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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城郸梦 作者:酸酸凉凉的梨子
急忙过去搀扶,两人刚跨出卧房的门槛,正看到云扇等人半拦着带着香烛纸钱的陇西王。众人见到宣亦也着实一惊,顿时鸦雀无声。
宣亦开口道:“王爷这是来吊丧?”又满是歉意道,“那实在是让王爷失望了”
烛心冷冷的扫过众人,这到底是怎样一帮乌合之众?
陇西王的目光扫过义愤不平的烛心,笑答:“听说公子病情危重,有个通晓神鬼之事的方士进言,用这些个幽冥之物以毒攻毒,可使人回天有术,如此看来果真不假”
宣亦淡淡一笑:“那改日宣某定备金帛厚礼,亲自过府道谢”
陇西王顺势接话:“这就不必了,到不如衬着今日谈谈那桩蓝田玉石生意”
烛心暗道:“公子,你大病初愈”
宣亦轻轻按住她搀扶的手臂:“还请王爷到花厅稍候”
陇西王神情甚为怪异的在两人身上扫过,戏谑一笑:“不必着急,本王有的是空闲”
不过半盏茶的议事功夫,陇西王便自花厅离去,看似情绪颇为不佳。烛心暗笑,想来是所想之事未谈拢,转念又担忧公子与这样一个废太子走得太近终归不是好事。
公子大病初愈,胃口必是不佳,这几日膳房却并未细心准备饭食,一如往常无异,果然送去的东西又被原封不动端了回来。烛心暗自嗟叹一番,熬煮了软糯的火腿鸡肉粥,又备了两块开胃的山楂糕送过去,他的救命之恩她无以为报,只能在这些饮食小事上费心一二。
她将饭食放下却并未离去,他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有话要说?”
烛心是想到陇西王之事,犹豫着要怎样将自己的担心说出,踟蹰二三道:“公子,我幼时读文学史书而知,皇室之家一人有错,与其有所牵连之人必然跟着遭难,他是个被废黜的太子,这陇西距帝都千里之遥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可想而知这个王爷并不被皇帝喜爱,自古以来觊觎帝位兄弟相残的事情层出不穷,他现在结交商贾想必是有所图谋,还请公子多加提防”
宣亦还未作答,云扇进来禀报道:“主上,此去西梁的车马已备好,何时出发”
宣亦并未作答,而是对烛心道:“你来陇西多日也未曾带你远游,几日前,接到故人来信,应邀到西梁国都一聚,你可愿同去”
烛心抑住欣喜道:“多谢公子”
他复又答道:“等烛心收拾妥当,即可出发”
云扇多有不解,却不好多问,应答着退了出去。
他的眉心微微皱了一下,西梁有太多他想弄清楚的事情,有些事但愿他是错的。
此次出行只带了一个赶车的马夫并四个护卫,云扇本是计划同去的,不知为何临行之前,宣亦突然用四个护卫将云扇替换了下来。
天色暗下,明月高悬
马车里宣亦正襟而坐闭着眼睛养神,烛心掀开帘子看着带着暖晕的月亮,记得小时候她时常问奶奶:为什么月亮总是跟着我走呢?奶奶总是乐呵呵的回答:因为我孙女长得好看呀!道路两旁的蒿草中星星点点的闪过微绿的弱光,小小的萤火轻盈飞舞,想到儿时趣事烛心低低的笑出声来。
宣亦睁开眼睛似在问她,笑什么?
烛心放下帘子似是解释又像在自言自语:“我小时候住在农村,有次夜里去抓萤火虫,眼看就要追上了,没留神脚下,飞身一跳直接从堰头上掉了下去,被兔丝秧划得满身伤口,现在回想起来却只记得快乐,不记得当时的痛了”又试问,“公子,你们小的时候都玩儿什么?”
她的笑容清朗明净,稍稍吹散了堆积在他心头的阴霾。
“那时候家中兄弟姐妹很多,母亲去的早,父亲也不大喜欢我,记忆里没有什么快乐的事情”
马车内光线昏暗,烛心看不清宣亦的神情,但想来是触及了他的伤痛不禁有些自责。
“公子,走了这么久马也乏了,休息一下吧”
月色如画,马夫在不远处的溪边饮马,夜阑人静,烛心盘膝而坐,望着光华四溢的明月,千百年来它的美丽从不减丝毫。如果有一天来开了这里,至少可以对着月亮思念这里的人。
他在她身边席地而坐,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月亮:“月亮里有什么?”
“一座桥,桥后有一尊塔”但她知晓,那不过是月亮上的凹凸山形,又笑问,“公子觉得呢?”
“嫦娥因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她无法向这千年前的古人讲月亮上什么也没有,只是大大小小的环形坑,但其实又何必揭穿它的本质呢,就让人们以为那飘渺的月宫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在月桂树下遥遥望着人间,岂不更绝美。
月色渐渐有些淡了,旅途的人又该上路了。
马车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盛夏肥美的原野之上露出几顶游牧人搭建的帐子,远处弯曲的河水在月光之下宛若一条银练玉带铺向远方。烛心站在马车旁眼皮困倦的张合着,她心下怀疑这像是在梦境中般迷蒙的不真实,又听到宣亦与帐子旁的游牧人交谈着什么,是她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