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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天下无病 TXT第16部分阅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天下无病 TXT 作者:未知

    么,有什么可好奇的。

    要说我和她有缘分吧,这不,今天又遇上了。不过这次她身边除了一个宫女之外还多了一个翠绿色衣裳的少女。少女相貌娇嫩,一看就是个活泼的姑娘。她此刻正拉着仪妃的袖子来回的晃着,“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我吧,姐姐~我知道姐姐最好了,姐姐~”

    仪妃原本板起的脸孔露出无奈的笑容,训斥的语气里藏着宠溺,“你个死丫头,跟你说了不要乱跑非要跑,待会儿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怎么办?宫里可不比家里面,凡事都要仔细!”

    少女露齿一笑,“我知道了,姐姐是担心我呢。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你这么久不见难道不会想我吗?”

    仪妃刮了下她的鼻子,故意冷声道:“不想,你有什么好想的。”

    少女j诈一笑,伸手挠着仪妃的腰间逗的她笑了出来,“姐姐口是心非,明明想我的。哈哈,姐姐可是最疼阿若了。”

    “停,停下来,你个死丫头。”仪妃笑着喘息,“再闹就给我回去!”

    少女这才停了下来,拉着仪妃的手道:“不闹了不闹了,姐姐我饿了。”

    仪妃美目瞥着她道:“就知道吃。”接着对身边的宫女道:“去御膳房叫些东西到宫里。”

    少女高兴的一把搂住仪妃,“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爱死你了!”

    仪妃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哪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可她眼里的宠爱却是货真价实。

    我看着这对姐妹有些晃神,看,盛气凌人的仪妃也有这般柔和宠溺的眼神,只因为她活泼的妹妹。这样的姐妹和睦……

    我冷漠的等她们离开之后才走了出去,这样的姐妹情深,对于我来说可真是种讽刺。

    三日后贺莲臣在下午时跑到御花园的亭子里赏花,我从御膳房端着东西回去时正赶上又在找人的仪妃,而仪妃去的地方也正是御花园。

    仪妃的样子还是像平常那般趾高气昂,眼里闪着对我的不屑。我自然是装着什么都没看到,别人的视线干我何事,我还能上去挖了她的眼珠子不是?

    仪妃高傲的神情在看到亭子里亲吻的两个人时顿时瓦解。原来亭子里正上演着一出暧昧的亲吻戏码,主角正是贺莲臣和她的妹妹。她那纯真可爱的妹妹正搂着贺莲臣吻的着迷且入神,丝毫没有发现亭外的我和仪妃。而贺莲臣则是半眯着眼睛有些趣味的看着我们,神情冷漠。

    仪妃最终颤抖着叫出了声,“阿,阿若,你在干什么!”

    名叫阿若的少女这才睁开眼睛震惊的看着仪妃,接着慌忙的爬下贺莲臣的身子对仪妃道:“姐姐,我,姐姐……”

    仪妃故作镇定的走进亭子,步履微微不稳,“阿若,你,你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对皇上赔礼道歉……”

    “皇上?”阿若怯怯的看了贺莲臣一眼,接着似鼓足勇气般鼓大声说道:“姐姐,皇上知道我是你的妹妹,皇上不讨厌我,我,姐姐,我已经和皇上说过我喜欢他了,我也想像姐姐这样成为他的妃子。姐姐,我喜欢皇上,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仪妃眼睛里有什么一点一点的破碎,唇边的笑容比哭都不如,她颤抖着道:“怎么可以呢,阿若,他是皇上啊,他是你的姐夫……”

    “姐姐,我喜欢皇上,比你嫁给他更早的时候就喜欢了。”阿若明亮的眸子里滚下泪珠,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颗颗真实,“姐姐,我很喜欢皇上,或许是很爱皇上,我想要和皇上在一起,姐姐不会反对的对不对,姐姐对不起,我是真的很爱皇上,姐姐,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阿若好不好,阿若想和皇上在一起……”

    仪妃抖动着唇瓣说不出话,眼中泪水垂垂欲落。

    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罪魁祸首却在一边惬意的欣赏着这个场面,冷漠而事不关己。

    我讽刺的笑了笑,姐妹情深?恩?这就是回报吗?

    我微微松手,任由手中的托盘垂直落到地上,发出刺耳且不容忽视的声响,接着冷冷的对着她们道:“你们,说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哭泣,要留言,要动力~!

    四七章 【番外:前世】

    大家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我是安然。(笑)

    抱歉,或许我的开场白有些俗气,但请原谅我的死板和无趣,只因作为一个即将要失去生命的人,我实在没有那个兴致去弄那些漂亮花枪的开场白。

    我只是想安静的,平淡的,叙述自己的一生,无论它的喜怒哀乐。

    愿意听的朋友们可以泡杯热茶,慢慢感受着茶水给你们带来的温暖,而后,静静聆听属于我的故事。

    那么,现在开始。

    我说过我叫安然,我今年二十六岁,是一家跨国汽车公司的总经理秘书,性格如同每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一样大众,我有一个普通的家庭,然后便是拥有一个交往三年的男朋友。

    我先来说说我的家庭。

    我的家庭属于很常见的小康,我的父母拥有一对女儿,我和小我一岁的妹妹。

    在我幼时的印象里家里并不是很富裕,父母常年在外做生意以至于没空照顾我这个意外出生的女儿。我被他们托在奶奶或者外婆家抚养,整日的和乡下的孩子们一起在碧绿的草地或者窄小的乡间小道上玩耍。在那群半大的孩子中我算是个小头头,领着他们不安生的捣弄折腾,一个不爽就对谁呼来喝去——瞧瞧,整一个小霸王。

    以上给我带来的记忆里都是充斥着肆无忌惮的欢笑和吼叫。

    这是我一生中最纯粹最宝贵的童年时光,只是它一去不复返,带走了那些欢笑和纯真,只留我偶尔回想起时淡淡的惆怅。

    童年时见到父母的次数不多,每年大概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我总是躲在老人的背后偷偷打量着那两个陌生而熟悉的大人,而后对着他们怯怯一笑。我也会见到那个小我一岁的妹妹,不同于我晒黑的皮肤和顽猴子的个性,她有着白嫩嫩的脸蛋和安静的性子,我的伙伴们总说她是个天使——是的,在我的眼里,她就是个天使。

    我在七岁的时候离开奶奶去了城里,和爸爸妈妈还有妹妹生活在了一起,而后的日子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孩子,非常孤独。

    我的爸爸喜欢抱着妹妹坐在膝盖上听她撒娇,听她软软的声音和他说着学校里的趣事,听她皱起眉头冲他发火。

    ——可是他不从不会抱着我,从不会和我说多过五句以上的话。

    我的妈妈喜欢对着妹妹碎碎念,训话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宠溺,轻轻的拍着她的小手说:“下次还这样就把你给扔了!”

    ——可是她从没有那样温柔的对我“训话”,她只会在我失手打破东西的时候厌恶的皱起眉头,而后责怪着我的奶奶。

    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很不喜欢。

    我开始叛逆,开始也用厌恶的表情去看他们,开始学会了一个月不和他们说一句话,我当时觉得这就是坚强——瞧瞧,即使没有你们的疼爱,我也很坚强。

    家里唯一和我要好的是妹妹,她会对我甜甜的笑,会偶尔和我吵架,会和我一起躲在被窝里睡觉,她是我心灵的慰藉,即使有时候我会愤怒的想着,为什么他们只对她好。

    我会嫉妒会不平会愤怒,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在和父母的长期抗战中我在不知不觉中成长,升初中,考高中,上大学。其中我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关于爱情,友情,以及令人气馁的亲情。

    我跌倒过很多次,爬起来很多次,以后也会继续跌倒再爬起——人生就是如此,重复着失败和胜利的循环。

    我离家开始工作,几年才回去看他们一次,然后在某次时隔两年之后见到父母疲惫的脸之后,我突然就发现自己长大了。

    我长大了,我会好好的端详着他们逐渐苍老了的面容,会看着他们头上的白发感到心酸,会为他们露出来的欣慰笑容而感到温馨,会试着去淡忘掉那些不愉快的曾经……

    我和他们的交流逐渐多了起来,他们还是对妹妹的宠爱比较多,会在我待久点儿后就显露出当年的语气和行为,可我想这不重要,我想我已经长大,我懂得他们也是爱我的,只是爱的没那么多而已。

    我在乎那偶尔的温馨,我很满足,因为这是我的家人。

    妹妹也长大了,高挑的身材和靓丽的脸蛋以及腼腆的性格。妹妹会在我的面前露出别人看不到的顽皮一面,我觉得很骄傲。这是我的妹妹,身上流着最亲近的血缘。

    我们是姐妹,发誓要一直相亲相爱下去的姐妹。

    好了,家庭已经说完,接下去我来说说我的爱情。

    我在青春萌动期自然是爱慕过男生,也交过一个短暂时期的男朋友。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似乎就是为了不落单而恋爱,为了告诉别人自己有男朋友而恋爱,那时候的爱恋如此薄弱和虚幻,导致我在之后便迟迟不肯和人交往——我觉得很无趣,很无聊,很没意思。

    可我在二十三岁这年还是跨出了这一步,我和我的上司恋爱了。

    是的,我的男友就是部门经理,我是他的秘书。在一年的接触下来,具有最高暧昧度的经理和经理秘书也踏上了最庸俗之路——兔子吃了窝边草,然后他们在众人看好或者不看好的目光下幸福的交往了下来,直到第三年。

    这一年的初春还是那样的舒服怡人,我们见了双方的家长并决定在五一的时候结婚,我们准备建立一个美好的家庭然后生一个可爱的baby以延续我们的爱情,我们一直以为会这样彼此相伴的幸福下去,只是生活已经变得戏剧化,幸福属于不了我,它给我的永远只是一个假象。

    我再一次昏倒了。

    我在拍摄美丽的婚纱照时昏倒,我原以为只是疲惫性的昏厥在检查身体之后得出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医生说,是血癌。

    哈,荒谬,他说什么?血癌?癌症?可笑,这种和平常人八辈子没有关系的绝症怎么会出在我身上?拜托你别和我开玩笑!

    可是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说这是绝症,他说这个已经是癌症晚期,他教训我为什么不注重自己的身体,他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没有疾病意识。

    他说,如果不接受治疗,你的日子……只有半年。

    可是医生,我很想问你,接受了治疗,我又有多长的时间?

    我才二十六岁,我正准备和我的男友结婚,我刚计划要一个孩子,我就要开始我人生的幸福生活……

    我只是想要幸福的活下去,这样……也不行吗?

    我开始恐惧,狂躁以及怕死,父母悲哀绝望的脸,安青红肿的眼眶,颜佑父母怜悯中带着否定的眼神……

    我会失控的抓住颜佑的手臂做不住的流泪,嘴里念着:颜佑,我不想死。

    颜佑并没有放弃这样的我,他会温柔的摸着我的脸,会坚定的告诉我: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结婚。

    我在那一霎那得到了力量,至少我还有他。我的爱人说:他会等我好了和我结婚。

    于是我同意了接受治疗,任由曾经及腰的乌黑长发掉落,任由自己快速苍白消瘦,任由自己成了一个病房里挣扎生命的卑微病人。我的心里闪着微弱的光芒,我想上天或许会给我一个奇迹,我会继续健康的活下去,为了爱我的人。

    可是你们谁来告诉我,到底有谁是真爱我的?

    有谁?

    哪怕……只有一个。

    那天我躺在床上安静的看着书,查房的护士随意的笑着问我:“安然,你妹妹有男朋友了啊?”

    我从书里抬起头,安青有男朋友?我从没听她说过啊。还是因为我在这病床上趟的这四个月里她已经不再和我谈心了?我也笑着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刚在妇产科那里碰上你妹妹了,我顺口问了下妇产科的医生,医生说你妹妹怀孕两个月了,恭喜恭喜啊。”

    怀孕?安青怀孕两个月?

    “恩,到时也要请你吃喜糖的。”我面不改色的说,其实心里早就掀起了巨浪。

    我的心里翻滚着很多情绪,气愤,心急心慌以及心疼。安青怎么会怀孕?她有告诉过爸妈自己交男朋友了吗?她的男朋友人怎么样?他会以后好好对她吗?

    我烦躁的把书扔到一边,安青来了之后我会好好的问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见到安青以后毫不客气的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安青先是震惊,接着是悲哀,然后朝我跪了下来。

    “安然,我是怀孕了,我,我很爱这个孩子,也爱他的爸爸,安然,我会生下他的。”

    “那么孩子的爸爸呢,他准备怎么做?”我冷静的问。

    “他?”安青的表情很茫然,不一会儿却坚定的说:“他会娶我。”

    我看着这个从小和自己亲密无间的妹妹复杂的问:“他爱你吗?”

    安青的脸上闪过黯然,“爱?或许不。可是安然,我和他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我会叫他慢慢爱上我的。”她双目含泪的看着我问:“他会爱上我的对不对,安然,我那么爱他,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我们会成为夫妻,我们会陪伴着彼此到老……”

    我不知怎么的觉得很难过,伸手抱住了她说:“是啊,他会爱上你的,安青是这么可爱的一个丫头,会很幸福很幸福。”

    安青回抱住了我,很紧,紧的我的心脏也开始发疼。

    我以为那是我们的姐妹情深。

    我在医院里的日子继续过去,我的身边有颜佑,有安青,爸爸妈妈,有我自以为是的宠爱。如果那天安青没有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如果,如果……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如果。

    那时我的视力已经变得模糊,我无法仔细的看清楚别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我就像是一个睁眼瞎子,看着我的那些爱活生生的从眼皮子下逃走。

    那天风和日丽,医生和我说最近我的身体有好转,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情况会有很大的转机。

    那天万里无云,我唯一的妹妹安青跪在我的面前一字一顿的说:“安然,爸妈叫我别告诉你,可我还是决定告诉你。我明天就要结婚了,和颜佑。”

    “安然,我和颜佑在一起了。”

    “我和他的事情……也许你能猜到,他喝醉酒,把我当成了你,然后我怀孕了……”

    “安然,我不奢望得到你的祝福,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的姐姐,我爱你。”

    我记得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咬牙切齿的说:“滚。”

    我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心脏正被刀子活生生的割着,血肉模糊。

    我想问为什么,可是我问不出口。

    好了,以上,我的故事就说完了。

    感谢你们听我诉说,现在我在去他们婚礼的路上,我趁着护士们不注意的时候溜了出来,我想去看看我在梦中都渴望的婚礼,即使新娘并不是我。

    我已经换下了病服,偷偷混迹于宾客之中,躲在暗处看着兴高采烈的双方家长,略带阴暗的新郎和娇羞难掩的新娘。

    我看着司仪口才灵活的逗趣,看着旁人们祝贺鼓掌,看着新人们接受别人的祝福。

    我看到他们拿出戒指,对彼此宣誓着:

    “我愿意”

    我尝到嘴里浓厚的血腥味,我恨不得用指甲深深的抓进自己的皮肉,我怎么会祝福,我是那么的恨他们,恨这些曾经我以为爱我的人。

    我在喧闹中似乎听到了琴弦崩断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干脆。

    我站得太久,累的再也站不住了。

    我听到宾客们大声叫着有人昏倒了,我看到所有人的视线朝我聚来,我看到安青和父母们惊讶和恐惧的表情,我看到颜佑那张英俊斯文的脸上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想我是流泪了。

    我很痛。

    但我知道我再也不会痛了。

    我再也不是安然,永远都不再会是,也不愿意是。

    —番外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ps:解说一下,阿蓝的前世和今生是完全两个性格的,也正是有前生的经历才养成了今生的阿蓝,如果有亲们联系不到一起的话可以单独当个言情短篇看,这是曾经的一个普通女人,然后得到了机遇,成了另一个性格的人前世虐过安然,这辈子我可不敢再虐阿蓝了

    那个,有被虐到的迈,有就留个小爪印让我知道哈顶锅盖逃走~~~~~

    四八章

    我知道我应该当做没看到这样的戏码,应该像以前那样漠不关心,应该保持曾经的面无表情和心如止水。

    可是我没有做到。

    我果然是个冲动且没有理智的人。

    鉴于在这种紧张的时刻我的举动显得非常突兀,那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向我看来,眼中神色不一。

    我立刻虚伪的喊道:“哎呀,奴才还怕糕点凉掉……”

    我暗暗在心底嘲讽了自己,接着恢复没有表情的脸对着停止哭泣看着我的那两个女子道:“娘娘,小姐,奴才该死,奴才一个手抖就没拿好。” 我低头看着摔得到处滚落的糕点忍不住笑出了声,“奴才可真是蠢的厉害,瞧瞧,这么漂亮的糕点如今变的面目全非,怕是给御膳房的那条狗都不会吃了。”

    “你这奴才哪来这么多的话。”阿若的声音带着哭泣后的沙哑,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还不赶紧收拾掉!”

    我微笑,“当然,当然,奴才自然是得收拾,不过小姐自己也该收拾收拾了,小姐这张脸……”我上下打量了几眼,满是诚恳的道:“可真丑。”

    阿若脸色瞬间变青,“你……”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对着神情恍惚的仪妃道:“仪妃娘娘,奴才看啊您这妹妹准得得宠,还没进宫里就有娘娘那种气势了,娘娘家可真不得了。”我又对着阿若道:“小姐,奴才这里给您道歉了,还望小姐以后多多提拔奴才,奴才这就收拾了东西走人。”

    我说完后也不看那几人是什么表情,蹲下身子就捡起了地上的碗盘碎片。我边捡边后悔的想着我又犯错了,我怎么能在贺莲臣和仪妃他们面前那么没大没小?我现在只是个太监,一个微不足道任人宰割的太监,我有什么身份和立场去和人家叫板儿?

    可是我心底有个地方实在是疼,剧烈的疼。

    我那么那么久没有产生过剧烈的情绪,我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这种能力,可原来我没有失去,我还是会记得那些背叛,那些叫人恨之入骨的背叛。

    “姐姐,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该喜欢皇上,可是我比你爱他爱的更早……”

    我听着觉得有趣,安青也曾经跟我说过“对不起”,可她们都忘了,“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无耻的三个字。

    “姐姐,你说句话好不好,姐姐……”

    我一片一片的将碎片捡起再放进托盘,那些细微的碎渣刺进皮肤带来刺痛感,轻微的,却让我的心理得到一种发泄。我在心底无聊的数着数,算着贺莲臣在数到几的时候才会开口赶人。

    “够了,不用捡了。”贺莲臣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出去!”

    恩,我正数到“十五”。

    “奴才退下。”我利落的起身转身预备走人,可手臂却被人突然拉住,接着贺莲臣隐隐带着怒气的道:“她们两个出去,你留下!”

    阿若闻言惊讶的连哭都给忘记了,而仪妃则是复杂的看了贺莲臣一眼就转身走了出去。阿若见状也对贺莲臣投去了可怜兮兮的一眼,然后上前准备挽住仪妃的手一起走,可仪妃只是稍稍闪了闪便避开了她的手,背部挺的笔直却微微颤抖。

    我心里止不住的涌上讽刺的笑意,看看,这个平时趾高气昂的女子在这个时候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谁是强者谁是弱者,谁是赢家谁又是输家?

    古往今来,可恨与可怜,好人跟坏人,又有什么明确的分界线。

    我正失神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时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接着便被贺莲臣一把拉到了怀中。他低头定定的看着我,俊朗的脸上带着压抑的怒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朕的点心给摔了!”

    他怒气冲冲的口气与他口中质问的事情着实不搭,我也没心思去想他到底气的是什么,只淡淡道:“奴才手笨,还望皇上饶命。”

    贺莲臣手上力道更重,眸子里的金色微微闪动,“饶命?那你可能告诉朕你刚才气的是什么?”

    我识时务的赔上笑脸,“皇上怕是看错了,奴才怎么会生气呢,奴才只是手不小心抖了抖。”

    贺莲臣闻言一把抬起我的下巴,眸子里的金色愈来愈胜,“安柯蓝,别跟朕耍花样,你不敢说,那可要朕替你说出来?”

    我故作疑惑的看着他,“皇上的意思是?”

    贺莲臣低下头对上我的眼睛,距离近的几乎他一眨眼睫毛就会扫到我的脸上。他一字一顿的道:“你刚才可是想起了宇文睿和你皇姐?”

    我闻言微愣,宇文睿和皇姐?

    下一秒我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也对,刚才贺莲臣和仪妃姐妹的戏码安在我和宇文睿还有皇姐的身上还正好,贺莲臣能马上想到这个还真是在情理之中。虽然我刚才想的不是这个,可他的这个解释还真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我沉默的这一小会儿里贺莲臣已经不耐,他倏地扣住我的腰间往上一提,如此我便悬空的被他抱在了怀里。他浓眉紧皱,语气带点暴风雨前的压抑,“你就这般喜欢你那个表哥?”

    我半垂着眼睛道:“恩。”既然他愿意这么想,那就一直这么误会下去好了。

    贺莲臣不怒反笑,“喜欢?你喜欢又有何用?”他贴紧了我的耳垂带着恶劣的缓缓道:“朕告诉你个消息可好,你那表哥正和你皇姐欢欢喜喜的准备着成亲大典,过不了几天就是云弥的皇夫了。你说那时候,他还会不会记得有过你这么一个表妹?”

    我呼吸稍滞,继而淡道:“该记着便记着,不该记着便忘了。”如此简单。

    “你倒是豁达的很。”贺莲臣冷哼了一声,掰正了我的脸语气逼人的道:“安柯蓝,即使你是云弥的公主,现在也只是朕身边的人,朕要你眼里心里想的都是朕,而不是那个将你忘到一边准备成亲的人。”

    他说完便松手放开了我,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后转身走了出去,将我一个人扔在了亭中。我则是似笑非笑的揉着自己被捏疼的手臂,我现在天天对着的是他,自然是眼里也是他,可这心里……

    我抬头看向亭外的天空,无垠的空中只偶尔有几只黑点般的鸟儿飞过,我想起那个总是清冷的男子那句坚定的“相信我”,最终浅勾起了唇角。

    不是说没有将谁放在心上吗,可为什么听到他要和皇姐成亲的消息会觉得有些发凉?我伸手盖在了自己的胸口,紧紧咬住了下嘲讽着自己,安柯蓝啊安柯蓝,你终究还是对人产生了情感,不论多或少。

    当然贺莲臣说的话也不能就信,如果他说的那番话是真,相比之下我也该庆幸。至少我没有爱下去,没有深陷,那就代表着不用承受曾经的那种痛苦。我只需要将这点情感连根拔起,尔后恢复自己无情无欲的性子即可。瞧瞧,多简单。

    我苦笑,是啊,多简单,只不过相伴了十几年的日日夜夜,只不过是最能了解我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从小以逗弄我为趣的一个人,只不过,我和他只不过……只不过有着一份不同于任何人的牵挂而已。

    反之如果他说的那番话是假……

    我重新端起托盘走了出去,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那日贺莲臣在亭中对我说了那番话后便一直对我不冷不热,我一个小小太监也只能低眉顺眼的承受着主子的冷落。这几日最快活的当属小顺子,贺莲臣差使我的次数少了许多,小顺子则顺理成章的成了他面前的“红人”。小顺子还好心好意的安慰过我,说什么“在皇上身边当差就是这么回事儿”“皇上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之类的话,我听了只觉得他真有趣。

    这天是贺莲臣出去狩猎的日子,我和小顺子在随行的内侍中一起去了狩猎场。贺莲臣的那副金箭囊也是小顺子小心翼翼外兼吃力的抱在怀中,时不时的还要用袖子擦几擦。

    “小篮子,你这是头一次见到皇上狩猎吧。”小顺子有些故意的问我。

    我点头,“恩。”

    小顺子得意的炫耀道:“我跟你说,皇上这箭法可是百发百中,百步穿杨!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皇上箭法更好的人!”

    我想可不是么,你才见过几个人。

    小顺子又道:“这狩猎场啊就是男人们来的地方,你看看皇上那骑马的姿势,多英姿焕发,多……”

    我伸手抵了抵小顺子,示意他看着远处骑着马过来的贺莲臣,“顺公公,皇上怕是要你怀里的箭囊。”

    小顺子立刻伸出瘦弱的两只手臂将箭囊举起,“皇上这马骑的还真快,哈。”

    我往后退了几步,“顺公公可举好了。”

    小顺子闻言脊背听的更直,双目圆瞪的看着疾驰而来的贺莲臣,贺莲臣骑马的速度越来越快,未到我们身边的时候就激起了一阵尘土。我微微眯起眼睛试图遮挡灰尘,可马上感觉腰间一紧便被人向上提起,再睁眼时已经是被贺莲臣安稳的搂在了身前。我侧头看了下远处的小顺子,只见他正目瞪口呆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似乎不能理解贺莲臣为什么从拿箭囊变成了“提人”。

    骏马奔跑的速度很快,贺莲臣一只手臂环着我的腰所以我坐的还算稳,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震一震。我有些受不了这样的颠簸,于是努力的开口道:“皇上要去哪里?”

    贺莲臣的胸膛微微震动,声音冷冷的道:“哪来这么多的话,到了就知道了。”

    我情不自禁的想着:他不是正冲我冷战么,难道要把我扔到山里当猎物,然后来猎我?

    呃,话说,那个什么的,他不会这么缺德吧?

    四九章

    贺莲臣搂着我的力道不轻,勒的我那小腰微微发疼。我抬头准备不满的瞪他一眼,入眼的却是他那弧度完美的光洁下巴。于是我又开始神思游移,如果给他刮胡子的内侍一个手抖在他脸上留下一道子,那血涌出来的时候该有多销魂?

    我想象着那个画面:诱人的鲜血缓缓从紧绷的皮肤中溢出,殷红的液体顺着下巴的弧度优雅的滑下,染红了他那性感的锁骨,多可口,多美味……

    呃,不对,停!

    阿弥陀佛,我是人啊人,怎么可以产生吸血鬼的想法?我悲痛的想着这都是《暮光》带给我的错觉,幸好这疙瘩没电脑,不然指不准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产生多么离奇的想法。

    我无意识的舔着自己的虎牙,抬眼又看向了贺莲臣。不得不说这厮长的真味道,蜜色的肤色和深邃的五官,怎么看怎么都是个俊朗的气势男。而举凡气势男的共性就是霸道和强势,无论面对的是谁。

    贺莲臣的喉结滑动了几下,声音不冷不热的道:“谁准你这么盯着朕看的。”

    我噎了一下,好,那我就不看。

    可贺大爷又发话了,“谁准你不看朕的。”

    成,那我看。

    他声音不悦,“还看?”

    我忍,我不看。

    他语调微怒,“不看?”

    我再忍,我看。

    “还看?”

    ……我说,你到底是要我看你还是不看?

    “皇上。”我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让奴才怎么做?”

    “朕不准你看。”他冷淡的开口:“也不准你不看。”

    我忍不住抽动嘴角,说白了,他这是找茬?我无奈的道:“皇上,奴才有什么地方惹到你了吗?”

    贺莲臣终于看了我一眼,眼神深邃,语调发冷,“没有。”

    我止不住哆嗦了几下,都这样了还叫没惹到他,那我要是惹到他了可得怎么样?

    骏马突然加速奔跑了起来,我一个没注意就狠狠的撞上了身后的胸膛,而贺莲臣在这个时候竟然松开了环着我的手臂,吓得我连忙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身子也是被迫贴了上去。

    “抓紧了,摔下去朕可不会等你。”

    我紧闭着嘴瞪了他面无表情的脸一眼,靠,这人也太阴险了。于是我不客气的更加揪紧,边还半眯着眼睛阻挡着愈加刮脸的劲风。我似乎隐隐感觉到他的胸膛轻震了几下,接着便是身下的马儿跑的越来越癫狂,跟几百年蹄子没落过地面似的。我悲催的想着我的命果然苦,比小白菜还苦,我就是那大白菜啊地里黄!

    那马不知道癫了多久才停了下来,我按捺着翻江倒海的胃冲贺莲臣苍白的笑道:“贺莲臣,你大爷的。”

    贺莲臣原本跟别人欠了他几万两黄金似的臭脸终于露出了笑容,继而潇洒的下了马站定,修长的身姿俊朗挺拔,“朕想你这句话定不是夸人的,不过朕现在的心情不错,也就不和你计较了。接下来……”他关怀的道:“小篮子,你能自己下马吗?”

    我虚弱的抱着肚子瞪他,笑笑笑,你笑个毛。

    “看来你是没这个力气了。”他自问自答,好心的对我伸出手道:“来,朕扶你一把。”

    我皮笑肉不笑的递过手,“那还真是感谢皇上了,奴才这辈子都记得你的大恩大德,下辈子也不会忘记你,做鬼都放不过你。”

    “你这感谢的话还挺新鲜。”贺莲臣接过我的手时还算正常,可下一秒却是握紧了猛的使劲,将我一把拽进了他的怀中,接着一个横抱就将我公主抱了起来,步履轻松的道:“你那表哥不给你饭吃不成,轻的跟只猫似的。”

    我被他的胸膛磕的头昏脑胀,咬牙切齿的想着宇文睿和我的体重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我爹,凭什么管我饭!我靠在他的胸前平了下气息,接着故意抬头顶上了他的下巴,听到那清脆的一声“咚”后我感觉自己别样愉快。我假惺惺的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奴才一个不小心就磕到皇上了。”不好意思个鬼,磕的你下巴脱臼才好。

    贺莲臣“嘶”了一声,伸手在我额头重重的敲了一下,冷声道:“真不巧,朕一时失手。”

    我捂着额头悲哀的想,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贺莲臣抱着我走了几分钟后在一个湖泊便停了下来,低沉的道:“到了。”

    而我的注意力早就被面前的景色吸引住,夏日当中,烈阳艳照,细腻阳光在清澈的水面折射出七彩光泽,如同美轮美奂的水晶,霎时迷乱了我的眼睛。更别说那湖水清可见底,悠闲游动或者欢畅速游的金色鱼儿,大小不一的圆润石子,通通毫无遮掩的映入视线。

    “美吗?”

    我情不自禁的点头,美,实在是美。

    贺莲臣低笑了一声,松手放开了我,“果然,女子都爱这般景色。”

    我蹲在湖边捧了几把湖水,接着撩起袖子伸手捡了颗石子把玩,挑衅的道:“我们来打水漂比赛可好,谁输了就回答对方一个问题,不得说假话。”

    贺莲臣走至我身侧,微眯了金眸,道:“你输一次,朕要问两个问题。”

    我抽了抽嘴角,“好。”

    贺莲臣捡了颗石子抛了几下,突然对我诡异一笑,“朕忘了告诉你,朕玩这个从来没有一次少于七环。”

    我闻言立刻挥挥手,假笑道:“其实打水漂有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玩别的吧。”

    贺莲臣俊脸笑的和蔼可亲,语气却是危险迫人,“你想反悔?”

    “怎么可能。”我勉强挂着笑容,“乐意之极,乐意之极,那……你先来?”

    贺莲臣自信一笑,“好。”他掂了掂石子便弯着身子扔了出去,石子在水面上擦面而过,激起一个个小水波,细碎的水珠映着阳光更显晶莹。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石子,一个,两个,三个……十二环,贺莲臣这厮打了十二环。我悲痛的捂着眼睛道:“皇上好本事。”

    贺莲臣睨着我道:“接下来该你了。”

    “是。”我一脸悲伤的应道,弯身扔完石头后便不抱多大期望的看着水面。片刻之后我讶异的张大了眼睛,用手抵了抵贺莲臣道:“十三个,贺莲臣,我没看错吧,十三个!”

    贺莲臣脸色微僵,“是,你没看错。”

    我拍拍胸口侥幸的大叫,“侥幸!”我侧目看他,“那我问第一个问题了。”

    贺莲臣双手负在身后,“问吧。”

    我不客气的问道:“你刚才说的女人,是指你小时候说的那个宓儿也就是现在的宓妃?”

    贺莲臣眼神顿了顿,继而点头,“是。”

    “那么……”

    “你已经问完了。”贺莲臣打断我的话,又捡了颗石子瞄准了水面,“再来。”

    我暗暗笑了声,“好。”

    几秒钟之后我捂着嘴讶异的大叫,“天啊,这次不会是我的错觉吧,你十三我十四?”

    贺莲臣定定的看着水面,“不是错觉。”

    “那我可以再问一个了。”我用手扇了扇风,“你……”

    “再来一局,待会一起算。”他皱起浓眉。

    “好。”

    接下来几次,他十一时我十二,他十个时我十一,他十五时我十六……

    贺莲臣整张脸开始发青问道:“安柯蓝,这是怎么回事?”

    我摊手,“大概是今天运气好,平日里我都不超过五个的。”

    贺莲臣闻言脸上由青转黑,“你……”

    “愿赌服输。”我安慰的拍拍他肩膀,“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不服输的人。”

    贺莲臣的眼角抽了抽,“你要问什么?”

    我淡淡一笑,半敛着眼睑低声问道:“我要问你……既是‘君’,你的名字里为何又要带着‘臣’?”

    我如愿的看到贺莲臣的眼神立刻变得冰冷,那种寒意在炎热的夏日里丝毫不被暖化,反而变得更加突兀。他阴冷的看着我许久,看的我似乎觉得自己身处冬天而不是夏日的时候突然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你确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