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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5

      邯城郸梦 作者:酸酸凉凉的梨子

    灿烈的红,心间倏然一痛,温热的液体直涌出来,那个他挚爱一生的女子逆光而立长鞭在手绽出朵朵刀花,将他的心搅得稀碎,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与她诀别之言,人生至此,无憾。

    爱恨犹她,决绝如她,她终于亲手报了灭族之仇,终于亲手送他下了地狱,她面色清冷无悲无喜,那些撕心裂肺的痛与或喜或悲的泪早就在他背叛的那一刻缠绵着草原的风将她凌迟剐了无数遍,如今的月海公主,那轮草原上的明月早已是一具寸寸腐烂的行尸走肉。

    萧家父子借焚城大乱之际扮作平民逃出帝都,阖府亲眷暂被拘禁于府内,盘根错节的官员抄家、关押,直清理了半月有余,城内庄园家舍焚毁、死伤不计其数,满目疮痍、举国哀痛。

    三更回宫,鸿烈合衣倚在榻上刚闭上眼睛突然被噩梦惊醒,他按压着胀痛的太阳穴对身旁的内监道:“去宣张绍”

    张绍匆匆而来,知晓主上还在担心烛心姑娘的安危,只是苏大小姐不是已经说过烛心姑娘寻到了其姐一家,出城避难了么?

    “还是没有梅家人的消息吗?”

    “属下已加派人手寻找,暂未得到消息”

    他烦躁的挥挥手,张绍躬身退下,主上也是关心则乱,梅家人怎会舍得下家业呢?待帝都安定也就回来了,说来也怪,梅家居住的那条巷子家家户户都有损毁,独他家只毁了一角门楼,像是刚点着就被灭了,这家人运道不错。

    三月之后,新帝登基,年号泓泽,念于国之大哀,一切从简,他高坐于巍巍庙堂之上俯瞰着芸芸参拜的臣子,心中却空落落的。

    几日后,梅家人果然回转,但却没有她的影子,梅家人也不曾见过她。

    他心下慌乱不已,自驯马司牵了匹烈马直奔宫门而去,宫中护卫无人敢拦,只能着人去通知公主,苏槿暂居公主府得了消息便带着人马拦在了他出城的门口,她不顾危险只身拦马,若非张绍及时勒住缰绳,怕是不死也是重伤。

    苏槿颤抖着跪在马蹄之下,满眼泪水道:“陛下,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赵姐姐,我们在半路遇到了流寇,情急之下躲入了一处密林,姐姐的马受了惊,她,她掉进了山坳里,我本是要去救她的,但是随身的护卫说,山坳间的雾其实是有毒的瘴气,人若掉下去定是尸骨无存,小妹,小妹不忍陛下担忧,不得已才撒谎,请陛下治臣女欺君之罪”

    他耳中嗡嗡作响,最后只见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心口似经脉在断裂般痛得无法呼吸。

    过了许久,他挥挥手让苏槿退下,木偶般的去拉扯缰绳,此刻,他恨不得立时策马奔入山坳,去寻她,然而体内气血翻腾不止,四肢百骸无一能受其控制,他撑着力气,语气虚浮:“张绍,派人去寻”

    山坳之下有个毒物积聚的瘴眼,但凡沾染上其中的汁液顷刻间便化为枯骨,接连几波人皆被毒瘴逼得无功而返,最后只有江蓠绑着绳结勉强下到坳底,却也只捡到一个沾着血迹的空荷包,看到几具被粘液腐蚀的森森白骨。

    她掉下这瘴气浓聚之地纵然不死也难爬出去,况且这里没有水和食物,她是否在冻饿之时想去寻找吃食而不慎粘上了毒液?有心将白骨敛起,心肺之间却如被蛛网缠结一般头晕目眩,江蓠迅速拉动绳子,绳结之间用作信号的铃铛哗哗作响,上面的人急忙将他拉了上来,他快速攀附而上,刚出山坳未及说话已是一口热血涌出喉间,他将荷包递给辛夷,不急不缓取出一颗解毒药丸服下。

    辛夷看向江蓠,他颓然摇头示意无望,他自小便周旋于各种奇门毒物之中练就了一副百毒不侵的躯体,尚不能在山坳之中多做停留,更别提这么多日一个平常女子饥寒无望的活于此处。

    辛夷望着空荷包上歪歪扭扭的针脚泣不成声,她认得,这是烛心贴身带着的,里面装着的槐花榆钱都是可食之物,辛夷推测她定是曾活过几日,不然荷包怎会空空如也,她在山坳下一定很绝望吧!

    鸿烈听完辛夷断断续续的叙说,颤巍巍的抬手示意她出去,她看着他面上暴起的青筋,不知他是如何隐忍才能镇定一二。

    辛夷多希望他能暴怒而起发泄一通,然而接下来的日子他却沉静的仿若什么都未发生一般,只是比从前更加忙碌,自朝堂下来便紧跟着又是召见朝臣商议政事,凡能亲为之事更不许旁人插手。

    这般不眠不休不食不饮熬了五日,直熬的面若死灰,几近油尽灯枯,终是轰然倒于朝堂之上,一时朝野皆惊,流言四起,这北黎家的气数莫不是真要尽了?

    他昏迷三日却无醒转迹象,辛夷与江蓠却知此病非药石可医。

    乐央公主日日伏于亲弟耳边诉说衷肠盼其好转,奈何心死者无救矣,从古至今,一个情字成为了多少人过不去的劫难,看着他一日日衰败下去,公主终是不再多加劝慰,凄苦一笑,流尽最后一滴热泪:“你若真打定主意要随赵姑娘去,就去吧,只是在这之前望你能留下一点北黎家的血脉,为这残破的国家,为着长宁的一片痴心,留下一点希望吧!”

    也不知是因为感知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