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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天阙第15部分阅读

      云倾天阙 作者:po18.us

    望他一眼,但见他白色的纱衣荡下软榻,随着马车晃动飘扬,靠着软榻,资态闲雅,仿若春柳。 书卷挡住了他的面容,罄冉虽是看不到,但却能想象到那面上宛若清风的笑容。

    在牢房近三日,她滴水未沾,此刻却也渴了。她冷冷移开目光,执起茶盏几口灌下茶水,又倒了几杯饮下,这才觉得唇不再发干。

    凤瑛余光扫到她的动作,眸闪过一丝意,将书卷一合,随手放在桌上,双手交叠,枕与脑后,闭上了双眼。

    任是罄冉心性冷漠,被这般对待也难掩心头怒气,她冷哼一声,蹙眉去看凤瑛。马车颠簸,他长长的睫毛如蝶羽般轻颤,在眼脸上投出一片浅浅的影,光阴溯转,罄冉一时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冬季。

    同样是在马车中,少年玉面浅笑,光影从面上滑过,笑意暖人心胸。那年他帮自己逃出庆城,虽是心思不纯,可罄冉却不得不承认,他是帮了她很大忙的。若不是他在酒楼中拦下她任由她冲动行事,也许她早已命落黄泉了。

    这般想着,罄冉拧紧的眉宇微展,目光微微收敛。却在此时凤瑛倏然睁开了眼眸,一双凤目眸如琉璃,静静凝视着罄冉,面容平淡。

    罄冉一惊,尚未细思,已是别开了目光,突又觉得自已莫名其妙,目光清冷再次盯向凤瑛。

    却见凤瑛黑眸瞬间笑意腾腾,唇角露出俊雅笑容:“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罄冉不想他出口便是关切,神情自然,眸有关切,倒关切,倒仿若两日乃是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她心中虽是知道这份关心真假不辩,可在他笑意融融的目光下竟抑不住心头涌上暖意。

    暗道这凤瑛果真不简单,单是一笑便让自己险些松了心神,罄冉兀自一凛,冷声道:“不劳凤相惦念。”

    凤瑛淡笑,面有黯然:“一别十多年,冉冉跟凤大哥生疏了。”

    罄冉但觉他那笑容隐含惆怅,倒似她欺负了他一般,挑眉冷嘲:“我倒不知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姓姚的爹。”

    “权宜之计,冉冉是在为此生气?那凤瑛先给冉冉赔罪了。”凤瑛说着竟站起身来,长揖一礼,面上更是笑容不减。

    罄冉顿时生起铁棍捶上棉絮的无力感,只觉面对此人,生气发怒根本就无济于事,一时间又想起蔺琦墨来,只觉这两人虽是性格迥异,可都有本事让人深感无力。

    她冷哼一声,干脆不再说话,仰靠向软榻,却不再闭目歇息,广袖一晃取下挂在马车角壁的鸟笼,逗起了鸟儿。

    那樱雀鸟鸣如歌,不似夜莺的鸣叫声高亢明亮,但却清空恬淡,婉转若浅溪滑过青石,让人浮躁的心一下子归于沉静。

    这般鸟鸣本该让人舒心,可罄冉听之却心间升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再想到身上的凝露丹,怒由心生,右手一翻袭向鸟笼。

    凤瑛一惊,右手一抬将鸟笼向后送去,身躯急向后仰,避过她的一掌。

    罄冉却冷冷一笑,欺身向前右手如爪,再次扑向那鸟笼。凤瑛雪袍一扬,探出右手扣向罄冉手腕。罄冉心知他定会阻拦,右手猛然向下一翻,一搞撤,左手快速探出。

    两人一来一回,转眼已是交手数翻。

    罄冉眼见凤瑛一手护笼,仅以一手相挡,竟从容不显慌乱,动作间更是静逸自如,内力极为绵长。她不免心中微凛,加快了招式,顿时双臂翻飞,带起凛冽的寒意。

    凤瑛眉宇微跳,他清俊的身影豁然立起,神情也变得专注了起来。

    摇晃的马车中,一时间身影交错,响声阵阵。加之鸟儿的清鸣,车中一时好是热闹。

    好在马车极为宽大,两人虽是招式施展不开,但拳脚间却也无碍。

    凤瑛一手相抚,又要回护鸟笼,罄冉下手间又毫不留情,他只能连连回避,白色的轻袍在马车中不时划过优美的弧线

    “冉冉何必跟一只鸟儿计较,倘若冉冉不喜它,我将它放生便是,何必如此。”

    凤瑛抬怡臂,架住罄冉一波又一波的攻击,面容微沉道。

    罄冉见他内力运转得十分娴熟圆润,好胜心起,加之心间本有怒气,现在又观凤瑛似极重视那鸟儿,她原本倒没有想真把那鸟儿怎样,现在却是誓要取了鸟的性命不可。

    身形轻舞,腾挪侧闪,双手以各种姿态袭向凤瑛,招式也越来越快。

    凤瑛眼见她这般,唇角含水量笑,不再躲避,开始正面迎击,两人一来一回,斗至激烈处,虽身处马车,动作舒展有阴,却也生出几分酣畅淋漓之感。

    罄冉只觉胸中似有激流汹涌,气运全身,身体忽然一侧,闪过凤瑛攻其右肋的一招,身子一转,又猛然向后倾去,竟是直直砸向凤瑛。

    一股怪味冲入鼻翼,凤瑛微微蹙眉,倒退几步已是身体贴向了车壁,眼见罄冉要撞上身体,他本能间右手控出,一个海底捞月,搂上了罄冉后仰的身体,紧接着罄冉整个身子便躺在了他的怀中。

    四目交接,凤瑛眸光一幽,只觉少女双眸晶澈,却又隐含清冷,眼见那眸中一转间俱是戏谑的嘲意凤瑛闪神,暗叫一声不好。

    罄冉却恰好此时飞抬右脚,侧身朝鸟笼蹋去,动作迅捷无比,却又沉稳有力。而她显然是下了狠手,那一脚力发千多钧,鸟笼应声被她踢扁,而笼中之鸟鸣瞬间戛然而止,已是命归黄泉。

    凤瑛眉宇蹙起,很快却又开来,将手中鸟笼随手扔向软榻,广袖一扬,搂上罄冉的腰,双臂骤然施力将罄冉紧紧锁在了怀中。

    罄冉本以为他会大怒,加上她在牢房中呆了几日,身上一股怪味,方才她向后倒去凤瑛便如所料,连连后退,可现在他竟反常地抱着自己不放。她不想他会如此,一呆之下,愣在当场。

    凤瑛却是低头悠然而笑:“气可消了?”

    罄冉感觉到他搂住自己腰际的手滚烫有力,看着他那双清爽般的眼睛,心中竟莫名一阵慌乱,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挑眉道:“罄冉身上又脏又臭,别辱了相爷的衣。”

    凤瑛笑容不减,身子慢慢下俯,逼得罄冉微眯双眼,温热的气息扑近。

    “叫我凤大哥,我便放手。”

    他说着微挑双眸,笑容竟带着几分得意和戏谑。

    罄冉眼见他的笑容在面前逐渐放大,他呼出的气息带着动作间的潮热,扑入全身每一个毛孔,腰间的双臂更是滚烫地灼热着每一寸肌肤,偏偏他的左手又扣在腰俞|岤,督脉气血由此输向腰之各部,罄冉不敢乱动,面容微冷。

    眼见凤瑛面容又向下压了寸许,他长长的睫毛清晰如数,罄冉一慌忙扭头冲口道:“凤大哥。”

    凤瑛身体似有瞬间的紧绷,随即朗声一笑,松开了手。 闪身取了扔在软榻上的鸟笼,掀帘步出了马车。

    罄冉见他迈步而出,只觉马车中顺畅了不少,这才察觉凤瑛此人,虽是外表湿润,身影清隽,可给人的压力却丝毫与气质不符。

    她恨恨落座又感胸间舒坦了不少,自打那日被秋飒伤到,这些日虽是多有调息,可总觉得胸间窒闷,方才翻攻势,出了一身薄汗,却觉畅快淋漓,现在想来只觉甚为奇怪。

    目光移向袅袅升腾白烟的熏笼,罄冉心念一动,起身凑近那熏笼细闻,猛然一怔。

    竟是薄雁草的味道。

    这薄雁草极为难觅,多生在悬崖峭壁之上,甚难成活,与练武之人却是极好的治疗内伤良药。大汗淋漓中浸泡之,更利药效发挥。

    刚刚凤瑛……莫不是故意引自己出手?可能性他为何要这般?

    罄冉蹙眉抚额,目光穿过晃动的珠帘望向天际湛蓝,眼前闪过凤瑛笑意盎然的面容,只觉得越发迷惑了。

    第二卷 第25章 平心静气

    凤瑛再次回到车中时罄冉已是靠着车壁睡着了,许是内伤未好,再加上方才一翻动作消耗了心神,她睡得极沉。

    凤瑛望着她紧闭的眼眸,目光轻闪。她的面上虽是做了许多修饰,可那长长的睫毛,线条秀美的脸型却无不张扬着掩饰下的美丽。

    凤瑛眼前恍然滑过那日少女红衣翩翩,惊动了满殿喧嚣,他挑眉轻笑,缓缓靠近罄冉,伸手在她睡|岤微按。罄冉原本还僵直靠在车壁上的身子便软软而倒。

    凤瑛适时接过,让她靠在怀中,俯身将她抱起放在软榻上,又替她盖上狐裘。轻敲车壁,马车再次滚滚而动。

    凤瑛在方才罄冉落座的硬椅上落座,只觉隐隐从罄冉身上传来的怪味一阵阵冲入鼻翼,兀自抬起衣袖闻了闻身上,不免蹙眉一叹。他望向睡得沉沉的罄冉微微抿唇,心道自己这衣服真真是白换了。

    伸手推开车窗,清风吹进,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

    随手拿起放在小桌上的书,依着车窗,翻看了起来。

    罄冉醒来时只觉身下摇摇晃晃,忍不住微微蹙眉,一时不知身在何方。脑中微微清醒,她猛然一惊,睁开了眼眸。

    入目,一人一袭青衫,背对自己而坐在正望着窗外景色,背脊挺直,宛若青松,正是凤瑛。

    他似是察觉到什么,蓦然回过头,正迎上罄冉睡眼惺忪的双眸。

    罄冉一愣,错开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自榻上起身。肩头的白色狐裘散落,灯影下那狐裘的毛领处赫然黑了一片,正是方才她脖颈接触之处。

    罄冉抬头,眼见凤瑛目光也落在那狐裘上,不免面上一红。刚刚用身体去熏凤瑛的勇气已是不见,马车中静寂无声,在他含笑的目光下,罄冉只觉一阵尴尬。

    “马上便到红河镇了,可饿了?”

    凤瑛见她笑,却是微微一愣,扬声冲外吩咐:“行快些。”

    车夫应声,大喝扬鞭,马车一晃,向前快递驶去。罄冉将自己一边的车窗打开,探出头去看。

    马车前后数十骑前呼后拥,马上男子皆是黑衣束甲,神采奕奕。眼见那些随车出城的侍女皆已不见,她微微垂眸,也不多言,依着车窗吹起了冷风。

    车驾果真没一会便进了一座小镇,罄冉仰头去望,正是红河镇。这是去耀国的东进之路,罄冉这些年所呆的云荡山虽是在战国和旌国边境,可旌、耀两国本就临近。

    这鹊歌城以东的城镇她倒也清楚,心中微微安定,面上有清冷袭上,罄冉一愣,抬头竟是落起了寒雨。

    “小心着凉,进来吧。”

    凤瑛舒雅的声音传来,罄冉点点头,探身入了马车,将车窗关上。回头见凤瑛面带笑意,眸中闪烁着关切,真真假假倒也看不分明。

    她回以浅笑便转开了目光,也无心多加探究。

    心想反正对此人冷面相向也没有用,再加上两人也无甚深仇大恨,真细细算来,凤瑛却是帮过自己不少。

    单单说现在,他可能还是因为火药的事容不得自己落入他人之手,再不然就是想将自己收为己用。可她不是也想顺势依靠他离开鹊歌城吗?”

    谁也不比谁真诚到哪里去,谁也不比谁高尚多少,又何必斤斤计较。再加上凤瑛也不曾真正伤害过自己,反而替她疗伤,罄冉一时间也便释然了。

    就这般跟着他倒也不错,起码不会受饿挨冻,待想离开了,想办法甩脱他便是,最会有机会的。现在,倒不妨平心静气地和他好好相处,毕竟伸手打笑脸人这样的事,自己还欠功力。

    罄冉思虑间马车已是停靠在了一家旅舍外,凤瑛跃下马车,早已有下人打起了伞盖,他拢了拢狐裘,回身笑着冲罄冉抬手。

    罄冉一愣,撇了眼他伸来的修长手指,微微挑眉:“风大哥看我这般需要吗?”

    说着已是手撩袍角,跳下了马车,身影一晃绕过凤瑛,迈步入了雨幕。

    凤瑛抬起的手指微动,接过侍从递上的锦帕拭去上面的落雨,跟着迈入了旅舍。

    红河镇是个小镇,旅舍甚为简陋,好在倒是没有什么客人,却也勉强住得下他们这一队人。

    凤瑛进了旅舍冲罄冉客气几声便兀自进了房,灯影下他似乎在看什么东西,不是还用笔批写了几下。罄冉心想罄冉身为权相,只不过是秘折之类的东西,撇了几眼便失去了兴趣,兀自在大堂坐着发呆。

    那些侍卫倒是极为有秩序,或坐着喝茶,或忙着给凤瑛做膳食,或忙着烧沐浴热水。倒是将店家吓得呆立一旁,不知所措。

    罄冉早就听闻耀国凤相奢华,出门从来都是前呼后拥,如今得见,不免心中微嘲。这厮少年得志,一手遮天,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呢。

    “公子,沐浴的热水已经备好,公子请。”一个相貌英挺的男子上前垂首道。

    罄冉一愣,不想自己也能跟着得益,想着方才心中的诽谤,不免唇角划过一丝讥诮。随着那男子入了房,眸光撇到浴盘边放置的一套雪白男式镶绣秋衫,罄冉不免笑意更深。

    伸手摸了摸水,刚刚好,热气升腾,隐隐有淡香浮起,罄冉抬起衣袖闻了闻腋下,呼吸一窒。想起方才在马车中的情景,想来凤瑛这般讲究的人,当时仍受着她身上的恶臭,还要浅笑连连,一定心理不舒服吧。

    罄冉心头竟升起一丝得意,心情顺畅地除去衣物便跳入了水中。一翻清洗,将那镶绣的长衫穿上,在小铜镜前落座。望着镜中映出的清雅面容,她目光一凝,微微一思。

    转身从破衣服中翻出几个瓷瓶,正是自己易容用的东西,她挑唇一笑,重新在镜前落座,忙碌了起来。

    第二卷 第26章 喋血迷情

    罄冉对镜描画,没多时镜中人已是变了副模样。这次罄冉没有将自己往丑处打扮,反倒处处彰显优点。

    将眉加浓加密,将双眸勾得狭长而上挑,将鼻扫得更挺,将脸画出坚硬的线条,将唇角掠出薄锐的锋线。

    顿时整个人便一晃变成了清冷挺俊的少年公子,陪着一袭白衣,越发高华傲然。

    房外适时响起敲门声,罄冉将案上散落的瓷瓶收好,放入怀中,这才跨步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男子正是方才带自己入屋的那英挺侍卫,此刻他正瞪大了眼,一脸惊讶地微张着嘴。不过到底是凤瑛的近身侍卫,片刻他便收敛了面上表情,又恢复了那种无情无绪的面容,低头躬身让道。

    “公子请,相爷正在房中等候公子用膳。”

    罄冉点头,迈步而出,跟着他走至隔壁房门。男子推开门扉,迎面凤瑛正就着铜盘净手。

    素白的修长双手轻撩清水,动作优雅,水声如歌,与房中简陋的布局格格不入,却又异乎寻常的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罄冉迈步而入,他也不回头只淡笑道:“冉冉不必客气,坐吧。”

    侍从拉开椅子,罄冉落座,眼见凤瑛净了手,侍从奉上香巾,他擦了擦手,又掷回铜盘中,接过侍从奉上的清茶和洁盐,轻漱数口,吐与漱盘之中,这才欲转身。

    罄冉忙收了目光,望向满桌菜肴。

    凤瑛转身却是一愣,微眯着眼将罄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才笑着落座:“冉冉这般装扮,风采倒是不输蔺四郎。”

    罄冉听他这般说,蔺琦墨嬉笑风流的嘴脸便在眼前滑过,她微微蹙眉,眸中闪过一丝不快。

    凤瑛将她的表情收入眼中,唇角轻佻,执起了银箸,夹了段青笋笑着放入罄冉面前碗中。

    “这菌溜青笋味道很独特,是用新鲜蘑菇、香菌、兔肉炖过的高汤浸泡后放入锅清炒的。虽是简单倒也清爽,冉冉试试。”

    罄冉眼见面前菜色荤素调配,色彩搭配显是用过心的,就连盛菜的瓷器都是成套精美,显然不是这旅舍所有。她的眼前晃过牢狱中三个大汉争抢一只黑面馒头的情景,不免轻嘲道。

    “这青笋可不是这季节的东西,依我看这菜可称不上简单。”

    凤瑛却也不介意,只撇了罄冉一眼,淡笑着又夹了一块瘦肉放入她碗中。

    “冉冉这几日吃苦了,多用些。”

    他见罄冉虽是不说话,却执起了银箸便也不再多言,用起了膳。

    罄冉撇他一眼,尝了尝他夹到碗中的瘦肉,只觉味道极为鲜美,不免眼睛一亮,又细品了两块,却见凤瑛含笑望来。

    “冉冉觉得这樱雀鸟肉好吃?那不妨多用些。”他说着示意一旁侍从,侍从忙跨步上前将那盘肉移到了罄冉面前。

    罄冉口中动作微微一顿,面前滑过那只樱雀鸟圆瞪的黑眼珠,和它歌声般的鸣叫,不免觉得一阵发怵。冷冷撇了眼凤瑛,又动起了筷子,却再也不碰那一叠樱雀肉。

    两人一时无语,罄冉不得不承认,凤瑛很会享受。一顿饭吃下来,罄冉只觉异常舒服,果真是色香味俱全,怕是连各种营养也是均衡搭配的。

    两人用过膳,侍从撤下盘碟,又奉上香茗。凤瑛轻呷了口茶,望向兀自垂眸不语的罄冉。

    “冉冉没有话要问凤大哥?”

    罄冉挑眉一笑:“我问了你便会回答吗?”

    凤瑛淡然而笑,微微颔首。

    “你要带我去哪里?”

    “耀国帝都景城。”

    “你为何要花这般大的功夫来找我?”

    “冉冉这话奇怪,凤大哥只是担心你而已。”

    “哦?那当年给我吃凝露丹也是担心我?”

    “凝露丹是千金难买的圣药,当年冉冉几日几夜未曾休息,凤大哥只是怕你身子承受不住。”

    罄冉轻嘲而笑,起身便向外走:“凤大哥对罄冉的好,罄冉心领了,想必凤大哥也累了,罄冉不打扰了。”

    凤瑛见罄冉头也不回拂袖而去却是笑容更深,冲一旁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人点头迈步而出。

    罄冉回到房间盘膝而坐,运气数周,便和衣躺下,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雨已经越下越大,暴雨斜飞砸在窗棂上,砰砰而响。寒风呼啸,将外面的一切声音都弥散在了风雨中。可罄冉还是隐约扑捉到了绵长的呼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房间外果然是布满了高手。

    想到方才凤瑛的回话,和他面上和炯如风的笑容,罄冉不免挑眉冷笑。她能想象,倘若自己现在跑去质问他为何在她的房外布满耳目,他定会很肯定的告诉自己,这完全是为她的安全考虑。

    眼前清晰滑过凤瑛面上的真挚和柔和,罄冉讥笑数声,男人演起戏来比之女人可要

    有水准的多。

    她翻了身不再多想,闭目间聆听着落雨的声音,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临到半夜,罄冉却突然睁开了眼眸,细细聆听,眉宇一跳翻身而起。

    几乎同时,隔壁的凤瑛也察觉到了异常,长长的睫毛微闪,却没有动作,只留意着外面的声响。

    没一会,嘈乱的声响纷纷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偶尔几声惨叫刺破了夜的寂静。显是他的近卫风啸卫和人交上了手,凤瑛并不心慌,他知这旅舍附件有近百名暗卫,除非是大批敌人来袭,否则无人能突破至他的寝室。

    片刻后,耳听动静越来越大,他这才睁开了眼眸,微微蹙眉,坐起了身。

    “十三,怎么回事?”

    “回相爷,清风已带人迎击,相爷无需多虑。”

    屋外传来应话声,凤瑛沉吟一声,正待躺下,却听不远处传来清风的怒喝声,接着嘹亮的啸声自四面八方传来,正是风啸卫遇到强敌时才发出的信号。

    凤瑛猛然起身,扯过一旁长袍急速披上,单听外面的啸声已是越来越急,显然来者甚众,而且武功不低。凤瑛面色凛然,闪至窗前,推开窗户向外望。

    院子中黑影重重,剑光如织,正是风啸卫和一群黑衣人战得难分彼此。耳听旅舍外不断传来惨呼声,更有黑衣人不断向外涌入院子,看来外面的风啸卫已是不敌。

    凤瑛目光落在那巍巍颤动的箭羽上,面色微沉。身影闪动,掠过悬与帐侧的宝清剑便冲出了房。

    此时庭院之中黑衣人已是又多了一倍,仅剩为数不多的风啸卫在苦苦抵抗,凤瑛不想这群人的速度竟如此之快,面容不免又沉重了几分。

    此时身际气息浮动,他微微挑眉间,十四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呈半月形将他围堵在了廊下。凤瑛却不惊慌,目光四扫,清风而笑。

    “云燕十四鹰,果真名不虚传。”

    黑衣人似不想他定如此快便分辨出了他们的身份,微微一怔,相互交换了个眼色。位列正中的貌美女子娇俏一笑,声若清铃。

    “凤相好眼力。”

    “七妹莫要跟他啰嗦,动手,迟恐生变。”

    那人话语一落,十四人身影同时移动,攻势凌厉直逼凤瑛。屋檐下顿时宛若群燕惊飞,令人眼花缭乱。

    凤瑛手中长剑破鞘而出,只觉周身杀机重重,他下手也毫不留情,剑势如风如雷,身形卷旋间带起层层雪浪,转身已从屋檐交手数遭,战到了庭院中。

    此时看守罄冉的风啸卫眼见形势危急,早已加入了战斗,可他们迎敌间却扔将罄冉围在中间。黑衣人越来越多,风啸卫纵使武功高强,可也抵不过这般疯狂自残性的袭击,渐渐的围在罄冉周身的风啸卫越来越少。

    罄冉却是无动于衷地站着,面无表情地望着庭院中衣炔翻飞的凤瑛。显然那围着他的十四人是这些黑衣人中武功最为高强的,而且他们默契很高,攻守有序,物器长短有异,配合极好。

    凤瑛虽是武功高强,可一时竟伤不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而那十四人显然也奈何不了凤瑛。十四人围成的圆弧中,顿时陷入了胶着的耐力战。

    罄冉一瞬不瞬地盯着凤瑛,只觉此人剑势变幻莫测,一时霸道,一时轻灵。霸气时凛冽无比,与其清风俊雅的形象完全不符,轻灵时又翩翩若仙,让人恍若观舞。围着他的黑衣人攻起的劲风荡起他的衣炔,而他如同穿行在狂风骇浪中的扁舟,又似狂风暴雨下的青松,每每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剑,却总能破除密若丝织的攻势。

    罄冉正兀自心惊,余光却见一直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一名风啸卫右腿一曲跪在了地上。那个身影她认识,正是傍晚传膳的男子。

    罄冉扭头间手指飞动,一直捏在手中把玩的两枚腰果破风而去,正打上刺向男子的两柄寒剑上,生生将那寒剑击偏寸许。

    而男子也恰在此时挥动手中长剑,剑气横扫,两个黑衣人血流如注,截腰而亡。男子起身回望,冲罄冉感激一笑,便又加入了战斗。

    此刻数个黑衣人御气而起,向罄冉飞冲而来,罄冉微微蹙眉,正欲迎战,却是不远处一名一直留意罄冉的黑衣人大声喝道。

    “他武功甚高,莫要管他,全力击杀凤贼。”

    黑衣人听令瞬间向凤瑛处凝聚,罄冉扬眉淡笑,想来这些人是誓要取凤瑛性命的。她眼见凤瑛被一群群黑衣人层层围住中间,不免心生喟叹。

    方才听黑衣人言及“凤贼”,想来这些人定是耀国之人,而且认定了凤瑛是j相,窃国之人。凤瑛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可那笑意盎然却只是张假面,相交之人,怕在他心中,也都是一颗颗的棋子。便是出行,亦要带上大批的侍卫,所谓青云志,又能给他带来什么呢?

    罄冉思虑间,院中风啸卫已是越来越少,仅剩的十几人皆是以一敌十,甚为辛苦。罄冉正思虑间不再看这热闹,纵身走人之际,却听一声惊呼传来。

    “风哥哥!君儿来了!”

    罄冉扬眉去看却见一个红衣女子飞奔而来,黑发飞扬,眉目娇美。女子显然很担忧凤瑛,奔得很急,一双妙目全盯向被黑衣人围攻的凤瑛。

    罄冉望向凤瑛,分明见刀光闪动间,寒影映亮了他清隽的眉宇,在听到女子喝声时,其上一道清痕折起。罄冉唇角一挑,靠向廊柱观望了起来。

    那自称君儿的少女片刻便到了院中,手中长鞭挥舞着向凤瑛处跑去。

    她虽是武功不强,可显然甚为情急,黑衣人竟被她伤到了几个。眼见她越冲越近,十数个黑衣人同时闪动,将她围了个严实,眨眼间女子已是险象环生,面色煞白。

    罄冉不免摇头失笑,真不知说这少女天真痴情好,还是莽撞愚蠢好。不过她倒是该感谢这少女,因为很明显凤瑛不想这少女出事。

    罄冉清铃的目光瞥向凤瑛,但见他正努力向少女靠拢,可奈何围着他的人太多,而且个个都是高手。虽多有被他所伤,可竟毫不退缩,凤瑛几次突围皆被缠住。

    罄冉挑眉而笑,一脚支地,靠向身后墙壁,神情慵懒地望向那少女,只等凤瑛看来。那少女惊呼一声,罄冉也适时感受到了凤瑛扫过来的视线,她瞬间扭头,撞上他唯有怒意的目光。轻勾唇角,朗声问道。

    “凝露丹可有解药?”

    凤瑛身形后翻,避过一刀,扭转腰身间利落送出一剑,剑光四射,立时倒下两人。他目光掠过不远处惊叫连连的少女,容不得多做计较,目光微寒望向浅笑慵懒的罄冉。

    “有。”

    罄冉目光一闪,直逼凤瑛。凤瑛长喝一声,剑势骤然强劲,逼得周身黑衣人惨叫连连,他眼见一时根本突不出去,而那红衣少女长鞭已是脱手飞出。恨恨回头盯着罄冉冷声道。

    “救她。”

    罄冉听罢扬唇而笑,心知她和凤瑛已经达成了共识,眼见那少女面色煞白地瞪向正旋刺胸前的寒刃,罄冉纵身而跃,急速折下廊下一根枯枝,运力弹出,恰好那寒刃架开。

    她身形疾射,足下一带,便挑起了一柄青剑,手中寒光一闪,纵入了黑衣人的攻击圈,瞬间便将那红衣女子护在了身后。清冷的目光四扫,剑光带起一层寒光。

    长剑一晃,顿时卷旋起层层银光,手中若有龙吟,剑气强盛,呛声不绝,片刻间便逼退了那些围攻少女的黑衣人。

    黑衣人不想此间竟还有这般武功不下凤瑛的高手,不免齐齐色变,目光阴狠了起来。而恰在此时,罄冉身后的少女却似刚回过心神,竟挣扎着呼喊着要往凤瑛那处去。

    黑衣人见罄冉分神,对视一眼,骤然出击。罄冉心知这些人狠辣,不敢怠慢,手中招式不断,动作迅捷,真气更是激起她白色长袍随风劲鼓,龙吟声裂,响彻小院。

    凤瑛眼见罄冉身影如孤鸿掠影,剑气逼人,竟是不在自己之下,不免微微心惊。心知那日在大殿之上她是没有顺手的武器,不然狄飒未必能重伤与她。

    罄冉拉着少女穿行在刀光剑影中,不时发出狠烈的攻击,虽是围攻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倒也游刃有余,只是少女一直挣扎,惹得她甚是心烦。眼见一名黑衣人刀柄横扫袭向身后,她微微扬唇,只在那刀刃要扫上少女时将她使力一拉,少女身影一动,那黑衣人刀锋横过罄冉弯下的腰,手腕却狠狠撞上正直起身子的少女。

    少女脖颈受撞,哎哟一声,软软昏了过去。罄冉将她软倒的身体拉在身前放下,护在原地承接着攻势。

    却在此时远方响起了马蹄声,蹄声虽远,可却能听出雷霆之势。凤瑛双眸眯起,面有笑意。仅剩的五六个风啸卫更是精神一震,动作越发勇猛。

    罄冉见黑衣人动作微滞,心知是凤瑛的救兵到了,微抿双唇。

    果然黑衣人耳听马蹄声越来越近,再看凤瑛竟无甚重伤,心知今日已是功败垂成,一人大喝一声。

    “撤!”

    顿时众人身影翻飞,交相呼应掩护着向院外撤去。凤瑛眼见风啸卫紧追直上,将手中长剑归于鞘中,淡声道。

    “不必追了。”

    便在眨眼间,院中黑衣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余一地的尸体,和隐隐的痛呼声。罄冉眼见那几个满身鲜血的风啸卫自觉检查着院中伤兵,掌握未及逃走的黑衣人,以及为自己人点|岤止血,清点伤亡。

    她望向凤瑛的眸中不免多了些感叹,心道此人虽是阴阳脸,甚为可恶。可能力卓群,也难怪位极人臣。

    片刻便有大批侍卫涌入院中,火把将庭院照的两若白昼,罄冉眼见这批来的人皆是风啸卫衣饰,不免暗自心惊。方才她已经见识到了风啸卫的手段,武功个个不低,却不想这般近卫凤瑛竟还有这么多。

    眼见众人忙碌着收拾院中残局,另有两人跟凤瑛回报着什么。他神情淡然听完挥了挥手,接着便有一批风啸卫撤出了庭院,想来是去追那些黑衣人了。

    罄冉正欲举步回房,却是凤瑛回退侍卫走了过来。他身上多有血迹,映得清俊的面容多了几分平时不曾有的冷热,罄冉淡笑迎上他的目光,撇了眼躺在地上的红衣 少女。

    “幸不辱命。”

    凤瑛却是看都不看那少女一眼,只定定望着罄冉,半响才清风一笑。

    “冉冉好剑法。”

    罄冉眼见他挥退了所以风啸卫,此刻却又扔那少女躺在冰冷的地上,优哉游哉地谈论她的剑法,不免心有诧异。

    “她冻坏了你可别怨我。”

    凤瑛却是低头撇了那少女一眼,眸中分明有冷意迸出。

    “凤瑛生平最不喜受人威胁,冉冉是第一个,而她……”他说着长眉轻佻,凑进罄冉,话语便吐在罄冉的耳边。

    “是你的帮凶。”

    他潮热的呼气喷吐在耳际,吹拂起几缕发丝,荡得耳朵微痒,罄冉退后几步。

    “凤大哥不会出尔反尔吧?”

    凤瑛勾唇一笑,凤眸微微上挑撇了罄冉一眼,转身走至庭院中的石桌前,撩袍落座,这才慢悠悠抬头看向罄冉。

    他望着罄冉白玉般精美的面庞,浓黑的剑眉,乌黑的狭眸,清冷的目光,扫过她嫣红的红唇。突然勾唇一笑,笑意竟有几分轻佻,倒和他平日里温润如风的笑极为不同。

    顿时,罄冉只感男子满身风流,散发着几丝蛊惑,她正不安间,却见凤瑛缓缓抬起了右手,他左手将雪白的广袖掳上,露出羊脂玉般精美的手臂。

    手一扬,寒光骤闪,一道殷红的血丝便赫然爬上了他的右手腕。罄冉呼吸一窒,眼见红色蕴出,白红相映,宛若红梅开与冰雪,而他面上笑意更深,她微微蹙起了眉。

    凤瑛却是将身体向小桌前靠了靠,姿态舒雅,清俊眉目挑起,笑着伸出了右手。

    “不是要解药吗?自己来拿。”

    罄冉一愣,瞪向他不断淌出血迹的手腕,目有不解。

    却听凤瑛淡声道:“我的血便是解药,信不信随你”

    迎上他漆黑不见丝毫波动的双眸,再望他白玉雕塑般刚劲的手臂,罄冉莫名一阵心跳加速。目光探究的望着凤瑛,见他不似开玩笑,而他更不会是无聊到这般消遣她的人。

    罄冉微微蹙眉,随即却是一步步走向凤瑛,在他一步开外站定,面有犹豫。却听凤瑛忽而一笑。

    “凤大哥这般牺牲,冉冉不心疼吗?”

    罄冉一愣,但见血珠在他腕下凝聚,一滴滴落入泥土,她深吸一口气,雪色长袍一撩便单膝跪在了凤瑛身前。纤长的睫毛轻闪,凑近身体,将嫣红的双唇慢慢贴上了凤瑛淌血的手腕。

    她的唇带着夜风的清凉,凤瑛的腕却是血气涌激的火热,冰与火的交融。顿时两人身体均是一震,万籁俱寂。罄冉双唇微僵,分明感觉唇下肌肤有片刻的轻颤。她呼吸一窒,半响才双唇微动,轻轻吸允了起来。

    唇齿间涌上了献血的腥热,罄冉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院中虽是尸首早已被风啸卫拖走,可寒风中无处不是血的味道。凌乱的血迹,雪白的长袍,如玉的手腕,罄冉心跳怦怦做烈。半响不听凤瑛言语,她不知该用多少血才能化解体内的凝露丹,只能一直俯在凤瑛腕间。偏偏那伤口细长,鲜血淌的极慢,她一只觉得自己便如电影中的吸血女鬼,荒谬感袭上心头,倒是舒缓了心头的剧跳。

    凤瑛定定望着俯在身前的少女,她此刻一袭男装,墨发高悬,长丝翩飞,雪白的袍子若白莲在俊逸的身下盛开。她白玉般精美的额头在眼前晃动,长眉俊美,睫毛轻闪,雨后的空气清晰如洗,少女眉目更是仿若画卷在眼前晃动。

    腕间传来的酥麻直入心扉,他竟愣在当场,失了心神。

    罄冉半响不见凤瑛反应,心中微惑,轻轻抬起了头,凤瑛这才惊醒过来,淡然而笑,望着罄冉的双目更是黑不见底,翻涌着令人心惊的光痕。

    “冉冉是要榨干凤大哥的血吗?”

    罄冉面容一红,赶忙放下了他的手腕,喃喃道:“你又没说可以了。”

    凤瑛却是笑容微敛,轻声道:“别动。”

    罄冉只觉他目光柔和而专注,似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让她僵立在侧,正不知所措,凤瑛已是抬起了手臂,修长的手指轻轻触上罄冉的唇际。

    “这里有血迹。”

    他的声音微沉,似是压抑着某种情绪,罄冉只觉他温润的手指触上了唇角,莫名一股暧昧排山倒海淹没了她,她心生一惊,正欲起身,却听一声尖叫响在身后。

    “啊!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凤瑛和罄冉同时一惊,回头去看,却见那红衣少女坐在地上,瞪大的眼眸中俱是难以置信,一脸见鬼般望着他们。

    罄冉苦苦一笑,看来他们……被看成是断袖了……

    第二卷 27章 真假凤瑛

    由于昨夜旅社的动静太大,红河镇连夜呈报了州郡,翌日清晨旅社便被战国湖州守军围了个严实。

    凤瑛一番交涉,小小郡守自是不敢有所怠慢,只是死伤太多,虽凤瑛言死者都是耀国人,可怎么说人是死在战国的领土上,麻烦事却也不少,这样便耽误了行程。

    罄冉倒也无所谓,一整日都在房中看书,午后出门一会还碰到了那自称君儿的少女,少女一记毒眼扫来,显然还在那鄙夷罄冉不要脸玷污了她的凤哥哥。

    罄冉也懒得解释,只回她一个冷眼,便转身回了房,调息运功,只觉得内伤已是好了七八,心下稍定。

    自昨夜起这旅社便被风啸守卫首户地滴水不漏,罄冉心知错过乐套利机会,如今想要逃脱更为不易,可想到体内的凝露丹已解,便觉得值了,反正现在刚离开鹊歌城没多远,倒不妨就在风啸卫的守护下走远点。

    凤瑛虽是心思谨慎,可对她却是有一个极大的弱点。那便是他一心想着将自己收为己用,对自己虽是心有算计,可还不至于伤害于她,这样她便不必担忧被下药,或者是阴险暗算,时间久了总有机会逃脱的。

    其实罄冉也想过跟随凤瑛去耀国,可再三考虑,总觉得凤瑛此人太过老成,为人阴险,不适合相随。再加上耀国朝局复杂,凤瑛虽是一手遮天,可难免还有一群保皇派,昨夜的袭击便能窥探一二。罄冉再三考虑,实也不欲搅进耀国的内斗中,所以还是早早逃脱的好。

    临近傍晚,罄冉推门而出,一场秋雨一场寒,眼见树叶纷纷落入泥土,天气又阴冷了几分,冬日已经瞬息而致,她挑唇一笑,似是在嘲讽老天爷的冷情多变。

    正欲迈步回府,眼前墨色一闪,凤瑛迈着舒缓的步子进了庭院,寒风吹起他的袍角,落叶卷飞,他踏叶而来,面上依旧是晴朗如风的笑。映着天际的夕阳,整个人越发文若洗玉。

    这厮一早随郡守出去,那郡守又连连相邀他入住驿馆,罄冉本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如今猛然见到他却是微微一愣。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辉,冉冉好兴致,”

    凤瑛笑着道,目光点点幽深笼罩在罄冉身上。他这般目光让罄冉莫名想到昨夜的一幕,眉宇微蹙,却见西房房门被大力推开,红影一闪,君儿已是满脸兴奋奔了出来。

    “凤哥哥,你可算回来了。人家的手臂都受伤了,你也不关心一下,早上醒来不见凤哥哥还以为你又抛下人家走了呢。”

    凤瑛见君儿要扑上自己的手臂,借着抬臂捋发的动作避过,笑着道:“怎会,昨日死了那么多人,凤某这不是有正事要忙嘛。怠慢了君儿,可真是凤某的过错。”

    君儿听他这般说,再见他目光含笑,只觉心头一甜,在他柔若清风的目光下不免红了双颊。

    “凤哥哥,我的樱哥儿呢?怎么没有见到它啊,我这些日子没有它在身边都睡不着觉呢。”

    凤瑛笑容稍减,面有难色,半晌才蹙眉道:“君儿,凤哥哥对不住你,樱哥儿……被歹人杀了。凤哥哥回京一定再补上你一只一模一样的,可好?”

    罄冉倚在门上挑眉看着这一幕,不免都要为凤瑛的做戏喝彩了。她分明看到凤瑛眸底的不耐,只是却不知道这少女是何等身份,竟能让凤瑛这样的人如此费心对待。

    眼见凤瑛软语哄着那君儿,而君儿已是泪水涟涟,罄冉想起那日凤瑛故意挑明樱雀肉一声,让她心中不畅的事。再听他讲自己说成歹人,罄冉不免轻勾唇角,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