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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人一枪崩了脑袋。
因此她一听到这题壁楼,便晓得是有大事要谈,但他既要带着自己,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索性也就不再问。
刚刚二人在公园时,那黑衣小厮上来通报的便是此事。龚建华既得知他今晚不会出席,却也不会轻易放过机会,便差人来给他报信,说是明天晚上要在题壁楼设宴看戏,已是包下了整壁看台里的厢房。
这是料定他推脱一次,便不会推脱第二次,颇有些势在必得的架势。
只是那龚建华,心里头藏的,怕也不只是这一件事,明里暗里,让来报信的人反复提了提自己前不久来昌平游玩探亲的外甥女,言语中多有撮合之意。
可他这挟了湘如去听戏,却不是为了将她当个幌子。龚建华是个老奸巨猾的,他要做那鸦片生意通过他这里,固然是容易得多,可不经由他这里,却也不是再也做不成,不过是稍假时日。他能在这商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这份耐心自然也是有的。
执意要同他见上一面,打的定然是歪心思。
这些天他同湘如走得近,想来龚建华已然知晓,自己单身赴宴,拒绝那位小姐自是容易,却免不得要给湘如惹上麻烦。
那龚建华心中,怕是早已断定,他对湘如的热乎是一时兴起,早些将她除了,自己的算盘便会打得更精光些。
因着这般,他也就偏偏得将她带去,做幌子事小,替她拦麻烦却是大。
见她只是点头,并不言语,他晓得这是应了,却还是免不了提醒她一句:“这次你同我去,怕是会有危险。”
“没关系。”
“胆子倒是大得很,不问我是为了什么要带着你?”他伸手将矮几上佣人刚刚递进来的新鲜水果置在桌上。
“你要是乐意说,我便乐意听。”
“龚老板想同我做单生意,还带着他的外甥女。”他笑。
她瞥他一眼,“我这把枪你使的还真顺手。”
“我请你吃了饭,又请你看了戏,左右,我亏”他笑意更深,“你不亏。”
听明白他这是学她上次的词句,她就不甘示弱地回他:“我要真出了事,却要怎么算。”
“你出了事,我就娶了那位小姐。”
“那你最好盼着我出事。”她瞪他一眼,伸手拿叉水果的两角钢叉在他手背刺了一下。
他倒是没有接这句,反而说着没有由来的话“你若早来一个月,就能看见灯台树上开尽了白花,一簇簇跟落雪似的,可真是好看。”
她从他的小公馆出来已是将近十一点。陈世忠本打意要留她吃午饭,却接到一个电话,说是政府那边有事要他处理,她也就不再多留,在门厅处拿了手包,便同他道别。
只是他坚持着要让司机送她,她想了想也就不再推脱,左右是要去商铺里买东西的,索性搭他一趟顺风车。
年轻的司机师傅将车停在五色百货前头,下车为她拉了车门,她微微颔首,轻声道了句谢谢,便扭身进去。
在里头转了一圈,她买完所需的物什出来时,大楼门口一尊欧式的大落地钟正正敲到下午一点,顿觉得腹中空空。她记得出门右转是有间小馆子的,便寻了过去,要了一碗鲜肉馄饨,吃了一半,觉得身上的汗意都浸透出来,闷闷的,叫人不舒服,于是付了钱,叫了黄包车回家去。
一路上只觉得遮凉的布棚子外头,太阳烤的世间如同蒸笼,柏油马路上头因着热气过盛,腾腾的晃动,倒好似一条沸水流动的大河。
作者有话要说: 忠忠今天这个登徒子!感谢两位小可爱的收藏~爱大家!
☆、经年几度还复来(一)
次日傍晚,他二人乘车抵达题壁楼时,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并非是无法准时,只是他少爷脾气上来,这次偏偏要摆足架子,让那龚老板好生等一等。
汽车刚刚驶进这条街时,就能见着街口两栋商楼之间,横架了一个木质招牌,上头鎏金写着“题壁楼”三个大字,如今立到跟前,瞧着门外的装潢建设,却也不觉得那金色浮夸扎眼了。
题壁楼修的宏伟,雕梁画栋,点金描彩,气派十足。
门口两侧,挂着木刻的一副对联,只见是“世事总归空何必以空为实事,人情都是戏不妨将戏作真传。”
却是一副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派头,讲这人世间不如戏台子。
她今日穿着郑重,一件秋香色的织锦缎如意襟长旗袍,半袖的款式,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手臂,脚上是一双杏色的皮质高跟鞋。
头下车之前,他拿出来一个锦缎面的小木盒子给她看,打开来,里头是红丝绒衬着的一条珍珠链子,“转过来给你带上,当是谢礼了。”
“带这个不过是一会儿为了给你撑面子,我自会还给你的。”她拿手拨了拨颈子上的项链。
“你今天晚上可能命都得搭在这,还抵不上这条链子么?”他逗她。
她没搭他这腔,“再不下去,戏都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