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故里第8部分阅读
烟尘故里 作者:御书文
,了然地笑笑,“好,我知道了。 ”她帮着轻尘把群芳酥放到托盘里面,又整了整形状,不禁赞道,“好香啊,庄主一定会喜欢的。快去吧。”
“谢谢你!”轻尘高兴地端着托盘往前走,满心期待着炎上看到群芳酥时的反应。她想告诉炎上,就算母亲不在了,还是会有人给他做“解药”,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一个人影迅速地冲过来,她正想要闪躲,脚忽然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到地上,托盘里的药和群芳酥都摔出去,四下零散。
轻尘回头,看到一个丫环正低头站在旁边,很害怕的样子。她刚要说话,听到前方有人走过来,她扭头,看到容初云。
“夫人……”
“青儿,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说,这也是人家九姑娘做了一夜的东西,等着给爷送去,你这样,不是让人白费心思了吗。”容初云走到轻尘面前,蹲了下来,“小九,真是不好意思啊,回头我一定好好罚青儿。”
轻尘连忙摇头,“不过是打翻了一盘点心而已,不关青儿姐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请夫人不要罚她了!”嘴上这么说,但看着地上的群芳酥,她难过的要落下泪来。
青儿说,“九姑娘就是心肠好,奴婢先谢过九姑娘了。”
“你们在干什么!”萍儿冲过来,一把推开了容初云,把轻尘扶起来,怒道,“夫人,你别忘了这里是尘香山庄!你怎么敢公然欺负爷的客人!”
容初云不怒反笑,“我怎么欺负她了,你什么时候看到我欺负她了?是青儿不小心撞了她,她自己也说没事。”
萍儿还想说什么,轻尘忙拉住她,“萍儿姐萍儿姐,是我自己不小心,夫人真的没有欺负我。”
谁知,萍儿走到青儿面前,狠狠地一巴掌盖过去,那响声可以听出足足用了十分力。“你是夫人带过来的丫头,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我这一巴掌是替你主子教训你。这里是尘香山庄,不是在你们红都,做事给本姑娘小心着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炎上其实也有他孩子气的一面,他太小就直面风暴,太小就失去了一个孩子该有的一切,他的快乐终结在九岁那年。而对于轻尘,他有特殊的感情,这点毋庸置疑。
第二十九回 两情相悦
容初云双目圆睁,走到萍儿面前,扬起手就要还以颜色。
“夫人!”轻尘连忙拉住她,“夫人,萍儿姐是炎上……”
“你放肆!爷的名字也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叫的!”容初云厉声,甩开轻尘。轻尘连忙跪下,“庄主长年不在庄内,萍儿姐打理山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夫人手下留情……”
容初云高傲地笑道,“不打她也可以……那这一掌就由你来受吧!”说完,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一巴掌挥过去。轻尘摔在地上,额头重重地撞上了路旁的假山,顿时头破血流。
“小九,小九!”萍儿跑过来扶她,“傻孩子,你可以躲,你为什么不躲!”
轻尘握住她的手,看向容初云,“夫人消气了吗?”
容初云冷哼一声,一脚踩在一块群芳酥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想做这种事想讨好爷?真是白日做梦。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会在乎这种长得难看,又粗鄙的东西?”
看着她脚底下被踩烂的群芳酥,轻尘终于忍不住流泪。她不是想讨好炎上啊,她只想要他开心而已。为什么连这样的小心愿都要被无情地踩碎……
“岂有此理!”萍儿又要站起来,轻尘一把抱住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萍儿姐,她是夫人,不要冲撞她,求求你了。”
容初云挑了挑眉毛,“怎么?你还不服气?看来,我今天非得好好地教训你……”
萍儿放开轻尘,面色一沉,喊道,“来人啊!”
顿时,园子里涌进了很多的护院。萍儿指着容初云说,“把夫人请回房间里去。”
容初云一甩袖子,大声喝道,“我看谁敢动我!以我的身份,只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让神策军把这里移为平地!”
听到神策军,知道的护院都打了个寒战。
“这个萍儿胆大包天,几次冲撞于我,来人啊……”容初云得意地喊,却发现没有人动静,直看着她身后。她疑惑地转身,看到炎上正坐于她的身后。“爷……”她的嚣张气势顿时无踪。
炎上转动轮椅,先是看了看地上,然后来到轻尘和萍儿面前。轻尘和萍儿都跪在地上,轻尘额头的血还不止。他对轻尘伸出手,“来。”轻尘往前跪挪了两步,炎上忽然俯身把她抱入怀中。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跪在一旁的萍儿。
“疼吗?”
轻尘浑身都在颤抖,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好神奇,以前师父抱她,从来都没有这么乱的心跳声。他的声音犹如洪水一样冲入她的心房,她的心还来不及逃跑,就被溺毙了。
“不疼不疼。”她连忙说。
他放开她,自袖中拿出了一块手帕,轻轻擦拭她额头上的血。他的手指冰凉如初,此刻却是最好的镇痛药。她仰头看着他绝美如画的脸,想幼年那只被她放生的白鸟,似乎飞到了他的眼睛里面。好美好美,美得,她心动了也不知。
“你凭什么抱她?你居然抱她,你!”容初云气得跳脚,冲过来欲出手,石康从天而降,一把擒住了她,“夫人,请你自重!”
“石大人,他……!”
石康肃容,“夫人,我希望你明白,无论是在山庄还是在红都,爷才是主子!主子做什么,容不得我们这些人来置喙!”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萍儿,又道,“萍儿,马上给夫人道个歉。”
萍儿不情不愿地拜了下,“请夫人原谅。”
“哼!”容初云带着人想走,炎上叫住她,“等一下。”
“爷还有什么吩咐!”
炎上看了地上一眼,“叫你的人把地上的点心弄干净,放到我屋里去。”
“凭什……”容初云话还没说完,炎上狠狠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你再多废话一个字,就给我滚出去!”
容初云吓得缩了一下脖子,连忙让青儿去捡地上的群芳酥。萍儿让下人们都散开,也帮着把群芳酥捡起来。
“石康!”炎上叫道。
“是,爷。”
“拿着我的手谕,告诉所有的神策军,以后除了我本人,谁的命令也不用听,哪怕她是我的妻子。”
容初云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轻尘紧紧地握着炎上的手,想要说话,头一歪,倒在了他的腿上。
再醒来,发现这是个雅致的房间,装扮得很朴素,却整洁大方。炎上正背对着她,坐在桌前。窗外似乎种着什么很香的花,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炎上回过头来。她见他手里拿着群芳酥,眼眶有些红。
“怎么了?”她下床,走到他面前,“掉在地上都脏了,不能吃了。”
“十年了,再也没有人能够作出这个味道。”他仿佛没听见,把群芳酥放进嘴里,一口一口小心地尝。轻尘蹲下来,拉着他的手,“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常常给你做。厨房里的伯伯婶婶们都帮了很大的忙,你瞧,有很多人爱着你呢。现在可没有借口不好好吃药咯。”她看到他浮起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他欢喜。
炎上把群芳酥放回盘子,反握住轻尘的手,认真的看她,“你呢?”
“啊?”
他低头,更靠近她些,“你是不是那很多人中的一个?”
她想要往后退,手却被他牢牢握住,不让她躲。全身的血液都涌向脑门,她看到他越靠越近的脸,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嘴唇上传来了柔软的感觉,她无数次咬师父,都不曾有过这样震颤。仿佛坐着荷叶,漂浮于风光旖旎的荷塘,沐浴着花和光。她伸手,沉湎于这样的感觉,犹如行走在沙漠中的人,找到了渴求的绿洲。
很久很久,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炙热的身体在吟咏颂歌,年轻的心在疯狂舞蹈,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要冲破喉咙的气息,在昭示着一种陌生的情怀。有飞鸟掠过山麓,似乎在叫,不愿醒来,不愿醒来。那种自由和向往,仿佛一生都不会再遇到。
她清醒,已是依偎在他怀里,双手攀着他的脖子,微微喘息。
他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喜欢吗?”
她点头又摇头,舍不得放开他。她以为师父的怀抱最温暖,最舒心,原来他的也不差。
他捧着她的脸问,“小九,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哪怕我是残……”
轻尘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
“我很自私,我应该放了你。”他抱着她,呼吸萦绕在她的耳边,“可是,我做不到了。”
“我想要陪着你,心甘情愿!”她抱紧他,双手环着他清瘦的脊梁。那个吻让她坚定了,让她明白了,让她再也不躲了。他是小白鸟,是她哭着放走的那只小白鸟,那年它掠过山麓的时候,出现了彩虹。师父说有一天它还会再回来,现在它回来了,这一次,她要牢牢地抓着它。
“爷!”石康在门外叫。
“什么事?”
“夫人收拾行礼,要带着青儿离开山庄。”
炎上抿了抿嘴,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气是笑。他拿了一块桌上的群芳酥,牵着轻尘的手,“走,随我去看看。”
轻尘拉住他,“她要是生气怎么办?”
“看到这个,她就不气了。”炎上晃了晃手上的群芳酥,笑道。
来到容初云住的西院,见她正指挥青儿搬东西。明明只有一个包裹,却弄出了很大的阵仗,萍儿冷眼旁观。炎上在她身后停下来,萍儿连忙行礼,“爷。”
“青儿,我们走。”容初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仿佛没看到炎上,边走边说,“我们再也不要受这窝囊气了,反正嫁人也不是我的本意,大不了他一纸休书休了我,倒趁了我的心,如了我的意。我要回去告诉我爹,是他不想好好过日子,不是我不愿意!”
炎上任她磨磨蹭蹭走了很远,眼看就要挂不住了,才开口,“容初云。”
容初云立刻停下脚步,“你不用留我,本姑娘主意已定!”
炎上侧头看了轻尘一眼,轻尘会意,推着他往前几步。来到容初云的身边,炎上把群芳酥递给她,“夫人最好尝一尝,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走。”说完,又回头对萍儿说,“萍儿,如果夫人尝完了,还是要走,你就帮我送送她。”
“是。”
炎上笑着瞅了容初云一眼,便让轻尘把他推回去了。
路上,轻尘问,“夫人会留下来吗?”
炎上点头,“十之八九。”
“为什么夫人吃了那群芳酥就会留下来?”
炎上笑道,“我想让她尝尝你的手艺,告诫她下次不要随便动心思破坏这么好吃的点心。另外,我给那群芳酥加了点辅料,应该很合她的胃口。”
轻尘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后来听萍儿抱怨说,容初云又留下来了,就知道,那个炎上附加的东西,果然很合夫人的胃口。
翌日,是众人约定到尘香山庄的日子。上次在金甲门,严凤凰的事情并没有彻底解决。这一日,山庄大门洞开,吴伯和萍儿负责在门口迎接到访的客人。
第三十回 岂曰无意
轻尘呆在屋里,对着镜子看额头上缠的白纱,怎么看怎么别扭,索性伸手要弄下来。
“嗳!别动,别动!”萍儿走了进来,把药都放在桌子上,抓了轻尘的手,“伤还没好,怎么能随便拿下来呢。坐到床上,我给你换药。”
轻尘闻言坐到了床沿,问萍儿,“萍儿姐,你不是到前面去帮忙了吗?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
“人来得差不多了,爷让我来看看你。”萍儿把白纱拿下来,皱着眉头看了看伤口,“你可得忍着点疼啊,这药虽然疗效好,坏处就是出奇地疼。”
轻尘生来最怕疼,听到她这么说,连忙往后缩了缩。
萍儿扬眉一笑,拧了拧轻尘的脸,“骗你的啦,知道你最怕疼,还能拿药来害你不成?再说了,就算我想,也要爷舍得啊。”轻尘听她这样说,登时红了脸,连萍儿上了药,重新给她缠上白纱都没有发觉。
“你啊,要实在闷得很,就到瀑布那儿去散散心,那是内院,外面的人一般都不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等到前面的事情办完了,爷就会来找你了。”萍儿说完,拍了拍轻尘,就端着东西出去了。
轻尘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聊,就到有瀑布的宜园去走一走。刚来尘香山庄的时候,听下人们说瀑布霞光,还道是怎样的一番光景,此刻虽非黄昏,瀑布飞花,迎着光的盛黄,别有一番壮丽。
轻尘站在水边,看着倾泻下来的水,想起无歌山的后山也有一处飞瀑,只是那落势比这里险得多,怪石嶙峋,未经雕琢,更像是自然随手的一笔,充满灵性。
溅起的水花打在脸上,平添了夏日里的一份凉意。
轻尘正闭眼享受自然的厚赠,几声脚步传来。她连忙闪身到假山后面,只见容初云也来到了瀑布前。
“五郎,五郎?”她小声地唤,不时还回头查看有没有人经过。
轻尘心中疑惑,猜测此五郎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五郎。
没等她多想,一个绛紫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容初云的面前。轻尘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容初云已经扑了上去,“五郎,五郎,想死我了。”
来人说,“云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轻尘一惊,那声音,不是她认识的五郎,却是哪个?
“五郎,我知道你要来,我知道你要来!”容初云说着,就吻向五郎,轻尘连忙捂住眼睛,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个五郎,风流成性,居然连炎上的夫人都不放过。是不是炎上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所以特别不喜欢这个夫人呢?
两个人亲昵了一阵,轻尘只听到瀑布的水声之中夹杂着细微的衣袂摩擦声,两个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五郎口气微喘,“云儿,你在山庄,刚好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容初云的气息也不平稳,“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不能让你爹和你表哥知道。”
“什么事这么神秘?难道是传国玉玺?”
“你怎么知道?”
衣袂摩擦的声音停了下来,容初云似乎平缓了下气息,轻尘这才把捂着眼睛的手拿开。那边的两个人衣裳都有些凌乱,容初云先是给五郎整了整襟摆,然后才拾掇自己的衣物。她边拉着腰带边说,“这次我来找他,我爹也要我注意这里的动向,然后,寻找那传闻中的传国玉玺的线索。五郎,我不明白,那传国玉玺是蓝国之物,为什么红国人人都要它?今天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可不依你。”
“传国玉玺是蓝国皇帝的印鉴,代表的是皇帝的身份,没有传国玉玺,便不能认为是正统的继承人。现任蓝国皇帝一直被认为是篡位,他也一直没能拿出皇家世代相传的传国玉玺来。当年,蓝国先皇帝正值壮年突然暴毙,皇后被囚,已经在蓝国引发了不小的动乱,而今十载,大大小小的反叛仍然不断,一些忠于先皇的老臣甚至罢朝罢官,只等传国玉玺的出现。蓝国的实力虽然不如红国,但若是能得到传国玉玺,控制真正的继承人,将来夺位之时,就会多一道保障,那神策军,禁卫军,京畿大军便都没什么好怕的了。”
容初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嗔道,“你就是对你那弟弟耿耿于怀。”
“怎么,不该么?炎萧想着拉拢他,我偏不,我要靠自己的力量与他抗衡。”
听到这里,轻尘的心中有着大大小小的疑惑,然而她听得最真切的一句是,“夺位”。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这个五郎在谋划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而且他提到的炎萧,居然跟炎上一个姓氏。炎并不是什么常见的姓氏,这个人跟炎上或许有某种关联。
容初云又问,“你怎么确定传国玉玺在这山庄里?”
“我也不确定,事实上没有人确定传国玉玺在哪里。但是只要等到传国玉玺,就等于随时能够与蓝国结盟,拥有一股强大的后援力量,所以人人趋之若鹜。总归是一个机会,所以要争取。”
“好,我帮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帮你。”容初云轻抚着五郎的面容,那眸子流光溢彩,像是五色的琉璃。
原来真的爱一个人,动作,语言,神态,无一不是情话。这个世界上会说“我爱你”的人太多,这三个字出口也太过容易,但真正的爱并不是说出来的。轻尘细想过去的种种,发现容初云对于炎上,炎上之于容初云,都不是爱,哪怕跟喜欢都沾不上边。更像是认命的两个陌生人,只是相安无事地顶着夫妻的名衔。
也许,只要容初云停留在五郎身上的目光投向炎上,那炎上对她也会另眼相加。可惜,相爱这种事情,强求不来。
园子外渐渐起了喧哗声,好像是前面的议事结束了。
五郎又亲了亲容初云的额头,翻身离开。待五郎走后,容初云小心地看了看四下,这才小心地离开。
轻尘从假山后面走出来,悠悠地叹了口气。她想起那次金香楼初见,他说要带她走,许她荣华富贵,后来雨天,他冒雨前来找她,这些,并不是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痕迹。细微,轻柔,犹如柳树下的飞花,于朦胧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美。却原来,那都不是真的。他真心相许的女子在这里,也许他喟叹自己没有早一步赠予明珠,没有在炎上和她的父母之命践行前登门求取,如今鸳鸯离散,只换的这样偷偷摸摸的相见。须臾的欢愉,又能如何?
轻尘往回走,脑子里面像有什么在嗡嗡作响。师父以前常说,红尘的事最是纷扰,以前她不懂,现在深刻体会到了。红男绿女,比在无歌山上捡的书还要精怪。
如果什么事情都只要脱得光光就能解决,倒也简单。
她走了几步,看到湖边站着几个人,炎上坐在其中。石康和石安都在,还有那严凤凰。严凤凰正准备下跪,炎上说,“石安,扶你师父起来。”
石安连忙出手扶住严凤凰,严凤凰拍了拍石安的手背,对炎上说,“我答应过翠微,要还她一个公道,虽然我的冤屈已经洗刷,能再回青山,但我希望能找到真正的凶手,告慰亡者。”
炎上思忖了片刻,“此事仍然还在调查中,至于翠微,我想……”他话还没说完,一个青衣女子,戴着斗笠蒙着纱,向湖边而来。她见到严凤凰,先是顿了下脚步,而后径直走向炎上,双手恭敬地拜了拜,“多亏庄主,否则武林又该多一桩冤案。”
\奇\炎上抬手,“宫主太客气了。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
\书\“今天翠微来,是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庄主能不能帮这个忙。”
“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
翠微似乎斟酌了一番,才说,“我……想要见踏雪无痕一面。”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炎上笑道,“我能否知道原因?踏雪无痕来无影去无踪,并不好寻。”
“我知这个要求令庄主有些为难,但以庄主的智谋,既能为严掌门洗刷冤屈,也定能让踏雪无痕现身相见。我与他自小有些瓜葛,有些事想要当面问问清楚,请您成全!”翠微说着就要跪下来。
是了,昙花一现,只为韦陀。轻尘想起那个关于昙花的故事,想起那夜女子伤心的泪水和仿佛正在凋零的容颜。心悦君兮君不知,这不能不说是种遗憾。而男人多半没有办法了解,那渺小卑微的思慕,也许只是一首歌,或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炎上似有些为难。
“我来帮你!”轻尘几步跑过去,扶起翠微,“他不帮你,我帮你。我知道哪里能找到他,我带你去!”
身后炎上叫道,“小九。”似乎千言万语,千般叹息,只于这两个字,便戛然而止。
轻尘转过头来,盯着炎上,“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何况这件事情不是很简单吗?只是见见面,问些问题,又不是要踏雪无痕娶她!”说完,拉着翠微就要往外走。
“姑娘请留步!”严凤凰开口,几步追了上来,“姑娘好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轻尘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笑道,“大伯,你不认识我啦?!”她伸手把头发弄成束起来的样式,严凤凰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兄弟你!谢谢你几次帮忙,严凤凰铭感于心。”
“不用客气啊,大伯是好人,我师父说,好人都有好报的。”
“谢谢姑娘大恩!请姑娘有空一定要到青山派来做客,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也请尽管开口,在下绝不推辞!”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炎上一眼,忽而朗声笑道,“瞧我,姑娘有如此良偶,怎还需要我这样一个粗人相助。”一句话,说得轻尘和炎上都不自在了起来。轻尘连忙辩解,“我们不是……”
石康和石安都盯着她,连惯常冷静的炎上也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轻尘一跺脚,“我去找季风纾!”然后就拉着翠微,大步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炎上是怎么留下容初云的呢?筒子们放开手脚猜,烟静候答案。
有奖励哦,有奖励哦~~
于是,竟然被小c一下子猜到了……嗷,我奉献一下吧,奖励是今天两更……
第三十一回 两处忧愁
雾柳镇,怀仁堂药店。
轻尘踏进店中,小二一看见她,便有眼力地叫道,“姑娘可是来寻我家公子的?”
轻尘点头。小二连忙出了柜台,“我家公子在后院赏花,今天有客来访,还请姑娘坐在这里稍待一会儿。”
轻尘拉着翠微在店中坐下,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她的手很凉,手骨也很消瘦,一点都不像是有孕的人。轻尘忍不住说,“宫主要多保重身体,就算为了腹中的孩子,也要多吃些东西。春芳姐姐今日怎么没有跟着宫主来?”
翠微似乎很不愿意提到腹中的孩子,只说,“春芳去调查心悦叛门一事,近几日都不在。”
二人等了许久,都不见季风纾出来。轻尘忍不住心急地问伙计,“你家公子怎么还不出来?”
“姑娘请原谅,客人还没走,公子不便出来。”
“那客人要几时才走?”
伙计想了想说,“不若姑娘为我看一会儿店面,我到后头去问问我家公子,得了准信再出来报给姑娘。”
“好,你快去吧。”
伙计欠了欠身子,迅速地转去了后堂。不一会儿,他就出来了,躬身说,“我家公子请两位姑娘先行回去,他今日有要事,抽不开身,请姑娘改日再来。”
轻尘皱眉,“刚刚不是说稍等片刻吗?现在又不见了。”
翠微说,“算了,九姑娘,我们改日再来吧。”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轻尘骨子里随性乐观,但在某些事情上,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持。她最讨厌别人更改既定的诺言,就像兴致勃勃准备出游的人,被什么事情耽搁下来,极坏兴致。所以,她不顾伙计和翠微的阻拦,只身闯入了后堂。
后堂无人,只一门微微开启,露出道光。
她走过去,伸出双手,用力地把推开。眼前,豁然开朗。小巧的后院天井并不算大,角落的一棵大树下放置着一张桌,两张椅。院中茶香四溢,是上次季风纾请她喝的碧螺春。
季风纾和椅子上的人同时抬头看过来。
季风纾虽然意外,但仍然起身笑道,“姑娘今日这么急着见在下,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介绍,这位是金甲门门主墨渊。”他伸手向椅子上的人,椅子上的人站起来,比季风纾还高出些许的个头,微微欠身,“姑娘有礼了。”
反倒是轻尘愣了一下。前些日子,正是季风纾出面戳穿墨渊诬陷严凤凰的阴谋,没过几日的光景,这两个人居然如同好友般在这天井一隅安静地饮茶?轻尘疑惑不解地看着墨渊,他的面色自如,长身立定,俨如身后那棵巨苍。
季风纾开口唤伙计,“你再去搬两张椅子来。”不一会儿,四人就围坐在矮桌前,一人面前一杯茶,只是都没有人说话。
季风纾骨节修长,提着陶壶给几人一一添茶。他的面容,于众人前时,虽和煦却有雷霆万钧的气势,独坐之时,宛如春风拂面,说不出的一番韵味。翩翩二字于他之风度,并不算是过誉。而反观墨渊,一张脸从来都没有什么表情,动作也是悄无声息,仿佛刻意要消弭自身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一般。而且他的眼神总是很深,深到仿佛永远没有白天和光明。
这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若是谈心,着实非常奇怪。轻尘原以为季风纾是推诿不想见翠微,此刻见他真的有客人,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端着茶一个劲地喝。
“姑娘慢些饮。如此饮茶对身体并不见好处。”季风纾好心说道。
轻尘放下茶杯,看了看翠微,“今日并不是我来找公子,而是宫主有几句话想要与公子说。”
“哦?”季风纾放下手中陶壶,看向翠微,“不知在下有何处能够帮到宫主?还请宫主莫要客气,开口直言。”
翠微低下头,轻尘知道自己跟墨渊在场,情话自然是说不出口。她虽然肚子里面没什么墨水,但是书上说了,有些话只有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才说得出来。想到这里,她转了转眼珠,正想编排个什么理由把碍事的墨渊弄走,那边墨渊自己站起身说,“既然庄主有事,墨渊就不多叨扰,告辞了。”
轻尘心中暗喜,也站了起来,“公子你跟宫主说话,我替你送门主。”说完,不等季风纾说话,伸手道,“门主请。”
墨渊朝季风纾拜了拜,顺势走了出去。
出了怀仁堂,轻尘仍然跟在墨渊的后面,墨渊回头道,“姑娘的心思即已达成,还跟着我做什么?”
轻尘笑了笑,走到墨渊身边道,“我很想知道,墨渊门主今日去尘香山庄了吗?”
“贵庄主并没有请我。”
轻尘眨了眨眼,“那你知道严掌门的冤屈被洗刷了么?事情根本就不像是当日门主在金甲门说的那样,严掌门是被冤枉的。”她仔细注意墨渊的表情,发现他无任何异常,只道,“江湖道义,绝不愿望好人。既然严掌门冤屈得洗,在下自然是替他高兴。”
轻尘停了下来,“那门主收买心悦领主一事呢?”
大街上人潮涌动,不时有百姓擦过二人,好奇地还会回望他们两眼。若不是光天化日,若不是在这热闹的街市上,看到他的目光,她简直要疑心自己会被杀掉灭口。她思忖着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机会碰到他,不如今天就壮壮胆子。因从无歌山听到他说话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喜欢这个人,更不喜欢他像大海一样的城府。
很久,墨渊都不曾说话。没有表情的脸,像是说书人口中的罗刹。甚至比那罗刹还要恐怖几分。
墨渊转身,只说一句,“心悦一事确实不是我所为,姑娘信也好,不信也罢。”
轻尘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点了两下头。是啊,那日在后山,她亲眼看到头人与心悦还有仵作交涉。她知道心悦或许并不是受这个墨渊指使,只是那头人用的计中计罢了。她也知道,如此一来,虽然心悦失踪,众人无法坐实墨渊陷害严凤凰一事。但他失了公信,自然也与盟主之位失之交臂了。
他今日大凡有一丝闪烁或是遮掩,她倒也不觉得奇怪,反而他坦坦荡荡,叫她心中生出了几分好奇。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伪君子?假小人?像个谜一样。
炎上为什么不请他到山庄来?季风纾为什么与他在后院喝茶?那桩在江湖上影响颇大的公案是不是就此了结了?真凶到底是谁?
轻尘长出了口气。本来嘛,以她那可怜的脑袋瓜要想把这些事情想明白,跟登天一样难。偏偏她喜欢炎上,不得不随着他卷入红尘的纷扰中。她知自己帮不了炎上什么,但师父说,多听多看多留心,总归也算是生存之道。
师父……她的脑海中印入那日他血肉模糊的双肩,鼻子一酸。快了快了,这里的事情结束,他们就要去红都了。
夜里,轻尘怎么也睡不踏实。空气闷热,像有大石压在她的心口。她总是梦见一个满面血垢的男子,朝她伸出双手,口里一遍一遍地喊她的名字。她浑身被汗水湿透,眼泪不断翻涌而出,最后她看到一把斧头劈向那个男子,画面被血染红。
“啊!”她惊坐起来,再也不敢独自一人呆在空旷的屋子里。
夜已深,山庄显得幽深安静。微微的灯火在整片的黑暗中,更显诡谲。轻尘很怕,忍不住收紧了衣襟,犹豫着要不要出门。炎上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她要是跑过去……不知哪儿传来了捣衣的声音,一下一下,由远及近。轻尘打了个寒战,再也顾不得许多,闷着头向炎上住的地方狂奔而去。
“炎上,炎上!”轻尘一下子推开炎上的屋门,炎上自床上起身,“小九?”
黑灯瞎火,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是估计着床的方向,踉跄几步扑了过去。还好,还是那个怀抱,和他有力的双臂。
“小九,你怎么了?”还有那软软的,像云一样的声音。
她紧紧地抱着他,颤抖着说,“我害怕……害怕……我梦到师父全身都是血……他一遍一遍地喊我的名字……我看到有人要杀他……有人要杀他!”
炎上拍着她的背,宽慰道,“傻孩子,那只是梦。”
“可是,我怕,我怕!”她更往他的怀里钻。
炎上撑着身体往里面挪了挪,把她抱到了床上,像哄孩子一样说,“别怕,有我在,没有人能伤你师父。”
她闻到了还带着暖意的他的味道,吸了吸鼻子说,“师父……真的会没事吗?”
黑夜里,有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他的声音犹如露水,“我向你保证。”
她终于放下心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到红都去?”
“快了,最多两日。”
“好。”她满足地点了点头,依在他的怀里,渐渐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c猜对了,今天很晚的时候还有一更。嗷唔。
这卷快完了,烟正在计算剧情,最多到下一章结束。
至于凶手,筒子们也可以猜猜,记得发烧的海娃最喜欢推理。天热要注意身体啊大家,笑~
第三十二回 五王炎焕
天还没亮,炎上摸了摸轻尘的发梢,她睡得正香。也许是下过雨,天气不算太热,但她身上还是出了很多的汗,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饶是如此,她依然紧紧地抱着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睡得安稳。
四周仍是昏暗,微开的窗户有些许的天光。浅灰色,像是墨在水里化开。
炎上挥手,鬼魅一般的影子从房梁上落下来,轻轻点了火。那火光微弱,只够把人的轮廓照亮。
黑衣人沉默地跪在地上,似在等待炎上的吩咐。
炎上伸手,黑衣人迅速递上一个麻布小包。炎上接过,一边捂着自己的鼻子,一边把麻布小包放到了轻尘鼻子底下。不一会儿,轻尘鼻息沉重,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想是药发挥了效用。
黑衣人说,“主子,属下伺候您更衣。”
炎上摆手,“不用了,你只需与我说,炎焕如何得知你的身份?”他把轻尘放置好,伸手拿过自己的长衫披上。黑衣人把头低得更下,“属下无能,五王爷心思缜密,属下没能瞒过。”
炎上也不怪他,直说,“他约我在哪里见?”
“后山竹林。”黑衣人拿过炎上的轮椅,帮着炎上坐到上面。炎上问,“石康和石安他们呢?”
“属下下了迷|药,都睡过去了,护院也都已经打发掉。”
“很好,你不用跟我同去,只要把小九看顾好。我这就去见他。”
黑衣人会意,重新上了房梁,如影子般隐匿。
夏已经渐渐入仲,晚风也不见凉。炎上只身来到下雨后仍带着湿气的后山,身上已经被汗透。遮天绿竹的间隙之中,竹叶轻动,衬着一个身影,兰桂香气,从未从他身上消散过。炎上靠近了些,淡淡开口叫道,“五哥。”
那人并不回头,只是负手叹息,“九弟啊,要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五哥想要见我,传唤一声,或者来王府,自然就见到了。”
那人道,“哪有这么容易?炎萧也是因为你的婚事才能够见你一面,平日里,九王府戒备森严,哪得我这不受宠的皇子靠近?”
“五哥别这么说。此番父皇下旨,我也始料未及。”
面前的人又悠悠叹了口气,“这件事与你无关,是炎奚向父皇求的。”
炎上倒是没有想到,“怎么会是六哥?他一向只拜佛,不管朝堂上的事。”
“他向父皇禀报说日前卜卦,得一凶卦,对你大大的不利,如果父皇想要化解,就得大婚冲喜。父皇和皇祖母最是怕你有什么闪失,所以不顾你的反对,下旨定要云儿嫁给你。”
炎上直说,“原来如此。没想到此事是六哥一力促成,我还一直以为是容相的计谋,想要我手中禁军的治权。”
面前的人终于转过身来,一身绛紫宽衽大炮,说不出的潇洒随意。他挑了挑细长的眼,对炎上风情一笑,“人人都道你九王爷是最美的仙人,却不知我五王生得也分毫不差。无论弟弟你在哪,总能把旁人的风头都抢去,连踏雪无痕也不例外。”
炎上知他心中不平,顺着他的话说,“五哥和六哥的母妃曾是父皇最为宠爱的妃子,艳冠后宫。五哥的相貌自然是不比我差的,只是五哥平素里低调行事罢了。”
炎焕笑了一声,“九弟不用尽说好话。我知道你来,是想向我要一个人。人,我可以给你,但是有几句话不得不对你说。传国玉玺不仅关系蓝国,对红国也至关重要,它影响着两国的格局。顾月池是什么人,只怕弟弟你比哥哥更清楚。他是绝对不能放的。”
炎上皱眉,炎焕挥了挥衣袖,赶走流萤,接着说,“如果你执意要放,父皇的人很快就能查到他的踪影,你觉得以父皇的手段,将怎么对待他?恐怕不是囚禁,就是充入……你心里有数,我就不说了。如若不是被父皇的人马寻到,而是被别人,譬如说一直视我们三兄弟为眼中钉的容相,那后果更是值得期待……”
炎上被山风吹得轻咳了两声,炎焕蹲到他的面前,轻轻拍他的背。炎焕的笑容,像是蔷薇和它的花刺,美丽却又暗含着不可预估的危险。炎焕仿佛呢喃般说,“何况,那顾小九与顾月池相依为命十年,若是放走他,你还能留得住小九么……?”
炎上心中一凛,只觉胸闷。
“这么多年,你千挑万选,却看上这么个丫头,真叫哥哥我有些失望。”炎焕站起来,迎着山风笑道,“你儿时曾对父皇说,你真心拥抱的女孩子,才能做你的王妃。这句话把当年那些入宫只为伴在你身侧的官家小姐们气得不轻,云儿也是耿耿于怀。如今,你是真的寻到了能够做九王妃的人选了吗?”他意味不明地看着炎上,炎上不去注视他的目光。
“炎奚那个笨蛋,要是有你的三分,我何愁大事不成?可惜可惜。”炎焕甩开衣摆,大步走开,一边走一边说,“人,我会交给你,怎么处置,也由你说了算。不过兄弟一场,别怪五哥没提醒你,小心算计到最后,不仅丢了真心,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炎焕走远,而炎上独坐于竹林,缓缓伸手按住心脉。手掌下,心跳是强健的,手心的温度却慢慢不见。
算计?他若不算计,在鬼域般的皇宫怎么安身立命?他若不算计,如何保得自己和他人?一切的悲哀,不过源于帝子的身份,源于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否则,他与炎焕,也许是最知心的人。然而各自的身份注定,永远只能做敌人。
炎上回到屋子里,轻尘听到有人开门,翻了个身,睁开朦胧的睡眼,“炎上……?”麻药的效力似乎已经退却。
“你醒了?”他来到床边,轻尘伸手摸了摸他的衣服,“炎上,你出去了吗?天还没亮呢。”
“吴伯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去给他看病了。吵到你了?”
“没有。只是我睡得特别沉,脑子重重的……”轻尘伸了个懒腰,又打了哈欠,“我还想再睡儿……”
炎上执了她的手,“小九,我问你,如果救出了你的师父,你有什么打算?”这番话他在金甲门的阁楼上问过,当时她的回答是,跟着师父去浪迹。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她被他看得有些莫名,伸手摸他冰凉的脸,“为什么这么问?救出师父,自然……”她顿了顿,似乎没想出什么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