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第45部分阅读
一路锦绣之小户千金 作者:rouwenwu
地徘徊,让她突然就想到童若秋,而现在似乎更能理会童若秋怀不上孩子的愁苦了。
走到梳妆镜子前,里面倒映着一副小身板儿,虽然衣裳穿的宽大,脸上稚气却不会随着心理年龄的成熟而消退。童若瑶叹口气,或许自己越活越回去了也不一定,要不,怎么就掌握不住自己情绪?
正想的出神,冷不防腰上突然多出一双手臂,固执地紧紧禁锢住她。熟悉的味道朴面而来,颈子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发痒。童若瑶挣扎两下,终是未果,板着脸低吼道:“大白天的,请二爷放尊重些!”
顾廷煊下巴抵着童若瑶的头顶,鼻息下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深吸一口,低声道:“若是想打理铺子也没什么不可,我让掌柜的来见你,若是不放心,你也可以找熟悉的人去顶替掌柜的位置。”
童若瑶赌气道:“不打理了,总之有人养活我,我何苦自寻烦恼没事找事儿做?”
知道她说的气话,顾廷煊扬起嘴角一笑,道:“想打理就打理,不想打理就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我倒是还能动弹,养家糊口不成问题。”
说来说去,反正好的都被他说了干净。顾廷煊话虽不多,可嘴皮上能占他便宜的,估计不多。童若瑶更是郁闷,闷闷地道:“之前三婶子提出要廷礼直接去南边,老夫人不放心才叫他就在上京,我不过是被二婶子拉出来垫背的罢了。”
顾廷煊眼里慢慢蒙上一丝心疼,只抱着她不说话。童若瑶叹口气,和顾廷煊她本来就生不起什么气,今儿心情欠佳,大概是和吕氏的话有关。或者,她自己也有那么一点儿情绪是针对顾廷煊,新婚一个月就丢下她,现在才回来多久?竟然就提到孩子的问题。
下午顾廷煊也没有出门,吃了午饭,就给童若瑶讲解了一些铺子里的问题,以及顾家在外头到底有多少生意。虽然没有给童若瑶一个具体的总数,粗略地暗暗算了一下,也是够吓了一大跳。
顾家绝对不会缺钱,这一点毫无疑问。这一次盐的事儿,对生意冲击很大,可并不见顾家资金出现短缺,只是如今慢慢恢复生意,要比往年入账少一部分。而上半年大多生意都属于淡季,下半年才是旺季,所以少的那一部分也没见得多。
“二叔之前便是做的缎面生意,在天杭有三间铺子。后来天杭最大的织坊庄子关了门,二叔便利用手头银子将那庄子买下,二婶子重新找了绣娘,织出织锦苏绣”
织锦苏绣,面料极其轻薄,但上面图案却是绣娘绣出来的,要十位绣工花一个月的时间方能织出一匹,后来名声大噪,顾家的织锦苏绣专供给达官贵人。直到几年前挂了官商,成为皇商,织锦苏绣便成了皇家专供的缎面,专为皇帝后宫诸位嫔妃所用,或圣上赏赐,市面上基本很难卖到。
即使会出现织锦苏绣,大多都是仿制品,并非顾家所出。而对天子之家的供应,也并非织锦苏绣一种,也有其他品种的料子。可之前顾家出品的料子便已经名声大噪,后来挂了官商,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既然如此,又怎么做起别的买卖?”就童若瑶所知,顾家主要经营缎面布匹,但也兼有其他买卖,比如瓷器、珠宝首饰还有香料。
顾廷煊吃了一口茶,笑道:“任何生意都不可能被做全,除了织锦苏绣,还有其他品种的料子,只是咱们的缎面被大多人数认可。就好比芜城向家,做的是香料生意,但也做缎面生意。”
童若瑶好笑,“不会因此,你才做香料生意的吧?”
顾廷煊的回答童若瑶倒是吃了一惊,“香料铺子是顾炎的。”随即又补充道:“他占很大的分红比例,少数才入了总账。”
“那瓷器和珠宝首饰是谁的?”
顾廷煊莞尔一笑,童若瑶明白了,即便是顾廷煊的生意,可也和顾炎一样,并非所有权都在各自手上。倘或最后这铺子要完全归自己所有,指不定还要付一部分的银钱。
“如此以来,各个铺子的掌柜也因该是按照各自铺子的收入分红。”童若瑶眼前一亮,见顾廷煊赞赏地点头,喜道:“倘或我打理了铺子,生意好起来,赚的多了,我是不是也会有一部份的分红奖励?”
顾廷煊见她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禁蹙眉,“瑶儿真的缺钱么?”自己所有的家当已经全权交给她,他心里虽没有确切的字数,大体有多少他还是知道的。
童若瑶笑得眯了眼睛,“咱们总要给子孙后辈的多留一些,何况,我若是做着还行,慢慢的也能有自己的事业。”
美好未来似乎近在眼前,这个时代的后院女人,因为各种礼教约束,娱乐方式本就少的可怜,未来漫长的几十年,没有事儿做时间也不好打发。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道火辣辣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抬头望去,只见顾廷煊的眸子已经变色。
童若瑶本能地让了一下,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干嘛?”
顾廷煊大掌一挥,“创造子孙后辈去。”
童若瑶急忙躲开,懊恼地道:“顾廷煊你就不能正经些?”
顾廷煊轻叹,他想正经,可正经不了。只恨外面天日尚早,太阳迟迟不肯下山。端起茶杯猛灌了几口,半晌才把满身的燥热退下去。
顾廷煊的疯狂,童若瑶是领教了个遍,晚上还好说,横竖大伙都睡着了,大白天的谁敢忙绞尽脑汁想别的话,以便能引开顾廷煊的注意力。终于,童若瑶想起一事来,“上次你怎么突然想起问我,三姐的夫家是不是姓郑?”
顾廷煊略作迟疑,神情恢复正常,那种随时要扑过来吃人的模样已经不见,反而多了几分凝重,“可是与父亲大人在一个部里供职的同僚郑大人?”
童若瑶点点头,“是啊,郑大人的夫人与我娘是旧识,后来老爹去部里供职,偶然与郑大人说起,方才重逢了。”当时,周氏还有与郑家结亲的想法,可惜童若瑶没被郑夫人瞧上。
“你是否清楚,郑大人与吏部侍郎黄大人来往甚密?”
童若瑶蹙眉琢磨着道:“听老爹提过,黄大人算是郑大人的恩师。老爹是进士出身,郑大人中了举人,后来得黄大人相助提携,方才在部里谋了个缺。”
说是相助提携,也不知黄大人到底收了郑家多少好处。
可顾廷煊干嘛突然说起这些?童若瑶心头一顿,该不会“和老爹有关系么?”
顾廷煊摇摇头,想来也算是童若瑶的亲戚,没什么好隐瞒的,沉声道:“此次咱们货船冒出来的盐,可能与黄大人有关,黄大人门下的门生,亦是不能排除。”
童若瑶心里一惊,不禁问道:“难道此事尚且没有调查清楚?”
顾家货船出现违禁品,分明是遭人陷害,而真正要陷害的除了顾家,便是国公府王家。黄大人只是吏部侍郎,根本不足以与王家抗衡!
顾廷煊嗓音愈发凝重,“此事尚且还在调查中,如今倒是证明了咱们家和国公府的清白,但那些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并不十分清楚。有可能上京还存在一部份盐,只是一时查不出来到底在何处。”
一直以为都解决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而查不出的结果有两种,要么是对方真的做的滴水露,所以调查不出来。要么,就是因为涉及的人不能被调查,所以查不出来。而能与王家抗衡的,必然不容小觑,所以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大。
但此事涉及王家,王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督察府总要给个满意的交代才成。通常这样的情况下,需要的便是替死鬼。
童若瑶只觉心惊肉跳,“如此说来,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暂时虽然没事儿,万一又被钻了空子,可不见得好。”
顾廷煊点点头,没想到小妻子也能有这样的顾虑,伸手揽住她,故作轻松地道:“经此变故,定然会严加提防。”
童若瑶的心却继续沉下去,方才想到需要替死鬼,黄大人大概会受牵连,可与黄大人来往甚密的郑大人必然也要遭遇牵连,从小到大的原则。郑大人做替罪羔羊的可能性也比较大,可童若绾是郑大人的儿媳妇,是童若瑶三姐,虽然隔房,到底是堂姊妹。
童若瑶又是顾家长房孙媳,顾家当家人顾廷煊的妻子。若是郑家受了牵连,反咬一口顾家呢?
越想越不安,童若瑶道:“只希望这事儿能快些解决。”
顾廷煊见她脸色十分不好,暗暗懊悔不该说给她知道。虽了解小妻子聪慧,可现在才知道,她除了聪慧,有些想法却十分长远而慎密。柔声安慰道:“无碍,总有人要压着。”
压得久了,便不了了之么?
童若瑶知道顾廷煊对此事的看法,也不会如此乐观。想了想道:“我以后注意些,不与她来往便是。再说,我来上京的时间不长,与姊妹相处时间不长,情谊算不得深厚。”
特别是童若绾,她为人连童若秋都赶不上。童若秋是表面凶悍,真要做什么并做不出童若绾的狠毒来。现在担心的,就是怕郑家真的与此事有关。毕竟,后来几次见到童若绾,她穿衣打扮都是一次比一次好。
郑大人并没有升迁,郑家哪里来的银钱?童若绾的丈夫是个痴儿,童若绾虽然有嫁妆,也不知被张氏克扣了多少去了,她是哪里来的钱?
想到这里,童若瑶只觉出了一手心的汗,这些担忧应该一直存在顾廷煊脑海里,他却要瞒着众人,只说好的,其他都自己搁在心里,只是不想所有人都担心。
童若瑶心疼地凝神着顾廷煊,发自肺腑地道:“我虽想不出万全之策,可也不想你憋在心里独自承受,我是你的妻,你不能连我也瞒着,如此,我会更加心疼。”
一股暖流从心底慢慢蔓延出来,逐渐穿透全身,顾廷煊忍不住更用力地抱住小妻子。她不过十六七岁而已,脸上稚气未褪,只是听她如此一说,竟有种找到归宿的感觉,如何叫他不喜?嗓音略带沙哑,“不想瑶儿也跟着寝食难安。”
“你也太小瞧我了,你能做到淡定自如,难道我就一定做不到。说不准哪天,你遇上解决不了的难题,我还能帮着解决呢!”童若瑶很快就进入状态,还能说笑。
顾廷煊倒不觉得她是在说笑,兴许她说的情况,真的会出现也不一定。
傍晚时分,小玉回来了。童二叔家的情况还好,左邻右舍挨着的人家,基本都打发人送了礼,以示宽慰。
“只是”小玉语风一转,眉头跟着蹙紧,琢磨着凑到童若瑶耳边,压低声音道:“只有事觉得好奇,据说三小姐没有回去。”
柳姨娘是童若绾的生母,夭折的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她却没有回去瞧一眼?
“可打发人回去过?”
小玉摇摇头,“大少奶奶还说有句话要我转告二奶奶,郑家如今不太平,若是三小姐找您,您最好别见。”
童若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随即若无其事地道:“我知道了,二姐的事儿你帮着问了没?”
“倒是见了二夫人一面,不过她情况不太好,瞧着实在叫人心酸。我瞧着她那模样,就没问,只请了安。二夫人说谢谢二奶奶挂念着她,等她身子养好了,请二奶奶回去作客。”
这样说来,她情况也没算太坏,童若瑶抬起头,怔怔地盯着小玉,问道:“就你冷眼瞧着,二叔会不会真的”
小玉忍不住叹口气,不太确定地道:“今儿倒是没怎么闹,毕竟二夫人已经病得爬不起来,只能躺在床上,老太太那边也离不得人。之前二夫人还能照料一二,如今全是二老爷一人照料,哪里有工夫闹起来。”
童若瑶幽幽一叹,童二叔一辈子也算光明磊落,行事多留善念,人到中年却偏偏发生这些不幸事。童若瑶只觉脑袋酸胀,挥挥手道:“你下去换身衣裳吧,在屋里歇歇,今儿让香雪陪我去母亲那里请安便可。”
小玉答应一声,刚走到门口,迎面撞上二门上通报传话的婆子。
“自称是二奶奶娘家那边的堂姐,递了帖子要来拜见二奶奶。”
童若瑶盯着婆子呈上的米色绸面暗纹皮帖子,不用打开细瞧,也知道是谁。
104:令人寒心的人
小玉面色一凛,扭头看着童若瑶犹豫着道:“二奶奶,这”
蒋蓉华特意吩咐小玉带话,若是童若绾来找她就最好别见,可童若绾这会子便把拜帖递来。童若瑶歪着头看了看门外面的天色,夕阳褪尽,已经傍晚时分。
“她人可在外面?”童若瑶目光从帖子上移开,问道。
婆子摇摇头,“是一位妈妈将帖子送来,奴婢说要进来问问二奶奶才能定夺,那妈妈说明儿姨奶奶才会登门拜访二奶奶,就走了。”
小玉立刻冷声道:“妈妈如何这般糊涂,其他人来拜访都先进来通报得了信儿,才把帖子送进来,怎么你先把帖子拿了?”
婆子老脸一窘,童若瑶见小玉说的重了些,不免细声细语地对婆子道:“兴许是见过的,觉着眼熟才如此。”
那婆子急忙点头,“奴婢就是觉着眼熟的紧,似乎来过咱们府上,奴婢依稀记得,好像就是大夫人上次病重那会子,二奶奶娘家人来了好些。”
听童若瑶和婆子如此说,小玉自知话说的不妥,忙朝婆子道歉,婆子惶恐不及,谦卑地道:“小玉姑娘提醒奴婢是对的,是奴婢一时自作主张,谢二奶奶开恩原谅奴婢的过失,以后定会注意。”
即便是熟人,也的确是该通报一声,问问主子是否方便见,若是不便就好回了话。
童若瑶见婆子说话诚恳,也不追究此事,让小玉把帖子收下,打了赏钱。待婆子一走,小玉立刻凑过来,略显紧张地问道:“二奶奶当真要见三小姐么?”
童若瑶点点头,站起身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淡淡道:“她这么急着又提前把帖子送进来,怎么也得见见。”
“可是,大少奶奶说”
“大少奶奶说最好别见,没说不能见。”童若瑶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已经到了去吕氏屋里请安的时辰。耳边传来“吱呀”一声,顾廷煊长身玉立,大步从书房往这边来,童若瑶朝他展颜一笑,低声吩咐小玉去歇着,把香雪找来。
敏慧在这里住不了多少时日,这两天顾廷煊和童若瑶以及顾炎,晚上都是在吕氏屋里吃饭。吕氏身子好起来,也无需静养,童若瑶的这个提议,也甚是得她的心。一个人的年纪慢慢大了,总是最容易感到孤独。
这样陪着她,她要留下秀珠的心自然慢慢就变得淡了。想到这里,童若瑶吐口气,她不擅长算计别人,只想护着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们。头顶上传来顾廷煊醇厚带着几分担忧的嗓音,手上的力道也不觉加重,把童若瑶的手紧紧包裹住。
“为娘家二叔的事儿烦忧?”
也算是吧,童若瑶道:“二叔是好人。”
“已经吩咐了南边的掌柜们,二叔在南边的几间铺子,自有他们照拂一二。”说到这里,顾廷煊蹙着眉又问道:“瑶儿是不是还有位大堂姐?”
这一提醒童若瑶就想起身穿粗布衣裳,神情娴静,流露出满足的童若淳来,点点头心里一动,急切地问道:“你见过她不成?”
顾廷煊忙给予否认,生怕童若瑶误会似地,道:“男女有别,如何见过?不过偶然听掌柜的提起,她夫家可是姓冯?”
童若瑶点点头,已经走到百寿堂院门口,顾廷煊飞快地道:“顾炎的十里香铺子有位打杂的伙计,可能是大姐夫。”
童若淳的丈夫待童若淳生产后就拖着一家老小去了南边,说是去做买卖
“顾炎已经让他学着调香,认识香料。他为人老实敦厚,十分卖力,那铺子的掌柜格外看重他。等他略有所成,顾炎想在上京开一间香料铺子,便不用找其他人做掌柜。”
说话间已经到了吕氏正屋前,童若瑶来不及说一声谢,就有丫头撩开帘子。灯火通明的屋里,十分热闹而融洽,因为有顾炎在这里说笑。
童若瑶看了顾炎一眼,突然感叹世间之事的奇妙,没想到即便是童若淳去了南边,也和自己突然就联系上了。所以缘分一说,虽不可信,也不能不信。
和顾廷煊并肩过去给吕氏见礼,顾炎和敏慧也站起来朝他们行了一礼,吕氏让大伙都坐下,笑容不减,朝范妈妈道:“今儿人都齐全,你去问问秀珠身子好些没,若是好些就出来和大伙一起吃饭。”
说着禁不住感叹道:“她和敏慧都在家里住不了多少时日了。”
范妈妈一边点头,一边看了一眼童若瑶,才往外头去。
童若瑶捧着茶杯吃茶,不留痕迹打量对面顾炎一眼,他亦是捧着茶杯,脸上还挂着吊儿郎当的神色,目光淡淡的看不出欢喜不欢喜。
只是,吕氏的话终究叫人心里颇不是滋味,说的竟好像有人不喜欢秀珠,所以才想着她出嫁前能在身边多陪陪她。可除了一起吃饭,能陪她的时候不知多少,却偏偏选在吃饭这个时候。
许是童若瑶自己多心,吕氏这样做,也是想让顾炎和秀珠多见见面吧,毕竟他们是兄妹。
这样想着,在心里一叹,所谓心中有鬼才怕鬼,自己肚量着实不够。
片刻,仍旧一身素色衣裳装扮的秀珠跟在范妈妈身后进来,低垂眉目,款步而行,又盈盈拜过吕氏、童若瑶和顾廷煊,至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任何人一眼,正因为如此,她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子难以名状的委屈。最后给顾炎行了礼,才低声唤了一声“哥哥”。
语气极为轻盈,丝毫没有见到亲人的喜悦和亲近。顾炎似有不自在,目光闪烁,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兄妹间竟然会如此。
吕氏略带歉意朝顾炎道:“也是因为我,你妹妹才累得病了。”又朝秀珠道:“你哥哥虽回来有些日子,却也忙着外面的事儿。”
吕氏也察觉出他们兄妹不似以前那般亲近,故而才做了和事老。童若瑶以为她不会有所察觉,原来早就看出来了,如此秀珠的事儿倒还真的不用费心,安心等待就好。
秀珠勉强扯出一抹笑,感激地低声道:“谢谢义母关怀,我心里明白,并没有怪哥哥,他也是为了家里的生意。”
吕氏欣慰一笑,随即吩咐摆饭。不过屋里的气氛并没有刚才的融洽和乐,虽然吕氏特意叫范妈妈备了酒,每人跟前都斟倒了一杯,却是各自想着心事,无人说话。
待满桌子菜肴上齐全,敏慧端起酒杯,站起身打破宁静,笑道:“表哥和表嫂的喜酒我没喝上,现在敬一杯,表哥和表嫂别怪罪才好。”
童若瑶站起来,端起桌上的酒杯,只朝敏慧一笑,亲近之意无需言语。顾廷煊也站起来,三人一同饮下。刚坐定,秀珠急急忙忙站起来,轻声道:“秀珠也祝大哥嫂子举案齐眉,早生贵子。”
童若瑶心里莫名一动,脸上的笑容依旧维持得十分得体,笑道:“谢谢十妹。”说完和顾廷煊一同又饮了一杯,坐下时不经意地去看吕氏,果然见她笑容淡了一些。不过是在心里冷笑一声罢了,然后含羞带怯地侧首看了顾廷煊一眼。
对面秀珠脸色略显苍白,眸中犹带不甘,察觉到她的目光,童若瑶移过去对上她,嘴角勾勒出一个胜利的笑容。因为,自从她进屋,顾炎留意她的时候都不多,而顾廷煊压根就没正眼瞧过。她如此不死心的作为,岂不是徒增反感?
提到孩子又怎样?莫非,童若瑶真的就生不出孩子,她才能生孩子不成?生孩子也不是她独自一人能完成的事儿。
酒过三巡,童若瑶恰好饮了三杯,不胜酒量,已经有些晕,浑身热的难受。对面秀珠却接连喝了好几杯闷酒,渐渐的也有了些许醉态,吕氏劝着叫丫头们盛饭。一顿饭,也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束,饭后吃了一盏茶,略略坐坐,吕氏便叫大伙都散了。
忙碌的丫头婆子们渐渐退出去,剩下范妈妈和吕氏两人,纵然灯火通明,仍旧寂静的渗人。吕氏无声一叹,满腹惆怅尽收眼底,缓缓道:“她样样都好,却如此容不下人。当年,大老爷在世,因常年镇守海边,难得回家一趟,我一人独守也就罢了,没得再叫别人也跟着廷煊不入仕途,从了商,没想到亦改不了常年在外奔波的宿命,好在他在家的日子到底多一些”
范妈妈闻得这话,自然知道吕氏说的容不下人的是二奶奶,可毕竟新婚一年不到,即便心急也
“二奶奶年纪小,一时半刻不能怀上也是有的。”
吕氏愁道:“倒不是年纪小的问题,当年怀上廷煊,我也才十七八岁,只是她那身子瞧着”
范妈妈叹口气,“二爷年纪也不算大,夫人安心等着,定然能看着孙子孙女们长大。”
吕氏缓缓摇摇头,“不是每个人都有老夫人那样的福气,我自个儿的命数,自个儿知道。”
老夫人当年接连生了三个儿子,如今孙子就有两个成了婚,等三奶奶生了,四世同堂,老夫人连重孙也抱上了。可若是几年前不发生余秋云的事儿,老夫人早就抱上重孙也不一定。范妈妈不知如何接下去,吕氏一叹,伸出手让范妈妈扶着去更衣安歇。
因喝了酒,童若瑶回来沐浴后便沉沉睡去,次日一早醒来,顾廷煊已经不在屋里,小玉和香雪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一边服侍童若瑶穿衣,一边道:“二夫人给咱们屋里拨了三个小丫头过来,二奶奶瞧着要怎么安排她们?”
“你们有空多带带她们吧,也不算是新人,屋里的事儿你们两个若是忙不过来,安排一个人进来也成,其他的就留在外面。给她们说,如今人手不够,事儿较多,但月钱会按照原来配备的人数发放,平分给目前所有人。”
此言一出,小玉和香雪都十分高兴。青松院每个月加上顾廷煊的那一份,总共一百五十两银子,虽然头个月因为外面的事儿闹得人心惶惶,只拿了一百两,但也绝对够用。这个月必然会足额发放了。
上个月不在的那些人的月例,也已经算做打赏给了留下的人。
坐在镜子前,忽而想起今天童若绾要来,童若瑶琢磨着让小玉梳了个相对复杂端庄沉稳的头饰,戴上一两件珠钗,虽不华贵,高高挽起的头发,略显成熟,将脸上的稚气也掩盖一二下去。
小玉放下梳子,再一次问道:“二奶奶果真要见三小姐么?”
童若瑶点点头,这世上有两种人最难缠,一种是女人,一种是小人,希望童若绾不是合为一体的人才好。“我虽不甚了解她,可也知道兔子急了会咬人。何况,有些事儿见见她便能弄明白,也没什么不妥的。”
小玉蹙着眉头,嗤道:“只怕她见得不是二奶奶,而是旁人!”
童若瑶白了小玉一眼,“有些话你明知不能说还偏偏要说,也不想想你还没嫁人呢,叫别人听见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小玉道:“我也是提醒二奶奶,当初她能对二姑爷做出那样的事儿来,谁知道她会不会”
没说话就被童若瑶板着脸打断,“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真的觉得我比不上她?”
小玉无话可说,撇撇嘴出去瞧早饭送来没。
吃饭时不见顾廷煊,一问香雪恍然大悟,忙自责道:“都是我一时浑忘了,二奶奶起床时,二爷就出门了,还吩咐我们不许吵您呢!”
童若瑶蹙眉,这么早就出门了?也不知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朝香雪道:“你去问问九爷是不是也出门了。”
香雪立刻道:“不用问了,今儿一早就是九爷过来寻了二爷,两人一起走的,还让二奶奶去向大夫人和老夫人说,今儿早上不能过去请安。”
童若瑶心里一跳一跳,十分不安。吃了饭去吕氏屋里请安,吕氏对此事并不惊讶,倒让童若瑶心里略安了几分。
和往常一样,按着时辰去千禧堂,不过身边多了秀珠随行,敏慧牵着晴儿的手走在吕氏左边,童若瑶走在右边,她也只能跟在后面。
到了老夫人屋里,黄氏一见到她,便似笑非笑地道:“秀珠的病终于好了。”
秀珠窘迫地垂下头,黄氏弯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随即亲切地笑道:“看到秀珠倒想起一事儿来,一会子侄儿媳妇得了闲到我屋里去,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后面对童若瑶说的话,又故作神秘,老夫人心情似乎不错,指着黄氏笑语道:“你们婶子侄儿媳妇的有什么悄悄话儿还要单独说的?”
老夫人说的极是随意,秀珠捏了捏拳头,郝氏嘴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童若瑶扶着吕氏一同上前给老夫人见礼,敏慧领着晴儿随后,秀珠后知后觉地跟上。二老爷和崔氏夫妇不在,其他人都没有缺席。崔氏肚子越来越大,老夫人体谅她,自从上次她不好之后,老夫人便叫她躲在屋里歇着。二老爷,估计也出门去了。
待吕氏坐下,童若瑶跟着坐下时,黄氏接着刚才老夫人的问话,笑道:“能有什么?不过是家常话罢了,老夫人就爱挤兑儿媳。”
老夫人一瞪眼,故作小孩子耍性子似地道:“偏要挤兑你又如何?”
黄氏唉声叹气,道:“老夫人要如此,儿媳也只能受着。不过,儿媳心里倒是明白,其实老夫人是心疼儿媳。”
众人应景地笑了笑,老夫人道:“就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大伙也都习惯黄氏如此卖乖的作风,不过说笑一回,正要散时,门上的婆子进来通报,童若绾到了,顺道还有二夫人黄氏的客人,竟然是秦家王夫人打发了人来。老夫人都没有要见的意思,从千禧堂出来,黄氏拉住童若瑶道:“今儿上午侄儿媳妇那边有客,婶子那边也有客,瞧来只得下午得了闲了你再过来。”
童若瑶点头应下,并没有问起王家,黄氏自己忍不住冷哼一声,自言自语地冷声道:“如今瞧着咱们家好了,又巴结过来了,这般势力!”
童若瑶装作没听见,屈膝福福身辞别黄氏。不禁觉得好笑,只是不知秦家怎么突然又愿意与黄氏来往了呢?秦大人为官,应该知道顾家盐一事并没有彻底解决。
心里终究觉得不妥,找香雪来吩咐道:“待会儿你瞧着时辰去打听打听,王夫人找二夫人所为何事。”
香雪点点头,如今各处的人都重新换了一批,兴许能打听出来也不一定。
香雪刚出去,小玉便带着童若绾从隔壁抱夏过来,童若瑶理了理衣裳,收拾情绪让脸上的笑容显得得体大方,不疏远但也不过于亲近,迎上去客气地打了招呼笑问道:“三姐怎么突然想着来瞧我?
”
童若绾仍旧明艳动人,穿着洋红色衣裳,轻薄的面料随着她轻盈的步伐翩翩扬起,唇红齿白,高昂着头笑道:“得了闲,来瞧瞧四妹罢了。”
童若瑶请她入座,吩咐小玉道:“把新回来的蝉翼拿出来泡吧。”便细细打量童若绾两眼,洋红色衣裳村托的她面若桃花,略施胭脂的肌肤更是晶莹剔透而白皙滑嫩,梳着堕马髻,头上戴着一对赤金镶玉蝴蝶华胜头饰,手腕上一对碧翠玉镯子,倒比童若瑶打扮的更加贵气。
童若绾环顾四周一周,眼里分明带着几分羡煞,偏笑道:“四妹屋子还和上次瞧着一样,怎么不换些家具摆设?”
童若瑶无所谓地一笑,道:“都是八九成心的东西,没必要换。”
“是啊,四妹是吃过苦头的,自然比我懂得节省。”已经是一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模样,童若瑶坦然一笑,“用这些日子已经习惯,换了其他的反而不顺手。”
说到这里,童若瑶语锋一转,蹙着眉问道:“四妹可曾回过娘家?”
童若绾闻言,神色随即有些不自然,端着茶杯轻轻吹着浮萍,再抬头时,神色依然恢复常态,摇摇头道:“一直忙着,倒是没空回去。”
果然有些心虚的表现,童若瑶又道:“你可知几日前,柳姨娘早产,三弟出生就夭折了。”
这话让童若绾刚刚恢复的神色,又辗转变换了几次,端着茶杯的手不觉轻轻颤抖,最后才做出惊愕,惊呼道:“真有此事?如何我竟不知道?”
童若瑶心里不起疑都不可能,“孩子出生就已经是个死胎,发作到生产不过一两个时辰,所以大夫说可能孩子在柳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好端端的,也不知怎么就”
童若瑶一脸悲痛,童若绾目光闪烁,渐渐渗出冷光,“还能怎么样,定是有人不想他活,所以他才活不成!”
童若瑶叹口气,目光怔怔地落在童若绾身上,故意缓缓地道:“也许三姐说的不错,可到底是谁不愿他活?他不过是个无辜的婴儿,尚且没来得及见一见阳光。”
恰好风卷起帘子,一道阳光打在童若绾脸上,只见她额头细细密密起了一层晶莹的汗珠。即便掩饰的再好,眼里那一丝不安仍旧叫童若瑶看的十分清楚。
心里顿时凉了大半,一个是生母,一个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到底要多么狠毒的心肠才能下得下去这个手?
柳姨娘早产下死胎,她没有回去看一眼,到现在已经过去几天,也没回去看一眼。若是忙得不可开交,却有空过来找自己。而听说亲弟弟死了,她不是先关心柳姨娘,而是间接地说把她弟弟的死因怪在张氏头上。即便她不回去,不用从旁说什么,童二叔也不会轻饶了张氏。
童若瑶叹口气,觉得周身冰凉,即便是茶杯里的热茶水,也驱散不了这一股寒气。
童若绾眼里有几分惊慌,隔了半响才露出悲痛的神色来,眼泪跟着流出眼眶,“没想到不过半个月没回去,就发生了这事儿,可怜的弟弟”
等她“呜呜咽咽”哭了一会儿,童若瑶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二叔已经将他入了族谱下葬了,到底是有名有姓的,只希望来世他能寻个好人家。”
童若绾拿绢子拭了拭泪水,道:“下午便回去瞧瞧柳姨娘,幸亏四妹肯告诉我,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知道。”
童若瑶见她没有继续哭,也不再劝她,等她慢慢儿收拾妆容。只是,她一直没有回去,又如何做手脚?莫非是她收买了人?
蝉翼产自云栖山,因泡开之后,茶叶上的绿色会逐渐消退,茶水呈现淡淡的嫩黄绿色,而漂浮的茶叶会变得轻薄透明,清晰可见茶叶身上的经脉轮纹,如夏蝉双翼,故而得此名。气味清香,口齿留香,属上品好茶,童若绾却如灌白开水一样,几口就喝了干净。神情十分的平静,已经不再为柳姨娘的事儿烦心,而是抬头看着童若瑶,方才流了几滴眼泪,这会子双眸如被水洗过一样,妩媚而明亮。
“四妹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小弟命薄之人。今儿我来寻四妹,倒是有一事要与四妹商议。”兴许童若瑶一直缄默其口不说话,她有些按耐不住,说这话时说得飞快,生怕童若瑶打断似地。
童若瑶一脸悲痛,还没有从三弟无辜夭折的事儿上回过神,故而反应极慢,半响才抬眼茫然地盯着童若绾。
童若绾重新将方才的话复述一遍,道:“四妹的嫁妆和我一样都不多,咱们也都嫁了人,有些事儿自然也能体会了。没有自己的嫁妆,在婆家如何立足?”
没想到她是要拉拢自己与她一起做生意,童若瑶为难道:“到底是妇道人家,如何好抛头露面?”
童若绾见她没有一口拒绝,忙道:“不过是咱们出钱,找人出力罢了,咱们只在幕后出出主意。”
童若瑶道:“只怕我是脱不开身的,再说,我的嫁妆三姐不可能不知道,能有什么银钱?陪嫁虽有一块地,今年还没到收获的时节。”
童若绾知道是她找的借口,不禁冷笑道:“四妹是信不过我,不愿意与我搭伙做买卖吧。”
不止是不愿搭伙做买卖,就是来往也不愿意。童若瑶赔笑着摇摇头,窘迫地道:“实不相瞒,我手里还真拿不出银钱了,这一次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也不知赔了多少银子进去。”说着一叹,满脸忧心。
嫁妆上头,童若绾比童若瑶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不及童若瑶的嫁妆。童若瑶都拿不出银钱做生意,童若绾是如何能拿出来的?莫非郑家给她的?可她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她要靠自己的能力,丰厚自己的嫁妆。
童若绾神色动了动,气道:“四妹不信我,我也不为难四妹了!”
童若瑶忙说并非如此,又随口问道:“三姐预备做什么买卖?”
“还不是寻常买卖,打算开一间脂粉铺子。”
本以为童若瑶松了口,不想童若瑶笑道:“做生意的银钱拿不出来,等三姐开张了,我定然捧场。”
童若绾未免更气,可童若瑶对生意压根就不感兴趣,她也无可奈何,碎站起身告辞。童若瑶将她送到门口,就瞧见吕氏身边的丫头走来。
“夫人请二奶奶过去,邱家人来了。”
童若瑶只得十分歉意地朝童若绾谢罪,让小玉代替自己送送她,等童若绾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童若瑶脸上的笑容终于淡去。
童若绾真的只是想要拉童若瑶入伙做买卖么?现在的她,根本就不像拿不出足够本钱的人!
105:似水流年,如花美眷
耳边传来邱婆子殷勤献媚的声音,遂将脑海里千头万绪的心思收起来。
邱婆子穿着一身蓝布衣裳,料子一般,但却是簇新的。这会子正兴高采烈、无比自豪地朝周氏道:“年生勤勤恳恳,得老板赏识,故而在原来说好的月钱上加了一些,这不,还赏了料子呢,我也跟着享福了。”
吕氏点头说好,大有对邱年生刮目相看的意思。
邱年生低着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似是等得不耐烦,两只脚一上一下抖着,虽然身上有一股读书人的儒雅,也被这在长辈面前不敬的动作去的七七八八。
范妈妈瞧见童若瑶,忙打招呼行礼,邱婆子随即应声望过来,见童若瑶立刻笑着站起来朝童若瑶福福身,恭恭敬敬地道:“老妪给奶奶请安。”
“您老人家快起来吧,别折煞了我。”童若瑶虚浮一把,得体地还了个礼。
吕氏笑道:“今儿敏慧和晴儿就要回去,你瞧瞧准备些东西叫他们带回去。”
邱婆子忙说不用,道:“如今年生每个月也有一些银钱,养活一家人倒是尽够了,儿媳妇在这里打扰夫人奶奶多日,我们心里已是不安,还怎么有脸又住又拿的。”
吕氏笑道:“不过是我们的心意罢了。”
童若瑶冷笑,邱婆子说的这般客气,“既然您老人家要见外,我们也不好勉强了。”
果然见邱婆子脸色一变,吕氏忙道:“小辈的爱开玩笑,您老别当真。”
邱婆子讪讪笑了笑,坐下去端着茶杯吃茶,小心翼翼地掩饰着,生怕童若瑶和吕氏真的不给东西似地。只是,邱婆子动不动就提到邱年生如今在外面做掌柜,怕是心里还盘算着要来顾家的铺子里当掌柜。
让童若瑶不得不怀疑,范妈妈所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属实。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把敏慧和晴儿住的房屋修葺好,即便是把那个小院子其他房屋修葺,时间也够了。匆匆扫了一眼邱年生,同样穿着一身簇新的衣裳,料子比邱婆子身上的略好些,腰上还佩戴了一块玉,看起来不像是做掌柜的,倒有几分像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