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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丫鬟 作者:晴舒兔
,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强压在心底的雷霆之怒仿佛即将挣脱束缚,一发不可收拾。
见状,丞相敛起笑容,以深沉的目光看着他说道:“阿佑,你可曾想过,倘若荣国舅果真存心害你,为何要大费周章将你送出宫去,而非派杀手暗中把你除掉?倘若你的生母只是一名寻常宫女,又如何能令荣国舅纡尊降贵去安排你离宫之事,在这波谲云诡的深宫之中,恐怕她连自保也做不到,更别说是平平安安生下孩儿了。”
战龙听后把碎成粉末的鱼食往水中一撒,转身看向丞相,一脸严峻地说道:“草民愚钝,请丞相明示!”
看了看水花四溅的锦鲤池,丞相平静地回道:“阿佑,据史官记载,那一年宫中怀胎者,惟有皇太妃与太后两人。以你的聪明才智,又怎会想不明白个中关键?”
闻言,战龙脸色惨白,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慌,不知不觉把双拳握得更紧。他按捺住澎湃的心潮,以沙哑的声音斥责道:“兹事体大,丞相无凭无据,岂可胡乱猜测!”
丞相看他神情恍惚,知其心中乱了方寸,不忍再苦苦相逼,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阿佑,你若信不过老夫,大可去求见太后问个清楚。太后心思细密,想必听完安元帅的证词后心中已然明了。”见战龙抿嘴不语,眼中的哀伤愈发浓重,丞相叹了一声,劝道:“阿佑,太后对你虽谈不上好,但也绝非无情,你若肯去见她一面,兴许能借此机会解开你们母子间的心结。”说完,他便把剩余的鱼食递到战龙手中,然后默默离去。
手中鱼食勾起了战龙幼时的回忆,令他心中苦闷,但觉怅然若失。他在宫里生活的时日不算短,足有十个年头,如今旧地重游,却对眼前的景色感到极其陌生。只因自他记事以来,他的寝宫外便一直有侍卫把守,限制他随意进出。他深知自己的违逆为会给尽心尽力侍奉他的老太监招来无妄之灾,因此,即便后来练就了一身武艺,他也不曾想过要硬闯。唯有一次,他得以踏出寝宫,去看看这偌大的宫闱,也唯有那一次,他能如愿以偿,走到太后跟前她请安。而凡此种种,都要归功于丞相力保。只可惜,太后见了他们非但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满脸怒容。她究竟是不待见丞相,还是不待见自己,战龙不敢深究,但内心深处难免失落万分。丞相一眼便看出他竭力隐藏的心思,在回去的路上,故意绕道御花园,好让他派遣心中郁结,不料御花园中的奇花异草并不能使他开怀一笑,令丞相深感无奈,所幸后来,战龙在锦鲤池旁停下脚步,丞相即刻命人备好鱼食,静静地陪着他喂鱼观鱼,直到日落西山,方才不至败兴而归。
丞相与他十分投缘,待他亲如子侄,致使他时常会忘记,他从来不是丞相心中最看重之人。每念及此,他难免会感到万分失望。平心而论,丞相待他极好。当日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恐怕自己早已命丧黄泉。当年若不是他苦心谋划,把自己送去青峰山寨中磨砺一番,恐怕自己便会被悲痛与怨恨所桎梏,从此一蹶不振。今日若不是得他提点,恐怕自己穷其一生都无法看透自己的身世之谜。若不是他有心成全,恐怕自己便不得不重回权利纷争之中,往后的日子里,逍遥自在无从谈起,每走一步皆如履薄冰。战龙岂会不知他利用自己积蓄兵力,甚至逼迫自己背叛青峰山寨,实属无奈之举。先帝遗命,挚友托孤,他断不能辜负。他已经尽力了,他已经给了自己他所能给的一切,既然如此,自己又怎能去怪他做得不够好?想到这里,战龙将手中鱼食一把扔进水里,然后提气飞奔,赶到丞相面前,猛然跪在地上,重重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丞相知其去意已决,顿时眼眶湿润,难过非常。他缓步上前,用宽大的手掌覆在战龙头顶,一阵苦涩涌上心头。阿佑年幼时受尽苦难,后又拜自己所赐在江湖漂荡了十年,命途实在坎坷,自己纵然舍不得这位得意门生离开,可又不忍强留他于朝廷之中,与一众奸佞小人明争暗斗,为国事殚精竭虑。天下之大,定有可堪此重任者,并不是非他不可。
“去吧,好好活着。”语毕,丞相收回微微颤抖的大手,黯然离去。
战龙跪在原地目送丞相远去,心中百感交集,既有愧疚,也有不舍,更多的是感激,转瞬,双眼已然通红。
第一百五十一章
皇上睿智过人,早晚会洞察出他的真实身份,如此一来,他便走不成了。恐防事情生变,离开京城刻不容缓。战龙迅速赶回相府,让老管家收拾行装随自己离开。闻言,老管家既惊又喜,稍作整理后便含泪向丞相辞行。战龙驱车把老管家送至城外的客栈安顿好,方才暗中折返城中,只待一入夜,便秘密进宫会见太后。
是夜,星月暗淡,云滞无风,天空缓缓飘落绒绒细雪。一个玄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跃入宫墙,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往太后寝宫疾驰而去。那人轻功极其了得,又在黑影之间穿行,本是连暗卫队中一等一的好手也难以觉察,只可惜,他似乎并不擅长隐匿行踪,由于在施展轻功时无法同时收敛内力,强劲的内力致使在他一尺以内的雪花尽化为薄白的烟雾,包绕在他身侧,在黑暗中分外显眼,引起沿途暗