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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丫鬟 作者:晴舒兔
卫的注意。碍于皇上有命,暗卫不敢上前拦阻,只是分派几人远远跟在他身后,以便打探其来意。战龙当即发现有人尾随,心中不禁笑道:自不量力!他灵机一动,纵身跳到飞檐之上,以幽深的目光看了看吃力追赶的暗卫,嘴上扬起一抹浅笑。他故意放缓脚步,漫无目的地行走于各宫的琉璃瓦上,令潜伏于皇宫各处的暗卫心生不安。虽然那些暗卫始终未曾现身,但仅凭他们片刻躁动,战龙已然把他们的藏身处看得一清二楚。在心中盘算一番后,他突然提气往宫外疾奔,不一会儿,便把尾随的暗卫抛离数里之外。负伤数月,如今又能无拘无束肆意奔跑,战龙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意。趁着暗卫不明所以、手足无措之际,战龙巧妙地避开他们的耳目,以风驰电掣之势来到太后宫中。
宫里并无掌灯,黑森森的,一片死寂。战龙轻轻落地,从袖中取出蜡烛,用火折子点着,借着微弱的烛光寻找太后的寝室。从宫门进入,沿着宽阔平整的青砖石路走数十步,便能到达前厅……余下的,他一概不知。战龙无奈叹气,迈步踏入其中。只见大厅内一片狼藉,杯盏玉壶碎落一地,桌椅柜架东歪西倒,软垫积尘数寸,香炉闲置多时,全然不是战龙记忆中的那般光耀华贵。高挂着的锦绣帘帐被扯下半截,悬在半空摇摇欲坠,让破败凋敝的前厅平添几分凄清与寂寥。若不是他一眼认出上面的牡丹花团刺绣,兴许便会疑心自己走错地方了。环顾四周,见摆放在各处的珍宝不翼而飞,再想起先前自己所献的五十万金,战龙不由得失笑。宫人们趁乱夹带私逃自是常事,可他记忆所及,厅中摆放的皆是古玩字画等不易随身携带之物,看来大概是被皇上命人收缴去了。单是太后宫中的贵重之物,其价值便远不止五十万金,更遑论荣国舅府中珍藏。经此一役,皇上必定大有所获,区区五十万金又何足为道。既然皇上有心成全他们母子二人团聚,他欣然领受皇恩便是,实在不该继续深究其中缘由。穿过扇扇掩门,走过一道道回廊,战龙来到了一个苍凉的庭院。庭院中有一条细窄的石桥,桥下是一曲蜿蜒的流水,桥的尽头是一个雅致的凉亭,除此以外,庭院里尽是花。花已枯萎多时,细细端详,依稀可辨认出它们都是艳绝一时的花中之王牡丹。如此名贵的花,在太后失势后,也变得一文不值了,着实让人唏嘘。听到不远处的屋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战龙立刻加快了脚步。见门前有两个宫女相依而坐睡得正酣,战龙便循窗进屋。生怕惊吓到太后,战龙把寝室中的油灯点亮,方才在屏风上轻敲了两下,把她唤醒。
自得知战龙身世后,太后心里无时无刻不记挂着他,本就睡得不安稳,此时一听屋内有人,当即坐起身来,语带威严地问道:“何人?”
战龙迟疑片刻,淡然回道:“母后,是我。”
“佑儿……佑儿!”太后听后悲喜交加,赤着脚冲到战龙面前,一把将他抱紧,泪如泉涌。
在火光的映衬下,太后的脸容显得苍白而消瘦,看上去十分憔悴。战龙心中一紧,急忙扶她坐下,又去给她寻了件锦裘披上,然后才在她身旁坐下。他刚一坐下,太后便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半步,接着,便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越看心里越难受,最后忍不住哭出声来。佑儿长得如此俊朗,又怎会是那人所生,我真傻……忆起自己和战龙相处的十年里,想对他好,却又不甘,想恨他,却又不能,每一天都过得无比煎熬,太后恨得咬牙切齿。就是因为她,我们母子二人才会受尽折磨!若有来世,我必定加倍奉还!
“佑儿,原谅母后……母后……母后不知道……呜呜……”说完,她全身微微颤抖,透露出她心中的恐惧与绝望。她深知,从前她对他所做的一切,太狠心,太绝情,确实不值得原谅。
闻言,战龙垂眸,用另一手覆在那双冰冷的手之上,轻声地回道:“事过境迁,母后无需介怀。”
听到战龙的话,太后心中一阵剧痛,哭得愈发伤心。她不曾料到战龙会如此轻易地原谅自己,只因她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无所求地对她好。在高门大户中长大的她,对尔虞我诈之事习以为常,即便是对自己的血肉至亲,她也免不了要百般谋算,尤其是今日,当她知道自己的亲大哥竟为了一己私欲欺骗了自己二十多年,她便更确信自己坚守了三十多年的信念是没有错的。战龙的出现令她沉寂已久的心掀起轩然大波,在感谢上苍赐给她一个心思纯正的孩儿的同时,她不由得去怀疑,自己既往所做的是不是错了?她慢慢站起身来把战龙搂在怀里,激动地说道:“佑儿,过去是母后对不起你,从今以后,母后会好好补偿你,母后会对你好的……相信我,相信我……”
战龙一怔,对这份陌生的温暖感到无所适从,不知不觉,气息开始凌乱,声音也变得哽咽。“我信……母后,别哭了,保重身体……”
一句宽慰之言,足以令太后的心彻底崩溃,苦苦压制在心底二十多年的委屈、悲痛、怨恨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此时,她不再是尊贵至极、风华绝代的太后,而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她仿佛要把这一生的泪都哭干了,当她回过神来,已是夜半三更。惊觉战龙的衣衫被自己的泪水沾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