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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正是在下所教。”
封书海目光如刀,好一个胆大包天的酸儒,竟敢讽喻州政,蔑视州牧,他就算心胸再如何宽广,必也容不下这等大逆不道、目无父母官之徒!
隐约杀意自封书海身上弥漫,求生欲让吴敬苍开始感觉到隐隐森寒,这好像与他预料的不太一样,对方没有询问……不好,对方想直接大开杀戒!他那些不脏手的捞钱主意还没机会说出口呢!
难道要现在就说吗?可如果对方不说他便说,岂不是落了下乘,显得威逼之下全无骨气,他这大儒的设定便崩不住了!
那岂不是白费了先前那些布置,眼前这位州牧会不会识破他的谋划,反倒弄巧成拙,让对方认为他在玩弄什么花巧滑头,引得对方更加暴怒?甚至牵连陆府?
仿佛在刀锋游走,无数可怕念头在脑海中打转,冷汗涔涔打湿他的后背,吴敬苍努力盯着墙上的条幅:淡泊!宁静!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封书海冷哼,顺着他视线看到那条幅……之下的一张古怪图,那是一个连接许多点的线条,每根线条上各自不同地写着“益州粮价”“益州黍”“益州粟”“益州豆”“益州谷”“益州麦”,而所有线条下方标注着:景耀十二年,景耀十三年,景耀十四年。
随着这些年份,那些标着粟、黍、豆等粗粮的线条爬坡,然后就是一个骇人听闻的迅猛下跌,而那些标着谷、麦等细粮的线条爬了一个缓慢的坡,然后是一个更加触目惊心几乎直指上方的陡峭大坡。
封书海先是面露疑惑,陷入沉思,这分明就是一种极巧妙的方式将益州近三年的粮价标了出来,又想起那首《硕鼠》,然后,封书海倏然转过头来,双目光芒大炽,眼神可怖地定定地看着吴敬苍,只挥手朝下属森然道:“你们到屋外候着!”
案后,吴敬苍指尖发抖:完了完了完了,这位州牧难道要亲自动手!!!
眼前的条幅已经快压不住恐惧:淡泊!宁静!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对方是想要言语凌辱自己再动手处死?还是将自己绑了起来下到大狱?
然后,只见封书海猛然起身,当地一声推开书案便是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面上老泪纵横、涕泪俱下:“先生救我!!!!!!!!”
☆、这又是哪一出
第28章
吴敬苍唬了好大一跳, 差点便要跳将起来,这这这又是哪一出!
却听封书海伏身恨恨道:“先生既将粮价观至此神乎其微之境, 透过粮价而知益州局势要害, 我便也无甚好隐瞒的!这三江世族实是心机深沉、可恶之至!”
“去岁我初至任上,遇到天降大旱, 百姓食不充肠,更无余粮留种,思及来年, 我与三江世家商议,他们便假作相助,道是可将仓中黍粟作悬钱贷与百姓,以倍利为约,虽是高, 但我思及地中产出, 若百姓能有种下地, 倍利便倍利,百姓还有富余,我当即便作主答应了下来。谁知!他们这倍利之约竟以钱计!今年百姓还悬钱之时, 他们不肯要粟黍,只要倍钱!”
吴敬苍听得怔住了, 他再看方才封书海盯着的那副图, 终于看出了眉目,那弯曲曲线上标注着的,乃是每年对应的粮价!
那粟、黍去年乃是荒年, 自然价钱高到骇人,直逼七百钱一石,而到今年乃是丰年,粟黍竟降至两百钱一石,这数字简直太过荒诞不过!
便是丰年,不论粟,还是黍,在魏京也只要三四百钱一石,如今益州才两百钱左右!
假设去年益州一百姓向三大世家借贷一斗粟,田地若是精心伺候,产出一石粟当是可以的,便是倍利,还上两斗,还有八斗在百姓自己手中,不论怎么样,日子总是好过的。
可现在,三大世家借出来的悬钱只肯收钱,若是按照这个荒唐的价格进行计算,一斗粟按去岁价格是七十钱,如今要还一百四十钱,而这一斗粟满打满算,百姓再如何辛劳也只能产出一石粟,也才值两百钱,其中七成都要用于还账!相当于辛辛苦苦种一年粮,产出一石粟,竟要还七斗,岂非荒谬!
这一进一出,便是六斗粮的差异。
造成这局面的,只有两个条件,一是粮价,二是悬契中约定不还粮只还钱一事。
谁可以操纵粮价?谁又规定了还贷只要钱不要粮?又是谁在这一进一出间获得暴利?
……隐约间,吴敬苍已经窥见一个极大的阴谋。
可他心中却涌现一个更大的疑惑,这样明显的事情,百姓不知吗?为何吴七那舅母未曾详细提及?
只听封书海咬牙切齿道:“这三江世家当真太会作态,假作相助骗得我相信他们,这悬钱借贷之事皆由官府操办,悬契书写的文吏俱为各郡官府所出,益州七郡,便有四郡郡守出自三江世家,百姓只当借贷的是官府,如今收利钱的也是官府……”
吴敬苍登时了然,所以,百姓是将这笔账全部算到了封书海头上!
便如他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