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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

      多想想爷爷的病,我并不信冲喜这一说,可是崔先生说,若爷爷可以高兴起来,病亦能好得快些。”

    门外半天才又开口:“昨日方知?你自何处听闻?”

    “我昨日尚在鹿洲……也是无意间听闻噩耗,我本……宁肯当那只是传闻。”

    “什么噩耗?”

    门外之人何其残忍,非要她说出来才算,唐糖深深吸气,竭力用最平静的语气:“纪……纪三爷上月走了。”

    纪理好像还在说些什么,可唐糖一个字也没听清。

    水滴无声掉落地上,在这样干涩燥热的夏夜里,迅速消隐于地面,无影无踪。

    **

    次晨鸟鸣啾啁,天光正好,唐糖从里间起身,赫然发现纪理就端坐在外间的案几旁看书。神清气爽,手边一壶香茶,莲香四溢,闻起来像新沏的。

    看来纪二爷是为让祖父安心,不敢另宿别处,在外间委屈了一夜。

    唐糖怪不好意思地招呼:“大人早。”

    纪理就像屋子里没她这个人,只管将手边书阅完了这一页,这才放下书卷,端茶抿一口,又拿近一闻,却不满地将茶碗重重一顿:“这莲花香片如何不是我亲手用十方象牙罐封装的那批?”

    小厮阿步小心从外头蹭进来:“二爷好生厉害,这一批莲花香片乃是小李大人从素清山上带回来孝敬您的,并非圆觉寺廷参住持赠您那批。小的闻着挺新鲜的,难道哪里不好?”

    纪理将茶碗往外轻轻一推:“你说呢?”

    “小的这就给您重沏过来。其实,小李大人送的茶,闻着也不错的啊,二爷……”

    纪理的目光只微微那么一掠,阿步的声音立刻抖瑟起来:“小的……去将那批茶倒了就是。”

    “哼。”

    唐糖冷眼旁观半天,待阿步走了才满怀不屑地开口:“纪大人,我要去爷爷屋中请安敬茶,您大概是要同去的罢?”

    纪理好像这会儿才发现屋子里有唐糖这个人,漠然抬头望她:“昨夜我说的话,唐小姐仿佛一句未曾入耳?”

    唐糖愣了愣:“什……什么话?”

    纪理重将手边书卷执起,漫不经心,边阅边道:“这桩婚事本就是场闹剧,爷爷那厢自有我去解释,唐小姐有什么好的去处,自便就是。”

    唐糖傻了:“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开?”

    纪理将头微点:“已让纪方为你预备好了三千两银子作为盘缠。”

    三千两,这手笔……纪大人不眠不休数钱忙,钱就是他的命根子,他何以肯下这大血本?

    唐糖有些慌乱:“呃,其……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可纪爷爷岂不要被大人气死了?”

    纪理淡扫一眼唐糖,继而阅卷:“这些都是纪府家事,何劳唐小姐挂心。”

    唐糖急道:“这不是挂心不挂心的问题,我,你……”

    纪理过了这九天仍要回工部当差,早出晚归,二人一天未见得能碰到一面,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分明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

    “唐小姐可是介怀昨夜这场无稽婚事?说了是闹剧,大可找个中人作保,我自会立下书据,以证我二人身正行端……”

    这人简直混账透顶,唐糖未及呸他,门外传入声音:“二爷。”

    来人却是纪方,唐糖当纪管家是奉二少爷之命给她送遣散银子来了,岂料纪方入内急禀:“二爷勿怪,老太爷听闻您要遣走二少奶奶,气得胸闷气短,眼看又要犯病!要我这就请您过去回话!”

    纪理将纪方狠狠一瞪,起身寒声嘱咐:“唐小姐最好不要擅动一步,待我过去看看就来。”

    送客的是他,这会儿留客的也是他,何其的不客气。

    **

    纪二一走,唐糖打开柜子,自包袱里摸出一个蓝色封皮来。

    深蓝底,细暗花,字色黑黢黢浮在上头,笔力遒劲,却因为底色深沉,需要仔细分辨。

    哼,此处不留爷……

    唐糖其实恨不能现在就踏着东院墙走人。

    旋即便觉得绝不可鲁莽,人世虽说无可留恋,可仍有件比她性命还要紧的事,尚且悬而未破。

    此事本就着落在纪府,现下去了那个地方,再回来寻线索,就难做了。

    幸亏纪二在家还算个孝顺孙子,明知祖父今日装病,倒也真心着紧。只盼老爷子不负所望,将他孙子修理一番,让纪二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唐糖收妥蓝皮信,听见纪府的丫鬟橘子在里屋唤:“少奶奶,这是谁为您煮的?您怎的一口都没喝?您昨夜受了寒,怪我粗心,竟是忘了给您煮。”

    唐糖听不明白,转入里屋看,却见橘子提着案上瓷壶赞:“这梅花提壶可真是剔透好看,我只在二爷书房见过相似花型的盘子。”

    “这?”

    “这姜汤早都凉透了,我先倒了罢,回头让他们给您煮一壶新的送来。”

    作者有话要说:  20140620按:在此添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