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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肃然起敬,拱手道:“道长果然不愧‘神算’二字!”目光移到连彩云尸身之上,问相士道:“她真的是……”
“不错!”相士感慨道:“几经周折,连姑娘的尸身终可回归香冢。”
展昭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掀起她左腕的衣袖,露出用红绳系在腕上的青翠玉佩。又将自己腰间的玉佩取出,借着墓碑前白烛的亮光细细比对。
“哥哥!”澄因跪在彩云身边,问道:“这玉佩,你怎么也有一块?”
这话倒提醒了展昭,记得澄因说过,真的玉佩一旦见血,必会发出绿光,单靠色泽质地,并不足以证明玉佩的真假。于是,当即咬破食指,把鲜血滴在玉佩之上。
“亮了!亮了!”澄因兴奋地大叫起来:“是真的!是真的!”绽开的笑颜突然僵住,泪水夺眶而出,伏倒在连彩云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震耳的哭声将展昭的思绪拉回到了两年前,彩云下葬的时刻。当日,送葬的人很多,哀号之声震天。从送路到下葬,展昭始终默默跟着,没有机会,也没有理由上前再看彩云一眼——在连昆眼中,他根本不是彩云的什么人,甚至连朋友都谈不上;他是朝廷官员,甚至是被彩云谋害过的朝廷官员。对展昭,连昆除了恭敬,只有歉疚。连昆不明白包拯为何派展昭前来为彩云送葬,更无从知晓他和彩云之间的情意。
那次送别,他与彩云是何等疏远?能像此刻这般与彩云如此贴近,是他想也没想过的。毕竟在别人心中,他们不过是陌路,也只能是陌路。
在澄因的痛哭声中,展昭的指尖轻触彩云的手背,继而紧紧将她的手握住。这已不是他第一次握彩云的手了,记得当年,在受审前夜,他也曾握住这只手,然而彩云却匆匆将手抽离了他的掌心,就在那一刻,他深深感受到彩云内心的挣扎与逃避。今夜,他终于可以牢牢握住这只手,再也不必担心它会溜走,然而这纤细的手,却再不是温热的。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彷徨,仿佛生命中丢掉了什么,再也无法找到。这一瞬,四周的一切都静谧了下来,连夏虫也为之沉默。
望着彩云的尸身,展昭的思绪渐渐远飘天际:如今的你,究竟在哪里?在幽暗的冥界,还是已转世还阳?奈何桥上,你可曾喝下那碗孟婆汤,将前尘往事尽数相忘?
相士见月光已彻底被乌云遮蔽,而展昭却似乎没有让他尽快做法的意思,上前劝道:“展大人,亥时已至,还是让贫道做法,将连姑娘送回棺木吧。若是误了时辰,再想做法,就只能待明日亥时了。”
展昭收敛了心神,将彩云的衣袖归置齐整,站起身来,拱手道:“多谢道长仗义相助!若非道长,恐怕彩云的尸身已遭焚毁。”
相士双手乱摇,连忙跪下道:“展大人误会了!贫道救回连姑娘的尸身,并非什么义举,而是为了替家师赎罪!”
“赎罪?”展昭不解道:“尊师是何人?他犯有何罪?”
相士答道:“家师已然仙逝,他老人家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铁骨神算’,虽是玄门中人,一生却从未做过半点违背良心之事,还借助玄门法术,惩治了不少奸险之徒。”面露愧色道:“然而步入耳顺之年,家师便不再过问世事,闭关研习道法,以致痴迷。半年前,一名红衣女子听闻家师道行高深,便登门造访,跪求家师对她施以‘移魂大法’,令其魂魄出窍,投入连姑娘体内,借尸还魂。”
“什么!”展昭大惊道:“为彤云施法移魂之人,竟是你师父?他身为得道高人,岂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相士忍不住为师父辩解道:“家师本不想答应彤云,怎奈她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哎!也怪家师过于痴迷道法,多年来,一直渴望有机会尝试‘移魂大法’这等高深的法术,以致一时糊涂……”难过得流下泪来道:“可师父他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为彤云施法之后,师父就后悔了!无奈却为时已晚。他曾卜过一卦,得知彤云必将借助连姑娘的尸身,惹下弥天大祸!为了忏悔己过,一个大雨之夜,师父便服了毒。弥留之际,他老人家将‘移魂大法’的秘笈交给了我,命我待彤云身死魂魄离窍之时,务必设法找回尸身,依照秘笈指定的时辰,将她还归墓穴。只有这样,连姑娘才不会沦为游魂。”
展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送我‘情’字,乃是有意暗示,想借我之手,让彤云伏法?”
“正是!”相士叹道:“岂料此后又横生枝节,那尸身险些遭郭仲清焚毁,若非我卜卦灵验,若非我已修得‘遁地移形’之术,定然无法将她救回!”说罢,转向连彩云的尸身深深叩下头去,道:“贫道代家师向姑娘赔罪!不敢奢求姑娘原谅,但求姑娘饶过家师,把所有罪过全都记在贫道一人身上!”
澄因走上前来,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你师父生前已翻然悔悟,姐姐在天之灵,不会怪他的!”
是时,一股怪风骤起,仿佛带着满腹怨气,“嗖”地扫灭了一支白烛。
“彩云!”展昭迎风追上前去,目光在夜色中寻寻觅觅,扬声问道:“是你吗?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