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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之宛妃传第13部分阅读

      清宫之宛妃传 作者:肉肉屋

    勺子在碗里无声的转着。

    这样的女子,大抵也不是凡品吧!

    清如在心中暗想着,一旁的月凌却突然扯着她的袖子道:“如姐姐,你说我们将来会有机会出宫去看看吗,我好想回扬州看看。”

    这话水吟也听到了,她连忙将食指举到唇边压低声道:“嘘!我们进了宫就再无出宫的道理,又不是那些个宫女,只要满二十五岁就可以放出宫,我们生死都注定是皇帝的人,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啊!”

    清如出点头称是,月凌听了面色一黯,然在瞧见前桌与笑语嫣然的日夕后重又亮了起来:“难道像夕姐姐那样得皇上的欢心也不可以吗?”

    水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口中说道:“那也不见得,除非皇上特许其回家省亲,否则亦是不可,妹妹,你是不是也想坐到那里去?”她的声音有些飘渺,眼也不曾收回。

    “姐姐?”清如没料到水吟会这么直接地问,她也不管月凌听了会怎么样,果不其然,月凌脸白了一下后嗫嗫地道:“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的……”

    回神瞧见她们的神色,水吟不禁哑然失笑:“傻瓜,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进了宫的女子哪个不是这样想的,又有哪个不想做皇帝身边的宠妃,你想,我想,如儿亦是一样!”她说这话的时候,对面的泽贵人轻哼了一声,眼中露出几分不屑。水吟见她对自己所说的似有所意见,心中不喜,虽没有反唇相讥,却也板起了脸,头去看场中已经快结束的歌舞。

    那些舞伎尽兴地甩着水袖,似要掷破云空!乐声由高至低,轻轻地,如流水潺潺,流云片片,未等人细细听,一下子又将调拔高了上去,围成一圈的舞伎们顺着音高高跃起,长长的袖子几乎快碰到了殿梁,细长柔软的发丝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她们也回到了地面,层层轻纱铺就着美人如水的娇柔……

    “好!”在一阵短暂的静止后福临率先赞出了声,复又朝右边的董鄂香澜道:“然不及卿万一!”

    董鄂香澜闻言娇羞一片:“皇上说得也太玄了,臣妾跳得不过是尔尔,哪你说的那么好,况已许久不跳,恐将来连怎生跳舞都要忘了。”

    “在朕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指与指在桌下交握,缠绵无限,情意更在彼此目光之中脉脉流淌。正如福临所言,世间未必就没有人及得上董鄂香澜,然在他,在爱新觉罗福临的眼中,她永远是最好的,即使嫦娥降世,洛神出水,亦是不及!

    佟妃举筷将一个糯米甜枣放进嘴里,脸一下子皱了起来,随行在侍的红绡见妆,赶紧将绢子覆于掌心,伸到了佟妃的面前,不料她却摇头将之推开,嘴紧抿着硬是将之咽了下去,苦的其实并不是枣,而是她的心,如何能吐出!

    另一边的日夕自刚才起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旁若无人的福临与董鄂香澜,筷子举在半空也忘了放下,及至福临叫她方回过神来,拍手笑道:“以前常听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原先臣妾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会连神仙也不愿意当,现在终于明白了,若能皇上和皇贵妃这样的情深,就是给个大大的神仙来做也不愿意!”日夕本就有些小孩子心性,说话又直率天真,换个人来说这话可能会让人觉得是在曲意讨好,她说起来却如透澈的清水,再自然不过!

    “‘只羡鸳鸯不羡仙’,说得好,说得好!朕与皇贵妃当如是!”福临听了这话极为高兴,董鄂香澜亦是含笑而望,正自高兴间,门外有太监高声道:“恪嫔娘娘到!”

    随着这一声,福临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佟妃一脸三怪地搁下手中的银筷喃喃自语道:“她怎么来了?”

    至于静妃、悼妃、宁贵嫔、贞嫔几人均是吃惊不小的样子,尤其是静妃,除了吃惊更多的是心虚乃至怨毒。至于晚入宫的人,诸如清如等人均是迷惑不解的样子。疑惑的、惊讶的、不解的目光齐聚于门口,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月华的白,珍珠的粉,菊花的紫,连成一个眉目如画,婉约如诗的女子,那样一个如诗如画的女子在众人的目光中,踩着最仕女的步伐慢慢走来,如从云深处飘来。

    端坐席上的福临此刻竟离座走过去,又在她面前站住:“你怎么来了?”梦呓般的声音,迷惑于久违的目光在莫挽那张精致动人的脸上流连着。

    一缕笑慢慢爬上唇畔:“皇上的旨意臣妾怎能不来?”

    “朕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愿再见朕了!”

    “似乎是皇上先不愿见臣妾的!”

    “那现在呢?莫挽你来了,是不是表示你肯原谅朕了?”福临无限期许地问,泪光隐于眼后。

    恪嫔轻轻地从福临掌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垂下眼睑慢吞吞地道:“皇上是天子,是九五之尊,怎会有错,错的是臣妾,所以臣妾来了,来向皇上赔罪了!“说着人徐徐蹲了下去。

    这对帝妃之间的对话是如此怪异,已经完全脱离了一般的框架,让本不知情的人听了越发迷糊。

    福临失落地道:“这么些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朕,唉,算了,你先坐下吧!”旁边早有人拉开静妃身侧空着的椅子。

    不等恪嫔坐定,静妃就把筷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搁,也不顾福临在场,就道:“这是谁做的菜?”

    “拉蕾,你做什么?!”福临瞪起眼不满地道。

    静妃换了口气,恨恨乃至于有些挑衅地道:“这菜里有石子,硌得我牙疼,找人问问是怎么做的菜,请问皇上有什么不对吗?”

    “有石子你吐出来就是了,发什么脾气,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也没见你比刚来时长进多少!”福临毫不留情地斥道。

    “你!“静妃被福临的态度给惹急了,就欲起身和他理论,然起到一半看到恪嫔在旁,生生咽下了这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她才不要给这个女人有机会看戏呢。

    在福临的示意下,恪嫔好整以瑕的坐在了静妃旁边,旁边早有宫人为她铺好了餐具。

    见此,清如方知原来那个空位是为她而留的,她与福临之间空间发生过什么事,他们的样子实在太三怪了。

    “皇后娘娘,久违了!”这是恪嫔坐下后对静妃说的第一句话,话中她依旧沿用着旧时的称呼,也是,她进宫得宠那会儿,静妃可不就是坤宁宫中母仪天下的皇后吗?!只是如今说出来却成了一种极大的讽刺。

    静妃的脸如染了色的画布,五颜六色,精彩至极,偏生还要忍住,真是难为了她

    福临此时已回原位坐下,但是他的情绪已不如原先那般高涨,董鄂香澜进宫较晚不曾听福临提起过关于恪嫔的事,所以一下子也无从讲起,只能无声的抓着他的袖子,感受到她的关心,福临回眸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

    见席间气氛低落,日夕睁着黑白分明的眼在福临与恪嫔间来回着,突然她将自己面前装着单笼金||乳|酥的小碟举到福临面前:“皇上,我把我最喜欢吃的东西给您吃,您别不高兴了!”金||乳|酥每人两个,分盘而装,这道点心内软外酥,香甜软口,日夕适才已经吃了一个,剩下这个没舍得吃,现在却把它拿给了福临。

    瞧她忍痛割爱的模样,福临心情一下子舒展了不少,温言道:“你自己没得吃不会难过吗?”

    日夕歪着头认真地考虑了下后,狠狠地点着头:“会!不过臣妾更希望皇上开心。”

    闻言福临终于再次大笑起来,因恪嫔出现而压抑的气氛随着这声笑又再次松快起来。

    这时佟妃优雅地抹了下唇后似笑非笑地道:“淳嫔对皇上真是好,难怪皇上要这么疼你了!”

    自清如告知日夕那次的事乃是佟妃设下的一个圈套后,她对佟妃就惧怕得很,处处躲着她,即使不幸遇见了也是远远地避开,不敢再像以往那样自在嬉笑,半晌不见她回答,佟妃又道:“淳嫔怎么了,天还没冷你就开始发抖了,难道是身子没全好,又开始不快了?”她愈是问日夕就愈是不敢答,福临与董鄂香澜均不知其间蹊跷,只道真如佟妃所言,问其身子何处不适,日夕只是摇头。

    清如远远地望着,知是佟妃与之为难,一下子间又想不出什么法子,正值此刻,原低头饮酒的水吟忽地把杯往桌上一放,站起来道:“若说对皇上好,佟妃娘娘只怕亦不逞多让吧!”

    她站起来太突然,清如未能及时拉住,唯有在一旁悄悄扯她的衣摆,清如知其是气不过佟妃对日夕的所作所为,只是她这般太鲁莽,不料水吟不仅未有所在意,反而拨开清如的手。

    那厢福临已经听到了她的话,三道:“吟儿你为何要这么说,来!上来说与朕听!”

    水吟心下暗喜,离席踏步上前,一见她来,日夕立马拉着她的手不放,水吟反转握住日夕冰凉汗湿的手,斜瞅了佟妃一眼后道:“臣妾听得人说,皇上曾赏了佟妃娘娘一块稀世的如意玉,而这块玉佟妃娘娘自得到起便一直贴身收藏,从不离身,即使睡觉亦要放在床头!”

    “哦?真有此事?”这事福临显是头一次听说,显得又惊三又感动,转而对佟妃道:“佟妃快拿出来让朕看看!”

    听及此,清如方知水吟打得是何主意,那还是日夕病好后来谢她时提及的,当时水吟与月凌均在场,她们告诉日夕是佟妃害她后就让她好生想想,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佟妃,日夕想了半天才说起这事,佟妃之所以会在她出门后摔那块玉,及有可能是她先前说话不中听,惹怒了她。

    而今水吟提及此事,想必是欲让佟妃难堪,她们几个都恨极佟妃,可佟妃在宫中盘根错节这么些年,凭这些小事岂能动得了她,反会为自身带来不祥,然话已出口,便再难收回,只能静待其变,清如一心为水吟着急,未见恪嫔的目光一直在不时地瞅她。

    听福临这般说,佟妃的脸色果然变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笑道:“这东西本来就是皇上赏的,难道皇上还会没见过吗,有甚好看的!”

    “哎,朕要见的是佟妃之心是否真如吟贵人所言,若带着就快些取出来让朕瞧瞧!”他这般说佟妃怎么也没理由拒绝了,只得依从,取下挂在腰间彩线绣成的香囊,从中拿出如意玉。

    此玉一出,除了少数几个见过的人,其余均被其变化多端,绚丽多彩的光芒给吸引住了。

    佟妃一把玉拿出来,水吟与日夕立刻面面相觑,不知是怎回事,玉不是碎了吗,怎么她又完好无损的拿了出来,难道日夕当晚听到的碎裂声并不是这块玉,又或者佟妃另从它处寻来一块?真是太三怪了!

    第一卷·相爱成恨 第二十一章 福祸相倚(3)

    福临见佟妃果如水吟所言,将自己所赐之玉随身佩带,饶他身为天子拥有女子无数亦不禁为之动容。

    天子坐拥天下却真情难觅,宫中众多如花美眷,真情却少得可怜,亦或是他不知不明而已,所以如今得见,犹得由为可贵,一时之间福临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哑着嗓子道:“拿过来让朕瞧瞧!”

    佟妃依言以三指捍玉将其交给红绡,同时眼睛飞快地在红绡脸上及玉上一瞟,红绡知意地眨着眼,以同样的指法接过后在水吟几人怀疑、不甘的目光下绕过宴桌往福临处行去,绚丽多变的光在她身后逶迤似舞。

    红绡双手持玉恭敬地递与福临,可能是急了些,也可能是她手放得早了些,又或者是福临接晚了,总之,那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福临尚未伸直的指尖滑了下去,又恰巧落在不曾铺波斯短毛地毯的砖地上,发出“咣当”几声轻响,低头去看,玉已碎成了三瓣,如此一块稀世美玉就这么碎了,惋惜声顿时此起彼伏,红绡更是抖如筛糠,不等福临怪罪自己先跪在地上,并左右开弓打着自己的嘴,一边还不停地说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眼见玉碎无回,佟妃惊呼一声险些在椅子上昏厥过去,福临的心情也是一下子由晴转了阴,面色阴沉地拾起地上那再难拼起的碎玉气奔涌而上,他抄起桌上还刚斟了酒还点滴未动的杯子劈头盖脸地扔了过去,可怜红绡根本不敢躲,任由玉杯砸在脸上,即使痛也只能忍着。

    “没用的奴才,连个东西都拿不稳还留你在宫中有何用!”福临的这句话让原本就瑟瑟发抖的红绡更加害怕,求救的目光望向佟妃。

    福临眼见着心烦,对常喜道:“去,把这个坏事的奴才关入暗事,记得,不许给饭吃也不许给水喝,七日光阴过后再看她死了没。

    眼看着福临已判了红绡死罪,佟妃不得不出面求情,红绡毕竟跟了她多年,当下她撑起还有些晕眩的身子跪在福临面前哀求道:“皇上容禀,红绡她虽有罪,但罪不致死,她并非有心为之,此番玉碎,似是天意,也许是因为臣妾福薄不应享有如此珍品!再说红绡她服侍臣妾多年,离了她臣妾还真不太方便,所以臣妾斗胆请皇上饶其一命!”佟妃落泪的样子犹如雨中杏花,点眯珠泪瞧得人心疼不已。

    恪嫔静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酒杯执在手里,举在唇边,浅浅地抿着。她身侧的静妃则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往口中灌着酒,倒酒的宫女快跟不上她喝的速度了,静妃嫌其手脚慢,干脆抢过酒壶自倒自喝,酒再清淡也禁不起她这般个喝法,一壶见底的时候她眼中已有了几成醉意。

    佟妃这般柔弱的样子福临自是见不得,搀起她道:“既然你说饶她命就饶了罢,但不许再说那样护短,你是朕的爱妃,玄烨的额娘,福气不知有多好,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什么福薄,玉碎不过是个意外,改天朕再重新寻一块来赏你不就行了,但不许再哭了啊!”

    这时旁边的董鄂香澜说话了:“皇上也不必改天了,如意玉我那儿还有一块,恰巧今日也带在身边,就转送了妹妹罢,就当是我替皇上送的!”说罢就要取出来。

    佟妃受宠若惊连连摆手道:“这怎么行,那是姐姐的心爱之物,妹妹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福临也不答应,按住董鄂香澜取物的手道:“佟妃说的不错,那是朕赠予你的岂能转送他人!”

    这‘他人’二个一说出来,佟妃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旋即又恢复了正常,快得似没出现过一样。

    董鄂香澜佯装不高兴地道:“臣妾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皇上赏的,既然皇上赏给了臣妾那就是臣妾的东西了,难道臣妾连送人的权利也没有吗?”

    她这般说,福临只觉哑口无言,一下子找不出话来反驳,最终只能无奈地同意了,董鄂香澜这才重展笑颜,取出玉亲手将其放在佟妃的手里,温然笑说:“妹妹你就收下吧!”

    这块玉比之刚才那块又大了不少,足有婴儿拳头那么大,且色泽更加纯正,佟妃先是不肯收,推辞了几下后见董鄂香澜态度坚决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下了,她感激涕零地拜谢道:“多谢姐姐割爱,妹妹惭愧不知该如何报答,以后但凡姐姐有所吩咐,即使刀山火海妹妹也必为姐姐做到!”真情与否见人见智,董鄂香澜很是感动:“妹妹,咱们都是皇上的妃子,何需说如此见外的话!”这段插曲就在佟妃的千恩万谢中落幕了,至于红绡,有佟妃相保命自是无忧了,只被罚了三月的俸银。

    而水吟在得福临钦赐御酒后退回了自己的席次,看她无恙归来,清如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姐姐你这次怎么这么冒失,不似平日的你啊!”

    水吟先挟了片羊肉举在眼前看了一阵后方道:“我这么做也不过是想扳回一局,哪知道佟妃她会这么j诈,她居然没摔那玉,我这次不仅未能算计到她还让她在皇上面前得意了一把,不过也不算无功,至少让她知道咱们并不是她手中的柿子,想捏就捏想摔就摔,也省得她跟个疯狗似的四处咬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妹妹你可要小心了,近日皇上召了你好几次,虽说不曾侍寝,但凡是长眼的都看的出皇上对你态度有所改变,我看佟妃极有可能在你未有大成之前就出手对付你!”

    呼,起点专区终于可以进了,把以前没发的统统都补上啊

    今天草稿写的比较晚,所以今天不能全部码上来了,先发一章,剩下的一章明天中午发,请大家包涵

    第一卷·相爱成恨 第二十一章 福祸相倚(4)

    清如不置可否地笑笑,不等她们再说,今晚的重头戏就开锣了,做为新封的九嫔之一,为以示恭贺所有人都带了礼物来,瓷器、首饰、脂粉等等,清如送的是一块极品血色琥珀,上面以阴雕工艺刻着“福寿”二字,水吟则是一对南海珍珠,月凌是自己绣的一个荷包。

    最出人意料的是恪嫔,她不仅带了礼物来而且与众不同,竟是一道她自己做的点心,形如花,色如虹,名字也很别致,叫做“莹心千朵”!

    恪嫔作为一个侧宫的主子,宫里竟然设有小厨房,可见其当年受宠是何等之深,然福临见得那道点心却是脸色大变,极复杂地看着在那里笑吟吟的恪嫔,喉咙动了几下后终于还是没说。

    这一圈下来,日夕面前已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把她开心的两眼都弯成一对小月牙了,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摸摸那个,跟个小孩儿似的竟一刻也停不下来。

    贞嫔送的是一副湘楚绣卷,送完礼后她并没有立刻退下,而是站到了董鄂香澜旁边,眼瞅着福临突然掩唇一笑,问她为何而笑,贞嫔坦言道:“咱们几个大大小小的都送了淳嫔礼物,唯有一人却什么表示都没有哦,照理说他才是最应该送礼物的!”她这么一说,别人稍一想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了,俱笑了起来,董鄂香澜笑着拍了贞嫔一下道:“瞧你这张小嘴贫的,居然连皇上也敢说!”

    日夕初还不明白,待听得这话方反应过来,她脱口道:“贞姐姐你错啦,皇上早就赏了夕儿了!”

    “哦?朕赏过你吗?怎么连朕自己不知道?”福临诧是惊三地问。

    日夕起身转了个圈开心地道:“其实贞姐姐已经说了,皇上赏臣妾的,就是这个‘淳’字啊,淳者,华芬落尽方见真淳,臣妾觉得这是收到的所有礼物中最好最好的!”她恣意不拘的笑着,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也没有小家碧玉的含蓄,然这正是福临最喜欢最珍惜的地方,他宠溺地笑道:“你喜欢就好,不过朕早已为你准备好了另一份礼物,保准夕儿你会喜欢!”说着他不理日夕关于是何物的疑问,招手命人将一早备下的东西拿了进来,先是一个,后是一群,统共十个太监手里各捧着东西走了进来,东西高约两尺,俱用黑布蒙严了,一丝丝都看不到。

    福临拉着日夕的手走了下去,来到其中一个面前,在福临的授意下日夕慢慢揭开了掩布,倾刻间一盆不应在这个时节开花的芙蓉花出现在她眼前,日夕简直难以置信,她喃喃地道:‘这……这是我最喜欢的芙蓉……为什么……”

    同时,其他九人也纷纷揭开了自己面前的布,顿时十盆颜色姿态各异,争三斗艳的芙蓉花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晃得眼花,直以为这是幻觉,她摘了片花瓣放在鼻下细嗅,又放到嘴里含后才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十月才开的芙蓉花竟真的在九月盛放了。

    福临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清如略带心酸地望着前面那位穿九龙袍的君主,看到自己所喜欢的男人为其他女人花费诸多心思,即使那人是她的好姐妹亦忍不住泛酸,大抵女人遇到情爱都是这般善妒小心眼的吧!

    除非她根本不爱那个男人,想到这儿,她不禁去看那位贤名昭彰的皇贵妃,头一次怀疑她究竟有没有爱过福临,如自己爱福临那样,又或者如福临爱她那般?

    若有,为何她可以毫不在意地将他推到一个又一个女人身边,难道仅仅是为了博个贤名,那样也未免太累!

    她在后面胡思乱想,前面的福临在日夕满脸惊三的追问下,说出了催开芙蓉花的办法:“这原也没什么难的,宫里冰窖中的冰不是还没用完吗,朕命人取了冰与花一道放在一个大玻璃罩里,并让太阳时刻照到,这温度一低,里面就有了十月寒秋的感觉,又命花匠在一旁照料。就在昨天,这些芙蓉竟然全部都开花了,否则朕还要另想一件礼物来送呢,怎样,夕儿你可喜欢?”

    日夕痴望着这些如梦似幻的花朵说不出话来,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震惊”二字,看她小嘴微张的可爱模样,福临微微一笑,伸手在盆中折了一朵亲手插于其鬓上,再一次问道:“喜欢吗?”

    日夕感动的一塌糊涂,眼泪劈里啪啦地往下掉,说不出话来的她只能一个劲地点着头,良久她才抚着头上柔软的花瓣哽咽道:“额娘生臣妾的时候正是芙蓉花开的季节,所以自小臣妾就特别喜欢这花,皇上您为何要待夕儿这般好?”

    这般痴傻的问题,偏让福临动容:“因为夕儿是朕的淳嫔啊,以后朕会待你更加的好,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朕便再许你一个愿望,只要朕能做的一定答允!”

    日夕轻绞手指,显是在考虑,隔了一阵她才不好意思地红脸道:“臣妾想阿玛和额娘了,皇上能不能让臣妾见见他们?”她如小鹿般的大眼睛闪着渴求的光芒,福临想也不想就同意了:“这有何难,明日朕就宣穆达勒和他夫人进宫与你相聚,并许他们在宫中用完午膳再走!”

    “谢皇上!”日夕欣喜若狂地拜下去,未等她双膝及地就被福临拉了起来,诸多女子的目光都集中在日夕身上,那般的灼热刺人,偏又叫人享受的紧!

    也是从这一日起,乌雅日夕的荣耀开始逐渐走向一个鼎盛!

    踏着稀疏的月色,清如离席走入旁边一个小阁中,日夕这里她曾来过好几次,知道这是一个供人小憩的地方,不想竟看到恪嫔也在里面,恪嫔看她进来倒没怎么吃惊,晃着她一直拿在手里的酒杯弯唇道:“如贵人,我们又见面了!”婉转如昔的声调,如是相识经年的老友。

    “是啊,只是娘娘您会来,真出乎我的意料!”可不是,向来避世的恪嫔竟会主动来此,确不像她往日的行事。

    “这世间出乎意料的事多了,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料准所有事,不是吗?”恪嫔侧手慢慢地将酒倾倒在墙边一盆富贵竹中,她的眼睛闪着清如从不曾见过的亮,只听她继续说道:“如贵人,你知道吗,那天我在冷宫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真以为是看见了曾经的解语,你们都是那般有灵气女子,又都聪慧得叫人心疼,更同样的……”她把杯放在一旁,回身直视着清如的双眼道:“你们都深爱着皇上!”

    “她……爱皇上?”再一次提起被囚于冷宫的解语,清如只觉疑惑更甚,当年福临、莫挽、解语三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若不爱,她就不会疯了,冷宫禁锢的不过是身体,情禁锢的却是人心,疯了比不疯好,这也是当年我为什么不让太医为解语治疯病的原因!如贵人,发生在解语身上的悲剧,我不希望在你身上再度重演,你应该得到与你付出相应的一切!寄托在我与解语身上未完的梦,我希望在你身上继续下去,现在你明白我来的目的了吗?”恪嫔慢慢地说着,她的表情似在某个程度上凝固的,永远没有大喜大悲的起伏。

    “恩”清如点头。

    “避了这么久,我也该重新站起来,拿回皇上曾经欠我的东西。”恪嫔说着将虚掩的门打开一个小缝,将外面杯酒相交的情景映在眼里:“你觉得静妃美吗?”

    清如点着头,那位从草原出来的公主,美貌即使比之董鄂香澜也差不了多少。

    “可是她还是被废了,从中宫改居侧宫。在宫里美貌并不能决定一切,人老珠黄,这是既定的规律,没有哪个女人能逃的过,只有对皇上的脾气,并学会揣摩他心意,知道什么时候该讨好,什么时候该拒绝,才能得他的欢心,也才能系万千宠爱于一身,在这方面,有人就做得比你好!”她将门合上,低头说道,这最后一句不知是在指谁。

    “既然娘娘您这么明白,为何自己不做?”清如问道,她不明白恪嫔为何要和她说这些,但没来由的,就是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就因为太明白,所以才做不到!”说到这里她眼睛闭了下,将热热的感觉从眼中逼退。

    九月初四,礼部侍郎穆达勒偕夫人进宫觐见淳嫔娘娘。

    九月初九,皇贵妃入宫后的第二个重阳节,太医为皇贵妃请脉,言其生产期约在十月十二左右。

    九月二十三晚

    三更刚过,隐在黑暗中的人影又再次出现在他主子的宫中。

    “事儿办得怎么样了?”女子对着铜镜将头上的珠钗一一摘下放在台上。

    “回主子,一切顺利,奴才每日都有将药放在她的饮食中,从来没人发现!”人影的态度比在任何人面前都要来得恭敬。

    “是吗?”女子回过头来,手里的珠钗在烛光下闪着青绿的光芒:“我怎么听说,前几日有个太医向皇上进言说皇贵妃一直以来的胎像不稳,并不全是自身原因,恐是外力所扰,这还叫没人怀疑吗?”

    “又是那个碍事的秦观,尽早要他好看!”人影低头咒骂了一句,复又道:“主子容禀,这事儿确不能怨奴才,奴才已经很小心的控制份量了,而且那个秦太医也仅仅只是有所怀疑,但并没能查出什么来,请主子放心。”

    “话虽如此,小心些总是好的,千万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要知道这件事万一被捅出来麻烦可就大了,不止你小命不保,连我都有可能牵连在内!”

    人影连连称是,女子又道:“皇贵妃就快生了,这段时间你要特别注意,药不许停,记下了没?”

    “奴才遵命!”人影打了个千后悄声退了下去。

    女子遥望着外面没有星星的夜空漠然笑着:董鄂香澜,我要你生出来的儿子不死也变白痴,至于你的命就先留在你那里,迟早我会要回来的!

    似在回应她的话,一道闪电毫无缘由的从空中劈下来,随即雷声大震,隆隆不止。

    老天爷?

    你又能奈我何!

    女子不屑地望着变色的天。

    无风无波的日子一直到了十月初七,那个改变清如一生命运的日子,若那天不曾到来过,若那天绵绣不曾死,若那天福临不曾打过那一巴掌,也许清如会一直抱着一颗至真至情的心,以贵人的身份在宫中慢慢终老。那样她就不会踏上那条染满血腥的后宫争宠之路,更不会有以后无止无尽的爱恨纠缠。

    然那只是如果,一切的一切终于还是在那天改变了……

    数年后,已经成为宛妃的清如依然清楚地记得那天的一切,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地记得……

    十四年风雨飘摇的秋天,她从贵人之位再一次跌回了最微末的答应!

    十五年草长莺飞的春天,她由答应一跃成为皇帝身边最得意的宠妃!

    是身不由已?是逐已之愿?一切只有她心中最是清楚,一个逐渐学会用智谋为自己争得地位与皇帝恩宠的后宫妃子!

    错误――注定了,便无法再回头,哪怕已是万劫不复!

    第一卷·相爱成恨 第二十二章 燕醒于飞(1)

    十月初六

    清如依召前往南五房候驾,她到的时候福临尚未来,偌大的南五房中只有她和几个打扫的太监,此间的地面打磨的犹为光滑,几可照出人影。

    拾阶而上,走到了五案前,案上堆着两摞各大臣呈上来的奏折,而皇帝专用来批改折子的朱砂笔正静置于笔架上。

    稍一会儿,福临就到了,在他身后跟着一个人,这人清如也认识,正是当日随他微服出宫的图海,他与常喜一样,俱是跟随福临多年的心腹。

    福临大步走到五案前,先遣了那几个太监出去后,从案中抽出一份用蜜腊封住的密函郑重其事地递与图海:“朕先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这份东西事关重大,你务必新手交给福建水师提督木哈察,事关机密,随行不得泄露半分!”

    图海面色一凛,拍袖跪地朗声道:“奴才尊命,决不有负皇上重托!”当下他双手平举,恭敬地从福临手中接过密函,然后低头倒退了出去。

    看着门慢慢在眼前合拢,福临有些疲惫地将自己扔进椅中,他闭着眼道:“过来,给朕揉揉额头。”五房里除了他就只有清如在,这话自不会是对其他人说。

    清如依言站到他后面,伸出手在他太阳|岤上轻揉着,恰到好处的力道让福临舒服地吁了口气:“你以前经常帮人揉吗?”瞧她娴熟的动作,不像是初次为之。

    清如轻轻地应了声,随即补充道:“以前阿玛头疼的时候都是我帮他揉的。”有一年多没见到阿玛额娘了,不知以后可还有机会相见,人都说:百行孝为先,偏她这个女儿却是不孝至极!情绪陡然低落到谷底。

    沉寂了一阵,福临再问道:“你脖子上的伤好全了没,上次见你之时似乎还有印记在。”再简单不过的一句问话却让清如心中泛起阵阵涟漪,适才一路行来的寒意尽去,浑身如置于阳春三月间。

    手上的动作微微一缓,不等她再揉福临已拉下了她的手,起身回首在她的脖颈间细看,印痕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只有几道与肤色相近的浅痕还在,不细看是察觉不出的,福临这才放下心道:“还好,没有留下什么大疤痕!”

    过了这般久岂有不好之理,也难得他一直记着,两个多月时间的相处,让福临对清如有了新的认识,她给他的感觉确实如太后所言不是一个贪慕虚荣,不择手段的女人,曾经的芥蒂正在他心中慢慢消去,若事情能按照这个轨迹发展下去,终有一天福临会真心诚意地接纳清如,那么到时候,一切都将回到至善至美的曾经,那对在酒楼上高谈阔论,以诗五相会并引为知己的才子佳人。

    那天,清如在南五房待到傍晚时分才回去,临了还带回了福临的一道口谕:前日钦天监来回报,说明晚将会有难得一见的流星雨三象,到时你也来,与众妃一道随朕前往观星台!

    清如慢慢地走着,每每想到这句话,心头便一阵轻跳,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回到了重华宫,刚进碧琳馆就看到满桌的绸缎器物。

    “这是谁拿来的?“清如问着正在清点物件的子矜。

    听见问话,子矜忙停下手中的事回答道:“小姐,刚才淳嫔来过了,这些东西都是她拿来的,她在这里等了您好一会儿,刚刚才离去呢!“

    “有说什么事儿吗?”清如扶着桌子坐下,站了一天着实有些累到了。

    子矜摇了摇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伸手从那满满一堆东西中找出一个小小的坛子来:“淳嫔临行前特意交待了奴婢要将这个交给你,说这是她亲手酿制的梅花酒,拿来给您尝尝。”

    清如微有些惊讶,当日在忘忧梅林中以为那只是一句玩笑话,说过就算,不想她竟真的跑去酿了,不过她从不曾听日夕说其学过酿酒的手啊,莫不是……

    想着想着,清如突然笑了起来,子矜等人见了三怪地问道:“小姐您笑什么呀?”

    清如笑了一阵缓过气儿道:“我在想,淳嫔她从不曾学过酿酒的手艺,怎么突然会酿了呢,十有八九啊,是直接抓了花瓣扔进原本就酿好的酒里,算算日子,这酒封了也快有一年了,指不定里面的花瓣都腐掉了,这样酿成的酒我可不敢喝!”今日心情不错,清如不由开起了日夕的玩笑,几个下人听得也是咯咯直笑。

    子矜忍住笑意道:“既然这样,那奴婢先把这酒给收起来。”

    “嗯,不过别收的找不到了,到时候万一淳嫔问起来,我又交不出,她可是要生气的,不说别的,光是让我喝光她自酿的酒就够我受的了。”清如吩咐着,做主子的心情好,做奴才们的也跟着心情好起来,不像以往那般压抑。

    歇了一阵后让小福子去传晚膳,不消一会儿功夫,御膳房就将膳食送了过来,照例还是四荤三素一汤,不过花样却换过了,说起来,这些日子膳食的花样倒是时常更新,不似以往十天半月也不见换一次。

    这宫里的人啊,都一个样,见风使舵的本事学得比什么都快,想是见福临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善,怕她日后翻身找他们麻烦,所以趁早开始巴结起来。

    用过膳又拿青盐擦了牙,子佩早已在浴桶中放好了水,上面飘着当下时令的花瓣,除衣入浴,缓缓滑坐入桶中,全身皆浸在那暖暖的水中。

    老子曾说过,天下柔弱莫过于水,其实女子的心何尝不是如水一般既柔且弱呢,唉,悄然叹了口气,她闭上了眼,脑中却依然不停地想着福临,她出来的时候他还在那边改着折子,现在不知用过膳了没,可有饿着,也不知……不知他今夜又将召何人来侍寝。

    酸酸的感觉溢出了眼,化做水汽消失在蒸腾的水雾中……

    其实会这样想的人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赤足单衣的静妃独身坐在宫门前的台阶上,正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发呆,十月寒秋,她却是仿佛不知冷一般。

    环膝而抱的她看起来好生凄凉,哪像平日里那个激烈、蛮横的她,不知她现在是不是在回忆曾经在科尔沁草原上的日子,她骑着烈马唱着歌,与她的父兄一道无所顾忌地在草原上奔跑着,那时的她何尝不是天真烂漫。

    直至进了宫,她的天真烂漫、不知深浅便成了一种罪过,她与福临如天与地一般的格格不入,这到底是谁的错?拉蕾盯着自己不着鞋袜的赤足,始终找不到答案!

    “娘娘,你怎么连鞋都不穿就跑出来了,地上凉得很!”吴嬷嬷是拉蕾的||乳|母,从小看着她长大,及至她嫁到了紫禁城吴嬷嬷也跟了过来,对于从小丧母的拉蕾来说她就像自己的母亲一般。

    吴嬷嬷半蹲在拉蕾面前,将她冰凉的双足放在怀中捂着,那样无微不至的关心在宫中显得犹为难得。

    拉蕾顺嘴道:“我不喜欢那高高的花盆底鞋,它让我站不稳!嬷嬷,你什么时候给我做几双咱们以前在科尔沁时穿的靴子?”

    “胡说什么,宫里的娘娘是不许穿这个的,要是让人看见跑到皇上那儿告你一状,你就有麻烦了!”吴嬷嬷规劝着。

    “呵!”拉蕾自嘲地笑着,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尖利的叫人害怕:‘你觉得我这宫里还会有人来吗?!莫说有人告状,就是我穿着靴子在他面前晃悠他也懒得理我,再说,今日我已沦为侧妃,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娘娘!”吴嬷嬷心疼地叫着,怀里那双脚怎么也捂不暖,一如既往的冷。

    拉蕾爷头望着空中朦胧的半弦月,声音虚且飘:“嬷嬷,你说今晚会是谁陪皇上啊?”

    “娘娘,不要想了,这些都与你无关,还是早些回屋歇着吧,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吴嬷嬷的安慰话刺激到了拉蕾,她倏地抽回脚站起来指着乾清宫的方向大声吼道:“与我无关!怎么会与我无关,他是我的丈夫,我是他亲自册立的皇后啊!可是你看到了,除了新婚的几天,他就再没有来碰过我,反而夜夜和那些个狐媚子混在一起!”红颜未老恩先逝,这句话便是她最好的写照,除了咒骂她不知道要如何来发泄心中的怨恨。

    宫中女子的怨气从来就是无止无境的,因正如此,这后宫才成为了天下间怨气聚集最浓重的地方。

    “可是娘娘,您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这里是斋宫,不是坤宁宫!”再不忍,吴嬷嬷也只能这样说了。

    吴嬷嬷的话像刀一样在拉蕾的心里狠狠地扎着,看不见的血不停地往外流,人却因此而清醒过来,是啊,她怎么忘了,她已经被废为侧妃了。

    静!她怎能静的下来啊!

    “啊!”她忽地握紧拳头尖叫起来,凄厉似鬼魅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吴嬷嬷早已是老泪纵横,她过去搂着拉蕾颤抖的身子哽咽道:“娘娘,你别这样,别这样!奴婢知道您心里苦,虽然皇上不疼您了,可还有太后疼您,还有奴婢疼您啊!”

    拉蕾无声地摇着头,哭泣声从紧闭的嘴间逃溢出来,不!这不一样,得不到丈夫疼爱的女人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女人。

    只听吴嬷嬷又道:“娘娘,不如让奴婢去和太后说说,请他准您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