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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
院中守卫揉了揉眼,睁大了再看,一脸喜悦。用蹩脚的汉文指路:“殿下在、在书房。要不要我领您去。”
太好了,郡主又来了!每次郡主一来,他们家殿下的心情都会好不少。他们这些做下属也能轻快些。
阮绵绵一笑,摆摆手。她认得路。
穿过游廊,踏进一间开阔的院落。院中立着几株挺直的松柏,高过屋顶,在一片寒意中依旧葱郁凝翠。
其中一株就长在窗旁。窗棂半支起,青松挂霜的枝叶挡住小半扇窗。而枝叶未遮挡处,那人捧书卷端坐案前,侧颜如玉。
阮绵绵就这么望着他凝神的侧脸。她停在院正中的青石板路上,沉默片刻。旋即深吸一口气,尽量用轻快些的语气喊:“喂,你不怕冷啊!大冬天还开窗。”
叱戮连泽闻声一愣,抬头望向窗外。
那人披着水红色海棠对襟锦裘,杏眸弯弯,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乱,眼中的笑意却不减。耳侧悬着他送的那对东珠耳坠。行走间,那珠子前后轻晃,莹润的光泽让他的呼吸都蓦地急促了些。
他放下手中书册,起身迎她。刚出门,她已踏上台阶,立在檐下。
“你方才看的是什么书呀?”阮绵绵抬脚跨进门槛,回头问。
他手负在身后,也跟着进屋。声音略低:“前朝的兵书。”
阮绵绵脚步一顿,又往里走了几步。
解下锦裘,随意搁在圈椅扶手上。她回过头,想与他好好谈谈。
那人刚把支起的窗棂阖上,正拨弄着银盆中的碳火。特供的银丝碳暖和而不呛人。室内转瞬便升温不少。
“你......”阮绵绵靠近他,指尖绕了绕腰间垂绦,踌躇开口道,“如果一定要开战,能不能......能不能尽量速战速决,减少不必要的杀戮。”
她默默凝视着盆中燃烧的火炭,并不望他。她知道,自己的请求可能有些强人所难。
叱戮连泽拨炭的动作一顿,薄唇微抿。
“此次的主帅是我三哥。”他抬头看她的侧脸许诺,“但我叱戮连泽向天神起誓,一定竭尽所能,不枉造多余杀孽。”声音平缓而坚定。
阮绵绵笑了,笑意很浅却很真。
“我信你。”
他见她笑了,高悬的心方定下些许。
视线又不自觉追随她耳侧莹润的珠子。王都新开家首饰铺,里头的玉石头面做工精巧,样式新奇。深受贵族少女的追捧。小姐们也大多以求娶的聘礼中,有一套那里的头面首饰为荣。
他不知道,她见到会不会一样欢喜。但他想送给她。若戴上,一定也很好看。
他想起那封压在书案卷册中,久未寄出的私信。或许......也该寄出去了。
第98章 【道别】
二月枝头冒新绿,院中的杏花也悄然绽放。厚重的锦裘渐渐被收进箱底。
这些日子来,但凡宫中相邀,阮绵绵便称病婉拒。转眼间,三月已近。
一天夜里,阮绵绵刚准备熄灯睡下,忽听得窗外传来沉闷的敲击声。“咚咚咚”一声重两声轻,连敲了三下。
“谁?”
阮绵绵披上外衣,警惕地拿起墙上挂剑,轻手轻脚地靠近木窗。
“是我。”刻意压低的声音。
叱戮连泽!
阮绵绵一听声音便认出。她搁下剑,拉开窗。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阮绵绵心道奇怪。
少年单手撑着窗台,干净利落地翻窗而入,反手阖上了窗。
“含章,”他直截了当道,“我要回去了。”
回......回去?
阮绵绵惊得瞪大了眼:“......回北墉?”
叱戮连泽点头:“皇帝早已起疑,动手是迟早的事。”
他抿了抿唇,并未提及自己多次遇袭之事,只道:“父汗也传话令我回去。”
实际上,父汗召他回北墉的密信已经压了好几封。月前他本就该回去。
阮绵绵喉头一梗,问道:“你......你什么时候走?”
“今晚子时,”他回答得很快,“趁城门换守卫之际。”
阮绵绵吃了一惊:“这么快?”
她转念便知:他今晚前来是为道别。
阮绵绵心里像是堵了块大石头,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这一别后,何时才能再见。但同时她心里也明白,及时撤离洛宁才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再多待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险。
阮绵绵衣袖下的手收紧,转瞬便松开。
“我晓得了。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她抬头急急叮嘱。想来伏兵追杀也是难免的。她想想不放心,揪着他衣角又重复了遍:“一定!一定要小心!”
叱戮连泽低头看她,笑了:“会的。一定、”声音少有的清朗和悦,学着她的词也重复道,“一定会小心。”
他扯下腰间的佩玉,放在她掌心。语气郑重:“若有难事,去东街的留仙酒楼找祝掌柜。”
阮绵绵低头,端详掌心那方玉。白玉镂空,蛟龙盘踞正中,那蛟龙雕得栩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