满腹龌龊念头,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小时候的念头十分纯粹,自觉没什么是见不得人的。”
“老三可曾领情?”
“纪陶又不知道……他领的什么情?”
“老三向来笨极。”
“你别再诋毁他,再说我为甚要他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